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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第四名受害者是我?

早上一进教室,感觉好吵!

2月10日,是星期一吧。

怎么会那么吵?

我站在入口,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此时神宫寺秀一走了过来,他是我们班级的年级委员。

他来到我面前,用他那标志性的有些自大的语气说道:“高时同学,你难道有把乐器拆了再观赏这种爱好吗?”

突然被问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不由一愕,随即向神宫寺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神宫寺?”

“是吗?果然不是你。这么说来大概和之前的那些事有关吧。”神宫寺似乎没听见我的回答,煞有介事地自语道:“总之,高时同学,快去看看你的位子吧!”

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去自己的座位。

“一大早就遇到这么个怪家伙……”我边想边走向座位,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位置上,有个奇怪的东西——一支竖笛。

确切地说,是竖笛的某个部件。

众所周之,竖笛由三个部分组成:吹口、中间的细长部分和前端那个短短的零件。

我桌上放着的,是竖笛一端的吹口和顶端零件这两部分,它们并排竖立着。

看起来好像是哪个机器上的杠杆,这种感觉就好似我的桌子是个驾驶座舱,而桌上的杠杆便是给人握着驾驶用的一般。

我连书包也忘了放下,凝视着由这奇怪的杠杆组成的景象。

看来这就是引得教室喧闹不已的原因。班上的同学正远远地围着我的桌子观望。

我在大家的注视下,将吹口部分拿在手中,翻过来看向背面,只见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藤原高时”。那是我为了打发无聊的上课时间,用圆规的针刻下的自己的名字。肯定错不了,这是我的笛子。

可是,重要的中间部分却不见了。就是那最长的,用手指封住洞的那部分。我环视了下桌子底下,那儿也没有。它消失了。

“找也没用,就算大家一块儿找也找不到。”身后传来了神宫寺的声音,“再问你一遍,这真的的不是你干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摇着头答道。

“那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我也不清楚,一点头绪也没有。”

“是吗?我原来以为问问本人也许能了解到些什么,果然还是不行啊!”

“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大家一来到学校,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神宫寺环视了一下班里的同学,说道,“看来果然不是高时同学本人的杰作。大家一起再找找吧!”

然而,没有任何人起身寻找。

在这种情况下,年级委员的权力,似乎只是空谈。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嘈杂的喧闹。

“不是高时?”“那么果然还是那件事的延续吧?”“消失的东西。”“教室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吧?”“消失了啊!”“我认为肯定是高时同学搞的恶作剧。”“是那家伙的话可不好办啊。”“可是不对啊!”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我一边听着他们的发言,一边又在桌子周围找了一遍。不过最终还是没找着。竖笛中间那部分就是找不着。

总之,我成了第四名受害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个家伙拆了我的竖笛,放在桌上,而只取走了中间那部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因这奇怪的遭遇而发愣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班主任山崎老师仍旧是手忙脚乱地奔进教室。他早上总是在办公室里喝着茶聊天聊到上课铃声响起为止,所以到教室总是很迟。这个坏习惯,就算海枯石烂恐怕也改不了。

接着是每天的规矩:

“起立,行礼,早上好!”

上午的课开始了。

“没有人缺席吧?好,大家很精神,很好!”

山崎老师环视了下班级,如是说道。他虽然岁数不大,却比那些新来的老师资历要老,便以班中老大自居,说话也很直爽。

“老师这里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大家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有!”年级委员神宫寺马上举起手来,“老师,怪事又来了!今天高时同学的竖笛不见了。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山崎老师笑道,“反正又是恶作剧,真是个让人头疼的捣蛋鬼。老师我上小学的时候也经常搞恶作剧。小学生还是活泼点儿好。”

山崎先生不会注重这些小事,他完全没在意。往好了说,这叫豪爽豁达,不过像他这样似乎用粗枝大叶来形容更合适。

“那怎么办?大家一起来找?喂,高时,你想怎么办?”

“啊!是!不过反正那东西现在也没用了,怎么着都行!”被老师一问,我便这样答道。

“没用的东西”并非虚言,也不是要面子。那真是我不要了的东西。

到了五年级,音乐课就改用中音八孔竖笛了,竖笛(正式名称好像是超高音八孔竖笛)已经没用了。只是第一学期在音乐课上用过一会儿,马上就改成中音八孔竖笛了。所以竖笛才被我扔在那儿,在教室后面放书包的架子里面很深的地方,我自己伸手都够不着。因为那东西实际上已经用不着了。

没错,那就是“反正也没用的东西”。不过,这样好像有点问题……

“是吗?不用追究了吗?那就无所谓了。请大家注意,恶作剧可不要太过分哦!”

山崎老师不停地说着,第一节课的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没有死不罢休地去寻找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可一个人粗枝大叶到如此程度,实在也……真是个大大咧咧的老师啊!

总而言之,山崎老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大咧咧、做做停停。一次也没有让我们把美术劳动课和家政课上做的东西带回家去。因此教室后面的架子上大家的作品堆积如山。我之所以会把竖笛扔在那儿,恐怕也是受此影响。

这样的老师一点也不关心物品连续遗失事件也没什么奇怪的。

“第一节是语文课吧。好,大家把课本打开。嗯,该从哪儿开始呐……”

说着山崎老师便开始讲课了。

怎么着都行。只是年级委员的发言,似乎又一次无疾而终。

课已经开始了,我却没在听,埋头想着心事。

语文书和笔记虽然摊开在桌上(竖笛总不能一直这么竖着,收到桌肚里去了),却是心不在焉。在想些什么?当然是那消失的竖笛。

不错,“没用的东西”是关键。

上星期开始,便不断出现莫名其妙的事件。

班上没用的东西连续消失,姑且称之为“无用之物连续消失事件”吧。看来我似乎是第四名受害者。

东西不见了,一般来说很多情况下都是自己不小心给弄丢了。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地消失,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而且消失的物品,也不全是些容易弄丢的东西。比如说我这次,竖笛放在书包架子的深处,伸手所不及的地方。伸手够不着的东西是不太可能“不小心弄丢了”的。

除此之外,教室里的东西不见了,也有可能是为了欺负同学。也许是哪个坏家伙把别人的东西藏起来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五年级3班没有这样的恶少。

我们的学校位于富士山麓的一个小城市里,极其普通。温和的气候,造就了淳朴的民风。正因为这里的学生大都性格温和,因此学校里几乎未曾听说有欺负同学的事件发生。尤其是我们这个班级,非常团结。这大概是因为班主任山崎老师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而年级委员的领导能力又经常短路,所以反而使大家都产生“我们一定要努力!”的念头吧。

因此,应该不会有谁为了欺负同学而把东西藏起来。比如说我这次,如果是欺负同学的话,受欺负的人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欺负,哪有这样这样的事?所以很幸运,我没有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我的竖笛也不是因此而被藏起来的。而且,其他的受害者似乎也不是被欺负的对象。

不过,接下来就让人费解了。

“无用之物连续消失事件”,既非自己大意遗失,也非恶少故意隐藏。当然,丢失的物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总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若如老师所说,是恶作剧的话,那也实在令人费解。不管怎样已经有四样东西消失了啊!这样的恶作剧是否过分了点?

但无论如何,东西还是消失了。

接连不断地消失,而且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难道真有谜一般神出鬼没的怪盗经常光顾此间教室?怪盗将此处作为秘密基地,偷了我们的东西作为纪念品?然后我们还会说:“请您收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晕,现在可不是扯淡的时候。

令人费解,不可思议,毫无头绪。

郁闷,一头雾水,无法静下心来。

我成了第四名受害者,不再是事不关己,心中总是有些不爽。

一切要从那幅画的消失开始说起。

那是上个星期一。

画当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画。只是一个同学在绘画劳动课上的一幅写生。

寒冬一月,我们班去室外画风景画。大家都在抱怨。就算富士山麓是温暖少雪的地方,一月在野外写生也够我们受的。好像还是那个没头脑的山崎老师惹的祸,教学大纲上的进度才落下了……

大家画的画贴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按照山崎老师的要求排成一排。

然后周一早上(和今天早上的竖笛事件情况差不多),有人发现了异样,导致班里议论纷纷。不过那实在太明显了,因为一排画中只有中间这一幅,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画的失主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是课上画的,没用的东西。”

连本人都毫不在意,拿走这样的画到底有什么意义?

直到今天,后面墙壁上的画仍然少了这么一幅。

此后第二天,一只鸡成了第二样消失的东西。

说是没用的东西似乎有些牵强,但实际上确实没什么人关心过这只鸡。

学校饲养的动物中,最受关注的莫过于兔子和小鸟了,由六年级负责饲养。

仅有的一只鸡也没什么人气,便由五年级负责(论资排辈,好狡猾)。

首先发现的是我们班上负责饲养的女生。早上去鸡窝喂食,可过去一瞧,本应在窝里的鸡却不见了。详细情况我不清楚,总之的确是消失了。严格来说,这虽然称不上是教室里发生的事件,可饲养员兼首位发现者是班上的女生,和我们班级总也脱不了干系。

又过了两天,这回不见的是一只招财猫。

这只招财猫是纸糊的,而且做工相当粗糙。

此猫遍体通黄,身躯庞大,一点儿也不可爱,那张令人浑身发毛的脸尤为不堪入目。

实际上,此猫乃是年级委员神宫寺亲手制作的募捐箱。

“我想为世界上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人捐一些毛毯、药品之类的东西。”有此热情非常伟大,大家也很感动。不过神宫寺又一次无功而返,谁让他弄了个又大又丑还是纸糊的招财猫呢。果然,班里骂声一片,“整个一傻大个。”“放着占地方。”“脸色好难看。”爱心募捐箱很快便被扔到放打扫工具的橱柜里,此后的作用仅仅是占地方而已。这可称得上是真正的“无用之物”,算是没用东西的代表了。

可是,这东西也不见了,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粗制滥造的纸糊招财猫,拿着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而今天,我的竖笛也不见了。而且消失的只是中间的部分。

竖笛的中间部分发不出声音,只是一段有孔的筒子而已。根本没什么用途。拿走那东西到底准备用来干什么?

画、鸡、招财猫(粗制滥造的傻大个)、竖笛(只有中间部分)。

全是些失主本人都毫不在意的无用之物。

可是,这种事情一再发生却使人不得不在意。令人费解,不可思议,莫名其妙,郁闷不爽,不可理喻,无法平静……

和朋友一起开始侦探行动!

郁闷不爽,不可理喻,无法平静——这些想法在脑中盘桓不止,不知不觉上午的课就结束了。而我受此影响,什么也没听进。

我打算中午吃完饭(狼吞虎咽是我的强项),继续想刚才的问题。这时,龙之介走了过来。

龙之介像一只奇怪的松鼠般上下打量着我,唐突地问道:

“高时,你是不是有个二三年级的弟弟妹妹?”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吃着面,反问道。

“要是有的话,竖笛肯定是那家伙偷的。”龙之介得意地笑道,“竖笛在家里弄丢的话,肯定首先就会怀疑是弟弟妹妹干的。可是哥哥却是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把竖笛扔在了学校。于是弟弟妹妹便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潜入哥哥班里,顺利达到目的。不过全部拿走又于心不安,于是只取走了其中一部分。何况如此一来,便更加会让哥哥以为这是班里同学的恶作剧。”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被快嘴的龙之介滔滔不绝的言论所压倒,不由插嘴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想用旧东西啊!”龙之介再一次展现出得意的笑容,“二三年级的同学,到了新学期,上音乐课的时候差不多也该开始学吹竖笛了吧。而五年级的哥哥已经开始用中音八孔竖笛了,竖笛便用不着了。因此生怕哥哥用过的旧笛会给自己用。周围的小朋友都用闪闪发光的新竖笛,只有自己用的是旧货——换了谁都不乐意吧。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你的弟弟或妹妹就把竖笛藏了起来。”

“啊,原来如此。精彩的推理!”

想法的确很有趣,我不禁赞叹道。可遗憾的是,我没有弟弟妹妹。龙之介的推理(虽然着眼点很不错)错了。

我对龙之介说了之后,他却丝毫不见遗憾之色:

“啊,反正只是随兴而想罢了,没有什么对啊错啊的。话说回来,这一连串的遗失事件,你难道不感兴趣吗?”说着说着,龙之介那双松鼠般的眼睛向我直视而来,“如何?高时,我们两人一起来调查这件事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热血沸腾。

这位同学(虽然话有些多,人也有些怪)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到了五年级才首次分到一个班里,却马上变得情投意合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印象深刻,至今我依然记忆犹新。那是刚升入五年级那会儿,我在教室里看书的时候,龙之介走了过来。当时我看的是江户川乱步的作品(非常非常有趣的侦探小说),龙之介似乎对此也颇有兴趣,便上前和我搭话。

“啊,你在看江户川乱步的书啊!”

龙之介亲切地笑道。

“嗯。”我点了下头,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龙之介。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身材要比同年级的其他同学矮小得多。

身体小,脸蛋小,偏偏一双眼睛犹如松鼠般又圆又大。这家伙真像森林中的小动物,我想道。

“嗯,是高时同学吧,你喜欢江户川乱步?”龙之介一双圆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向我问道。

“嗯,是的,我喜欢。”

听到我的回答,龙之介非常高兴,开始了他的演说。

“是吗?我也很喜欢他,很有趣。我特别喜欢怪人二十面相。因为他策划的犯罪每次都很花心思,而且很会化妆易容,还曾经装扮成外星人、铁人和机器人呐!不过,这些装扮有时只是为了让明智侦探、小林少年以及后来的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大吃一惊吧。他仅仅为了吓唬别人,就会花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去装扮成铁人和外星人,而且把自己藏起来静静等待,直到被目击的最佳时机出现。‘那个怪人的样子,正是怪人二十面相装扮的。为了在我们的脑海中刻下怪物的骇人印象,而在那里一直等到你经过,才以此形象出现。’虽然明智侦探如此说明,可就二十面相而言,为了被目击,却得长时间地等待,而且还是穿着铁人或是外星人的衣服等。想想等待中的怪人二十面相的样子,不知怎的,觉得蛮可爱的!”

真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家伙,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些许变化。龙之介没有觉察到我心中的惊讶,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一直躲在一旁的可是一个穿着长毛绒衣服的大人啊!等待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也许在想肚子饿了,或是在想快些来人吧。不过最后还是穿着长毛绒衣服,一丝不苟地一直等待着。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热情我该说什么好呢?可是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动而全身心地投入,这点非常不错。怪人二十面相真的好帅!我太喜欢他了。不光是二十面相,故事本身也极有意思。事实上,江户川乱步真是个大天才。能想出那么多有趣的故事,真了不起!”

从此以后,我和龙之介成了好朋友。

所以,当龙之介建议我们一起去调查的时候,我也感到热血沸腾。和同样喜欢看侦探小说的好友一块儿调查班里发生的“案件”——我想换了谁都会兴奋不已的。

“虽然老师说这只是恶作剧,可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啊!恶作剧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周详的计划吧。”龙之介说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

我点了点头,龙之介继续说道:

“而且只拿没用的东西这一点,还真让人费解。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必要?这仍然是一个谜。我想先把这点搞清楚。高时,我们一起来查查看吧。”

“这就是侦探行动吧!”

我也非常想干,就答应了。作为竖笛事件的当事人,龙之介说的这一点我也非常在意。郁闷不爽,不可理喻,无法平静——这个谜团一定要解开。

“好,干吧!从哪儿着手呢?”

“嗯,先从打听询问开始吧。收集情报是侦探行动的基础哦。”

龙之介说完,我就站起身来。

午休时间很短,赶快开始吧。

我和龙之介的侦探行动就此展开。

首个询问对象是栋方同学。

我和龙之介来到他面前。栋方同学是第一个“图画消失事件”的当事人,也就是消失的画的主人。

“啊,我的画消失的那件事?问我有什么线索?嗯,没什么线索啊。”栋方侧着脑袋说道,“反正是上课时画的画,我也不怎么喜欢。学校里的画具又少,总找不到令人满意的颜色。”

栋方坦率地说道。

这幅画是上周一,2月3日的早晨不见的。大家的画被贴在后面的墙壁上,应该是在之前一个星期的周四(1月30日)左右。全班一起贴上去的。那时栋方的画也在。而下个星期一来便发现少了一张。

“可是你一点也不在意吗?”我问栋方道,“只有自己这一幅画不见了,你不感到奇怪吗?”

“没有啊。这么说来高时你怎么想呢?你自己的竖笛不也消失了吗?”

“话是这么说……”

“高时你的竖笛也不见了,招财猫也不见了,所以我反而稍微安心了点儿。”

“反而安心了,为什么?”

“因为有其他受害者出现了,所以就安心了呀!至少我知道被盯上的不只是自己一个。”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想法,我略微有些感慨。栋方真的没当回事儿,满脸的不在乎。不拘小节,说不定他真有艺术家的气质呢!

这位栋方同学擅长绘画(好像在校外上绘画班),在校内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栋方去年在全县小学生绘画大赛上获奖时,还有一段有意思的插曲。

获奖后,栋方在全校的早会上受到表扬。在颁发奖状的时候,校长先生问道:“画得真好!你画的时候觉得哪一幅最难画啊?”栋方率直地答道:“啊,我记不清是哪幅画了。我对已经完成的画不感兴趣。”此番言论毫不犹豫地在麦克风前脱口而出,响亮的声音让难得的表彰仪式的气氛变得非常不自然,着实涮了全校师生一把。这是大人物的作风,还是艺术家的气质?说不定伟大画家的小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的,我想到了这段插曲。

将来也许会成为大人物的栋方,直率地回答了我的询问。

这么一幅好画,也不觉得可惜,不愧是栋方。写生时也不和大家一起,而是独自一人构图取景,看来栋方的画家潜质是货真价实的。

“我有一个问题。”龙之介插话道,“这幅画的反面画了些什么?”

“反面?为什么这么问?”

面对这个不明就里的问题,栋方有些茫然。龙之介回答他道:

“是这样的。你说正面的风景画没什么特殊含义,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反面有什么问题。你看,画纸的正反两面都是白色的,两面都可以画。正面没什么异样的话,能考虑的只剩下反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真是奇怪的想法,我想道。一般在正面画有图案的话,不会去考虑反面有什么东西。和栋方正相反,龙之介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顺便说一句,龙之介的绘画水平(这个也与栋方不同)简直是无法形容的差。今年过年时,寄给我的明信片上画着的那只狗,给人感觉像一个异样的未知生命。

我觉得龙之介这个奇怪的问题很有意思。然而栋方却一口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反面什么也没有,要是画有藏宝图的话,那倒是挺让人期待的。”

年级委员神宫寺正好路过栋方的位子这儿。

神宫寺也是连续消失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消失了的招财猫(实际上是个又大又滥的募捐箱)是神宫寺做的。

“到底是谁私自拿走了募捐箱?那是我们五年级3班的共同财产。虽然是我一个人做的,但那是为了让大家募捐而做的。擅自取走绝对是不可原谅的野蛮行径!”

神宫寺对前来询问的我和龙之介表达了他的愤慨。

“这么说来,神宫寺也没有什么线索咯?”

“怎么可能有什么线索!不过话说回来,大家的态度也让我不敢苟同。难道不是吗?把那么重要的募捐箱当做碍事的东西来处理,太过分了!哪怕捐一点儿多余的零用钱也好,难得我有这么个提案。哦,不,就算把街边捡到的一元五元硬币捐出来也好,就算捐款很少也没关系,可如此对待这个募捐箱,只能说明大家尚缺乏志愿者精神!真是让人叹息啊!”

神宫寺的言论虽然不无道理,可他那屡败屡战的热情,真让人感到有些厌烦。

说到底,把募捐箱做成招财猫,本身就有问题。而且,那个大得没边的招财猫一点儿也不可爱,作为装饰品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放着只能是碍眼挡道罢了。

最终,这只碍眼的巨大招财猫被扔进了教室后面的放置打扫用具的地方。正好放在门挡住的那部分后面,总之,被移到了大家的视野之外。不过依然很大,取扫帚和簸箕的时候还是很碍事。这个东西被发现不见了,是在上周五2月7日的放学后。值日生打开放工具的橱柜门后发现的。这东西此前一直占着地方很碍事,所以一消失很快便被发现了。

“你认为它为什么会消失?”

面对我的提问,神宫寺的情绪更加高涨:

“我不知道。比这更重要的是,大家对募捐活动的意义完全不了解。你不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吗,高时同学?就算钱很少也没关系,每人只做一小点儿也没关系,大家齐心协力把事做成才是最重要的啊!这才是志愿者精神。我们五年级学生过了春天就会成为这个学校里最高年级的学生。因为我们要成为低年级学生的表率,必须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正基于此我才想出了这次的募捐活动,可为什么大家却不能认识到其意义和重要性呢?”

果然,有些沉闷。

就连龙之介似乎也感到有点厌烦,没有插言再问。

只是这只招财猫,会不会是有谁认为碍事而给扔了呢?就算怕错过扔掉的机会,应该也不会有谁会把放在打扫工具橱柜里的东西擅自处理掉的吧。要扔的话,只要言明“这东西已经没用了,扔了吧。”就行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太对不起满腔热情的神宫寺了。这位年级委员虽然威望不高,可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不打声招呼就扔的话,神宫寺就显得太委屈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只碍事的招财猫为何会被偷走便成了问题。那东西什么用处也没有。神宫寺也没有什么线索,谜团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听完神宫寺的演说,午休也结束了。探询工作只好暂停。

没办法,小学生毕竟不能全天候地进行侦探行动啊!

山崎先生说不定是好老师呢(虽然有些粗枝大叶)。

放学后,我和龙之介继续侦探行动。

下一个询问对象是成见泽惠。

她是我们班上负责饲养的同学,照顾仅有的那只鸡。

这只鸡也不见了。

关于鸡消失事件的具体状况我还不太了解,想问一下,于是便对正在整理书包准备回家的成见泽说道:

“啊,那个,我想打听一下饲养小屋里那只鸡消失时候的情况,可以吗?”

“嗯,好啊。”面对我的提问,成见泽微微低着头答道。

“鸡怎么会消失的?是逃走的吗?”

“嗯,那个,不是这样的……”

“是被人偷走的吗?”

“嗯,那个,我想大概不是的……”

“你有什么线索吗?”

“那个,嗯,没有……”

说话感觉真不痛快。

成见泽戴着副银边眼镜,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此时有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怎么了,还在讨论之前的那个三太?”

这位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是成见泽的好友吉野明里。

“三太不是被偷走的,也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像烟尘般,完全消失了。我从小成这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好像被狐狸大仙抓住一样!真的消失了,这才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找也找不到,大家为此争论不休也没什么结果,该怎么办啊!”

吉野与成见泽不同,说话干脆利落。吉野学习努力健康活泼,在班里很有人气,担当女生这边的年级委员。

这些都不是问题,可吉野的话里出现几个我不知道的专有名词。“小成”指的是成见泽,这个我知道(女孩子都这么叫)。“三太”指的又是谁呢?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吉野微微颔首道:

“啊,三太就是鸡的名字。是小成取的。白色的身子,红红的鸡冠,活像个圣诞老人。所以就叫三太了。”(译者注:日语“圣诞”发音与“三太”相同)

名字起得可真随便。

“嗯,三太……这个三太已经消失了吧?把它作为无用之物消失事件里的一环来考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一时的失言,没有逃过吉野的责问,“等一下,高时同学!把三太说成没用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三太也是有生命的,小成一直很努力地在照顾它,怎么可以把它说成是没用的东西!”

可怕的眼神激射过来。

吉野的眼神带有女子年级委员的威严,和那位总是功败垂成的男子年级委员(当然就是神宫寺啦)不可同日而语。大扫除的时候,我们拿着扫帚胡乱挥舞,玩绝地武士游戏的时候,吉野从不抱怨,却会用这样的眼神逼视过来,好像在说:“哎哟哟,五年级的男生还在玩小孩子的游戏啊!”这种无言的压力,逼得我们这些男生只好灰头土脸地退下去。

“啊,不是,你误会了。”我被盯得有些语无伦次,“‘没用’不是指的这意思,是指虽然有人在照顾它,虽然成见泽做得非常好,但是大家都不太关心……”

“好了好了,其他的东西倒是无用之物没错。”

吉野部分同意了我的话,我慌张的神情一定很奇怪。这种通情达理的性格也是吉野的优点所在。无论是直爽的性格,还是那张非常适合短发的可爱脸庞,都使得吉野在男生中也颇有人气。我私下里也对她有那么点好感……呃,这种事情不重要啦!

总之,先听成见泽把话说完。

“嗯,那个,发现三太不见了,那是,嗯,应该是5号,呃,是星期四吧。然后,是在早上发现的,嗯,之前的那一天,4号吧,我,喂过它,嗯,是在放学后喂的,那时候它还在,我是回家之前去喂的,那时三太还在小屋里……”

成见泽只顾一个劲儿地慢条斯理地讲。同时,也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要是玩躲球游戏的话,她肯定第一个出局。顺便说一句,吉野的话,肯定是勇敢冲锋取球的玉石俱焚型。而龙之介的话,矮小的身体能帮助他来回奔逃,应该会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家伙吧。

“这么说来,鸡不是自己逃走的咯?”

我一开口,一旁就响起了吉野干脆的声音:

“不是的呀。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一般要是逃走的话,我们也会去找,多半是藏在学校里的某个地方,早就该找到了。可到头来哪儿都没有。再说三太住的饲养小屋全部都用铁丝网覆盖着,是逃不出去的。高时同学,你难道没去看过吗?”

“嗯,没怎么好好看过……”我只好含糊其辞。

记不清养鸡小屋的形状也很正常。再者,小屋在体育馆内侧,不会有谁特地过去的,去了也只有一只鸡,很无聊。

“啊,那个,另外,钥匙也有问题……”成见泽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说,饲养小屋是上了锁的。为了不让一年级的小孩子擅自进出,出入口的门上都有锁锁上。钥匙放在办公室里,只有早上和放学以后,成见泽喂食打扫的时候,才向老师借来使用。而且喂完之后马上还到办公室。基本是这样的使用流程。也就是说,鸡是被关在一间上了锁的小屋里。

“即便如此,三太还是消失了,难以置信吧。”

吉野说完,龙之介问道:

“会不会是在喂食打扫的时候逃了出去?打扫小屋的时候,应该没有上锁吧。”

“嗯,应该不是这样的。”成见泽的语调难得这么爽快,“我回家之前上锁的时候,三太肯定还在里面。”

“是啊,细细想来一丝不苟的成见泽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龙之介挠着头皮,这时从旁经过的一位男生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在说鸡的事情吗?那只鸡我也看到过,傍晚的时候。就是成见泽发现它不见了的前一天,那时确实还在。”

插话的是三浦。穿着足球运动服,是要去训练吧。班上有两个叫三浦的,这位叫“三浦(康)”。

“三浦(康),是真的吗?”龙之介怀疑道,“你怎么会去关心那只鸡?”

“我怎么会?那是因为我也曾经负责过这只鸡的饲养啊。”三浦(康)尴尬地笑了笑。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的。我完全忘记了,这家伙也负责过饲养。一般每个班级都会选出一男一女来负责饲养动物。但是这个三浦(康),见成见泽做事认真,便把所有工作都交给了她。足球部的训练也很忙,他就干脆完全放弃了这项工作。他身材魁梧,足球踢得又好,所以女生们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声音。虽然我也有些忿忿不平,但不得不承认这时候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每天训练结束后,我都会去小屋那边看看。”三浦(康)说道,“唔,那地方是在体育馆的内侧是吧。我要整理体育仓库里的球,因此每天都会经过那里。所以,嗯,所以我每天都会去看看。那天也是,虽然傍晚天色有些暗,但鸡肯定在小屋里。我看到它在小屋里睡觉。”

“你日子没搞错吧,三浦(康)?”

龙之介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为什么有此一问?因为这家伙的脑袋里面全是足球。平时经常会把日子搞错。

“不,绝对错不了。”三浦(康)非常肯定地说道,“成见泽发现鸡不见了是在5号早上吧。之前的那一天,4号傍晚,我确确实实看到过。我都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和六年级比赛赢了2个球!所以我记得非常牢。”

原来如此,和足球有关的记忆,三浦(康)应该不会出错。龙之介似乎也相信了。

“OK,三浦(康),谢谢你重要的证词,对我们很有帮助。”

“喂,我说龙之介,你在做侦探吗?嗯,是你的话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加油把那只鸡找出来吧!我也很在意,毕竟也算负责过它的饲养。”三浦(康)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那么,我还要训练,先走啦!”

目送三浦(康)走出教室后,龙之介说道:

“我说成见泽,你去喂养那只鸡的时候,是在三浦(康)看到它之前吧?”

“啊,那个,呃,是的。”成见泽点头道,“足球部的人总是练到天黑为止,我去喂食的时候天还没暗。”

“那时候门也是锁着的吧。”

“嗯,当然是锁着的。”

“那之后就被三浦(康)看到了,这样啊……”龙之介双手交叉在前胸,自言自语道,“这就怪了。三浦(康)看到那只鸡是在4号的傍晚,天色逐渐变暗的时候。此时鸡肯定还在小屋里。可是第二天一早却不见了。这点很奇怪。”

“不错,这的确很奇怪。”我说道,“明明上了锁,却还是在小屋里失踪了,就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或许有人从办公室里把钥匙偷了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拿到钥匙,就可以把鸡拿走了啊!”

听到龙之介这么说,成见泽马上摇着头说:

“嗯,应该没有这种可能。因为饲养小屋钥匙放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

钥匙挂在办公室后面墙上的钩子上。而且那里是训导主任位子的正后方,钩子就钩在相当于训导主任头顶上方的那个位置。

原来如此,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有人要擅自取走的话,肯定会引起老师们的注意。

而且钩子的位置很高(小学生够不着的地方),成见泽借钥匙的时候,也总是请附近的老师代取。

如此一来,人不知鬼不觉地取出钥匙便非常困难,肯定会被老师发现的。

想到这里,我说道:

“这样的话,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拿出来不就行了吗?早上早点儿来,或是等晚上老师们都回去之后。”

此言一出,马上遭到吉野的反驳:

“喂,老师回去之后,办公室本身也锁上了啊。进不了办公室什么都免谈。”

“啊,这样啊。这么说来把钥匙拿出来果然是不可能的啊!”我点头道,“如此一来,谁都不可能把鸡带走。钥匙都没有,怎么可能把鸡偷走?看来只能是那只鸡凭空消失了。”

“是吧,这样的话找也没用了哦!”吉野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那种被狐狸大仙抓住的感觉,大家也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已经十分明白了。

上了锁的小屋里,鸡消失了。傍晚还有人看见,一夜过后却消失了。这就是推理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啊。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和神秘的密室杀人事件同样可怕!

这下不得了了,居然发生了不可能犯罪,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我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而龙之介却和心跳加快的我不同,依然很冷静:

“发现鸡不见的,只有成见泽一个人吗?”

“啊,那个,不是的。”成见泽依然语调迟缓,“正确地说,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是我,而是山崎老师。”

“啊?山崎老师?”

“嗯,那个,呃,我早上来到饲养小屋,就看到山崎老师在小屋前站着,嗯,脸色很讶异,看到我来了,他问道:‘喂,鸡不见了啊!怎么回事?’,所以我也吃了一惊。”

“好,去问问山崎老师吧。走吧,高时!”龙之介突然紧张起来,“也许还在办公室里。证人的话,越早听越好。越往后就越容易忘记。”

我们正欲离开,却被吉野叫住了。

“等一下,龙之介、高时,你们两人想去调查三太消失的谜团?”

“嗯,不只是鸡消失事件,还有其他消失事件。我的竖笛那件事,我也很在意。”

听了我的回答后,吉野又道:

“这样的话,让我们也加入吧。三太的事情我们也很在意。呐,一起来吧,小成?”

成见泽也点了点头。龙之介笑着说道:

“好!一起干吧!四个臭皮匠,啊,错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

故意说了些不知何意的话。

同伴增加至四人,而且吉野明里也在其中……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当然这回和刚才那次不同。

我们四人一起下楼,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在一楼。

幸运的是,山崎老师尚未回家,还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和其他老师聊着天,真是个闲人老师啊!

吉野把山崎老师叫了出来。年级委员的头衔果然管用,老师以为有什么要事,没费多大劲儿便跟着吉野出来了。

走廊上,我们四人围着山崎老师,站着谈话。

“怎么了?大家都来了,有什么事吗?是关于恶作剧的事吗?啊,你们是来自首的吧?嗯,龙之介的话,那种疯狂的游戏倒是玩不厌的啊!”

“老师,你这么随随便便就怀疑上自己班上的学生吗?”

山崎老师被吉野责备了一番,笑了笑:

“哎呀,刚才是我失言,哈哈哈!”

这是落落大方,还是粗枝大叶?

“怀疑我就怀疑吧,没关系。我倒是想问一下那只鸡消失时的情况。是老师第一个发现的吧?”

被龙之介一问,老师收起了笑容:

“不错,是老师发现的。偶尔经过而已。”

“为什么会去那里?那儿是体育馆的内侧,一般不会有人去的。”

“真细心啊,龙之介。就跟拍警探片似的。好,我回答你。那儿离职员专用的停车场很近。所以开车来的老师经常会经过那里。”

据山崎老师所说,停完车后经过养鸡的小屋时,突然感到有些异样。究竟有什么异样呢?原来是每天早上经过时吵人的鸡叫声不见了,所以感到出奇的安静。过去一瞧,发现鸡不见了。老师觉得很奇怪,仔细查看,却发现锁并没有被打开。唉?锁没有被打开而里面的鸡却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当老师侧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时候——

“这时,成见泽来了。”

“啊,那个,是的,是这样的。”

听到老师提到自己,成见泽点了点头。

“然后我问了成见泽,她也不知道鸡哪儿去了。我们两人也埋头想了半天。”

“那之后是怎么处理的?”龙之介问道。

“能怎么处理?东西消失了有什么办法?之后我就去了办公室。”

虽然觉得有些不负责任,可的确东西消失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鸡不见了,老师您难道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不是说不在乎。反正那只鸡多半是逃了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一下子从哪儿冒出来。所以成见泽,你也不必太自责。鸡是自己跑出来的,不是你的责任,这只是一起事故而已。所以千万别想不开啊!”

看来山崎老师注意到了成见泽的立场。如果将此事大肆宣扬的话,也许就成了成见泽的责任问题了,所以才装作毫不在意。当然,他本身也是豪爽不羁的性格,但看来还是把学生的事放在心上的。

龙之介和吉野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谢谢您。”

我们向老师道了谢。

告别山崎老师回教室的途中,我想道:山崎老师似乎没有说谎。那也就是说,鸡果然还是消失了。在一间上了锁的小屋中,如烟尘般消失了。如果老师真是首位发现人的话,那就错不了了。可活生生的东西凭空消失,这种可能性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吗?

这似乎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也越来越有趣了。

我的热情也越来越高涨。

大家集思广益

我们一行回到了教室,可我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之情。

“我说龙之介,这可是神秘的不可能状况啊!是密室消失事件!上了锁的小屋里,鸡消失了,这似乎根本不可能发生,可现在这却是唯一的解释!”

龙之介不理会我的兴奋之情,依然神情冷静地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不只是鸡,其他东西也许也会消失的哦!”

说着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我和吉野以及成见泽也围坐在附近。

“此话怎讲?”

“也就是说,鸡只是正好被安排在这间铁丝网环绕的小屋里,而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龙之介调皮地望了我一眼,“说不定招财猫和竖笛,也是在半夜无人的教室中消失的。悄无声息地消失。当然,还有那幅画。”

龙之介向后面墙上一指。并排陈列的画中,只有一幅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灵异事件。”

我虽然在笑,可想象着半夜里一幅画莫名其妙地独自消失,却感到一丝恐惧。幽暗无人的教室,没有任何预兆,墙上的一幅画缓缓消失,仿佛融化在空气中一般……这真是骇人听闻的景象!

“好了,废话少说,有怪事发生倒是不假。”龙之介恢复了认真的神情,“正如高时所说,鸡的消失的确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发生的。至于是采用何种方法做到的,我们暂且放在一边,把视角再拓宽一些。这样说不定就能了解到犯人的想法了。”

“犯人?这么说三太是被人拐走的?”吉野问道。

“确切地说是一连串的消失事件。这种绝不可能出现的消失事件,已经连续发生了四起,画、鸡、招财猫募捐箱和高时的竖笛。把它们定为同一个人犯下的案件似乎比较合理。如此短的时间内,不断有东西消失,如果是由不同的人干的似乎难以令人接受。”

“的确,这种连续犯罪,由同一个犯人所为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到吉野表示赞成,成见泽也点了点头,“嗯,那个,而且都是发生在我们班上的。”

这点我也同意。栋方的画和我的竖笛显而易见是发生在我们班上的,负责饲养鸡的成见泽也是我们班的,而招财猫则是我们班的募捐箱。一切都和我们班有关。正如龙之介所说,犯人锁定为同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么,我们再仔细想想吧。复杂的问题拆开考虑会比较好。”龙之介说道。

“拆开?”

见我鹦鹉学舌,龙之介松鼠般的双眼向我扫来:

“不错,用不着通篇考虑,把整个问题拆成一个个要素。例如,‘何时’‘谁’‘为什么’‘怎么做’等,一点一点来解开。”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这个‘谁’我最在意。会不会是我们班上的某人干的?消失了的都是我们班上的东西,我想犯人也应该在我们班上吧。”

“哎呀,不用这么急嘛!我们现在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龙之介苦笑道,“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谁是犯人的话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一个个考虑吧。”

“不错,急也没用。”吉野也表示同意,“一步步来吧。这样,先从相对简单的‘何时’开始吧。栋方的画是上个月31日放学后不见的。30日大家一起把画贴上去,31日上课的时候画还在,也就是说,画是在那天放学后消失的。”

“嗯,那个,也就是说发现画消失了的那天凌晨。”

成见泽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快嘴的龙之介马上说道:

“是的,总之是在教室里无人的那段时间内。有其他人在的话,把画拿下来一定很惹眼。所以不是在放学后,就是在第二天凌晨。不过教室没有上锁,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入。这样一来判断谁是犯人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嗯,我的竖笛也是早上一来就已经那样了。这一定也是在放学后或凌晨,教室里没人的情况下失窃的。犯罪时间范围太大了,要缩小的话似乎很难啊!”

“嗯,‘何时’这方面的线索不足。”龙之介边想边道,“从时间上来说谁都有可能,再考虑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好,那么我们来考虑下一个问题‘怎么做’。大家对此有何看法?”

“除了三太事件之外,其他都很简单吧。”吉野说道,“画,从墙上取下来之后卷起来拿走并不困难。”

“不过招财猫可没那么简单哦。要把这么个傻大个搬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就算搬出教室也很惹眼。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个和人一般大的的家伙啊!”

我的见解立即遭到吉野的反驳:

“真笨,那东西拆了不就行了。反正是纸糊的猫,材料都是些纸,最多再加上几根竹签。纸的部分折起来,很容易变小带走。”

“啊,这样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没有注意到,我真是个笨蛋!我羞得低下了头,却见龙之介得意地笑道:

“不错不错,高时的竖笛拆了之后,也只剩下一个筒了。也许犯人是为了携带方便而把竖笛拆了也说不定。”

“不过,说到‘怎么做’,还是三太这件事最让人费解。那看起来真的像是完全凭空消失了。”

听到吉野的话,龙之介恢复了认真的表情,“确实,在这个难题上还真是一筹莫展。那么还是先来看稍微简单些的‘为什么’吧。说实话我总感觉这是解开真相的突破口。我想一旦知道了‘为什么’,‘谁’也就迎刃而解。了解犯人的目的,也就不难猜出谁会这么做。”

“嗯,目的是怎么一回事?”

成见泽推了推眼镜问道。

“与其说是目的,不如说是理由,让这四样东西消失的理由。有此动机的人就是犯人。”龙之介答道。

“让它们消失?它们是被拿走了的,我看应该是犯人想要得到它们吧。”

我的话刚出口,吉野就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想要什么?画?还是纸糊的招财猫?这种东西有什么用?话说回来,当初说是‘无用之物’的不正是高时同学吗?要这些没用的东西,难道不奇怪吗?”

“……啊,是啊。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谁也不会要的……”我一时语塞。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奇怪的景象——招财猫机器人。我脑海中的招财猫机器人开始启动。鸡作为动力装置放在里面,招财猫机器人动了起来。手里拿着竖笛的中段,扫清沿途的障碍物。招财猫的脸做得非常粗糙,于是便贴了张不错的画把脸遮了起来。发出咕咕咕咕叫声的招财猫机器人开始行动……

真傻!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这个想法太无聊了(而且又会被吉野嘲笑),所以我没有说出口。

我摇了摇头,甩去那个无聊的想法。四样东西不停地在脑中打转。画、招财猫、鸡、竖笛(的一部分)。怎么办?好像又要合体变成机器人了,我尽量不去想它。

除了鸡之外,其余几样东西都没什么用处。犯人把这四样东西集中在一起,到底意欲何为?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也许并不是四样东西都有用。”

龙之介突然说道。

“唉?”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叹道。

“也就是说,对于犯人来说,只有一样东西是他所必需的,其他三样只是扰乱视听的障眼法而已。”

“唉?”三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叫道。

“也就是说,犯人虽然只盯上了一样东西,可要是只拿走那样东西的话,意图也太明显了,说不定马上就会穿帮。目的、理由与谁是犯人密不可分,所以很快就会知道犯人是谁。因此犯人才会把其他没用的东西也拿走,用来掩饰其本来目的。为此他取走了其他三样东西。总之,与他本来目的相关的只有其中一样东西,其他三样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啊?真厉害,居然想得这么复杂。”

吉野和成见泽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佩服还是愕然。

果然,龙之介的想法真的很奇特,我也有些佩服。的确,这个想法不错。果真如此,也就可以解释,为何消失的东西里没用的东西居多了。看起来尽是拿些没用的东西,其实真正的目的正隐藏其中。这样的话,似乎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那么对于犯人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吉野的提问,我抢在龙之介之前答道:

“当然是那只鸡。它和其他的东西有本质的不同,其他几样东西是真正没用的东西,而鸡好歹是生物。”

“可犯人把三太带走准备干什么啊?”

“鸡会生蛋,犯人肯定想要蛋!”

听到我自信满满的回答,身旁的成见泽忽然怯生生地说道:

“啊,那个,可三太是只公鸡噢,我想公鸡几乎不生蛋吧。”

“啊,这样的话,犯人大概不是想要蛋,而是直接把它吃了,他要的是鸡肉。”

“……我想三太并不好吃。”

“不,应该是这样的,三太的真实身份是当地的稀有名鸡。也许以前是从哪儿逃出来的,抑或是某个养鸡场因经营不善倒闭后,因为三太比较名贵所以就送给了学校,或许三太还有这么段往事吧。犯人得知此事之后,总想尝一尝这种名贵的鸡肉,所以才偷偷把他盗出……”

我正说得兴起,却瞥见吉野冷冷地看着自己,便沉默了下来。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胡诌。小学饲养小屋里的鸡,会有多好吃?要吃鸡肉的话,也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儿去偷,在超市里买来吃不是更方便吗?

“三太是否名贵姑且不论。”吉野依然冷冷地盯着我说道,“如果是三太的话,刚才龙之介所说的障眼法就不成立了。假设犯人是冲着三太来,而其他三样掩人耳目的东西却全部集中在教室里,这难道不奇怪吗?三太的小屋在教室外面,犯人应该选择弄走同样是教室外的东西才对啊!不这样做的话如何能掩人耳目?”

“啊,那个,此外只有三太物种名贵这也很怪啊!如果他的目的是活物的话,其他三样也该选类似的东西……不这样的话,也达不到扰乱视听的目的。”成见泽说道。

“这样看来,也许盗鸡的犯人另有人在。”

龙之介此言一出立刻遭到吉野的反对:

“等一下,所有的案件都是同一个犯人所为,一开始不是龙之介你说的吗?这么多奇怪案件的犯人要是有好几个人的话,就太令人费解了。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的确如此,吉野说的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犯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那只鸡,而是其他某样东西……我想着想着,忽然脑中一闪!

“啊,我知道了,是招财猫。太简单了。犯人的目的与其说是招财猫,还不如说是招财猫里面的钱。招财猫是个募捐箱,所以才会被盗走。其余三样东西则是障眼法。”

然而我的灵光乍现却被吉野冷静地一语击破:

“喂,那里面可是空的啊!”

“啊?”

“那个募捐箱——招财猫的里面是空的。我好歹也是年级委员,也会关心下捐款情况,可里面却始终都是空的。我时常回去查看,错不了的。再说那只招财猫早就被放进放打扫用具的柜子里了,不会有人把钱捐在那里面吧。只有神宫寺一个人捐了点零钱,可看到没有人响应,也赌气把自己的钱取了出来。所以那里面是空的!”

“不,或许犯人并不知道它是空的而把它偷了出来呢?”

“喂,那里面有没有钱,抱着摇一摇不就知道啦!再说,如果是为了钱来的话,把那个纸糊的东西拆了,直接把钱取走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那个纸糊的东西一块儿盗走?”

“啊,这么说也对。”我感到非常沮丧,可还是不死心,“不是招财猫的话,那就是我的竖笛了吧。”

可吉野依旧不依不饶:

“你的笛子拿来干吗?这种东西我可不要!”

“我也没说是吉野你拿着有什么用,但对犯人来说或许是必不可少的。比如,也许犯人自己的竖笛中间那部分坏了,只要那部分,之类的情况。”

“嗯,那个,高时同学。”成见泽插言道,“你忘了上午课上自己说的话了吗?”

我一时间没记起自己说过什么,不过马上便想了起来。是啊,竖笛已经用不着了!音乐课改用中音八孔竖笛了,竖笛已经没什么用了,没有人会对没用的东西感兴趣。

“我的竖笛也不是的话,剩下的便只有那幅画了。”

我一说完,吉野就侧着小脑袋说道:

“可是,这幅画又有什么用途?拿着画又能做什么呢?”

“用来装饰吧。”要说画有什么用,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这幅画画得很好,犯人很中意,就想把它拿回去作装饰品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拜托栋方把画送给自己不就行了,栋方也肯定会答应的。比起特意去偷,还不如向本人要来得直接,而且也容易得多。”

诚如吉野所言,栋方本人也不是很喜欢那幅画,有人向他要的话,他肯定会送的。与其去偷,之后还要费力地做些扰乱视听的工作,还不如直接向本人去要,来得简单得多。

“原来还以为障眼法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呐!”龙之介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可这四项都无法使推理进行下去。看来这四样东西或许真的都是犯人想要的。这四样东西有什么共同点吗?”

“共同点?”

我一发问,龙之介那松鼠般圆圆的双眼就望了过来:

“嗯,如果四样东西都是犯人想要的话,肯定有什么共同特征。这个特征决定了,犯人为什么想要得到它们。只要找到这个共同特征,也许就能明了犯人的目的。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找出四样东西的共同点。”

“原来如此。”这个想法不错。

画、招财猫、鸡、竖笛,这些东西的共同点究竟是什么呢?

我不再说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最先在脑海中浮现的还是“没用的东西”这几个关键字。不过,总是拿没用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正如刚才吉野所说,专收没用的东西,的确很奇怪。

“啊,那个,这么一说,可能是搞错了噢。”成见泽深藏在镜片后的双眼望了我们一眼道,“四样东西都和主要学科没有关系,是吧?”

“唉?此话怎讲?你好好说说。”

听到成见泽的声音越来越小,吉野点了点头鼓励她道。

“嗯,那个,啊,将来进了初中,考试时必考的有:语文、数学、理科、社会等学科是吧?而消失了的东西,都是和这些主要学科扯不上关系的东西。比如说,画是绘画劳动课上的东西,竖笛是音乐课上的东西,饲养员和募捐箱则属于志愿者一类,是课外活动的产物,好像都和主要学科没关系。不过,那个,好像和主题没什么关联。”

“不,你说得太对了,这当然是共同点!”我赞叹道。

成见泽虽然没什么自信,眼光倒是相当敏锐。这么深远的问题,我连想都没想过。只是,这和连续消失事件又有何关联呢?这一点我也不甚明了。

“原来如此,主要学科之外的某些东西,隐藏着犯人的目的。”龙之介说道,“犯人被应试学习搞得心烦气躁,从而对与考试无关的东西心存某种芥蒂,便迁怒于它们以泄愤——如此假设可以吗?”

这真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合情理。在这个偏安一隅的悠闲都市周遭,如此热衷于升学考试的小学生可谓少之又少,特别是我们班上可以说都是些得过且过的家伙,找不出一个像这个故事里的犯人那样的人。没有一位同学符合以上条件。我将班上同学的面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出只为考试而死读书的家伙。

我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成见泽慌慌张张地摆手道:

“啊,那个,对不起。我好像把大家的思路引到那些多余的东西上了。那个,那只是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对不起,大家把它忘了吧!”

“没什么好抱歉的,说到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倒是也有一个。”吉野说道。看来和我不同,她在考虑其他的可能性:“说不上是四样东西的共同点,不过可以算是事件的共同点吧。那就是,消失了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察觉。”

“唉?此话怎讲?”我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很快就会发现有东西不见了。”吉野答道,“四样东西消失后,都有人觉察到了不是吗?这与其说是马上就被察觉,倒不如说是显而易见。并排贴着的画只有中间一幅消失了,一目了然,早上一有人来,马上就能发现。三太的话,小成每天都会去照看它,因此它一不见小成就会察觉。招财猫的情况也一样,又没用又大还占地方,一消失的话肯定会有人注意到。高时的竖笛也是如此,故意把笛子剩余的部分竖在桌上,好像是存心要让人看见似的。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四次事件都有共同的特征,这也算是共同点吧。”

不错,这么说来确实如此。我也有一点儿佩服吉野了,呆呆地望着她的侧脸,这头短发很适合她那聪慧的脸庞。我不由得由衷赞叹吉野思路之敏捷,而脑子里却想着,看来我真的配不上人家之类无聊的问题。

“嗯,‘故意要让人看见’这个说法很贴切,的确如此。”龙之介说道,“犯人故意大张旗鼓地弄出这些消失事件来,也许有他的目的。鸡在不可能条件下的消失,说不定也是犯人一手制造的效果,而后又故意让人们发现这一情况。”

“是吧!你们看呀,那边只有一幅画消失了,是不是很显眼?”

吉野说着,用她那细细的手指指向教室后面的墙壁。那面贴满大家画作的墙壁,只有中间少了一幅画,一下子腾出了许多空间。也就是栋方那幅画所在的位置。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近墙壁细细查看那块缺少了画作的空间。

其他的画四角都钉有图钉,然而这幅画却连这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整幅画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后面的那面墙壁也只是一面普通的墙壁,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样看来,现场调查取证做得可真失败。”龙之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也许是他身材太矮小了,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墙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来为了露出墙壁而把画揭下,这一可能性也不大。”

我对正在注视墙壁的龙之介道:

“是啊,这样的事做了也毫无意义。”

我一边说,一边望向放有打扫工具的橱柜,这个带门的橱柜是用来放大型工具的,碍事的招财猫也曾经被塞在这里,而现在里面只剩下扫帚、簸箕和水桶,这儿看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OK,高时,我们再去调查一下养鸡小屋吧。搜查行动中,现场取证是不可或缺的,小说里的侦探们大概也会这么做吧,夏洛克·福尔摩斯说不定还会用上放大镜呢!”

“嗯,我知道了,去看看吧。”

我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吉野的声音。

“喂,我说你们两个,模仿夏洛克·福尔摩斯没关系,可现在这么暗,你们去养鸡小屋能看清什么?”吉野惊讶地叫道。

她这一嗓子,我们才回过神来,现在窗外已经很暗了。

我们谈得起兴,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夜幕的降临。冬天太阳下山非常早,昏暗的窗外呼呼地刮着寒风。

龙之介此时也只能苦笑:

“看来现场调查取证是没法进行了,明天再做吧。差不多该回家了。”

我也表示同意。小学生的侦探行动,果然还是得受到时间的制约。

大家也都开始做着回家的准备。

“回家晚了啊!”

“嗯,天已经这么暗了。”

吉野和成见泽聊道。

可是——我边背起书包,边想道:这真的好有趣!我从未想到这样和大家一起探讨事情的真相会这么有趣!简直太有意思了!当然,事件本身(和小说、动画里的侦探故事情节不同)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案,不过这种推理本身便让人感到非常愉快。

我没想到侦探行动会这么有趣!更何况还有吉野的陪伴…… q4CK4Uj1g/B5ZlaFQdOqbzfwM5JvjFr+WITlrnF0QTT/mzlAes3fZRjxAmEF3s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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