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说是奇怪的责任感，都不为过。
诚然，或许聆神组前方要走的道路，真的还很长。
苌汐没想到，自己一向极度小心地工作，却还是意外地犯了错误。
当她在例行打扫辰潇的窗台时，冷不防脚下一滑，失手打翻了那里摆放的月草盆栽，精巧的瓷制花盆在地上摔了粉碎。
苌汐惊得呼吸都快停止了，半晌没缓过神来。
听说，这盆月草是辰潇亲手栽种的，想来是他心爱之物，如今因为她的莽撞毁坏了，自然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当辰潇开完聆神机会回来时，一抬头就看见了她一脸要哭的可怜表情。他纳闷地顺着她目光望去，这才发现那盆已经报废的月草。
“嗯，这个……”
“辰潇先生！”苌汐如梦方醒，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您怎么责骂我都没有关系，我发誓我一定会赔给您一盆一模一样的月草，请您放心！”
“我并不是故意犯错误的，我明白不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问题了！”
“辰潇先生，我……”
“苌汐，怎么天天都好像小心翼翼地在生活，我们很可怕吗？”
苌汐自顾自的道歉思路戛然而止，她迷惑地仰头看着辰潇，后者如往常那般眯着狭长的狐狸眼，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反常的地方。
“嗯？”
“我问你，我们是否让你感觉很恐惧呢？”
“不，没有那回事。”
“既然没有，就不要这么紧张不安，你这样总会让我们有一种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辰潇如是道，“像今天这种情况，一盆月草而已，再重要还能比人更重要么？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内疚，只要我愿意，以后还可以再种几十次，所以，你根本不用道歉。”
他眸中光影闪烁，有种说不出的冷色魅惑，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带着三分邪气，却并不让人反感。有那么一瞬间，苌汐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飞快划过的一丝担忧。
她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歉，辰潇先生，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辰潇颇为无奈地侧头：“你看你又来了，先生大人的叫着，不奇怪么？我看你和雪澈暮龙处得很开心，和我们也一样可以如此。”
苌汐迟疑地点头。
“那……洛锦……还是辰潇呢？”
“怎么了，这样问很失礼么？”辰潇盯她半晌，蓦然笑出声来，“傻瓜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吧？叫什么不行啊？”
苌汐承认，自己差点看呆了。
如夙夜流光，倾国倾城，聆神五子均有谪仙之姿，而辰潇，的的确确是最好看的一个。
“好，辰潇。”她俯身，将月草的碎片打扫干净。根茎已损，然而那草叶那清浅的蓝色，依然招人喜欢。
辰潇道：“月草往往在夜间开放，那时候叶子上会坠满细碎的花朵，风铃一样，月光的颜色。”
“一定很漂亮。”
“当然。”他笑道，“以后有机会，我可以送你一件，摆在窗台上。”
“谢谢。”
身后突然传来很愉快地叫嚷声。
“嘿，辰潇！别在那里调戏不懂事的小姑娘！”暮龙看上去心情异常愉快，在不远处连连挥手，“快去后苑，那里的清晓花开了，副长他们都去啦！”
“清晓花？”苌汐奇道，“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
“说起来也奇怪，这种花只有在聆神组的地盘上才能开得格外好，算是上天的恩赐吧。”辰潇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推，“走，我们也去看看。”
苌汐听话地应着，追上他和暮龙的脚步匆匆向后苑走去。
听雪澈说过，清晓是聆神的镇组之花，也是聆神组的象征……聆神组每名成员的队服左肩上，都绣着一朵清晓花的图腾。
只在秋天开放的，傲骨之花，色若凌光霜雪，花瓣层层叠加如同薄纱，有不食人间烟火之姿，却能抵御寒风肆虐，骤雨侵袭，直至花期临终，依旧骄傲绽放而不枯萎，以原貌归于尘土。
苌汐站在庭院里，仰望着满树怒放的清晓花，秋风吹过带起漫天花雨，纷纷扬扬仿佛飘雪，她伸手，花朵落在掌心，依然完好美丽宛如初生，似乎被赐予了无尽生命。
“喜欢么？”低沉的男声自身侧响起，苌汐回头，正迎上玖夜一双灿若星辰的金色眼睛。
她略显拘谨地后退一步，微微颔首：“是的，非常喜欢。”
“嗯……我在这里，是否让你不愉快了？”玖夜的神情像往常那样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任何波动，虽是在近似于关心地询问，却还是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淡然，看上去不免奇怪，“大概你觉得我严肃且很难接近，不过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可怕，所以，不用太紧张。”
“不，不是的，我……”
“不用解释啊，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点而已，有些时候不需要太过战战兢兢。”
苌汐怔然。
“不要这么傻傻地愣着了，你可以继续赏花，不打扰你了。”玖夜朝她淡淡地一点头，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苌汐茫然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一时无言。
暮龙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冷不防一把拍在她头上。
“呀！”
“傻丫头，副长的话是不是没听明白，嗯？”暮龙大咧咧把双臂枕在脑后，有趣地看着她被吓着的可爱神色，“他是在告诉你，不要把自己当作低等的下属，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你是我们的客人。”
“所以呢？”
“没有所以，小苌汐，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赏花。知道么？清晓花今年开得格外漂亮，这是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哦！”暮龙笑嘻嘻地用力揉了揉她的长发，“难道是因为你来了么？”苌汐脸色微红，“怎么会有那种事？”
“怎么不会有？”
“你又在开我玩笑了，暮龙。”
暮龙哈哈大笑：“果真是个小傻瓜！”
“你是不知道，那几个男人有多羡慕我啊。”
“哈？”
他笑得很得意：“能和你这么无顾忌地聊天开玩笑，除了我，他们做不来的。”
苌汐不禁微笑，她的确是对暮龙无法产生畏惧之情，也许是他与自己的年龄最为接近，又或是他的性格太过开朗奔放，给人的感觉，倒像是邻家哥哥般亲切。
“难道是娃娃脸的关系么，暮龙？”
“大概吧，我一直觉得娃娃脸是件好事情。”
两人在萦绕飞舞的清晓花雨中静立良久，而后，相视一笑。
午饭后，轮到雪澈和辰潇去巡逻。
“走了哦苌汐，我们会买今晚的食材回来，你觉得炸鸡和鱼汤怎么样？”
风千在一旁淡淡开口：“果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蠢主意。”
“你是不是又找死了？”暮龙不爽地哼了一声，“我可是在和苌汐说话。”
“随你。”
“炸鸡和鱼汤么？”苌汐低头把书柜的最后一层仔细擦干净，活动着肩膀站起身，“会不会太油腻了？不买些蔬菜回来吗？”
“哈，其实不吃蔬菜也不是不可以吧？”
辰潇无奈：“被副长听到，一定会罚你的。”
苌汐有点为难：“副长不喜欢肉食，雪澈偏爱甜食，风千又口味清淡，辰潇……”
“我不挑食。”辰潇朝她点头示意，“你随便做，不用把我考虑进去。”
“辰潇总是很客气。”苌汐歉意一笑，“有什么爱吃的尽管告诉我，只要食材能找到，我都可以做得出来。”
辰潇笑道：“你做的饭菜都很好。”
“那是，苌汐心灵手巧。”暮龙在一旁起哄，“我们五个人，五种口味，你居然都能调出来。”
风千道：“苌汐，青菜沙拉，还有你擅长的甜玉米饼。”
“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多带一点蔬菜回来，我会把大家的饮食都调配好。”
暮龙摸着下巴思忖着：“其实苌汐和我们一起去会更好，买食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女孩子要做的嘛！”
“的确，但是副长说了，不让苌汐出门。”辰潇转向苌汐，轻声解释，“这是为你好。”
“我了解。”
身为驭灵者，又没有自保能力，被发现的几率实在太高了。何况现在也许已经从祈浪城来了另一批追踪苌汐的武士，她贸然露面，出了事会很麻烦。
“苌汐，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可以帮你带回来。”
“不用了。”她抿唇微笑，“我什么都不缺。”
暮龙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人已经被辰潇拽住衣领拖出了门。
风千转头，看着略显失落的苌汐，欲言又止。
苌汐怔然半晌，默默地转过身去继续清洁地板，没有再说话。
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滞闷。
这样好吗？即使是保护她，但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一直锁在庭院里，除了干杂活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恐怕无论是谁都很难愉快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些原本应该觉得很无聊的问题。
他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苌汐回头了。
“感冒了么，风千……先生？”
她总是这么细心，预料之中。
“或许我应该让川凌来陪陪你？”
“嗯？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苌汐很奇怪，“我现在不需要麻烦别人啊。”
“也许……川凌和你更加谈得来吧？”风千如是回答，“我想，在一个女孩子不高兴的时候，找她喜欢的男子聊天，一定比和一位无趣的人在一起感觉要好。”
苌汐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看上去非常意外。
风千见她并没有表示拒绝的意思，略一点头，准备出门去把雪澈叫出来。
“等等，风千先生。”
他拉门的动作顿了一顿。
“我是说……呃，没有那个必要啊，为什么要叫川凌来？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离开，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