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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醒来时,感觉陷在一个空间里周身暖融融的,迟冬至心里暗叫不好,睁开眼,果然对上一堵肉墙和梁夏末清俊的睡颜。

迟冬至咬牙骂了声娘,又他妈搞到床上了,每次有矛盾总是床下争吵床上解决,心里的疙瘩没解开,身体先纠缠到一起了,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两人又甜甜蜜蜜和好如初。只是这样一来,心结越来越多,争吵越来越频繁,沟通却只有在床上。迟冬至认定梁夏末不爱她,却放不下颜面来挑破,无味的婚姻和单方面的付出终于击碎了她曾经美好的单恋,于是她借题发挥,报怨他对家里不关心、报怨他每天只忙着工作。

而梁夏末当初本来就不愿意结这个婚,由此便反唇相讥,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娶你。气头上无意的一句话成了迟冬至的死穴,于是变本加厉的反击。

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德性和身体一样,早就互相摸的透透彻彻,连打击都是从根开始,什么难听说什么,八百年前糗事都被翻出来当子弹使。激烈的争吵过后便由一场更激烈的爱爱来平息,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只是不管互相伤害到何种地步,迟冬至从来没有提到过沈灵一回。

迟冬至推开眼前的那堵肉墙,忍着腿间的酸痛坐起身,不管怎样,早饭还是得给他做的。刚准备下床,被人从身后揽住放倒,梁夏末闭着眼睛压上来,开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梁夏末对她的身体还是挺感兴趣的,从第一次到现在都快十年了,他也没表现出腻烦,只要回家,最先做的事就是先来两次,久别重逢后更是变本加厉。以前他读军校时,迟冬至去石家庄看他,但凡他能出校门,保准得做够本,她呆多久他就把人留在宾馆里多久,没日没夜的做。

算一算,他们这次有一个多月没往一起凑了,怎么也算是一场小别,要是顺着他,今天就什么都别想干了。

迟冬至推不开他,照着他屁股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滚开,少碰我。”

梁夏末回她,“不做哪行啊,你都憋我多久了,昨晚要不是怕你吐我身上,能那么不过瘾么。”

“你他妈就是一头种猪,少碰我,恶心。”

梁夏末含住她的嘴巴津津有味的吮,味道相当好,可也相当让人恨,口不对心,好话从来不会好好说,这么损他早就成了家常便饭。这些年来他们揪在一起死磕,互相抨击、互相祸害,关系恶劣时如遇杀父仇人,甜蜜时又好的分不清谁是梁夏末、谁是迟冬至,恨不得两个人变成一个。

“不让我碰你?嗯?恶心?嗯?昨天晚上是谁舒服的叫的跟野猫一样,我看还得让你更深刻一些。”

迟冬至在床上从来就没赢过他,见挣扎不开,张嘴就把他伸过来的舌头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铁锈味儿立刻充满口腔。

梁夏末扭头吐出一口血沫,真怒了……

迟冬至嘴巴上更是不饶人,“老子就想装纯洁怎么着,就算浪荡也不跟你浪。”

梁夏末一张脸气的通红……

这么一场激战结束后,两人都不可避免的受了伤,梁夏末光着身子给她上药,后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指甲痕。

上完药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大碍,梁夏末从床头柜里把指甲刀翻了出来,掐了一把迟冬至的大腿,“起来,给你剪剪指甲。”

迟冬至慢腾腾的伸出胳膊,虽然有点不情不愿,倒也没表现出来。她也看到他后背上的伤了,心里揪着疼,从小到大,她不舍得让他受一点伤,但凡他疼,她都胜过他多少倍,可一犯起浑来手上就没轻重,嘴上也软不下来。

梁夏末偷偷笑,故意剪深了一些。迟冬至疼的咬嘴唇,“你故意的吧!”

“谁让你挠我了。”

迟冬至白了他一眼,“我是你阶级敌人吗?你下那么大力气。还你是虐待狂吗?”

梁夏末含着她的手指把血珠吮掉,说话含含糊糊的,“我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就这点儿爱好,都这么多年了别说你适应不了。”

“那我可不知道。”迟冬至又特意纠正了一句,“我不知道你还奉献给谁了,说不准排出去好几里地呢。”

“你一天到晚的烦不烦?”梁夏末甩开她的手,光着身子满屋子晃,“我哪有时间找别人,成天工作在火山口上,说不准哪天就被炸死了,那时候你就乐了是不是?”

说完也不理床上的人,几步走出去,钻浴室洗澡去了。迟冬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拿起枕头狠狠砸向他离去的方向,这瘪犊子玩艺儿,提上裤子就翻脸的浑球儿。

死这个字是她最不爱听的,十岁那年死亡带走了她的父亲,十五年那年死亡带走了她从小养到大的小蹦狗。而他的丈夫所从事的工作,就如他说的一样,每天都要给成千上万枚性格脾气各异的炮弹剖腹掏心。拔弹、拆弹、倒药、销毁……每个环节都在与死神过招。梁夏末做为负责全站销毁技术安全的工程师,更是在死神面前讲智慧,肩上的担子重上加重。

军校毕业当年,以全优成绩毕业的梁夏末,放弃进科研所的机会,在曲直的游说下毅然决然的去了销毁站。迟冬至当时死攥着他的行李不松手,她以为梁夏末学这个专业是为了搞研究,没想到他竟然要去第一线。从来没求过人的她,连哭带嚎,狠不得下跪给他磕头,只求着他能留下这条命来,爱不爱她什么的真正变成了浮云。

梁夏末拎起她,当着王淑贤的面死缠着亲吻。那时苏让和沈灵都不在国内,是他们最最相爱的一段时间,迟冬至深信那个时期的梁夏末是爱她的,也许是因为爱的不够深,所以他仍旧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迟冬至不吃不喝挺在床上三天,第四天起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脸上涂了薛平送给她的,平时都懒的看一眼的化妆品,安安静静的找到了梁夏末。

逼婚。

梁夏末不同意,她也不急,守在销毁站不远处等着。曲直来劝说不管用,薛平打她也不管用,最后还是王淑贤抱着她哭倒在地,她才勉强回家,可要结婚的意念依旧坚持着。后来没过多久,苏让和沈灵回国了,四个人抽空聚了聚,知道了他们在国外同居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当天晚上梁夏末就跟她求婚了。

迟冬至悠悠叹出一口气,把电磁炉上麻辣口味的汤底倒掉一半,面煮好、刷了锅子后又重新调了海鲜口味的汤底,再煮一锅面条。

梁夏末洗完澡出来后正好喝上不凉不热的汤,笑嘻嘻的摸了把迟冬至的脸蛋儿,坐下来开吃。

刚刚被她咬的够呛,一喝汤舌头就蛰的生疼。梁夏末忧怨的冲迟冬至卡巴卡巴眼儿,心想着要不要把她的牙也磨一磨。

迟冬至没抬头,自顾自搅着碗里坨在一起的麻辣面条,一口一口机械的往嘴里送。

梁夏末看自己碗里的明显是特意用了心,忍不住又摸了迟冬至脸蛋儿一把,“怕我舌头不能碰辣给我下海鲜的,怕我的这碗面条放时间长不好吃,就后下我这碗。这么爱我你还老跟我较什么劲儿啊,哪天我要真被炸飞了,看你哭……”

“你有完没完?”迟冬至狠狠把筷子摔了,大声冲他吼,一双大眼睛里马上闪起了晶亮的光。

梁夏末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凑过去抱住她,又是赔理又是道歉的,生怕她那眼泪儿一不小心就掉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嘴吐撸了,哎,你别哭啊!冬子……亲爱的……宝贝儿,哎哟还真哭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再不说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行不?”

迟冬至推开他赖皮赖脸凑上来的嘴,用袖口狠狠擦了两把眼泪,转过头去不理他,倔的像头牛。

得,饭别吃了,先哄媳妇儿吧。梁夏末生拉硬扯把迟冬至抱在怀里,含着她的耳垂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耍驴呢?嗯?我又不是有意说那话的,咱俩不能天天在一起,好不容易见面了,把时间浪费在呕气上多可惜呀,还不如多做几次呢。”

迟冬至吸了吸鼻子,对上他的脸,一脸大无畏的表情,“梁夏末我问你,早一阵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沈灵混在一起?”

梁夏末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事儿你别管。”

“我别管?”迟冬至推开他蹦起来,“我老公跟别的女人偷偷见面,你让我别管?”

“我跟她见面怎么了,怎么就叫偷偷了,她跟我们是发小,还跟我是同学,比跟你还亲上一层呢。”

“你放屁,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

见她吼起来,梁夏末也不甘示弱,“我什么心思?八百年前逗你玩儿的话你也记得,我看是你心思不正才对。”

“你恶人先告状,你……你这个流氓。”迟冬至攥着心口,里面那团肉被他气的狂跳不止。

“我就流氓了,我还就告诉你,沈灵他们的事你给我离的远远的,我想干什么也用不着你管。”

好好的一顿早饭被搅黄了,梁夏末摔门离开,丢下迟冬至一个人坐在地上气的浑身发抖。

其实当初迟冬至折腾着要结婚时,包括梁夏末在内没有人同意,连王淑贤也劝她缓几年再结,必竟那时两人刚刚毕业参加工作。薛平更是强烈的反对,压根就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这两人都倔,一个比一个敢撂狠话,谁都不让着谁,最重要的是,迟冬至从小就被梁夏末吃的死死的,将来跟了他没好日子过。

一句话说黑了三个人的脸,王淑贤头一次发火把她赶出家门,此后再也没对这段婚姻有反对的意思。

也许是薛平的反对起了反作用,也许是被国外那两人同居的消息打击到了,梁夏末终于吐口同意结婚,还郑重其事的向迟冬至求了婚。

那之前不久,梁家刚用一笔郊区老房的拆迁费买了现在两口子住的这套小公寓,欠了不少的债,其实是最穷的时候,这些迟冬至自然都知道,抱着自己的行李往梁夏末屋里一放,算是正式住在一起的两口子了,除了结婚证什么都不要。后来还是王淑贤不同意,紧巴巴凑了些钱给两人买了一对儿婚戒。 9dYRP0BaIYOYCixA5FVOv9rlxs0i8B3Q9nR1OIQ83S4u4h/R3HIWxCQkz4IIHHs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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