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愿不愿捐出一滴眼泪,帮助小天使娜娜破除咒语?】眼镜小乖问。
【我愿意,但你是否也可以帮我找到一个愿意爱我的人?】恋爱的云说。
【可是,我看不见这个世界,我可能为你找到一个盲目的爱情。】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我并不在乎。】
【可是每个人都在睁大着眼睛寻找爱情,没有人想要一个盲目的爱情啊!】
【也许找寻一份真爱,并不仅是需要看得见……】
“师傅师傅,快回神!”
迟冬至被摇晃着,终于把神志和目光从记录本上的文字里抽离出来,谷子晃着肥胖的小白手在她眼前摆,“师傅,想谁呢?都入迷了,我喊了你好几声。”
迟冬至定定神,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摔,“这谁的?”
谷子瞄了一眼,很没义气的把朱染卖了出来,“朱染的呗。”
朱染这个孩子,总能勾起迟冬至的罪恶感,就如现在,还没等她说什么,人家就主动乖乖巧巧的站过来了,低着头,耳朵尖儿都是红的。迟冬至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这要是拿出当年欺负苏让的劲头来,不知道能不能把朱染说哭。
“今天上午开会,你就记的这个?”
朱染摇摇头,递给她另一个本子,很认真给她讲解,“这才是今天上午记的,你看的那是昨天开会时记的。”
迟冬至被噎住了,信手翻开瞧了瞧。
【如果你懂得珍惜,你会发现你获得的越来越多;如果你一味追求,你会发现你失去的越来越快……】
“哟哟,这还是个才男!”迟冬至气的皮笑肉不笑,“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朱染摆手,“都是几米想出来的?”
“几米是谁?”迟冬至不解,遭到谷子投来的一记‘你落伍了’的白眼,三年一代沟,跟这两孩子活生生隔出一道半的沟。
“我得说说你。”
朱染立刻站直,摆出一副聆听的架势,“师傅你说吧,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迟冬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很多年前,苏让也是这么乖巧,不管她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就只有一句话: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然而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不知他是不是悔了的那一个!
她犹豫了一下,便开口,“开会时不好好做记录、不好好学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你以为警校学那些东西真正实践时就够用了吗?简直是不知死活。干咱们这行的,高尚有、责任有,风险更有,你保护的不单是市民,还有你自己。你专业学的是什么?刑侦吧,你以为光靠书本上学那些东西就能破案子?太天真了。”迟冬至喝了口水润润吼接着说,“经验,经验很重要,连门口守大开的李大爷都比你经验丰富,你多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学习,不是上班溜号就是开会写这些没用的,我看你是想等队长一脚把你给蹬了……”说教的正激动,迟冬至看副大队长李长河在门外跟她招手,“行了,就这么地吧,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多大的孩子了,还得让别人跟着操心。”
离开前听到朱染嗫嗫的反驳,“我不是孩子。”她也没在意,去了李长河的办公室。
李长河开门见山,“你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朱染难堪。”
迟冬至心里犯嘀咕,她带的人,这难堪她不给别人谁愿意得罪人?“我这不都是为了他好嘛,这孩子还不定性,得管。”
李长河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孩子?你才多大呀,才比人家大四岁,这就开始以老人自居了?”
迟冬至老脸一红,确实是有点……倚老卖老了。
“以后会把握分寸的,不过这孩子心挺细的,教好了,以后能顶半边天。”
李长河有些若有所思,“教不好他也能顶半边天,冬子啊我也是为你好,这朱染的背景可了不得,咱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准他孩子气一上来记了你仇,那可就不划算了。”
“那……那我可不敢带了,我天生就这直脾气,还能看他有错也不说?要不你给他换人吧。”
“我也觉的让你供着这么尊大佛是福祸不知,前几倒是想给他换个人,可人家说死就跟定你了。”
迟冬至脸苦的都要拧出水了。
“咱往好了想,这孩子早晚是要出息的,将来说出去你是他师傅,那也是脸上有光的事儿。你就业务上多教教他,多跟他分享分享经验,至于纪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她不怎么乐意,但也知道只能如此,点头离开。一直到中午心情都不算太好,心里有事,走路都恍惚,被谷子一路拉到警局大门外才反应过来,“不是吃去午饭吗?怎么不去食堂?”
“朱染说要跟你赔罪,午饭他请出去吃,我点了王记。”谷子嘻嘻笑,让迟冬至瞬间升出两个念头:一、她可不敢让朱染赔罪;二、他到底是给谁赔罪?难道是眼前这姑娘?
到地方一抬头迟冬至就有些懵了,她以为王记只是酱骨头,没想到是个挺奢华的地方,一顿饭吃完朱染半个月工资估计就没了。谷子这丫头真该好好教训一下了,讹人不是这么讹的。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看到菜谱时还是小小吃惊了一把,真挺贵的,贵到她不忍心下手。朱染可能是看着她这磨叽劲儿实在受不了了,接过菜谱三下五除二点了几道,之后凑近一点小声说,“谷子说你喜欢吃海鲜,我点了龙井虾仁。”
贵是贵,不过菜的味道是真好,迟冬至把他们当孩子,也不好意思真让朱染掏钱,吃完饭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准备先出去把帐结了。
收银台人员问她要不要发票,迟冬至说要吧,刮刮奖。
“你们出来吃饭,单位还给报销?”
这道陌生又久违的声音让迟冬至迅速抬起头,手上的两张发票划出个孤线,纷纷掉落。
来人帮她捡起来递还回来,一双温润的眼睛没有丁点儿起伏,好笑似的看着她。
“好久不见。”他说。
迟冬至觉得不可思议,以往四年,或许他在大洋彼岸,或许他也曾回来过这个城市,可他真正守住了承诺,没有见过面,没有一通电话,连过年过节也不例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根本是在意料之中,她早在知道沈灵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明白跟苏让迟早有见面的一天,但万万没料到是在这样的场合。如今再见,脸上早已寻不到当年青涩害羞的模样,只有温文、只有儒雅,以及强大慑人的存在感,迟冬至有些发怔,凝视他那双眼,沉静且黑白分明,像挂在碧蓝长空上耀眼的白云,她开口,声音有些哑却十分镇定,“好久不见。”
“好像你已经不认识我了。”苏让偏过头看她,微微笑起来,那笑容里已经不再有年少时的激动,只剩下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沉。
“很难把你跟小时候的脸重叠起来。”
他看见她站的笔直,像只新生的竹,他发现,更了解,不管经过多少年岁月的洗礼,这仍旧是个学不会妥协的女人。
苏让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再说话,没过多久,一声呼喊唤醒了他。迟冬至也随着声音望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一眼,然后直盯着来人那张脸不放,眼底随即燃起两团小火苗,一团是了然,一团是愤怒。
苏让没有给他们介绍,也没有一丝窘迫,说了声还有事,带着人匆匆离开。他们离开后,迟冬至捂住开始发疼的胃,缓缓靠在收银台边,曾经一眼可以望穿的人,很难想像多年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可做错过的不能重来,不能拨乱反正,剩下所能做的,只是禁止一错再错。
“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
怎么可能,迟冬至失笑,事实上这世界也没谁像他那样对她好的了。
谷子自来以八卦小美女著称,此事必不会放过,只是这次的表情有些愕然,抓着迟冬至的胳膊用力摇,“师傅这谁呀,怎么跟咱家朱染长这么像呢。”
迟冬至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倔强的朱染,像吗?其实不太像,人人就那么一张脸,或许眼睛或许嘴,总有可能碰到相似程度高的,而没人比迟冬至发现的早,现在的朱染跟当年的苏让,那青涩害羞的表情,和举手投足之间的孩子气,相似程度之高,常常让她有种穿越回到多年前的感觉。
“像你个头,回警局啦。”
这一路上朱染的情绪都不太高,谷子悄声问迟冬至是不是男人每个月也有心情烦躁的那几天?
迟冬至真想扒开她那小脑瓜好好研究一番,研究研究她怎么能有这么多四六不着调的想法。
临进警局前朱染拉住她,迟冬至让谷子先上楼,回头问他,“怎么了?”
朱染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不是孩子了。”
“我当然知道。”迟冬至笑,“比我高一头呢。”
“我是指心智上,我请你们吃饭,我有能力负担,为什么你要结帐?”
原来是因为这事闹别扭,还真是个孩子。迟冬至好笑,但尽量把人家身为男人的面子留给他,“你和谷子跟我好几个月了,一直没给你们来场欢迎宴,这次就当给我的机会吧。”
话一说完,朱染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本来就是内向少话的人更是只剩下傻笑一个表情。迟冬至摇头笑,果然是个孩子,青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