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尝试(下)
曾辉最爱的一道菜便是君锦烧得红烧肉,黏腻的都能拉出丝来,软滑、可口,还不腻!
今日饭桌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曾筱,另一个嘉盛。
曾筱同样是被母亲吓得离家出走,姐妹俩颇有同病相怜的意思。
饭桌上,小丫头一边倒苦水,一边大快朵颐,很难想象有人能把这两件事同时做的如此完美,曾筱是异类。
嘉盛应邀也过来吃饭,都是女眷,若非有事与曾辉商量,他也不会过来。
“总之,娘是铁了心一定要把我们其中一个嫁出去才甘心。”曾筱吃完一整碗红烧肉后,同时也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曾辉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这臭丫头饭量真大,可惜就是光吃不长肉!平白浪费了那碗好肉。
放下筷子,胃口全被这丫头的苦水倒没了,“表哥不是答应娶你?反正你也挺喜欢他,干脆跟他成亲算了,省得老太婆唧唧歪歪。”
曾筱嘟嘴,“你比我大,凭什么我先成亲?”表哥长得是好看,可迂得很,老说她一个女孩子家不该抛头露面,真要嫁过去,非把她逼疯不可,“娘给你找得那人也不错,你干吗不成亲?”
曾辉哼笑,“你太高看老太婆了,她哪是让我成亲,是打算让我偷偷摸摸给她生个孙子。”呃,想到这个,腰疼又开始发作了。
“反正你也不打算成亲,跟谁生还不都一样。”曾筱根本不晓得自己说得不是人话。
桌上的其余人不禁干渴以示尴尬,但曾家姐妹可不会管别人是否尴尬。
曾辉皱着眉头,抚一把额头,“算了算了,我过几天就回去。”娶到曾筱的人也真够倒霉的,能把人罗嗦死。
“你同意成亲了?”
“是是是。”她回山上非把那个小白脸剁成十七八块扔到后山不可。
“娘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拜堂,你回去可是自投罗网。”老太婆是铁了心非要在年前嫁出一个女儿不可。
“告诉她堂都不用拜,直接洞房。”回去先把老爹藏到哪个山洞,让老太婆找他个十年八载,逼她?看谁比谁急……对啊,让老头出点事,老太婆就不会闲得那么无聊了,她怎么没想到这茬呢?忽而来了精神,“我明天就回去!”
喝!众人惊诧于她的拍案而起!
最傻眼的莫过于尚不习惯曾家人处事的嘉盛--
她真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过想到几天前她居然找他帮忙……也对,那种事都能找他这个半生的人帮忙,可想而知她也没把成婚当成什么大事。
这女人太不善待自己了。
晚餐后,曾辉回办公处又忙了大半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出门,却不见阿莹的影子,到是嘉盛倚在廊柱上……
“你还没走?”记得一个时辰前他就跟她谈完了,“等我的?”嘶--真冷,忘了披斗篷。
嘉盛点点头,他想他们也算是朋友了,所以他打算劝劝她不明智的做法,小嫂子也有同样的意思,很担心她明天真冲回去做傻事,“明天真要回去--洞房?”起身,与她并排往外走。
“……”她知道今晚大家都误会了她口中的决绝,不过不想解释,倒是挺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反正总要试那么一次,趁年轻,多尝试一下,省得年纪大了,想试都没机会。”
皱眉,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的话虽然不容于世,但说得很有道理,“你不觉得找个不讨厌的人会更好一点?”
曾辉仰头看他,笑得恣意,“找了,他不同意!”意有所指。
嘉盛看着她,半天,像在想些什么。
她略带好奇地问他,“你跟女人睡过吧?”
虽有丝尴尬,不过到也没有十分排斥这个问题,“你觉得呢?”
那就是有,“这就对了,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睡觉跟成亲不是必然的因果关系,所以喜欢不喜欢应该不算首要条件,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绝对惊世骇俗的言论,他却相当赞赏。
“怎么样?打不打算尝试一下?”想再吓吓他。
他没答,或者该说是没立刻答,待转出院门,跨上窄小的廊道时,他道:“或许我可以试试看。”为她的勇气。
“……”她讶着口,不知作何回应,虽然跟他请求过两次,但说实话,两次都是玩闹的成分更多一点。
“害怕?”换做他来吓她了。
她的答案当然是“不”!只是……有点怪异,她是男人啊,他能接受吗?她又能接受吗?除了实物是女人,她还真没当自己是女人过……怪怪的,“如果--感觉不好,你会跟我绝交么?”绝非常人能问出来的话。
“……不会。”嘉盛那灼然的眼神看上去讳莫如深,看似玩笑,但又不很像,“感觉不好,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曾辉迅速在心底计算着这场闹剧真切发生后,对谁比较有利?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她,因为这男人各方面都非常好,相信以后她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吧?而且是在他自愿的情况下……
果断地拉起他的手,决定趁他没反悔之前找地方试试,这么一来,她的人生也就完整喽,至于后果,暂时还没想到,反正以她的智慧,摆平绝对没问题--自信过头的人还有个说法--自富。
灯--自然是不能开得,因为她不习惯。
她不知该怎么开始,于是告诉他,由他来,反正他有经验,但具体倒是谁先开始的又很难界定,不管什么事,她一向不会甘拜下风。
待一切即将开始时,他低问道:“不后悔?”
后悔?仗着黑暗,她笑两下,“害怕就把衣服穿起来嘛。”
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哼--
接着便是一个全新的、她完全没有见识过的世界,听说女人头一次都会痛得哭天抢地,为什么她不觉得?果然不是做女人的料!不过也没那么舒服就是了,那冗长而单调的动作,实在很难想象男人会对这种事如此执迷不悟,直到--他吻了她的唇,一切似乎有了点变化,慢慢的,她开始觉得这感觉也不错,并庆幸自己找了个经验还算不错的男人,若是同样青涩,她非卷铺盖走人不可!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动作轻柔到她都真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了。
“嗯……”当第一声清浅的怪音自她口中溢出时,她惊奇不已,这声音真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柔软的像个女人。
似乎是这声音鼓励了身上的男人,他更积极了一些,然后--她试着多出点声音,最后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声音会让他出现好多不同的反应……
……
“不要点灯!”一切完毕后,她还没穿衣服,头发也散的到处都是,不喜欢给人看她这副样子。
不过--
对方可不是她的属下,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灯还是燃了起来。
像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会用被子挡住自己,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此刻,她是窘困的,因为要面对自己是女人这个事实,老爹说得不错,男女终是不同的,她终于体会到了。
“看什么看!”很讨厌他的直视,看得她颇不耐烦!
她很瘦,尤其此刻被头发淹没了半个身子,看上去娇小的很。
他现在终于知道她那身细长的个头是打哪儿来的了--她穿了不下十件衣衫,还绑了厚而结实的束胸,这让她看上去没有半点曲线,平板的像个男人,加上她个头不算矮,所以才能让她在男人的世界里横行这么多年?
“穿过女装么?”他问她。
“没有!”愤愤地穿上中衣,赤脚跳下床,打算灭掉那盏该死的油灯。
他没让,比力气,她及不上他,“后悔了?”
“存心羞辱我是吧?”变成女人的她突然变得有些敏感,没有那层男人妆裹,她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一般。
她错了,想归想,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码事,这玩意不该试的,她确实有点后悔,不是为什么贞洁,而是这种事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是你太敏感。”他松开她的手,相信她不会那么小气把灯吹灭。
她果然没再灭灯,而是与他一起倚到桌案旁,“没意思。”
嘉盛失笑,“我做得真这么不好?”
“不是说你。”赤脚跳坐到桌案上,这样看起来才能与他一般高,没有压迫感,见他不说话,不禁伸脚踢他一下,“说点什么。”不然更很尴尬。
看一眼她瘦长的脚趾,“你几岁发现自己不是男人的?”
“三四岁吧。”
“然后呢?”
“闹着不想剃光头,被老太婆狠狠揍了一顿。”爹爹还为此哭过呢,“你呢?你姓什么?”她一直好奇这人姓什么。
“罗,我跟老大的姓。”他也是无父无母,而且连出处都没有,只能随大哥的姓。
听上去有点可怜,不擅同情,还是说点别为好,“为什么不成家?”他若想找,君锦那般的人物都能找得到吧?
“不想。”也没碰上合适的,他跟老大都是无家无亲的人,野放惯了,成婚伤人又伤己,像大哥那样,把自己和小嫂子都折磨的不轻,他可受不了那般折磨,本打算将云雨娶回去,她是他们唯一的师妹嘛,师父既然将她交给他们,总要有人来照顾,不过那丫头既然没那心思,他也不强求。
“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做这种事?你拒绝过不是吗?”她好奇他的转变。
“你很特别,当是帮你一把。”
这话……听着真有点别扭,“占了便宜,还想让我道歉?”
他觑她的胸脯一眼,“难道不是你占了便宜?”
“……”也对,“马圈那匹儿马子送你好了。”这总行了吧?
“却之不恭。”
“不过有条件--今晚当什么都没发生。”
“好。”他不相信她能做到,因为他也做不到。
见她伸手捶背,不禁伸手帮忙。
曾辉也不客气,挺着背脊让他捏,力道刚刚好。
“有错位。”他坦言他所摸到的。
“摔过几次,阴天下雨、太忙碌,就会疼,这还算轻的,有时候一两天都直不起腰。”
“有贴药不错,下次带给你。”他也是动拳脚的人,难免有腰腿疼的时候。
“多谢。”语毕,忍不住打个喷嚏。
“天太冷,你还是回床上吧。”伸手搀她,她不要人搀,结果跳下桌子时把脚崴了,他只好改搀为抱。
第一次被这么抱……感觉好怪异!
他离开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走前门,于是他走了后门。
跨出门口,嘉盛被冷风惊了一个机灵--
他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从此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但话却少了。
有次君锦无意中问曾辉:“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曾辉不明所以。
“你们话很少。”往常她可是很爱找嘉盛的茬,如今却没声息了。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