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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居然真肯带她一起出去?!

年节前,君锦打算跟云雨串一趟街市--既然家里所有女眷都能出门,何故她不能呢?

他却不同意她跟云雨一起。

他说的:

云雨那丫头自小在外游荡惯了,该去不该去的地方都敢去,延州一带临近边塞,胡汉混杂,民风彪悍,她又是如此招摇,单独出去纯粹是惹麻烦。

--这听起来似乎是关心她,但总让人觉得在怪她。君锦自认不是个狐媚的人,可自从认识他开始,她就被扣上了祸国殃民的帽子,从此再难摘下。

所以她便有了机会与他同行。

他又说不习惯太惹人瞩目,所以她穿了一身男装--也不知道是谁惹人注目,长得跟门神似的,站在人堆里高出大半个头,反倒说她太惹人瞩目……

临近年关,延州的集市异常热闹--因为入秋后塞上一直在打仗,很多商货都囤积在了延州,现在才开始兑换,所以四处可见胡商、南贾,奇装异服。

他算是个开明的占领者,至少他没有下禁商令,不像南方的叛乱者们,画地为圈,禁止外人通行。

商贾流通虽可能会引来奸细探城等不必要的麻烦,但更会引来数不尽的金银钱财和万种商货,相比之下,后者更具长久意义,以如今的局势来看,持久耐战方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像她大哥,太注重军权、兵马,只有钱财的流出,没有钱财的流入,所以当大周这个靠山崩亡之后,他只能投入另一个人的麾下,为别人马首是瞻。

她一直认为他是个大老粗,但在某些方面,他似乎不是,不但不粗糙,相反却精细得让人吃惊,也许有一天,他真得会有所成就吧?毕竟这样一个世道,出身代表不了任何东西。

“大师兄,有人打擂--”云雨最是眼尖,不待别人应和便以身随意动。

无奈,嘉盛只好跟上去,怕这丫头惹出什么事来。

今天是打算买完东西就送她们回去的,他们则要去拜会那位辽阳来的客人,现在看恐怕是有困难了。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嘉盛他们回来,罗瞻拉了小妻子坐到面摊的凳子上,让姚升过去看看,不成想他却带了一脸愤怒回来,“大哥,那鸟人的话太恼人!您让我上去吧,揍他一顿方才解气!”姚升才是个真正的大老粗,被人言语一激便会怒火中烧。

“闲了两天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游方打擂的人,口气不大一点怎么混江湖?你少掺和。”罗瞻微微皱眉。

姚升一向极怕他,见他不高兴,赶紧压下满腔怒火--大哥生起气来可不得了,不过--“是嘉盛兄弟让我上去试试的。”有嘉盛在前面撑着,大哥应该不会怪罪他了吧?

罗瞻望一眼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擂台,嘉盛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伸手拉君锦起身,“先去买你的东西。”府里还又一大堆事,够他忙到明年开战的,哪还有心思看什么擂台,今天出来纯粹是为了办事,顺便领妻子去买她需要的年货。

姚升见状,只得闷头跟在罗氏夫妻俩身后,不敢再吱声。

买完一圈东西回来后,却发现嘉盛、云雨仍未从人群里出来,罗瞻不免又皱起了眉头,“姚升,叫他们回来!”

“是。”姚升提着大包小包就往人堆里钻,他块头大,力气也大,人群硬是被他挤出了一条三尺宽的小道,谁知他刚近擂台,手上的东西被陡然被飞出来的人撞了个天女撒花,美丽的丝绸在空中翻飞了好一会儿才落到地上--随即被人群践踏……

擂台上的大汉也得以看到了他们这方--

那小子在向他挑衅?罗瞻目无表情,没接受那汉子的挑衅,领军带兵的人,若被人轻易挑一下就火冒三丈,还打什么仗?何况向他挑衅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接受,他就用不着做事了,“回去吧。”低头对妻子道。

天太冷,先把她送回去。

君锦微勾一下唇角,因着他被人挑衅居然没有火冒三丈!真不容易,不知是他改了性子,还是他本来就对她不一样,相信那挑衅的人如若换作是她,估计此刻他已经大为光火了,这人绝对受不了她犯上作乱!

罗瞻不接受挑衅,但并不意味着挑衅的人会就此罢休,他是非要逼着他停下脚步不可的--一只锦盒从擂台处飞将过来,在接近君锦的后脑勺半尺位置被罗瞻抬手接住。

锦盒里的翠玉簪滑落在地,跌碎成两段--那是君锦买给刘婆婆的礼物,刚才被姚升散落到了擂台上……

君锦看一眼碎簪子,可惜了,花了不少钱买的,让婆婆知道怕又要怪她浪费了。

“姚升,去吧。”罗瞻没转身,背对着擂台,只对姚升如此吩咐一句--既然那小子这么想被揍,他满足他。随即又皱眉看向妻子,因为她弯身捡起了碎簪,“捡这个做什么?”

“可以让匠人做一对玉坠。”跟刘婆婆待久了,耳濡目染到一些勤俭的习惯。

“再买一个。”他看不得她捡别人的东西来用,要捡也该捡他的,旁人的不行,拿过碎簪扔到路边。

“不是给婆婆的,我自己用。”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不喜欢给刘婆婆用坏的。

他没跟她解释误会,“谁用都不行。”拉起她的手,决定再去买过。

君锦想悄悄抽回自己的手,哪有两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着手的?但--抽不出来……真不知道是谁在惹人注目!

令人意想不到的--姚升输了,被那人从擂台上直接扔了出来。他气不过,爬起来还想重新来过--刚才不算,那小子暗算他。

嘉盛赶忙拦住准备耍赖的姚升,“输了便要认输。”并回身看一眼刚买东西回来的罗瞻。

罗瞻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姚升输了,他也有点吃惊,看来这人不是普通的江湖浑人。

不待嘉盛跳上擂台,一个着青色长衫的细挑少年已然蹿到擂上,引得台下人一阵哄笑--这小身板,也敢上去打擂,撑不了一拳就得回姥姥家见他娘。

君锦难得有心思看这么粗野的较量,之所以认真起来,全是因为台上那青衫少年,只第一眼她就看出那是个女人,尽管比平常女人高一点,黑一点,更英挺一点,但那的的确确是个女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因为开始认真观看,便也顺便打量了一番那设擂的大汉,灰色短打扮,方脸、络腮胡,身形高大,活像半截小黑塔,足足比他对面的青衫少年大两倍,这真是不对等的对决!即使相信那青衫少年本事不小--否则她不会跳上去自寻死路,但仍免不了为她担心,毕竟她的身形太过瘦小。

大汉并没有像台下人那般嘲笑自己的对手,而是向少年拱手抱拳,“小哥先报上名来。”

少年也拱手还礼,声音清越,道:“辽阳何未鸣,高抬贵手。”

不多言语,两人各自开势,但却迟迟未动手--

大汉一点也不轻敌,只是暗想着自己打了这么久,招式肯定已经被人看了七七八八,如今这少年敢跳上来,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知该以什么招式先试探一下他的底……

而少年则在想--此人力大无穷,身手也精湛的很,她若主动出击,势必会与他拳脚相碰,对她来说是相当吃亏的,所以她打算让对方先出手,她来应对。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静在当下无动作,差点没把下面看戏的人给急死。

“到底还打不打!”有人嚷嚷。

“毛头小子,不打别上去啊!”有人嗔怪,丝毫不觉得自己多无耻,免费看戏还那么多要求。

“那么多人都打飞了,一个毛小子有什么可怕的!”有人则反过来撺掇起设擂的大汉。

终究,还是大汉先出手了,他来延州设擂可不是为了什么输赢,他是想来投靠山的,设擂不过就是想让那人注意到自己,进而有见面的机会,否则贸然登门投靠,谁会理他?就算理了也只会当他江湖浑人!如今该那人已经注意到他,他也有必要结束这场闹剧了,只等打翻了眼前这小子,他就可以跟那人说上话了。

有点意思,罗瞻双手横胸--

那青衫少年力小人精,处处避力,却也处处击向对方要害,而大汉也并不莽撞,两个聪明人打架可比笨人角力好看,罗瞻不自觉看得入神。

到是他身旁的君锦偶尔走神--她注意到站在擂台另一侧的某个人时不时会看向他们这边,那是个穿灰色长衫的黑瘦年轻人,面目说不上多好看,只能算不丑,个头也不算高,顶多高她两三指,明明不怎么特别的一个人,却很难让人忽视……

见君锦回视自己,年轻人冲她笑笑,笑容里夹带些慧黠,以及……轻薄?出奇的,却并不让人觉得恶心。

这个人很奇怪。

而此时擂台上打得正热闹--

大汉的招数惊奇,青衫少年也应对自如,一时很难分出胜负。台下的人不免都佩服起了那瘦小的少年郎,如此年轻,如此瘦小,却想不到能坚持这么久,且还不落下风,这小子果真是有真功夫的,看来这擂是有的打了,好看!

青衫少年的防守、攻势确实都无可挑剔,但她仍旧还是有漏洞的,这漏洞不在她的拳脚上,而在她的本能--女儿身禁锢了她的发挥,只肖拳掌一近她的咽喉或胸脯,她便会刻意化去,几次三番的重复,自然会让对方觉察--那地方是她的命门!

近身搏击,胜在反应敏捷、应对流畅,但凡给人抓住一点漏洞,都可能遭致惨败的下场,少年一个侧身,躲过了直锁她咽喉的大手,却不成想反倒被掌风刮掉了头带,一头乌丝就那么毫无预警地散到了肩上……这乍然显出的女儿态,让大汉颇为吃惊,想收势却已然击了出去,只能在她的额前硬转个方向,拳头砸中了她身后的木栏杆--

只听咯吱一声,栏杆碎落台下,台下的观客们叽哇逃开,而台上的青衫少年一个踉跄,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失足落台,索性嘉盛的动作不慢,一个纵越跳到台上,扶住少年的肩背,阻止她摔下擂台。

很一场不错的闹剧。

弄半天,大汉的对手居然是个女人,台下一片哄然……

大汉有些恼怒,真晦气,打半天对手却是个女人--他到一点也不责怪自己有眼无珠,明明别人都看得分明,罗氏夫妇、嘉盛,甚至云雨都看得出来那是个女人,作为紧身对手,他一点都无所觉,真是个大老粗!

“今天就到此为止!”嘉盛喧宾夺主,替擂台主人发话,哄散台下的观客。

青衫少年看一眼大汉那只被碎木扎出血的手掌,暗暗咬唇,拱手抱拳,“抱歉。”

大汉没还礼,跟女人没什么好礼的!

“两位仁兄好身手。”嘉盛插科打诨,“打也打了,如今时近正午,不如到对面茶楼一叙?”

大汉没理他,只看向台下横胸看戏的罗瞻,他真正在乎的是这个人!

罗瞻扬眉。

“新阳袁阗。”大汉冲罗瞻拱手。

罗瞻还礼--就知道这小子是为了让他停脚才搞出这些事来。

袁阗跳下擂台,来到罗瞻夫妇身前,“久闻罗将军大名。”

果然,这人是知道他是谁的--君锦了然。

“时已近午,不知袁老弟是否有这空闲?”罗瞻示意了一下对面茶楼,这姓袁的汉子,他到真的挺喜欢。

袁阗也不做假,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罗瞻拉起妻子的小手走在前头。而君锦却看一眼刚才的那位灰衫青年,原来那青衫女子与他是一道呢,不知为何,这让她有了一种想法,“武安……”抬头看一眼罗瞻,也许那灰衫青年就是他打算去见的辽阳曾辉。

罗瞻自然知道妻子想说什么,只拉了妻子的小手继续走,不让她有机会再回头,那灰衣小子一直盯着她看,他不喜欢那眼神,所以不管他是不是什么辽阳曾辉,都决定先晾着他!

夫妻这边打暗语,反倒让身后的袁阗纳闷不已--

堂堂燕云之地的一号人物,再不羁,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拽个男人到处走吧?

这袁阗真是无药可救地没眼光! sIqWGmljNVXilxD1tKyX4YsVdtsuF/HRAOi/wx5HOU7RQikqP9XZ4oRMHwlxD5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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