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恕天想到阻碍自己爱情的就是武当派,忽然把心一横,大声道:“艳儿,你等着,我杀了武当派的高手,再和你远走高飞!”当下抢步出了花轿,长剑出鞘,攻向那老者。
那老者见胡恕天是个少年,心中不禁一震,随即双掌翻飞,攻了过去。
刘艳叫道:“武当派的叔叔,你们都不要打啦!”
此时胡恕天和那老者交手,正斗得激烈,哪里能理会她的呼喊?
斗了数个回合,两人出招越来越慢,但劲力却增长了数倍,此时已是性命相斗,甚是凶险。那老者剑法了得,却不屑与后辈动兵器,此时一面运掌抵挡,一面大声道:“老夫便是武当白空静,外号“追星剑”,行走江湖数十年,手下却不杀无名之人。阁下若有胆量,就报上名号!”
胡恕天冷冷道:“等我打败你,再告诉你不迟!”说话之间,攻势更急。
白空静武功厉害,而且辈分极高,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师弟,方狱和木辽痕等人都是他的师侄。他见胡恕天口出诳语,不怒反笑,道:“既然阁下无视我武当派的声明,那就休怪老夫下手无情!”只听“刷”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
白空静内外兼修,拳掌剑枪无一不精,他一双肉掌便能和胡恕天打成平手,此时长剑出鞘,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但见剑光闪烁,劲气纵横,便占稳上风。
方狱等人见师叔大显神通,片刻之间将胡恕天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都不仅心头一喜。
刘艳眉头深皱,惶惶不安。
胡恕天和白空静使的都是上乘剑法,以招数而论,实难分上下,但白空静行走江湖数十年,临敌经验之丰,应变速度之快,远非胡恕天所能及,而且胡恕天限与年限,不能将精妙武功发挥到极至。过了一盏茶功夫,胡恕天招法略显散乱,不住后退。
白空静见胡恕天年纪轻轻,却能在自己手底下走出一百多招而不败,不禁又惊又奇。但见剑影飘动,劲力激荡。四下飞山走石,落叶飘荡,方狱和木辽痕等人见如他们两人的精妙剑法,早已经眼花缭乱。
方狱少年有为,自信可以胜过江湖上所有的少年弟子。他刚才被胡恕天刺伤,心中十分不服。此时见胡恕天高深剑法,才知自己远不是胡恕天的对手,不禁一声长叹,暗道:“我方狱武功低微,活在世上有何意思!”
胡恕天剑法一变,登时和白空静打成平手。
方狱忽然大叫一声,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原来白空静在胡恕天进入花轿之后,就无声无息的给方狱解开穴道。方狱身受重伤,当时竟不知道自己穴道被解。他此时一眼瞥见地上的长剑,脸色惨白如致,忽然抓起地上长剑,便向自己胸口刺去。
木辽痕叫道:“二师兄,不要卤莽!”想要去阻止,却因伤势太重,只移动一步,便跌在地上。“武当四飞鹰”情如手足,意气深厚,余下两个武当青年剑客都已动容。
只听“当”的一声,方狱手中的长剑竟被人用暗器打落。木辽痕转头一看,却是刘艳救了方狱一命,心中一动,激动道:“嫂子,谢谢你救我二师兄。”
刘艳冷冷道:“我不是你嫂子,我也没有救你二师兄。”说着,移开目光,恍如不觉。
白空静和胡恕天剑去如雨落,身动似云飞,他们越斗越凶,越斗越远,过不多时,竟离开花轿,来到一个山谷之上。永州在古时被称为南蛮之地,州府城市都为崇山峻岭所环绕。
秋后的阳光依然毒辣异常,众人如处在火炉中一般。
两人斗了许久,都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全身衣裤早被汗水淋湿。白空静脸色苍白,胡恕天青筋暴起,两剑相交,发出点点火光,都到最关键的时刻。
只见胡恕天形势危机,被对方逼到悬崖边,他双足离山崖不过一丈,只要一个失神,便要摔的粉身碎骨。白空静也不顾以大欺小的恶名,此时一阵急攻,又迫使胡恕天退后两步,如此以来,胡恕天离山谷的悬崖只有五尺!
胡恕天把心一横,长剑虎虎生风,顿时招法大变。他手中持着长剑,却使出凌厉的刀法,经过一阵猛攻,竟将白空静逼退六步。如此以来,他离悬崖的距离从六尺变成到一丈二尺,也算是摆脱危机。以刀法运剑,自是大违武学禁忌。但胡恕天此时忽然变招,却有惊吓的功效。白空静不知道他的意图,这才一时手忙脚乱。
白空静毕竟是老江湖,心神一定,立即催动剑法,封住胡恕天的去路。胡恕天心中叫苦,忽然一声呼喝,使出一招“浮光掠影”,只听“嗤”的一声,白空静胸口被削了一剑,顿时鲜血直流。
白空静近十年中与人动手过招,一直没有受伤,此时胸口中剑,自是一惊非小。低头一看,见伤口不深,不由暗自庆幸。
白空静心中回忆胡恕天的剑法,心中一凛,大声道:“你是胡家剑派的弟子?”
胡恕天冷冷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白空静冷笑道:“没想到胡恕明以堂堂掌门之尊,竟然黑衣蒙面,做这劫新娘这等低三下四的勾当!”
胡恕天冷然道:“我掌门师兄若是在此处,你这老儿岂能活命?青山胡家高手如云,我只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哼!你们武当派强抢民女,拆散鸳鸯,那才为江湖所不耻!”
武当派向来以武林正统自居,门徒弟子行走江湖都是有股傲气,白空静也是个孤傲不逊的人物。这次武当派掌门人的儿子迎娶“异蛇山庄”的小姐的喜事,江湖中人皆已知晓,许多人都认为是金玉良缘,而如今竟被人诬陷为强抢民女,白空静心中又惊又怒,大声道:“胡说八道!我武当派是名门正娶,如何是强抢民女?你在多说一个字,我就送你上西天!”
胡恕天分毫不让,大声道:“我和刘姑娘约定三生,同生共死,双宿双飞,而你们武当派却要横加干涉,这不是强抢民女,却是什么?”
白空静大怒道:“放肆!”话语未绝,长剑疾刺而出,嗤的一声,剑尖生出寸许长的光芒。
胡恕天心中一凛,暗道:“好厉害的剑芒!”两人又了斗十多个回合,白空静又将胡恕天逼到悬崖边。白空静猛然一掌劈出,掌风凌厉之极,竟是出尽全力。他这一掌并不是击向胡恕天,而是打在胡恕天脚下的岩石上。
这山谷绝壁上的岩石经受风雨的侵袭,石质已然疏松,此时被白空静惊天掌力一击,顿时碎裂开来。听得一声剧响,胡恕天只觉脚下一沉,心知不妙。
而白空静一掌劈在地上的时候,肩头露出老大的破绽。胡恕天见机得快,长剑如鸿,便要取刺他的胸口。
半空之中,胡恕天和他凌厉的眼光一触,暗道:“此人算是条汉子,我不能杀他。”心念及次,立即撤剑。
白空静掌击岩石,要将胡恕天震下悬崖,实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忽然觉胡恕天长剑迎面而来,不禁暗叫:“老夫命休已!”。却见胡恕天忽然撤回长剑,又惊又喜,暗道:“这人不但武功高强,心地更是宽广。如果我和他没有门户之见,倒也可以做朋友。”他们心中的念头一转既过,只听“咯”的一声,传来岩石断裂的声音。
胡恕天撤回长剑之后,立即飞身而起,欲飞跳出断岩石,跃到安全的地方。那白空静心念一转,寻思道“这人虽然饶我一命,但却是我武当派的敌人。事到如今,我只能斩草除根!”想到此处,长剑疾舞,剑光飘荡之中已然封住了胡恕天的去路。
胡恕天被这么一阻,再无回旋的余地,双足无处着落,顿时急坠下山崖,口中大骂道:“武当派无耻之极!”。白空静眼见胡恕天跌落下悬崖,想到自己恩将仇报,心中羞愧无比。他望着深不见得的山崖,沉声道:“你是我见过的剑法最厉害的青年剑客,我很佩服你。可惜我们是敌人,我只能把你打败。”
从山崖上跌落,纵然有高深的武功,也是毫无用出。胡恕天此时有如一颗笨重的石头,急坠而下。胡恕天想到自己要惨死在此,不禁心中一寒,叫道:“艳儿,我先去一步了,希望你永远过的幸福!”忽觉腰间一紧,竟被一物拉住,下坠之势立即消除。他停在半空中,一时又喜又惊,转头看去,只见一条眼镜王蛇正盘在巨石上,眼镜王蛇的尾巴正卷着胡恕天的腰间。胡恕天见了那大蛇,不禁又忧又悲,又喜又愁。原来这条眼镜王蛇正是刘艳所驯养,名叫黑玉公主。胡恕天睹物思人,立即到刘艳的纤影柔情,不禁默然下泪。
“黑玉公主”尾巴一甩,将胡恕天拉进一个石洞中。那石洞虽然很浅,却能容下胡恕天的身体。胡恕天、刘艳昔日约会之时,刘艳自然将训蛇的方法和技巧教给胡恕天。胡恕天爱屋及乌,对这“黑玉公主”颇有好感。没想到这性命关头,竟是这“黑玉公主”救了自己一命,实是大出意料。
胡恕天经历了由生至死,从死到生,现在思及,恍如隔世,不禁一声长叹。过了一会,转头看去,见那“黑玉公主”势如苍龙,已经爬到山崖上面。过了片刻,已经去的远了。
胡恕天心中忽然想到刘艳,立时向山谷爬去,他轻功虽高,但这山谷极是陡峭,他费了半个时辰,才爬了上来。重新爬上山崖,他只觉手脚发软,头昏眼花。他当下盘膝坐定,运功调息,过了许久,终于恢复元气。胡恕天担心刘艳的安危,立即快步赶过去,早就没有刘艳等人的踪影。显然是武当派的弟子将刘艳快速送走了。
低头看去,地上只留下一片早被烈日晒干的血迹。
胡恕天知道刘艳已经被武当派带走,心如刀绞,不禁“啊”的一声大叫,过了片刻,终于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