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帘上映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
女人又道:“他们迫爷娶这么个水性扬花的淫妇,真是委屈了国公爷,最可恨的是,她好死不死,竟在大婚之夜死在奸夫身下,平白给国公爷丢脸抹黑,夏儿光想想,就为国公爷难过。”
男子的声音分明比方才冷了两分,“你也争气些,给本国公生下一儿半女,本国公也好给你个名分。”
女人忙娇娇滴滴地道:“国公爷对夏儿的心意,夏儿就是死了也无法报答,夏儿一定要给国公爷生个儿子,才不枉费国公爷对夏儿的一番情意。”
凤浅深吸了口气,鼻息间尽是新油漆的味道,忽然有悟,转头看去,入眼是黑沉沉的厚木板子,再看向另一边,也是如此。
怔了。
重新低头,躺在棺材里的自己,层层叠叠地穿着一身华丽的素白袍服,脚下是一双绣着细花卉的白色绣花鞋。
这身衣裳再怎么奢华,都是一身丧服。
细想听见的话,难道他们口中的淫妇贱人是指她?
凤浅伸指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痛……
好痛……
耳边仿佛响起低哑好听的男声,“我放你离开,赌你一定会爱上我,如何?”
凤浅张了张嘴,无力地重新闭上。
还在这破地方,没能穿回去,认命吧。
凤浅揉着脑门整理现在的处境状态。
穿越到那个变态的床上,一度春宵,看了一堆变态的事后,打了个包赢不输的赌,然后被那货赖皮干到睡死过去,醒来发现在出嫁的路上,逃婚遇袭,最后不知怎么躺到了这里。
这贱男被叫作‘国公爷’,多半就是她要嫁的那个政国公……
“国公爷,停下吧,叫人家知道,怎么看妾身,她好歹是个死人,人家会说国公爷和妾身对死人不敬。”
“本国公就是要对她不敬,看府里上下,谁敢多半句嘴。”
女子欲拒还迎的模样看得凤浅阵阵倒胃,男子却极受用,“我就爱你这模样,再叫响些,让本国公听听,也让那贱人听听。”
女子娇羞道:“国公爷,妾身可不敢……”
凤浅眨巴着眼,看到这里,明明不关自己的事,突然胸口竟闷得厉害,鼻子有些发酸。
猛地吸气,忍上涌上来的泪,喉咙越发干痛得厉害,忍不住,也不想忍地咳了一声。
“谁?”
布帘上的投影骤然停止。
女子拽了男子衣襟,颤声叫道:“国公爷……”
凤浅不答,又清了清嗓子,让自己舒服些。
“谁在那里?”
抱作一堆的两个人僵住,男子声量提高,也透了些恐惧。
凤浅坐起身,才发现原来那二人就在棺材旁边的供桌上,只不过隐在暗处,看不清长相。
凤浅手撑了棺沿,托着腮,叹了口气,道:“夫君,你这姿势不对,得多练练啊。”
刹时间,屋里连喘气声都没了。
凤浅打量着阴暗里的那两人,又道:“本来,我不想打扰二位的好兴致的,可惜喉咙不舒服得紧……对不住了。不过,没关系,你们继续。反正你们想我看,那我就只看着,不出声。”
说到这里,见男子身子一震抖开了。
“鬼啊。”女子凄厉惨叫划破这片死寂。
凤浅看着暗处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分开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满意笑笑,道:“别走啊,我口干得很,给我倒杯水喝喝。”
正爬着的两个人立刻吓得昏死在地。
凤浅‘哎’地一声叹,“不就是要杯水吗?”
外门拥进来几个人。
棺里依坐着个美人儿,倾城绝丽的容颜,荡人心魂的淡艳笑容,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为之倾倒。
然烛光摇曳,风卷着雪白纱幔,扬起棺边纸钱飘飘扬扬,美人脸也是明明暗暗,鬼气森森,说不出的骇人心魂。
尖叫声再起,惊飞了外头夜鸟,进来的人吓倒下一人,跌滚爬着散了几个,剩下的早跑得没了影。
凤浅摸了摸脸,难道这身体的主人长着一副鬼相?
觉得头上重得厉害,抬手摸了一把,顺手拨下一根梅花簮子,一缕发丝滑下,被风一扬,更显得鬼气森森,刚从地上爬起的一人,重新昏死过去。
外头正乱着,听见有人叫道:“虞家来人了。”
又听人慌着报信,“云公子,少奶奶诈尸人。”
一个极好听的男声,“哦?”了一声。
凤浅心头一紧,这声音和‘诏王’的声音依稀相似。
立刻有人喝止道:“休得胡说,云公子,里面请。”
先头那人就不再说话。
白色衣角一抛,凤浅看见有人踏进门槛,慢慢看上,对上一双正向她看来的一双眼,这一对上,目光就再也看不去别处。
门边白衣少年缓缓而来,他皮肤白得毫无瑕疵,眉目如黛,竟如深谷幽兰般干净清爽,又如沉香漫袭般诱人心魂。
其实光看模样,算不上有多惊艳绝美,然他那能将世间一切洗涤一空的清旷绝秀之气,却比任何的美艳更让人心醉。
墨黑如缎的长发整齐的束着,用了条三指宽的白色帛带束着,墨发雪衣,又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出尘。
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麻帛衣,但那种清秀绝伦的清雅高贵之气,却已经不是世上任何锦衣玉带能与之媲美。
在警界打滚多年的凤浅,抓嫖打黑,自认阅美无数,也不觉心神皆荡,瞧得呆了。
他朝她望来,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象是撒了一把碎星,清亮照人,仿佛世间再找不到比这双眼更干净的东西。
凤浅的心脏莫名地抽紧,那王八面具后的眼,也是这样黑如墨潭。
少年对上她的迷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那双眼便象是含了情,淡淡的笑能直接暖入人心。
跟在少年身后的人,吓得面色惨白,颤颤巍巍,而他看见托着腮,在他身上好奇乱看的一双乌溜大眼,却是微微一笑。
接着目光微垂,看向她紧攥着簮子的手,轻摇了摇头,唇边微笑带了些宠溺的无奈。
大步上前,在棺边蹲下,握了她攥着簮子的手。
那只手肌光似雪,半拢在雪白的袖里,手指修长,指节细致,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柔光,象温玉雕出来的。
凤浅瞧着,情不自禁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
他抬眼轻瞟了她一眼,便低头向她手指上吮去。
两把小羽毛扇子一样的浓密长睫毛,被烛光在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两道阴影,轻轻一颤,颤得人心都痒。
凤浅指上一痛,才发现不知何时,尖锐的簮子柄刺破了手指。
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竟完全没有想到缩手。
甚至没想他是什么人,竟可以如此大胆地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的唇从她指上移开,吐去吮出来的脏血,唇上沾了她指上的鲜血,姣好的面容又凭添了一抹异样的妖娆。
有风拂过,吹起他耳边一丝发缕,拂上她的唇,唇上的微痒直搔进她的心尖,凤浅呼吸一窒,喉间莫名地干涩,忍不住伸出手指缠了在唇上滑下的发丝。
他抬眼起来,对上她目不转睛的眼,不避不让,又是微微一笑,“都嫁人了,还是这么不小心。”
声音温婉低柔,带着溺爱,极是好听,象是老窖的美酒,能叫人醉去。
“郡主,你感觉如何?”
凤浅这才反应过来,她这身份是嫁了人的。
她的丈夫还赤身躺在那儿呢,而他却和她亲密得如同调情。
这太诡异,太不可思议。
大眼转了半圈,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诏王,如果不是,这么大胆太过离谱,如果是,这又唱的哪出?
放开缠在指间的他的发丝,重看向来人好看的脸容,百无聊赖地道:“你说呢?”
他起身脱下外袍,往她身上一披,“想来冷得很。”
可真贴心,凤浅笑了,“你是谁?”
来人仍在打量她少血色的脸,“下仆云末,郡主不认得下仆了?”
诏王,仆人,这也差的太远了些。
凤浅呵地一笑,“死了一遭,不记得了。”
云末又是微微一笑,“苦了郡主,棺材里怪冷的,出来吧。”
凤浅本是极冷,只不过被这许多事分了心,没太在意,被他一提,当真冷得厉害,“确实冷得厉害,这些人舍得这许多金子,怎么就不舍得给我垫上些褥子,再加上床被子。”
死人哪有怕冷的?云末低笑了一声,扶了她的手肘,“下回吩咐人备上些被褥。”
凤浅翻了个白眼,“感情,你巴不得我再死一回?”
“哪敢,不过人嘛,早晚会有那么一回。”云末口中说不敢,却神色从容,没有丝毫惧意。
凤浅点头,“也是。”
或许是这具身体躺得太久,也冷得太久,两条腿早已经麻木,加上身上衣裳过于隆重笨拙,抬了好几次腿都没能爬出棺材。
云末长臂穿过她腋下,将她轻轻一托,就将她抱出棺材。
凤浅双脚着地,象有千万只针扎一样的痛从脚底传开,很快蔓延到小腿,秀眉不由得拧成了疙瘩,不敢放开紧抓着云末手臂的手。
云末直到见她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才不露痕迹地垂下手,“郡主可感觉好些?”
凤浅透了口气,“好多了。”
重看向他,近看着他,比方才所见,更显得俊逸绝尘,“你是这府上的人,还是虞家的人?”
云末道:“自是虞家的人,郡主当真都不记得了?”
凤浅‘嗯’了一声,“去阎王跟前晃了一圈,被灌了好大一碗孟婆汤,全忘了。”见他坦坦然,浑不象别的人见着她就如同见鬼,胆小的当场吓死过去,胆大的也止不住的打颤,“你不怕我?”
云末道:“郡主死而复生,是喜事,云末为何要怕?”
凤浅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你胆子挺大。”
云末浅浅一笑。
凤浅瞅了屋角趴着的两条人影,皱了皱眉,“我那……咳……我那夫君却被吓得不会动弹了,如何是好?”
云末随她的目光看了衣裳不整的那人一眼,乌黑的眼浮上一丝笑,“只要没吓死,就没关系,郡主不必担心。”
凤浅心想,我担心个鬼,这对狗男女吓死了才好,“你为什么一直叫我郡主,而不象他们那样叫我少奶奶?”
云末抬手,袖子半掩了唇,清咳了一声,“少奶奶……”
凤浅脖子上爬了一层鸡皮,被呛得一阵咳,“还是算了。”
云末笑了,“郡主。”
凤浅点头,“还是这个顺耳得多。”
云末这才回身吩咐人取了被子来,将屋角衣冠不整的两个人裹着抬了出去。
他言行举止无一不得体,办事又是处处周到。
却丝毫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是怎么死的。
凤浅冷眼看着,“你这么个沉稳机灵的人,竟是虞家的一个下人,实在委屈了你这么个人物。”
云末眉心一簇,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却道:“郡主说笑了。”
凤浅不以为然,“有才不用是浪费,看你谈吐是有才的,离开虞家,去奔前程吧。”
云末轻道:“是云末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郡主,竟要赶云末出门?”
“你别多心,我真是为你好。”
“郡主这话……如果被皇上和王爷听见,会不高兴。”
皇上?王爷?
“哪个皇上,哪个王爷?”
凤浅心想:既然是郡主,那么她老子也该是皇帝的兄弟之类的。
不过让她嫁给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多半是个不受宠的郡主。
云末低头一笑,重抬头看她,“郡主是北朝靖南王的二女儿。”
北朝……
凤浅觉得有些耳熟。
“靖南王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如果这个父亲是喜欢这个女儿的,怎么可能让她嫁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王爷待郡主为掌上明珠。”云末有些惊讶,“郡主这是怎么了?”
“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没能见着我爹,所以随口一问。”
“别说王爷对郡主是真心喜爱,就算不是,看在虞皇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痛惜郡主的,要不然也不会催着云末过来接郡主。”
“虞皇?”
“虞国的女皇前来北朝作客,虞皇一看见郡主就特别的喜欢,而国师说郡主是她的福星,于是虞皇收了郡主作女儿。”
凤浅怔了一下,女皇帝?
“这是女尊国度?”
“这里是北朝,并非女尊国度,虞国倒是女子为尊。”
凤浅喃喃自语,‘虞国’二字,勾起她很久以前的一些记忆。
忽地想到那个金彪,“我有几个爹?”
云末眼里噙了三分笑,“亲爹自然只有靖南王一个,当年北朝和虞国本来不合,长年战事不断,郡主儿时期间,走失落难,被虞亲王所救,虞亲王对郡主极为喜爱。即便是郡主得了怪病,一直昏睡不醒,也没丢弃郡主,抚养了郡主好几年。如果要算的话,虞亲王也算得上郡主半个爹。”
凤浅抚了抚额头,“果然是冻坏了脑子。”
照着安王妃的说法,金彪贪慕诏王的母亲,又以为极品女是诏王的妹妹,才收养极品女,目的是养大了给自己用,换到现代,金彪就是一个超级人渣。
极品女有眼无珠,居然认金彪为父,简直是脑残中的极品。
云末笑而不语。
帘子一抛,进来一个人,身材高挑,白白净净,还颇有些正义之气,很不错的相貌。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云末和其他下人都好好地站着,才走了进来。
瞪着凤浅看了半天,道:“凤浅,你没死?”
原来名字也是一样的,还真是省事了,凤浅手抚额头,装作思考,“你是……”
云末眉梢一挑,忍了笑。
来人不敢相信地瞪了凤浅一阵,怒道:“凤浅,你迫我娶你,还装什么不认得我?”
凤浅眼一眨,似恍然大悟,“原来是夫君啊……竟是我要嫁你,我真是瞎了眼了。”声语拖得老长,有心人听着十分刺耳。
心中却想:方才听那些话,见他做的那些事,以为是个纵欲过度,面黄肌瘦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生成这么个正气凛然的模样,现在算是知道‘衣冠禽兽’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来人怔了一下,继而脸上瞬间黑云滚滚,“你说什么?”
凤浅不理不顾地转头问云末,“他叫什么?”
来人脸又黑了三分。
云末轻咳了一声,道:“西门政。”
凤浅‘哦’了一声,怎么不叫西门庆,回头道:“西门政,你爽完了?”
西门政又是一愣,“什么?”
凤浅道:“你刚才不是在跟你的通房做造人运动,这么快就完了?”
凤浅突然又接着道:“对了,我竟忘了,你刚才吓得昏死过去,想必是没做完的。既然没做完,怎么不接着去做,来这儿烦我做什么?”
西门政张口结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接着煞白无色。
云末喉头滑动一下,忍了笑,后退一步,“郡主,国公爷,云末先出去。”
凤浅抓住他,“别走。”
西门政看着凤浅抓着云末衣袖的手,忍无可忍,怒喝道:“凤浅,你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别在这儿丢我的脸。”
凤浅奇怪得瞥了他一眼,“我不知廉耻?嗯,就算我不知廉耻,可是你却在灵堂里做这苟且之事,又知廉耻?你看,我们都不知廉耻,正好一对,谁也用不着说谁了。”
西门政气得浑身打颤,对她的话一时竟驳不回去。
云末闻言,忍不住又是一笑,眼角见西门政向他瞪来,反而一笑,“云末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就好。”长腿一迈,也不管西门政眼里飞来的怨恨飞刀,径直出去。
到了门口,见下人们正偷偷往里瞧,另有人低说着什么‘少奶奶诈尸’什么的。
云末扫了眼四周人群,笑笑道:“我们郡主不过是卡了痰,痰出来了,也就没事了,哪里是什么诈尸,休得胡说,小心祸从口出,都散了吧。”
他虽然不是本府的人,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人敢违逆,个个白着脸,鸡飞狗跳地散去。
等人散了。
凤浅往棺沿上一坐,“说吧,我怎么死的?”
西门政一张脸黑了红,红了黑,眉间团了怒气,飞快地扫了眼门口,上前擒住凤浅的手腕,气冲冲地拖了她走向灵堂大门口。
换成以前,凤浅早把西门政直接摔出门坎,穿过来后,却是两手无力,是她这辈子都没过的柔弱,郁闷得想死,手拽了身边白纱幔,不肯离去,“有话在这儿说。”
西门政怒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凤浅不以为然,小声嘀咕,“你的脸早就没了。”
凤浅声音虽小,但西门政却听得明白,再压不下心头火气,手上用力。
凤浅手中纱幔被拽了下来,眼看要被他拖出灵堂,抓着什么拽什么,但终是敌不过他的力气,一时间纸人供品倒了一地,好好的灵堂被毁得不成样子。
出了门,凤浅看见站在台阶下的云末,急叫道:“疯狗要咬人了,云末救我。”
“谁是疯狗?”西门政被她气得,简直要死去。
“谁咬人,谁就是疯狗。”凤浅口上不肯示弱,又向云末叫道:“云末,你不听我的话了?”
云末平静地看着她,“郡主和二国公爷之间的事,云末不敢插手。”他口口声声‘不敢’,可是眼里哪有惧怕的神情,分明是不愿插手理会。
凤浅被西门政拖着走开,急道:“难道当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虞家就不管我了吗?”
云末和声道:“郡主说哪里话,国公爷不过是要和郡主说说话,不会为难郡主的。如果真有什么,虞家自是不会不理。”
西门政狠狠地横了云末一眼,后者只是淡淡一笑,西门政的脸黑过锅底烟灰。
云末的话,凤浅听得懂,他这话不但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西门政听。
让西门政不敢起伤害她的念头。
凤浅的心定了下来,对西门政喝道:“你放手。”
西门政咬了咬牙,攥着她的手反面捏得更紧。
凤浅将他的手一摔,“你和通房,该怎么搞怎么搞去,来烦我做什么?”
西门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险些闭过气去,“世间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什么话都敢说。”
凤浅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我怎么死的?”
西门政气塞,狠声道:“你去会奸夫,被人弄死,却来问我?”
奸夫,这词怎么听怎么刺耳,凤浅皱眉,“你确认我是去会……”
凤浅记起让她去后院的那个丫头的相貌,隐约就是跟西门苟合的女人,眸子半眯,有诈。
“我还能冤枉你?”西门政怒了,“我赶去的时候,他正在那儿。”
“呃……”凤浅有些意外,“那他人呢?”
西门政气得胸口一堵,她居然敢向他问奸夫的下落,愤声道:“你以前如何淫浪荒唐与我无关,我为了北朝,如你所愿,娶你过门。心想,只要你往后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不料,你丧德败行到把在外头养的汉子弄到我们大婚上,厅里满满的朝臣等着你我拜堂,你却迫不及待地去偷汉子,你真当我是好欺的?”
凤浅倒茶的手停住,“丧德败行包不包括在灵堂上与人苟合?我还没入土为安,你就在我灵堂上干那事,我都不恼,你恼什么?”
西门政气滞。
死死盯着凤浅,面前那张绝丽面容却面不改色,越看越叫人憎恨,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强行压下,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我们没拜成堂吧?”凤浅冲着他背影问,这才是重要的,如果要她跟这么个种狗过日子,她宁肯躺回那口冷棺材,把自己冻死了,看能不能穿回去。
西门政迈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怒目回身,“你又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