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在凤浅面前现出,俊逸清秀的面庞干净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
凤浅怀里的小雪猴钻了出来,跳到他怀中,委屈得撒娇。
他微微一笑,轻摸了摸小雪猴的头,“雪儿,代我好好照顾她。”
小雪猴郁闷地又钻回凤浅怀中。
他蹲下身,手轻抚上凤浅的面颊,“浅浅,八年不见,你竟还记得我。”
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他的嘴角慢慢浮上一丝温柔浅笑,“浅浅,别留恋我这一缕残魂,否则你会和我一样被永远困在这幻境之中。如果,你能找到外头的我,或许……算了,能得今日相见,已经够了,何必奢望太多……”
凤浅浓密的长睫毛轻轻一颤,他手指微微一僵,离开她的唇,握成拳,慢慢回收。
一片艳红的花瓣落在她微微苍白的唇瓣上,让他喉间莫名地干涩。
他凝看着沉睡过去的娟秀面庞,慢慢俯下身,向她的唇吻落。
唇轻触到她唇边花瓣,他停住,最终又慢慢地退开。
狠下心,转头不再看她,一拂手,她的身影从幻境中消失。
他站起身,看着她躺过的地方良久,才重新隐入林中,地上落花,翻翻卷卷地飘远。
诏王支开冰护法,慢慢揭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绝秀的面庞,低头吻上凤浅的唇。
淡淡的少女幽香,在唇间化开。
许久,他才依依不舍得退了出来,唇仍轻贴着她的唇,“浅浅,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一手环抱着她,伸手去解她身上衣衫,摸到她怀里软软的一团东西。
微微一愣,从她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毛猴子,只是这只猴子胖得简直就是个球。
他嘴角微扬,不知她从哪里得了这么一只小东西。
凤浅的体温仍在下降,他没空研究这只小胖猴子,随手抛到车厢一角,伏下身,向凤浅颈侧吻去。
还没碰到凤浅,感觉一道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他。
他抬头,却见小肉球睁圆了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脸的好奇。
儿童不宜。
诏王身皱了皱眉,扯过毯子,把小肉球裹住,打了个结,重新丢回车厢一角。
小肉球在毯子里拱来拱去,硬是钻出不来。
诏王这才解开凤浅的衣裳,把她放倒在狐毛毯子上,雪白的肌肤陷在厚实的狐毛中,美得如同一朵待人采摘的雨后娇花。
一股淡淡的冷香飘入凤浅鼻中。
仍冷得厉害,还是那让她绝望的冷。
身上沉重的压覆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肩膀上有丝丝骚痒,接着听见耳边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这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凤浅的心脏,猛地抽紧。
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是刚才那样若有若无。
这情形和上一次大同小异。
凤浅身体不能动,只能由着他在身体里来去。
虽然仍然睁不开眼,但他的体温烫热了她,身体不再冷,热意盈然,额头上竟慢慢地渗出了微薄汗珠。
她长透了口气,这次不会再死去。
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凤浅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流顺着四肢百骸慢慢流淌,所过之处,暖融融地,舒服得呻吟出声。
这时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那声音比地下的冰河水还冷。
凤浅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睁开眼,对上一双象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眸。
他的瞳眸极黑,也极亮,象夜幕里撒下的一把碎星。
如果说云末的眼黑得象是要把人吸进去,让人永远迷失。
那么这双乌黑眼睛,就是天地间最干净的一双眼,干净得能净化人的灵魂。
他没想到凤浅会在这里醒来,与凤浅四目相对,仅一瞬,就流露出一抹厌恶,象看见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他细微的表情,让凤浅不自觉得看向他微蹙的眉心,在这同时,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凤浅惊诧世间竟会有这样子的一张脸。
在这之前,见过的止烨,玉玄和云末,都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让凤浅已经大开眼界。
但看了面前这张脸,才知道什么才是完美无暇。
他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得无可挑剔,放在一起,更是惊人的相配,任谁看了,都会感叹,上天真是太过偏爱他,把世间最好的黄金分割全放在了这张脸上。
凤浅虽然不找男人,但不表示不喜欢欣赏美男。
遇上这样的好货色,自然也就盯着多看几眼,过过眼福。
眼皮上突然象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差点流下泪,忙垂下眼。
一个有些熟悉的冰冷声音响起:“你那双贼眼再敢乱看,就不是刺你两下这么简单。”
凤浅这才反应过来,她中了人家的道,还差点被人刺瞎了眼睛。
一股寒意从背脊爬了上来,打了个寒战,看见一条细蚕丝般的金丝从手腕上解开,瞬间缩得无影无踪。
“容瑾。”
凤浅想起了这个冰冷声音的主人是谁。
猛地抬眼向坐在五步外的少年看去。
“原来你就是容瑾。”
容瑾已经听说凤浅失忆,不记得所有人,对凤浅古怪问话,不觉得奇怪。
对凤浅不理不睬,起身向门外走去。
下了台阶,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下静等着云末,冷道:“有纯阳之人给她渡元气,根本不需要我来。”
“那她为什么迟迟不醒?”
“纯阳之人的阳气,岂能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她贪心得恨不得把人吸光,吸食了那么多的阳气,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自然醒不来。”
云末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她现在……”
容瑾想到凤浅一睁眼就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情形,脸一沉,更冷如玄冰,不再回答云末的问题,径直走了。
凤浅听得脸上红一阵黑一阵,恨不得跳出去骂容瑾庸医。
云末推门进来,正好看见把头顶在墙上的凤浅,以为她不舒服,快步上前,“你怎么样?”
凤浅脸上火烧火炙一样烫,容瑾那话说的这么露骨,云末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拉了被子把脸捂住,倒下去接着睡觉,诈死好过难堪。
云末微微一笑,坐到床边,“这个小东西是你带回来的,刚才偷吃了容瑾不少上好的人参。还把他才配的一些上好药丸吃了个干净。”
凤浅眼珠子转了半圈,在被子里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猛地把被子抛开,见小雪猴乖巧地缩在云末怀里,跟在她怀里张牙舞爪的模样天地之别。
把小雪猴从云末怀里揪出来,“你是母的?”
小雪猴扭头不理她,你才是母的。
云末笑了,“好象是公的。”
“公的?没理由啊,难道猴子也断袖?”凤浅翻着小雪猴肚子上的毛,想分辨公母。
小雪猴涨得小脸通红,一边扭着圆滚滚的身子,不让凤浅乱碰,一边在肚子里腹诽,“你才是断袖,你一家人都是断袖。”
云末实在不忍看凤浅折腾小雪猴,分散凤浅的注意力,“这小家伙是哪里来的?”
“无意中捡到的,捡到后,它就死皮赖脸地跟着我,赶也赶不走。”它让她不爽,她也不让它爽。
小雪猴黑葡萄一样子的大眼晴里浮上水气,委屈得直揉眼睛。
它在秘境,小郎每天都会给它吃好吃的丹药,它每天可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谁愿跟着这坏女人?
在没有封印的时候,它沾了谁的血,就和谁签下血契。
这么多年了,小郎都不舍得与它签下血契,这坏女人却连问都问它一句,就把血涂在它鼻子上。
她强迫它签下血契,还说是它死皮赖脸跟着她。
坏女人,它讨厌这个坏女人。
云末轻摸了摸小雪猴毛绒绒的小脑袋,“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