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风洌终于缓过一口气,悲痛之下怒气更盛:“云墨染,是你医术不精才害死了大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云墨染很清楚,自己的开颅手术绝无任何问题,潇风涯即使真的死了,也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既然如此,那几名太医为何说是自己的开颅术失败才导致潇风涯生命垂危?
云玉琅上前几步站在云墨染身边,脸色阴沉:“四公子,是你亲自上门求七妹救大公子的,并非咱们上赶着来求你。况且七妹并非神仙,大公子性命不保只能怪他病势太重,与七妹何干?四公子还是快快回去照顾大公子吧,莫要无理取闹了!”
云墨染一怔,登时有些着急:“五哥,你这不是添乱吗?四公子正在气头上,你……”
果然,云玉琅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添油,潇风洌登时狂怒不已,厉声吼叫:“无理取闹?我一连请了多名太医,都说是开颅术失败造成的,还能有假?你们安国公府分明是包庇自己人!云墨染!我要送你去见官!走!”
云墨染目光一寒,云玉琅已经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厉声呵斥:“谁敢?谁敢碰七妹一根指头,休怪我剑下无情!”
潇风洌大怒,同样拔剑在手:“别以为我怕了安国公府!上!抓住云墨染,为大哥报仇!”
“是!”众人轰然答应一声,哗啦啦上前将云墨染和云玉琅围在了中间,紧跟着挥舞刀剑扑了上来。
安国公府的侍卫们一看大急,脚步一动就要上前。云白钰却突然开口何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免得伤及无辜!”
众侍卫无奈,只得退后:“是!”
云白钰深吸一口气,朗声叫道:“四公子,有话慢慢说……”
“没什么好说的!”潇风洌挥舞着长剑,气势汹汹,“总之今日,云墨染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云墨染没空给他交代,早已扑入人群,与一干侍卫斗在了一起!尽管侍卫们下手并不容情,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必定另有蹊跷,潇风洌同样被蒙在鼓里,是以她反击之时略有些犹豫,只求自保,不求伤人。
“大姐,要不要上去帮忙?”云白珂懒洋洋地问了一声。
“不去,她自己惹的事,自己摆平。”云苏瑶满脸幸灾乐祸,抱臂做壁上观,“活该!让她仗着什么医术逞能……”
“就是……”
几句话尚未说完,只听“啊”的一声痛呼,云玉琅的手臂已经被潇风洌刺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潇风洌虽身手不凡,云玉琅却更是云家这一代子女之中的佼佼者,本不可能被他所伤。怎奈何他同样不愿伤人,敌不过潇风洌步步紧逼,痛下杀手,终于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眼见云玉琅受伤,原本还有所顾虑的云墨染眼神一寒,咬牙厉喝:“找死!”
陡然间,一股凛冽的杀气刷的自云墨染周身泛起,好不惊人!带着这凛然的杀气,她刷刷刷双脚连踢,瞬间踢断了周围几名侍卫握剑的手臂!刹那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哀嚎遍野。
潇风洌见状立刻红了眼,尖叫着扑了过来:“敢伤我的人?云墨染,我杀了你!”
“你敢!”负伤的云玉琅抢上一步拦住了他,忍痛相劝,“此事确有误会,还请四公子……”
“误会什么?云墨染心狠手辣,杀人成性,哪里误会了?”潇风洌目眦欲裂,“今日我定要将其拿下见官,阻拦者同罪!”
云玉琅无奈,只得举剑格挡,谁料受伤之下战斗力大减,再加上依然不愿伤人,是以不几个回合便再度中招,被潇风洌刺中了肩头。
云墨染眼中杀气更浓,狠狠一脚踢开面前的侍卫,风驰电掣一般奔了过来:“潇风洌!你活得不耐烦了!好!我成全你!”
随行的侍卫不敢怠慢,如潮水般涌过来抵挡。云墨染早已杀红了眼,刷的拔出短剑冲入人群,左劈右刺,惨叫声中,侍卫纷纷倒地,各自抱着伤处翻滚呻吟。血,渐渐流了满地。
“她……她疯了!好……好可怕!”眼见倒地的人越来越多,浓重的血腥味更是令人作呕,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潇腾早已惨白了脸连连后退,吓得心胆俱裂,“快……快杀了她!上!杀了她!她疯了……”
“杀!”
“兄弟们上!杀了这个女魔头!”
前一日还是妙手回春的神医,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魔头?人心还真是多变呢。
云墨染挑唇冷笑,早已杀得性起,下手越来越重!然而众侍卫也都杀红了眼,一个人刚刚倒下,便有更多的人蜂拥而至,竟是摆明了要将云墨染剁成肉泥了。
便在此时,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女子突然冲入了人群,径直往云玉琅身边扑了过去:“玉琅小心哪!”
云玉琅脸色大变,急声惊呼:“娘你快回去!千万不要过来……”
然而,已经迟了。
看到这中年女子扑过来,潇风洌眼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突然狠狠一剑刺向了云玉琅!趁他躲闪的功夫,潇风洌一个纵身跳至女子身旁,手中长剑刷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厉声吼道:“所有人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刀剑撞击声立刻停止,众侍卫迅速后退,撤到了潇风洌的身后,各自急促地喘息着,望着云墨染心有余悸。倒地的侍卫依然不停地呻吟惨叫,地上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场面惨不忍睹。
云墨染静立当地,浑身溅满了对方的血,手臂、肩头、后背上均有几处不轻的伤势,火辣辣地痛着!若不是云家众人在旁,她早已使出紫气东来,将这一干人杀个灰飞烟灭。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异常讽刺:纵然练成了紫气东来又如何?她根本不敢在人前正大光明地使用!既然如此,有不如无。
潇风洌定了定神,将长剑牢牢架在女子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云墨染!你最好立刻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这女人便要替你为我大哥抵命!”
被挟持的女子虽已人到中年,却美得倾国倾城,竟不比云墨染逊色太多!想必年轻的时候更是姿容绝世吧?而且她虽然被人拿剑指着要害,却半点惊慌之色都没有,眉宇之间倒是带着一抹令人不解的灰色,似乎早已对人生没有了任何眷恋。
她就是云玉琅的母亲,云楚天的侧室之一,玉寒雨。
云墨染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一支金凤羽已经拿在手中,口中冷笑一声说道:“要杀便杀,我不吃这一套!要我束手就擒,不可能!”
“你……你果然心狠手辣,杀人成性!”潇风洌原本就是为了吓唬云墨染,见她如此,立时气得怒吼,“你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可以罔顾,何况是我大哥?看来,真的是你害死了大哥!”
“四公子!”云玉琅急得满脸是汗,捂着伤处冲了上来,“此事与我娘无关,你快放开她!”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身为安国公的云白钰已不可能再袖手旁观,故咳嗽一声走了过来,面色阴沉:“四公子,大公子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小七一人所为,与我府中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牵连无辜!否则,咱们便一同到皇上面前理论理论!”
“一派胡言!”潇风洌冷哼一声,对云白钰的话嗤之以鼻,“云墨染是安国公府的人,更是你的亲妹妹,她害死了大哥,怎么可能与你无关?面圣就面圣,你以为我怕了你?”
云白钰冷冷地看了云墨染一眼,出口更不留情:“小七虽然是安国公府的人,但我绝不会护短。既然是她害死了大公子,我自当给你一个交代。你且放了玉姨娘,把小七带走便是。”
云墨染冷笑,眸子里光芒如刀:“真是一个好大哥,做妹妹的佩服!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吃这一套!”
刷的一抬手,一道比闪电还快的金光在众人眼前闪过,瞬间飞到了潇风洌的面前,直奔他的面门而去。
“少爷!小心暗器!”
众侍卫一声惊呼,却已抢救不及!潇风洌只顾拿剑架在玉寒雨的脖子上,根本来不及回剑自救,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吾命休矣。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道射到潇风洌面门的金光突然一停,紧跟着往旁边疾飞而去,瞬间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转头看向来人,紧跟着脸色大变,齐齐跪倒:“参见十九皇叔!”
赫连苍宁的功力,已经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深不可测。
赫连苍宁缓缓走近,如玉般精致的脸上冷芒闪动,不怒自威,直盯着场中唯一站着的人,冷声开口:“云墨染,当街杀人,该当何罪?”
“墨染知罪!”云墨染强忍伤口的剧痛跪倒,轻声分辩,“墨染也不想如此,怎奈何形势所逼……”
赫连苍宁扫视了一眼受伤倒地的侍卫,语声更冷:“潇风洌,你怎么说?”
“风洌罪该万死!”潇风洌早已放开玉寒雨,语声悲戚,“风洌自知不该当街闹事,可……可大哥性命垂危,风洌只是想找云七小姐讨个说法……”
“这件事,本王亦有耳闻。”赫连苍宁转头看向云墨染,“云墨染,你的开颅术……”
“绝无任何问题!”云墨染语声铿锵,毫不迟疑,“必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动什么手脚?几名太医详细检查之后均说是开颅术出了问题!”潇风洌大声打断了云墨染的话,“云墨染,你这分明是推卸责任!”
赫连苍宁略一沉吟,袍袖一挥:“去潇家!云白钰,此处交给你处理,若有任何不妥,自行来找本王领罪!”
“是!臣遵旨!”云白钰连忙应声,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十九皇叔对云墨染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自己方才却亲口要潇风洌带走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