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鲜于峰带上家当,按照郝白给的地址,去城东区找那位听说很有势力的赵某人。
赵某名叫赵百万,一米八六的个头,一百九十斤的体重,满脸络腮胡,长得很是威猛。
鲜于峰找到他时,他围着花布围裙,推着小推车,撑着把硕大的绿茶广告伞在街边卖手撕鸡。一听说是郝白介绍来的人,他立刻放下手中活计,从推车底下拖出张小木凳,热情的招呼鲜于峰:“兄弟这么早。快坐快坐。”
鲜于峰客气了几句,一坐下便忍不住东张西望,看他是否有小弟跟着,不然的话,他这形象实在与“极有势力”这几个字不沾边。
赵百万手脚麻利之极,两三分钟时间已经搭好一张小桌子,奉上一盘手撕鸡与两小瓶劲酒。
“来,兄弟。咱哥俩喝一杯。”
鲜于峰也不客气,当即与他推杯换盏起来。
“兄弟,你的来意和情况郝姐已经给我说了。不如你就在我旁边支个摊子营业吧。我这手撕鸡也算得上城东区一绝。每天来来往往的熟客多的是。到时候我给你吹几句,保管你客似云来,财源滚滚。”
鲜于峰喝了两口酒,吃了两筷子鸡肉,再听赵百万这么一说,只觉浑身毛孔都舒泰了起来,随即笑道:“那就多谢赵哥了。”
赵百万哈哈一笑:“你是郝姐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哥哥照顾弟弟,理所当然。来来来,多吃点。”
随后他边喝酒边问郝白是否安好,又问郝父病情怎样。
鲜于峰都一一回答了。
赵百万说到做到,这期间有不少老买主来照顾生意,他立刻抓紧机会向人推荐鲜于峰,说得他阴阳风水无一不精,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到底是做买卖的人,经他一张舌灿莲花的嘴那么一宣扬,没等正式开张已经给鲜于峰拉了两个客人。
两位都是老人,问的无非自己是健康寿元以及儿女前程。鲜于峰耐心的细细排盘解答,捡着好听又中肯的话说得二人欢天喜地。
可惜,两位客人加起来也才二十块的收获,这是龙湾市街边摊的普遍行价。
照这个样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赚足钱租个门面,把杨三的白铜金字招牌给挂上去。
对面一家高级粤菜馆子正在装修,呯里砰隆地弄得烟尘漫天。
时值正午,客人渐渐少了些。两人都闲了下来,赵百万指着那里不无得意地对他道:“看到没,整整三层,全都是我大哥许浩的。”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别人小弟,毫无扭捏做作成分,真性情可见一斑。鲜于峰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龙湾市房价虽比不上北上广那么夸张,但绝对不便宜。单单是租这么三层,一年没有百十来万都下不来,更别说买了。
“哦?”鲜于峰马上很配合的表示惊讶,“他一定很有钱吧?”
赵百万哈哈一笑:“还行吧。反正对我们底下的兄弟很照顾。我这个摊子就是浩哥帮忙开起来的。不过呢,浩哥这人啥都好,就是太迷信了。你看那边……”
他指着一楼中间那个正在装修的门店道,“进门就是个大神龛,浩哥说等装修好了,就把关老爷请回来供上,呵!那关老爷有一人高,霸气得很!”
鲜于峰看那房间也不是很大,稍微愣了下,才道:“一人高?屋小神大,不太好吧?”
赵百万知道他是行家,话中有话地道:“好不好咱们说了不算,得浩哥听得进去才行。”
正说着,街头传来一阵轰鸣的引擎声。
赵百万脸色微变:“大师来了!”
话音刚落,一辆耀眼拉风的红色保时捷已经在许浩的门店前停了下来,后座上的人长卷发,烈焰红唇,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司机一副标准的鹅蛋脸儿,长发披肩,不是吴小清和紫陌两姐妹还能是谁!
鲜于峰目不转睛的盯着盯着紫陌,暗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对面吴小清摘下墨镜四下瞧了瞧,不知有无注意到这边广告伞底下的摆摊的二人。
她们逗留不到三分钟,很快就走了。
赵百万指着绝尘而去的红色保时捷,苦笑道:“这位大师架子大得很,一个不高兴就甩脸色给浩哥看。”
这句话很有内涵啊!
鲜于峰心想不知这位浩哥和邓大勇比起来又如何,结局会不会和他一样。
赵百万复又叹息了一声:“兄弟,只可惜浩哥不轻易相信外人。不然的话……”
鲜于峰初来乍到,还不想这么快就卷入是非中去,当即笑笑,岔开了话题。
白天,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到了晚上,赵百万脱下小贩的行头,换上一身黑西装,酷劲十足地对鲜于峰道:“今晚上浩哥有点事,我要去打两架,就没法陪你出去耍了。你要一个人闷得很的话,就在周围三条街上的洗脚城里随便选,到时候报我的名字,不收你钱。”
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道:“这是老板娘的名片。不如今晚上你就去那边放松一下吧,我办完正事再来找你。免得你一个人呆在我这狗窝里无聊。”
鲜于峰拿着名片,站在门口,那些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不停变换闪烁,晃得人心动神摇,透过挂着紫红色厚重门帘的大门,他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
他发誓,就只愣了那几秒,门帘忽然就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吹开了,灯影里忽然闪出个高个儿女人来。
“你就是鲜于峰吧,赵哥已经给我打电话嘱咐过了,快进来。”语毕,她挑开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去了,洗脚城里的暖气开得十足,他略略觉得有些不自在,把双手插在裤兜里,紧跟在张纯洁身后。
这里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大厅为休息区,整个大厅灯光昏暗而又暧昧,五六组造型各异的沙发令人遐想连篇,几个男人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斟茶倒水的小妹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候着。
一个大龅牙男人一看到张纯洁,立刻两眼直放光。“小妹儿,来壶碧潭飘雪。”他扯着嗓子大叫,生怕引不起她的注意。
张纯洁以极低的声音冷笑了两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带着鲜于峰径直上二楼。
“妈的,白便宜那土包子了!”大龅牙望着二人的背影,愤愤地道,“老子来这么久,就从没见纯洁带哪个男人上楼!”说着说着,他把自己说慌了,“不会纯洁今晚就跟这小子吧,不会吧,这不公平啊,我都来了那么多回了,她笑都不对我笑一下,难道就因为那土包子比我年轻?”
鲜于峰早已从张纯洁的语气里,觉察出她和赵百万非同一般的关系,自然不会对她有何非分之想,只是,她怎么问都不问,直接把自己往一个小黑屋里领?
二楼全是一个个的包间,那些包间里不时传出低俗的言语和声音。
他只觉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啪!”小黑屋的玫瑰壁灯开了,模模糊糊,只能隐隐能看到不大的房间里摆放着张躺椅。
“啪!”她再次顺手打开了落地灯,灯光慵懒昏黄,带着股浓得化不开的暧昧。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张纯洁哈着气,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他。
“啊?”小处男鲜于峰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