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人会误以为我这本书是特地为那些所谓的老师与教育家而写的,然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原因是,不管到底有没有适当的理由,常常那些教育家们对我都是持反对观点的。我不具备专门为他们写一本书的能力。我并未采用他们惯常使用的教育方式,在那些人看来仅仅这一点就已经很糟糕了。还有比这更为糟糕的,我的做法在一些时候与他们的做法可谓是全然相反。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非常不友善地说:“假如说老威特真的是在他儿子的身上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教育成就,并且向我们担保对所有天生不存在什么缺陷的孩子来说,全部都能够取得相同的收获,如此推理的话,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呢?”再没有比这要求更为不公道的了。然而我也没有办法使得他们不再有如此的想法。并且,也就是在此时,最为公正严谨的老师竟然受到了攻击性的责难,他们也由于这个原因而表示对我不耐烦。他们觉得正是由于我的原因,才导致了这诸多不善的攻击。可是实际上这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我所做的这一切工作仅仅是想要证明给那些明智的人们,不管学校的老师掌握着怎样好的知识,具有怎样强的教学能力,假如不存在其余的人事先做过或依然仍在不断地做着的教育辅助工作,这样的话,即便是他抱着最大的希望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也就是基于上面的这些原因,那些老师与教育家们常常都对我抱着非常大的敌意,或者说至少是在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对我较为熟悉之前,以及在他们从我本人这里或别的人那里对我的理念有所了解之前。
所以,我写作这本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些身为父母的人们,他们同我一样真诚地热爱着自己的儿女,同时,基于对子女真挚的爱,他们对我在教育方面所做的尝试他们坚决决定要谨慎考虑。虽然我曾经屡屡带给他们一些不愉快。
如果他们果真如此去做的话,那么我这本书可以说就是特地为他们而写的。道理相同,也可以说是为那些心地善良的、祈祷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身体、智力以及心灵等等各个方面都能够得到健康发展的家长们而写的。我的这些教育方法已经为很多家长所重视。通过书信交往的方式他们向我表达了强烈的同情之心,或者是给予我以及我的教育方法以非常之高的评价。常常他们那些美好的祝愿感动得我泪流满面。我能够说,不,我一定要说,常常他们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在我所写的文章中对于这些常常有所体现。我以及我家人由衷的感谢将一生都伴随他们。
一些家长强烈要求我用一种简单易懂的方式把我的教育方法阐述出来。也正是应了他们的这样一个要求,我为他们讲述了一个比较简单而又容易理解的故事。这可以说既是为了大众的利益着想,同时也是为了这些家长的利益考虑。这些家长解除了我所能提出来的一切托词,我只得向他们担保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如此去做的。
我之所以会拒绝,其中的一个理由是,某些曾心怀歹意地这样说:“这样一本书写出来有必要吗?”我的朋友们对此回答道:“的确非常有此必要!即就算是别人不想要,我们也非常想要,你就当是为我们而写好了!”
于是,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我心里很明白其他的人不可能完全如我所做的那样去做。我也确信,并非每一个孩子都有必要接受与我儿子毫无差别的教育。然而我坚定地认为,我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将会被人们不断地效仿,我所使用的这些教育方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用处。
佩斯特拉齐是我的朋友,他在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对我所使用的教育方法发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他没有丝毫偏见,并且热情极高,且很有先见之明。毫无疑问,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教育的最终成果。尽管在当时我的这样一种教育理念仍然处于最初的萌芽状态,注意到我的工作的人也非常少,然而佩斯特拉齐却极在很大程度上表达了他的支持与关心。他写道:
我亲爱的朋友:
让我再跟你述说一下,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们还在做邻居的时候,你在孩子身上所施行的教育方法就已经引起了我非常大的兴趣。我认为实际上我们的教育观念实都是极为一致的。请允许我给出更为详尽的解释:长时间以来,我非常很担忧我们所使用的这些方法、数字以及语言,从直观上看它们与自然的天性以及判断力似乎不存在什么特别大的联系,就如同基础课课本的外观一样。可是,这仅仅只是外在的表面现象。原因是在具体的实践中,实际上我们的做法与任何其他的教育方法相比都不存在什么区别。在这样一些教育中,父亲对孩子严格而谨慎的观察教育,以及母亲对孩子真挚的关爱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假如说这样一些经验并没有产生什么系列性的影响,那么情况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呢?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假如小卡尔依照这些方法的引导来做,并且在思想方面已经得到了全面发展,那么他则将会有属于自己独到的想法。然而由于教育方法的原因,同时他的思想一样也可能受到母亲判断事物的能力的影响。我们的实际做法与表面存在的假象的确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我亲爱的朋友,你比任何其他人都更加明确地懂得了这一点,原因是你早就已经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开始进行了教育工作。或许你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然而你的做法肯定是经过严谨而又慎重的考虑的。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在你的教育方法的基础上我进一步发展了我个人的教育方式。
我的朋友,要知道你的工作有多么地重要。在这样一个时刻,我们需要大量的关于使用比较成熟的经验进行教育工作的一些证据,这些经验将会对我调整教育方法中的某些观念非常之有益。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亲爱的朋友,你一定要认识到对我来说一直延续和发展你的那些教育经验有多么地重要。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加入到这个事业中来,这全部都是我个人的想法。所以,我及你的友善的朋友们的衷心祝愿,愿你能够接受,同时我急切地请求你,希望你千万不要将摆在你面前的每一次机会错过了。或许如同你这种类型的人士已经做了非常多的事情。凭借着自己的机敏与智慧紧紧抓住了脑海中闪过的任何一种灵感,也可以凭借着坚定的信念锲而不舍地展开一切行动。不用说,这种行动既要与整个人类天性的本质相符合,同时又要与人类生存的外界环境相适合。我非常有把你列在这一类人当中的意向。我非常高兴能够提前从你那里弄清楚关于你的教育方法的一些发展情况。就在我们对这个话题进行紧张而又热烈的讨论的时候,你特有的真诚与聪慧使我们在一起共度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想起曾经的这一切就会使人觉得兴奋不已。
真诚地祝愿在我们的小山区里,你能够愉快地生活。并希望你我可以一直保持长期而又紧密的联系。
你亲爱的朋友
佩斯特拉齐
1804年8月
14年以来他的这种观点和看法始终没有改变过。近来的一段时间,他甚至强烈地盼望着我能够尽量全面而又具体地写出我对于我儿子进行教育的故事。他有一个亲切友善的朋友--也就是巴黎的杰出专家,名叫朱丽安,这个人同样也加入到了我们这个队伍里来。他们的这种种行为使我完全消除了由于怯弱而生出的不良情绪。佩斯特拉齐在我离开伊文登的那天,写了一封信给我,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威特先生:
我想我可以毫无怀疑地说,对于14年前我们大家在布克瑟所进行的那次教学会话你一定还清楚地记得。你在那个时候向我们大家把你的希望提了出来,也就是你将会依照你自己特有的方法对你的儿子进行不同寻常的教育。如今,他所取得的显著发展已大大超越了你当时所寄予的期望。
然而人们提出了一些疑问,到底你所采用的教育方法对于孩子们的健康发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孩子的发展究竟是否他个人非同寻常的天赋的直接成果,在怎样的程度上这种发展才该算做是教学理论的成果?换句话说,使这样一种教育方法在其余的孩子身上得以运用,也一样能够产生至少可以说相似的效果。
可敬的威特先生,你需要将具体的情况,同教育界的朋友们说清楚包括全部的细节,告诉他们你是怎样逐步地对儿子施行自己独特的教育的,这样就可以使得他们用一种毫不怀疑的眼光来看待你的工作。那么也就不可能会有人对你儿子的超常能力表示怀疑。然而,在获得这些能力的同时使它们能够快速发展的方面,你的教学技巧到底起了怎样的作用,这只能经由相同情况下的例子来加以验证。并且要求这个例子既要特殊,采用的教育方法又要与你的有所不同。这么做非常有必要。想必这一定也是你最乐于奉献与投入的事业。
再见。我向你担保,我的这种种想法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你最谦逊的奴仆以及朋友
佩斯特拉齐
伊文登,1817年9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