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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二丫成婚 石勒定名

竟然是刘二丫和李喜儿!

李喜儿虽然跟匍勒不是一个村寨的,但是他们却有亲戚关系——她是匍勒的表姐。

李喜儿说:“我们来这里半年多了——昨夜你见过张越了吗?那就是你姐夫。他也在这家马苑帮工,靠着有点儿功夫,当了护院家丁。我们是前两年结婚的。你这几年一直在外边打工,四处漂泊,所以你一直没见过他。咱们都是穷亲戚,虽然是邻村,来往也很少……二丫你肯定认识吧?你们一个村的,打从你被绑走之后,她说她总是想你。她家里好几次催她、逼她结婚,她都坚决拒绝了。这次出来逃荒,她主要是为了找你……”

匍勒看了一眼二丫,二丫低着头,眼睛里泪光闪闪。

匍勒问道:“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

二丫说:“你走了之后,你妈天天哭。后来家里穷的实在混不下去了,你妈也只好带着季龙出去逃荒去了——现在咱们村,已经没多少人了。能走动的就四处逃荒要饭,走不动的有的有家人照顾,有的只好饿死啊。”

匍勒听了,“咳”了一声,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张敬说:“都收拾好了,趁着天没亮,咱们赶紧回去吧。”

匍勒说:“走!是该回去了。”

经过大半夜的交往,支雄、夔安、冀保、吴豫和张越几个人对匍勒、张敬有了更深的了解。匍勒问他们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干,他们很痛快地答应了。当然,身处那个乱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

匍勒、张敬等人对马苑主人一家进行了“安抚”。因为这家马苑的主人指使手下抢劫别人在先,才导致人家找上门来复仇,平日了也干了不少这样的坏事,所以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又担心眼前这伙儿强盗要了他们的小命,所以这群可怜的娘们儿、孩子眼看着家里的东西被人家抢走,也不敢说啥。

好在这伙儿“强人”似乎还讲点儿人性,没杀光抢光,给他们一家留下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咳,自认倒霉啊!

于是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赶着五、六辆装满粮食、布匹、珠宝的马车,赶着马群,浩浩荡荡凯旋而归。

见到匍勒、张敬等人把这么多的东西拉到自己的牧场里,他们的大老板汲桑高兴地合不拢嘴。

张敬简单地把情况介绍了一番。

汲桑挨个端详着这几个新入伙的弟兄。

汲桑先跟两个受伤的弟兄拉了拉手。

见张越是个“小白脸”,中等身材,相貌英俊,便拍了拍张越的肩膀,说:“我的牧场里也有帅小伙了,你腿上的伤要紧吗?”

张越说:“没多大事儿,休息几天就好了。”

吴豫是个矮胖子,大眼睛,络腮胡。他嘟嘟囔囔,说道:“平常咱就是鼓捣暗箭伤人的人,没想到反而被暗箭伤着了,真他娘的倒霉!”

汲桑、匍勒等弟兄都哈哈大笑。

汲桑说:“伤到胳膊了,正好不能打暗器了吧?”

吴豫低下头,沮丧地说道:“可不是咋的,正好伤到右胳膊,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几个弟兄们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汲桑说:“好好养伤吧,好了之后,好好给我们露一手。”

冀保细高个,胳膊长,身体轻,像一只猿猴。支雄中等个,敦实雄壮,像一头野猪。

夔安对汲桑说:“这两个人,冀保善于接打暗器,支雄射箭水平高。”

汲桑笑着说:“很好啊,都是挺棒的小伙子。那你呢?”

夔安说:“我就没啥可说的了,你看我长得身材高大威猛,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

汲桑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说:“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夔安说:“好啊。”

大家都来到院子里,看他们如何比划。

夔安说:“主公说怎么比吧,你说怎么比咱就怎么比。”

汲桑说:“就比比摔跤吧。”

两个人双手都抓住对方膀子上边的衣服,头顶着头,开始较劲儿。

两个人在场子里转了好几圈,谁也没把对方撂倒。

汲桑哈哈大笑,说道:“过瘾啊,好多年没遇见过对手了,咱们算是平手吧。今天牧场里又多了个大力士啊。”

中午汲桑就在牧场里举行了庆功宴。

汲桑已经详细了解了昨夜的整个战斗过程,他得意地对大家说:“你们看,我选的助手匍勒怎么样啊?”

没等大家回答,他就抢着自我答复:“哈哈,匍勒确实是个人才啊!第一他是个弓箭手,射得准;第二打仗有计谋,会安排。这样足智多谋,智勇双全的人真是不可多得啊。这次不但夺回了李丰、桃豹被人家劫走的货物,而且还扩大了战果,马匹、货物成倍增多。”

汲桑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嗓门说道:“更可喜的是,咱们一夜之间新增加了夔安、支雄、吴豫、冀保和张越5员猛将,都是武功高强的英雄豪杰。英雄惜英雄,大家相聚在一起,都是缘分。最后匍勒还意外地救了他的女朋友,白捡了个媳妇儿,这说明什么呢?这充分说明老天爷都在帮助他呀,所以我说,匍勒不但是一位奇人能人,而且还是一员福将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大家七嘴大舌都说:“是啊。”“是啊。”

匍勒说道:“谢谢主公夸奖。其实这次行动有所斩获,一是主公安排得当,选择了夜间搞突然袭击。这样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咱们占了大便宜;二是正好赶上赤龙马苑夜间人马不多,咱们了解他们的情况,他们却不知道咱去了多少人;三是弟兄们奋勇争先,不怕死伤,团结一致,总之,这都是托主公的洪福,才取得了这样的战果。以后主公有什么安排,我们还是坚决按主公的命令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汲桑说道:“什么‘主公’‘主公’的啊,今后不许这样称呼了——现在我宣布: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大家一下子都愣了。

汲桑说:“第一喜,就是我要和匍勒结拜为兄弟;第二喜,我要为匍勒和刘二丫举办婚礼。大家说,好不好啊?”

大家一听人心大快。汲桑的整个牧场沸腾了。

洞房里,匍勒紧紧抱着刘二丫,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一带啊?”

二丫骄傲地说:“老天爷说的呗。要不怎么会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那你怎么跟我表姐走到一块儿了?”

“前两年有一次大年三十了,我们都被大财主张彪绑到他的西厢房了,一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差点儿冻死,多亏了南山寺里的老和尚救了我们。从此我们就熟了。后来我和我爹又在逃荒要饭的路上遇见了他两口子。”

“你爹呢?”

“咳,去年冬天连冻带饿病死了。”

“你们直接来的山东吗?”

“不是。听说你们这群被绑的奴隶,有的卖到了冀州,有的卖到了山东,我们反正是要饭,先在冀州转了大半年,后来才来到了山东。”

“你说你也是的,我一个受苦受难的奴隶,值得你这么上心吗?”

“三岁看老,我也会算卦。”

“你算卦算出来的一定能当俺媳妇?”

“是啊。”

“哈哈,年轻时候,我跟咱村的李阳等好几个小哥们儿在一块儿吹牛,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个个他妈的都说给你亲过嘴儿。你说说,有几个是真的呢?当时我们那帮穷哥们的最终目标都是娶你当媳妇。”

“有几个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吗?首先就是你自己吹牛,他们就更是白日做梦了。”

“都是穷苦人,而且我还当了奴隶,对这种人你还一直惦记着,也真够有意思的了。”

“现在还是奴隶吗?汲桑那样牛气的牧场主都跟你结拜了,你哪里还算是奴隶啊?我早就看你不是一般人儿了。从小的时候,咱们村很多人说算卦的算出你如何如何,将来肯定是贵人,我不信那一套,我是看你敢打敢拼,而且代替你爹管理牧民挺有一套,所以感觉你将来是个人物……”

“哈哈,看来你比我厉害——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却感觉我将来是个人物。”

“你什么时候,都不是个东西,我说你是东西,你才是个东西……”

“好啊,你敢骂人?”

两人抱得更紧了……

见牧场主人很喜欢结交更多的英雄好汉,匍勒和王阳趁机向汲桑介绍说师欢庄园里还有几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于是汲桑使用老办法,把孔苌、刘膺和逯明都“挖”了过来,又壮大了牧场的力量。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匍勒就带着这些弟兄尽量到几百里地之外的地方去抢掠丝绸、财宝和马匹,不断壮大牧场实力。

短短几个月,就使汲桑牧场拥有了三、四百匹良马。

公元305年(西晋永兴二年),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到了他们的头上。

听说公师籓在清河隃县(今山东平原南)起兵反晋了,到处招兵买马,转眼间已经拥有了几万人的队伍。

这个消息令汲桑和匍勒豪情万丈,激情满怀。

他们马上商议是否也趁这个机会把队伍拉出去,翻天覆地痛痛快快干他一场。

汲桑问:“这个公师籓跟咱距离很近,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他们都反了,咱们干不干?”

匍勒说:“听哥哥的,说干就干!咱们势单力薄,自己干怎么干也干不出个名堂。找个靠山,干上一票,管他是输是赢呢。”

汲桑说:“好,就凭咱们这久经考验、能征惯战的几百号人马,咱们怕谁啊?”

匍勒知道汲桑的话有些夸张——他们现有的马匹倒是有几百匹,能拉出去的人却是只有几十个而已。

但匍勒并没有“纠正”,只是说:“嗯,干了。”

汲桑说:“把弟兄们都叫过来吧,看看他们都是怎么个想法。”

匍勒说“是的。看看大家愿干不愿干。不过最后干还是不干,还是由老兄你最后拿主意,弟兄们没有不服从的。”

张敬、孔苌、夔安、张越等众弟兄来了之后,汲桑把情况简单一说,大家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支雄瓮声瓮气地说:“干呗,闲着也是闲着。”

孔苌说:“干,不应该盲目地干,如果盲目干风险自然就大,应该了解战场态势,弄清咱们到底该投奔谁。”

匍勒说:“最起码应该了解一下他们为啥打起来,谁在跟谁打,谁占了上风,谁的力量大,谁的后台硬,谁将来有可能取胜。”

王阳扯着破锣嗓子说:“谁胜谁负,这个谁也说不准,谁也猜不透。”

汲桑说:“那就先了解一下,当下谁占上风头,还有这个公师籓为啥起义造反吧。孔苌,张敬你们几个读书人,了解的比较透彻,表达起来也比较清楚,你们谁来介绍一下啊?”

孔苌说:“还是张敬师爷说吧,他研究这个也好几年了,不断地做笔记,真是个有心人啊。”

匍勒说:“咱们就让师爷给咱们上上课吧,人家明白是怎么回事。”

汲桑说:“好啊,他们给我简单说过,把我说得迷迷瞪瞪的。让他仔细讲讲吧。”

张敬师爷拿过他的记录本,就又给他们上了一课:

张敬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你想啊,说是‘八王之乱’,其实不只八个王,来来往往,你上去我下来,你下来我上去,听起来还真是稀里糊涂的,大家知道现在是司马越胜利了,现在掌权;司马颖失败了,现在靠边站了,甚至有生命危险就行了,所以才导致司马颖的部下公师籓起兵造反……”

汲桑说:“开始我也是听见是这个王跟那个王不对付,这个欺负了皇帝,那个看不顺眼了,这个上台了,那个又看不惯了。反正是他们司马家族的事情,咱们也倒扯不清。”

匍勒说:“听了半天,也听不出到底谁是谁非,我看就是他们一家子搞窝里斗,都认为自己有理,其实都是为了争夺皇权。咱才不管他们‘四马’‘五马’‘八王’‘王八’呢,反正都是皇室子弟,咱们押对了宝,就可以大富大贵了,如果押错了,咱们能改过来就改,改不过来的话,也能轰轰烈烈地干一家伙。汲桑老兄,你决定吧,大家都听你的,说干就干他娘的了!”

孔苌说:“咱们如果去投奔公师籓,咱们当中有没有和他军队里边相熟的人呢?有个熟人比较好说话啊。”

汲桑说:“几年以前,我在邺城倒卖马匹时倒是跟公师籓还有司马颖有过一面之交,谁知道他们现在还记得不记得我这个乡村土老帽呢?”

汲桑接着说;“哈哈,对了,原来我就说过,匍勒老弟,干大事了,你也该有个大名儿了,别总是叫‘匍勒’‘匍勒’的了,这是个小名儿。”

匍勒说:“我不懂什么大名儿小名儿,哥哥你说吧,给我起个大名儿。”

汲桑说:“我考虑过多次了,按照你名字的读音,我想了又想,嗯……想起来了,你就姓石吧,石头的石,名字就叫石勒。咱哥俩有山有水,这才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呢!”

匍勒说:“嗯,谢谢哥哥赐名,这个名字挺好,那我就改成这个名字吧。”

匍勒,不,现在就该改口叫石勒了,石勒说:“很好,就按哥哥说的,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汲桑说道:“大家听好了,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天抓紧收拾一下,跟家人、朋友告个别,收拾一下东西,带好自己应手的兵器,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直接投奔公师籓将军。”

入夜,汲桑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行装,想到明天就要远行了,准备好好一番,然后早早休息呢,刚躺下,突然,听见小丫头在门外喊了一声:“李丰来见老爷。”

汲桑就是一惊————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呢?莫非有急事?于是便坐了起来,穿好睡衣,下了床,冲外边说:“让他进来吧。”

李丰进来之后,汲桑问道:“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出远门呢,你不早点休息,却跑到这里来,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李丰凑近汲桑的耳朵边,神秘兮兮地说:“主公,我是来告诉你,匍勒,不,现在叫石勒了——石勒,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劝主公现在就把他干掉!” X4yrvYuRVFMyxdJ02SyysfcJPdBAU/pIAsAGJFMHk/HZcGVxEBDZFJ0OPrUDeo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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