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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刘渊起事 汲桑失货

匍勒跟汲桑实际一接触,发现汲桑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物。

他领着匍勒围着他的牧场,转了半天,让匍勒参观了一番。牧场里大概有几百匹马,上千亩地,几十口子雇工,有弄饲料的,有种草的,种庄稼的,放马的,做饭的,护院的等等,人口众多,事务繁多,却井井有条,杂而不乱。汲桑的四五个老婆,有织布的,纺棉花的,绣花的,也有喝茶聊天的。身边还有六七个小丫头,专门负责伺候陪伴这位牧场主。

王阳看了这个阵势,一个劲地咋舌:“俺的娘哎!”

中午汲桑特意让厨子准备了一桌酒席,盛情欢迎匍勒。

正准备开宴,忽然来人通报,说师爷张敬回来了。

汲桑说,哈哈哈,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让他过来吧。

张敬进来。

匍勒一看张敬大约30岁左右,精精神神,斯斯文文的,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

汲桑介绍:“这是我的师爷张敬先生,前几年在冀州跟着太守当过‘高参’,读过书,见识广,我是凡事都要向他请教的。”

张敬赶忙说:“哈哈,不敢,不敢。”

汲桑介绍匍勒说“这是我新找来的伙计,听名字好像叫匍勒,我发音可能不太准。我看有时间要改个名字,这个名和姓不怎么好。嗯,他会相马,我想让他当我的助手,你看行吗?”

张敬说:“主公相中的肯定错不了,这小伙子精明利索,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

然后见过王阳。一起入席就坐。

一入席王阳就两眼盯住了八仙桌上摆的几盘子菜,还没等别人动手呢,就拿起筷子,说:“饿坏了,俺的娘哎!这些东西真好看,俺从来没吃过啊。”先吃了几口炒鸡蛋和猪头肉,说,“真香啊。”看了一眼匍勒,见匍勒正向他使眼色,就乖乖地放下了筷子。

匍勒说:“感谢主公对我的高抬和信任。我和王阳没啥可说的,既然跟着主公混,就一定会把主公交代的事情办好,只要主公需要,不管是水里去火里钻咱哥们儿决不含糊。有什么事主公就请尽管吩咐吧,我和王阳决没有二话。”

汲桑点了点头。

张敬对汲桑说:“我是先来报个信的,李丰、桃豹他们还在后边,又弄了不少好东西,两辆马车拉着,十几匹马。”

汲桑说:“好啊。”

张敬说:“这次出去五六天,可长了见识了。”

汲桑说:“我前两天只听几个从洛阳那边过来的人说外边挺热闹的,也没仔细打听明白,你说说看,能让大家明白不。”

张敬说:“先让我陪大家喝几杯,吃点儿菜,好好垫补一下,再慢慢说。”

汲桑说:“哈哈,我忘了还有个饿坏的人啊。大家先陪着你吃喝一阵。再听听外边都有啥故事。”

于是大家陪他猛吃喝了一阵,然后听他慢慢讲述外边的故事……

“这次出去了几天,主要就是感觉朝廷乱成一锅粥了————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及长沙王司马乂先后以军事力量上台掌权,司马伦还曾经篡位当过几天皇帝。天下大乱,盗贼蜂起。哈哈,当然,大家也是被逼无奈才做的盗贼。谁不想浑水摸鱼啊?刘渊的一个叔祖父刘宣见此,决心乘著晋朝朝政混乱振兴匈奴,于是秘密推举刘渊为大单于汉皇帝,又派遣呼延攸到邺城通知刘渊。刘渊跟司马颖关系不错,司马颖还指望刘渊为他保驾呢,所以没放他回去。于是刘渊只好派呼延攸先回并州,命刘宣召集五部匈奴和在宜阳的众胡人,名为支持司马颖,实质上却图谋叛变。”

王阳问道:“我知道这姓司马的都是皇族,可是这刘渊是谁啊?”

张敬接着说:“刘渊是西汉冒顿单于的后代,说白了,就是匈奴的后代。本姓挛鞮,因汉高祖刘邦嫁公主给冒顿单于和婚并约为兄弟而改姓刘。他是南匈奴单于于夫罗的孙子,匈奴左贤王刘豹的儿子,呼延氏所生。刘渊在父亲刘豹死后接管了下边的部属。”

“刘渊字元海。听人们说,这小子出生前就有祥瑞出现。刘豹之妻呼延氏婚后多年没生育,便去龙门求子,忽然有一条大鱼,头顶上有两角,进了龙门,这就是传说的鱼跃龙门啊!当天晚上,呼延氏作梦,梦见有鱼变人,在十三个月后,便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叫元海。元海之名,就是按照梦后应验起的,这就是刘渊的大名。”

王阳插话说:“别人都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他倒好,是十三个月才出生的,也真够蹭的。”

“哈哈,人家怎么说,咱就怎么听呗……据说,刘渊从小就很聪明,七岁时他母亲呼延氏去世,刘渊伤心得捶胸顿足地号叫,旁人都被其哀伤所感染,族人都因其表现而对他十分欣赏。连当时司空王昶听到他的行为后都赞赏他,又派人吊唁和送礼物。刘渊也十分好学,拜崔游为师,学习《毛诗》、《京氏易》和《马氏尚书》,刘渊尤其喜欢《春秋左氏传》及《孙吴兵法》,《史记》、《汉书》等历史典籍也一一看过。同时,刘渊自以书传中都因随何、陆贾无武功;周勃、灌婴没文才而都遭后人看不起,认为文武兼备才能获世人欣赏,因而习武。刘渊臂力过人,精于射箭,可谓文武双全。崔懿之、公师彧、王浑这些名人等都与他结交。”

王阳说:“随何、陆贾又是谁啊?”

“嗯,看来你确实需要看点书了。刚才我说的随何、陆贾、周勃、灌婴都是汉初跟着刘邦打天下的文臣武将,其中随何、陆贾是著名的说客,足智多谋,富有文才却没有武功。他俩立了很多大功劳,却因没有在战场杀敌,得不到封侯;周勃、灌婴呢,就是都因为立了战功,被封了侯,却又都因为文化修养不行,无法在文帝一朝倡导文治,也就是说只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所以说,人家刘渊看不起这两种人,而喜欢文武兼备的人物。你们先这么听吧,不明白的地方,自己看点儿书,或者以后单独来问我。”

“咱接着说刘渊,先是被当做人质被扣在洛阳的。魏咸熙年间(264年—265年),刘渊以侍子(即人质)身份留居洛阳。受到当时曹魏权臣司马昭厚待。司马炎篡魏建立晋朝后,王浑向司马炎推荐刘渊,武帝接见刘渊后也对他十分欣赏,打算任命他参与平灭东吴的事,但因孔恂和杨珧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由,担心一旦向刘渊委以重任并平灭东吴,他会在当地叛晋自立。武帝听后才搁置这打算。”

“晋泰始初年,鲜卑秃发树机能在凉州起兵反晋。(上党人)大臣李熹向皇帝建议让刘渊担任大将军,发五部匈奴,西征凉州。而大臣孔恂说:‘元海若能平凉州、斩树几能,恐凉州方有难耳,蛟龙得云雨,非复池中物也。’意思是平乱能成功的话,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怕他自己闹事。遂未成行。”

这时匍勒突然想起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的什么“王彭祖”,这个张敬是个真正的读书人,见多识广,有可能认识或者听说过这么个人,见张敬中间稍微停顿,便插了一句嘴,问道:“先生认识王彭祖吗?”

张敬反问道:“怎么,你认识王彭祖?”

匍勒困惑地说:“不认识,听别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什么人,才插了一句嘴。”

张敬说:“快说到他了,我继续说下去吧。当时在洛阳流浪的侠客王弥正要回故乡东莱,与刘渊饯别时,两个胸有大志的人,惺惺相惜,刘渊泣诉被人屡进谗言中伤,恐怕将会在洛阳遇害而不能再见到他。刘渊于是跟王弥纵酒长啸,同坐的其他人都因他流泪。齐王司马攸见刘渊才智出众,劝晋武帝司马炎说:‘陛下不除刘元海,臣恐并州不得久安。’刘渊依靠王浑等人在皇帝面前说好话帮忙,才幸免于难。”

“刘渊之父刘豹去世,刘渊于是回到并州接替左部帅之位。太康末年刘渊官拜北部都尉。刘渊在当地申明刑法,禁止奸邪恶行,而且诚心与人交往,于是匈奴五部中的俊才都投归刘渊,连幽州和冀州的名儒和寒门秀士都前来与他结交。永熙元年(290年),晋惠帝司马衷继位,由外戚杨骏辅政。杨骏便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但至元康末年刘渊便因部下族人叛变出塞受连带而被免官。不久成都王司马颖出镇邺城,因为过去他跟刘渊关系好,又上表推荐刘渊当了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

“由于中原战乱,并州境内的汉族居民大都流徙江南,在并州胡汉势力的分布和力量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匈奴刘氏贵族见有机可乘,开始策划‘兴邦复业’,起兵反晋。(公元304年8月)刘渊的堂祖父、右贤王刘宣看到晋庭大乱,认为反叛的时机已到,便鼓动族人说:‘自从汉朝灭亡以来,我们的单于都是徒有虚名,不再有一寸土地。其余的王侯,地位却降到与老百姓一样。现在司马氏骨肉亲人互相残杀,四海动乱如同鼎中沸腾的开水,光复呼韩邪的事业,这正是时候!左贤王元海正好是一条真龙,来带领我们完成先人的事业’。于是互相谋划,推举刘渊为大单于,并派他的心腹呼延攸到邺城去告知他。刘渊知道后,十分高兴,当时他正在邺城,便以族中有丧事为借口要求北归。司马颖不允许。刘渊只好密令呼延攸先回去,通知刘宣等人,让他们召集五部匈奴以及各小民族的积蓄力量,加紧准备,伺机反晋。”

“永安元年(304年)司马颖击败司马乂,成为皇太弟,任命刘渊为屯骑校尉。不久东海王司马越和陈昣等与惠帝征讨司马颖,司马颖又任命刘渊为辅国将军、督北城守事。及至惠帝兵败荡阴被俘至邺城,司马颖再任命刘渊为冠军将军,封卢奴伯。但在荡阴大战后不久,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和安北将军王浚等就起兵讨伐司马颖,刘渊趁机向司马颖建议让他回匈奴五部领部众支援司马颖,共同抵抗司马腾和王浚的讨伐部队。司马颖同意并拜刘渊为北单于、参丞相军事。”

“听清楚了,刚才我提到的这个安北将军王浚,字彭祖,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王彭祖。”

匍勒“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但是匍勒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

这下刘渊就等于蛟龙入海了,刘渊回左国城(今山西吕梁市离石区)后,刘宣以及重要谋士张宾等便为刘渊上了大单于称号,二十天的时间就聚众五万。西晋永兴元年(304年)自称大汉皇帝,改年号为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立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为神主以祭之,立妻魏延之女呼廷氏为王后。署置百官,以从祖父刘宣为丞相,经师崔游为御史大夫,宗室刘宏为太尉,建立汉国。定都离石。及后刘渊被司马腾盟友拓跋猗卢击败,同时司马颖亦因受不住王浚大军的进逼而弃守邺城,带惠帝逃回洛阳。刘渊在刘宣的反对下,最终决定不援救司马颖,称帝建国后,又吸引数万人归附。

“并州刺史司马腾闻讯,忙率兵前往镇压,部将聂玄与刘渊战于大陵(今山西文水县),聂玄大败,司马腾大为恐惧,遂率并州三万余户下山东逃难。刘渊乘胜进军,接连攻下法氏(今山西高平县)、屯留(今山西长子县)、中都(今山西太原市)等地……”

王阳说:“接着讲啊师爷,真过瘾!虽然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是爱听,非常爱听。”

张敬说:“没了,关于刘渊,我也是道听途说,就知道这些了。”

“哦,还没听够呢。”王阳说,“正听到关键时候,没了,咳!”

汲桑说:“大家听完了故事,咱别忘了喝酒啊。来,把这杯中酒都干了!”

似乎刘渊曲折的经历、大胆的举动感染了大家,大家一饮而尽,连干三杯。

汲桑突然话锋一转:“匍勒老弟,你知道为兄是干什么的吗?”

匍勒一愣——这个问题他当然很好奇,那天他听师欢谈到汲桑一夜暴富时欲言又止、神秘兮兮的样子,让他感觉汲桑的牧场里一定有更多的秘密,更加重了他的好奇。

他说:“知道,主公是干大事业的,走南闯北,养马卖马,是这一带的牧民首领。”

汲桑哈哈大笑,他端起酒杯,又连续喝了三、四杯。而后直直地看着匍勒和王阳,从容说道:“不错,为兄是干大事业的,不过,为兄干的跟刘渊造反一样的勾当,也是杀人越货,劫财害命的行当。”

匍勒和王阳对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因为他们早已猜出了七、八分,身处乱世,他们和大多数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们一样,眼下面对的只是如何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问题。之所以想方设法从师欢那里转到汲桑这里,无非是为自己谋生增加点儿希望罢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谁的大腿粗就抱谁的而已。

见二人没有大惊小怪,汲桑感觉自己看对了人。

匍勒说道:“不管主公干什么,我们都会听从主公安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阳嚼着一口猪头肉,说道:“是的是的,主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没说的。”

汲桑点点头,表示满意。他说:“很好。匍勒兄弟,你刚才听见没有?人家刘渊反了,自己打天下,坐天下了。为兄我现在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扩大我们的力量,扩充我们的人马,然后去寻找一个大的靠山。刘渊就是一个,关键时候,我们就可以考虑是否需要去投奔他。”

匍勒说:“是的,主要是没个搭桥的,不认识他,贸然前去,怕人家不待见咱。”

汲桑“忽”一下站起来,豪情满怀地大喊,说道:“没人收留咱们,咱们也有胳膊有腿,咱们也是俩膀子扛着个脑袋。没人看得起,老子就自己打天下!”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来报:“桃豹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高个壮汉子晃了进来,只见他浑身是土,满脸是汗。慌慌张张地说:“主公,不好了,咱们刚到手的货物和马匹,都被人家抢走了!” y8XYYB2YbwwXg+4Xn7KaFYtwuHClLxOLV/0i9wCobadQ5OmBgG9YV9WxYWXp2K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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