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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一、石虎愤青 刘琨复振

邵续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当初,王浚以邵续任乐陵太守,驻扎在厌次县。

邵续,字嗣祖,安阳人。他的父亲邵乘是晋朝的散骑侍郎。邵续少年时博览群书,精通天文地理,志向远大。

早年,他在成都王司马颖的部下任参军,司马颖准备讨伐长沙王司马义时,邵续劝谏司马颖说道:“我听说,兄弟们之间就像左右手一样,现在,您要自断一手吗?”

司马颖不听邵续的忠言。于是,邵续离开司马颖,到苟晞部下继续担任参军,后来担任沁水县令。

西晋末年,天下大乱,邵续离开沁水县,回老家召集起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决心保家卫国。

公元314年初,被当权的大司马、幽州都督王浚任命邵续的儿子邵义为督护。授予绥集将军、乐陵太守的头衔。让邵续进驻厌次县治所富平城,以抵御羯族领袖石勒的进攻。

邵续到任后,收集流散的百姓,实行开明政治,周围的百姓多来归附。不久,幽州失陷,王浚被石勒杀害,在幽州的儿子邵义被石勒俘虏。厌次处于四面被围,势孤无援的境地。

石勒派遣邵续的儿子来招降。邵续一看大兵压境,四面受困。邵续不愿意归顺石勒,但是眼下没其他办法,只得暂时依附于石勒,于是采用缓兵之计,假意归附石勒。

石勒仍然任命邵续的儿子邵义担任督护。

邵续骗了石勒,仍然保留了过去的官职。

勃海太守东莱人刘胤原来归属于王浚。现在王浚一死,他就弃职投奔邵续来了。他反对邵续“归顺”石勒的做法,对邵续说:“凡是建立大功业的人,一定要服从大义。您是晋朝的忠臣,为什么顺从贼寇玷污自己呢?”

这时正好忠于晋室的段匹蝉也来信,邀请邵续一同投靠晋朝在江东的左丞相司马睿,邵续欣然同意了这个邀请。

但是邵续手下的人都说:“现在离弃石勒而投靠段匹蝉,那你儿子邵义怎么办呢?他还在石勒的地面上当着人质呢!”

邵续哭着说:“我难道能为顾惜儿子而作晋朝的叛臣吗?”于是果断宣布继续回归晋朝,杀了手下几个持异议的人。

石勒听说后,果然杀了邵义。

邵续派遣刘胤作为使者到江东汇报工作。司马睿让刘胤担任参军,任命邵续为平原太守。

邵续担心石勒来攻打厌次,他一面向段匹蝉请求支援,一面加紧修筑城池,加固工事。段匹蝉的援兵未到,石勒派石虎、郭荣、刁膺等人率领的两万多骑兵就将厌次县的治所富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邵续登上城楼,日夜督战,城池固若金汤。

石虎久攻不下。

段匹蝉的弟弟段文鸯率领的鲜卑骑兵也及时地赶到了。

石虎向郭荣和刁膺征求意见。

刁膺说道:“段文鸯鲜卑骑兵刚刚到来,锋芒正盛,咱们打了这么多天了,很疲惫,应该过两天再跟他们决战。”

郭荣也同意这个意见。

石虎却说:“段文鸯刚来,立足未稳,这正是攻打他的最好时机。”于是不顾两个人的反对,坚持带兵攻打段文鸯。结果石虎大军果然力战不敌,仓皇溃逃。

邵续与段文鸯乘机攻打石勒刚刚所占领的地区,获得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

石虎感觉没听郭荣、刁膺的意见,吃了败仗,怕他们笑话。又听说郭荣偷偷向石勒告了他一状,便对郭荣很恼恨。

石虎大军败逃之后,三个将军又聚到了一起。石虎就利用休息的间歇,提出要与郭荣比划两下武功。

郭荣早就风闻石虎只要发现手下有兵士比他勇敢或者才能超过他的,石虎都会采用比试武功的办法把人家杀掉。他对石虎意图已经有所察觉,知道石虎不怀好意,便不同意比武。

石虎一见郭荣拒绝了他的比武要求,大怒,说道:“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说着就跟郭荣拉扯起来。石虎趁机一剑,刺死了郭荣。

刁膺一见,大吃一惊。他说:“石将军,你擅杀大将,其罪当诛。我一定要禀告石勒将军将你军法从事。”

石虎哈哈大笑:“你刁膺胆小怕事一辈子了,就别再多管闲事了吧。”

刁膺说:“哈哈,我虽然一向胆小,但是我宁愿存有胆怯的小毛病,也不能有缺少道德的大毛病。这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我刁膺义不容辞。”

石虎说:“我也一样会杀了你,你相信吗?”

刁膺也哈哈大笑:“咳,都一辈子胆小如鼠了,就改一改这臭毛病吧!别让人家笑话我一辈子小胆儿鬼。咱们这打仗的将军,每天都是在刀尖上滚来滚去的,怕什么死亡呢?像你这样不讲仁义道德之人,也能善终吗?”

石虎说:“别提什么仁义道德,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什么他妈的仁义道德,你弱小,你怂包,谁会主动对你友好?只见过他妈的血腥腥的欺负、杀戮和欺骗。现在我只做两件事,你知道是啥事吗?”

刁膺说:“除了杀人,还是杀人,你也就是只做这两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吧?”

说着又是一剑,把刁膺也“交待”了。

314年五月,汉主刘聪,见晋朝皇帝跟种韭菜的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来一茬,现在又冒出来个新皇帝晋愍帝,于是就命令汉中山王刘曜、赵染进犯长安去“割韭菜”。

六月,刘曜在渭驻扎,赵染在新丰驻扎。索林从长安带兵出城主动阻击。

赵染有轻视索林的表现,长史鲁徽就提醒他说:“晋朝的君主大臣,自己知道力量悬殊不是对手,将与我们拼命,不能够轻视。”

赵染说:“司马模那么强大,我打败他如同摧枯拉朽。索林这小子,难道还能弄脏我的马蹄、刀刃吗?”

早晨,赵染志得意满地率领几百轻骑兵迎着索林的军队而去,骄横地说:“抓到索林以后再吃饭。”

索林与赵染在新丰城西交战,赵染果然兵败而归。赵染懊悔地对部下说:“我不听鲁徽的话以致失败,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于是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赵染先命令手下杀掉鲁徽。

鲁徽说:“将军你愚鲁刚愎所以失败,却又十分妒忌在你身边才智超过你的人,诛杀忠良以发泄愤恨,残害能人以掩盖自己的无能。天地报应尚在,你难道能有善终吗?”

赵染恼羞成怒,残忍地杀害了鲁徽。

晋朝廷诏令任命索林为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录尚书事,奉制书行事。

刘曜、赵染又与将军殷凯率领几万军队向长安进发。晋朝将军曲允在冯翊迎战,结果曲允失败,收兵。

夜里,曲允袭击殷凯军营,殷凯失败而死。

见攻打长安遇到麻烦,刘曜于是回师到怀县攻打河内太守郭默,用大军层层包围他。郭默粮食吃完了,就把妻儿送到刘曜那里当人质,请求在刘曜处买粮,买完粮食,郭默又关闭四周城门固守。

刘曜发怒,把郭默的妻儿沉到河中而攻打郭默。郭默想到新郑投奔李矩,李矩派自己的外甥郭诵去迎接郭默,结果兵少而不敢向前。这时刘琨派遣参军张肇带领五百多鲜卑骑兵到长安,因道路不通,正往回走,路过李矩的军营,李矩劝说张肇,让他攻打汉军。

结果,汉军远远看到鲜卑骑兵,不战而走,这样郭默便率众归了李矩。汉主刘聪指示刘曜,咱们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攻打长安,如果不攻打长安,你就先回来吧。于是召刘曜回到蒲坂驻扎。

秋季,赵染攻打北地,又遭到曲允阻击,赵染身中弩箭而死。

十一月,汉主刘聪任命儿子、晋王刘粲为相国、大单于,总领文武百官。刘粲年轻时有杰出的才能,但自从当了宰相后,骄纵奢侈独断专行,疏远贤能,亲近奸诈机巧的人,严厉苛刻,一意孤行不听规劝,开始遭到汉国人的憎恶。

刘琨接到石勒的“悔过书”,准备乘胜追击,在石勒“归顺”的基础上,趁机灭掉刘聪汉国。于是刘琨向拓跋猗卢请求军队来攻打汉,不巧,因为得知石勒攻打幽州,拓跋猗卢所辖的一万多家成分复杂的胡人,正想趁此机会密谋接应石勒,拓跋猗卢把他们全部杀了,没有赶赴与刘琨所约的行动。

刘琨得知石勒并没有投降的意思,非常害怕,上奏表说:“东北地区八个州,石勒消灭了其中七个,以前晋朝所安排的州牧,只有我留存下来。石勒占据襄国,与我仅隔一座山,早晨出兵晚上就能到达,各个城堡都震骇惊恐,我虽然心怀忠诚与仇恨,但是也力不从心呀!”

315年二月,朝廷诏令进封拓跋猗卢的爵位为代王,设置安排属官,以代郡、常山郡作为封邑。拓跋猗卢向刘琨要并州从事雁门人莫含,刘琨派遣莫含前往。

莫含不愿去,说道:“我跟刘将军出生入死,患难与共,都彼此互相了解。去跟鲜卑族的官兵一起生活,战斗,我感觉很不习惯。只是有一点儿,这个拓跋猗卢对我还算比较尊重。”

刘琨说:“以并州的势单力薄,我无能而却还能够在胡人、羯人之间生存,完全是靠代王的力量。我之所以一心竭尽财产,并拿长子作为人质而对待代王,就是希望这样也许才能够为朝廷洗雪大耻。你想当忠臣。为什么顾惜能够在一起共事的小小忠诚而忘记为国献身的大节呢?去为代王做事,成为他的心腹,这是全州所依赖的呀。”

于是莫含依依不舍地走了。

拓跋猗卢非常重用莫含,常常让他参与制定代国的发展大计。

拓跋猗卢用法严峻,国人中有犯法的,有时整个部落被处死,这个部落就老幼互相搀扶着前往。有人问:“去哪儿?”回答说:“去接受死刑。”没有一个人敢逃跑躲藏的。

代王拓跋猗卢偏爱小儿子拓跋比延,想让他作为继承人,便让长子拓跋六出去居住在新平城,并废黜了他的母亲。拓跋六有骏马,能日行五百里,拓跋猗卢便把马要过来送给拓跋比延。拓跋六来朝见,拓跋猗卢让他给拓跋比延行礼,拓跋六不答应。

拓跋猗卢于是让拓跋比延乘坐自己辇乘,派身边的人当先导和随从,出去巡游。拓跋六远远看见,还以为是拓跋猗卢,便在路左边伏首拜谒,来了一看,原来是拓跋比延,拓跋六羞惭愤怒地扬长而去。

拓跋猗卢宣召他也不来,便勃然大怒,率领军队讨伐拓跋六,结果被拓跋六打败。莫含也被打死。拓跋猗卢穿上百姓的衣服逃到百姓中,有一个贫贱的妇人认出了他,于是被拓跋六杀了。

拓跋普根原先在外面镇守,听说后便来赴难,攻打拓跋六,把拓跋六消灭了。

拓跋普根代立为首领,国中大乱,部落中新人与旧人互相猜忌,不断互相残杀。左将军卫雄、信义将军箕澹,很久以来一直辅佐拓跋猗卢,资格比较老,有一定号召力。见代国非常混乱,他们两个就谋划投奔刘琨,卫雄对大家说:“这里闹乱子了,听说新上任的头领,想把过去头领的属下全部杀掉,大家说,咱们怎么办才好呢?”

居住在此地的晋人与乌桓人都非常惧怕,说道:“生死都跟随着你们二位将军!”

于是他们便与刘琨派在这儿当作人质的儿子刘遵率领晋人以及乌桓人三万家、十万头马牛羊去归附刘琨。

此时近乎一穷二白的刘琨大将军,自然非常高兴,亲自到平城抚慰接纳他们,刘琨的军队从此又振作起来。

石虎回来只是向石勒说郭荣和刁膺战死了,没说具体是怎么“战”死的。

石勒也没问。

后来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道了支雄和王阳等大将的耳朵里,说刁膺、郭荣冤枉。

于是支雄、王阳联络夔安、张宾等人要去找石勒问个明白。

但是被夔安制止了。

夔安说:“石虎的做法,咱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劝大家还是忍一忍吧!再说,咱们听到的只是风言风语,有什么真凭实据呢?有谁敢当面作证呢?谁明着提出这些怀疑,谁就会增加危险。咱们以后都多加小心就是了。”

大家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只好不了了之了。

张宾到刁膺、郭荣两位死者家里吊唁,见这两家极为可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两家的夫人和孩子见张宾前来,都悲悲切切地哭个不住。

见张宾开了头,过去跟刁膺、郭荣在一起的官僚、将佐、士兵等生前友好才纷纷前来吊唁。

石勒因为公务繁忙,没有前往吊唁。

石虎作为郭荣的亲戚,根本没有慰问吊丧的一点儿意思表示。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一样的。在邺城自己的魏郡太守府邸里,每天都要欣赏好几场“百戏”杂耍表演节目。

郭荣、刁膺两家在张宾、夔安、王阳等众将领的帮助下,把两位将军的丧事办了。两位将军可以入土为安了。 OC/DbD0kSirl/zOGy4M3r1CxyO8uqKOTTQBfGcqdxeHDtrcFS3ZKg8xowFcGGC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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