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笑着对张宾说:“怎么?你又有啥好主意了吗?为啥说咱们有了干掉王弥的机会了呢?”
张宾说:“咱们得到情报,王弥最近跟他的两个老部下徐邈、高粱闹了别扭,这两个老部下一气之下,带领部分兵力离开了王弥,所以目前王弥的实力有所消弱,这不就是给咱提供了好机会了吗?”
石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是现在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啊。”
张宾说道:“是的,咱们目前的形势是,在北方能与咱争雄的除了咱依附刘聪的汉朝之外,就剩下了晋朝的两个大将幽州王浚和并州的刘琨,然后就是这个王弥。现在咱和王弥之间,是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咱们在算计对方的同时,他也肯定在想方设法算计咱。给咱送这封贺信就是这个意思,一方面试探咱们,另一方面给咱灌迷糊汤。所以我建议,咱们应该派出流星探马,在他的驻地周围,探听消息,随时了解他的动向。”
石勒说:“对,就这样做。派支雄、支屈六、刘征、刘宝四个将军带领100名探马去吧。”
果然没几天,派出去探听情况的支雄、支屈六押着王弥的“高级参谋”刘暾来到石勒大帐。
正像张宾所说的那样,刘暾前些天也给王弥分析了当前形势,说:“你面前面临的最大对手是石勒,必须抓紧机会把他除掉。现在徐邈、高粱走了,咱们力量明显不足,应该抓紧联合过去的老部下曹嶷,让他跟咱会合起来。除掉石勒之后,咱们回到青州,就没后顾之忧了。”
于是王弥就写了一封信,让刘暾去青州找曹嶷,让曹嶷过来汇合,以便加强力量,除掉石勒。
不料出城没多远,就遇见了支雄、支屈六他们。双方交手没几下,刘暾就成了支雄的俘虏。
石勒从刘暾身上搜出了王弥写给曹嶷的信件,知道了王弥的真实意图。于是命令保守秘密,不让王弥知道刘暾被俘的事情。
张宾对石勒说:“主公看到了吧?王弥提早一步让曹嶷去青州发展,是想在自己的老家作为基地,站稳脚跟,就跟你思念故乡并州,想在并州做基地是一样的心思。之所以王弥迟迟没回去,就是担心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不利。他不动,也有防备你、谋害你的心思,只是不凑便罢了。咱们不迅速铲除王弥,还真不行啊。恐怕等曹嶷归来,成为王弥的羽翼,到那时,咱们再动手,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正好发生一件战事。王弥的大军和石勒的大军都遭遇了“乞活军”的攻击。只不过王弥需要对付的是“乞活军”的刘瑞将军,而石勒面对的是“乞活军”的陈午将军。“乞活军”的作战能力都很强,这样四支大军都处于胶着状态。
最先吃不消的是王弥的军队,由于他的属下的离去,实力确实弱小了很多,被刘瑞大军打得喘不过气来。他当然不知道刘暾和信件都被石勒截获了,于是便派人向石勒求救。
石勒因为见到了刘暾捎给曹嶷的信件,知道王弥想杀自己的图谋。所以石勒就想:“好小子啊,你这个总想害我的人,还想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让我去救你?没门儿!哈哈,我就来个隔山观虎斗,看看人家怎么把你弄死,即便把你弄个半死,我也高兴。”
“谋主”张宾却不同意这样做,他对石勒说:“咱们不应该不去救他。让他们之间打消耗战,虽然也消耗他们一定的实力,但是并不能真正让王弥大军伤筋动骨。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咱们先帮他一把,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想法干掉他,就容易了。”
听了张宾的主意,石勒还是有些犹豫。
石勒跟陈午交战,俘获了他的部将李头,这个李头还真有些见识。他对石勒说:“石将军天生神武,应当平定四海,四海官僚百姓都很敬佩将军您啊,都把救民于水火的希望寄托在您身上了。将军应当全力去对付那些有可能跟你争天下的人。至于像我们这些二流的随风倒的人,你不必过分放在心上。等那些关键人物被您解决之后,我们这些人,自然而然就都归顺您了,何必把精力都用来对付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李头这句话提醒了石勒。石勒也正想对影响他将来夺取天下的障碍人物下手。
石勒听了,心花怒放,当场“告诫”了李头一番,让他以后不要再跟石勒大军作对。就把他放了。
张宾也对石勒再三陈述:“主公平常恐怕得不到引诱王弥的便利条件,现在上天把王弥交给我们了。陈午这小子,不值得忧虑;王弥却是人中豪杰,是咱的心腹之患,应当尽早除掉。”
于是,石勒采取张宾的计谋。放下陈午这头,不去理他,去帮助王弥去对付刘瑞。于是,石勒对刘瑞的部队实施了突袭,很轻松地打败了刘瑞的队伍,一举把刘瑞灭了。
见多年的好哥们儿石勒,关键时候帮了自己的大忙,王弥非常高兴。他认为石勒确实和自己亲近,也不怀疑石勒有什么别的心思。
十月,石勒在己吾县(今河南睢县东南)宴请王弥。
王弥正打算前往,长史张嵩劝谏说道:“石勒恐怕是想对主公不利吧。此去凶多吉少。我劝主公打消赴宴的念头。”
王弥说道:“关键时候救我的人,还会害我吗?长史多虑了。”于是不顾张嵩的劝说依然前往。
石勒和王弥喝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石勒帐下伏兵齐出,十几个士兵用刀枪逼住了王弥。王弥仰天大笑,说:“我前来赴宴动身之时,我的部下长史张嵩再三劝我不要来,说你石勒不厚道,没想到,你果然不厚道。”
石勒哈哈大笑:“厚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厚道,有个老师才给我上了一课,我才知道什么叫厚道了。来人,给我带刘暾!”
士兵把绑着的刘暾带了过来。石勒把王弥给曹嶷的信在王弥眼前晃了晃,说:“哈哈哈,看到了吧王弥将军?什么是厚道?这就是老师,这就是厚道!此刻,还用刘暾再揭露你的厚道的本质吗?”
王弥羞惭地低下头。
石勒亲手杀了王弥和刘暾,兼并了他的军队又表奏汉主刘聪,称说王弥反叛。这样,石勒就除掉了他逐鹿中原的一大对手。
刘聪勃然大怒,派使者责备石勒“擅自害死朝廷重要辅佐官员,心中没有君主”。刘聪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但还是给石勒加上了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兼并州刺史等职,来安慰石勒的心。
石勒自此实力大增。
一个多月后,苟晞和王赞图谋反叛石勒,石勒于是将他们杀死了。
自杀王弥后,在名义上石勒仍为汉刘氏之臣,实际上他已在独立行动了。在张宾等人的辅佐下,他已经在朝着自己的政治目标迈进了。
再说刘曜在长安,因贾匹围困长安已经数月,且连续多次战败了刘曜,于是刘曜只好以退为进。劫持着长安八万多名平民弃守长安,逃奔到平阳。
刘曜及后因长安失守而被刘聪贬为龙骧大将军、大司马。
不久,晋并州刺史刘琨部下令狐泥因为刘琨误杀了他的父亲令狐盛,一气之下叛归汉国。刘聪于是让令狐泥作向导,以刘粲和刘曜领兵进攻并州治所晋阳(今山西太原市)。二人最终乘虚攻陷晋阳,夺取了刘琨的根据地。因为有了这一功绩,刘曜才恢复担任车骑大将军。
仅仅过了两个月后,刘琨与拓跋猗卢联手反攻晋阳。刘曜在汾河以东与拓跋六交战,但兵败坠马并受重伤,因得到讨虏将军傅虎协助才得以逃回晋阳。刘曜及后掠晋阳城中人民逃归平阳,但遭拓跋猗卢追击,在蓝谷交战又遭惨败。但仍成功逃回到平阳。
石勒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消灭了晋朝在中原最后的一支力量苟晞部,随即又铲除汉军在中原地区的主要对手王弥部,遂乘胜南下,于这年十月率兵攻掠晋朝的豫州(治今河南淮阳)诸郡,兵临长江而还,屯于葛坡(今河南新蔡西北),威震江南。然后在葛坡修筑营垒,向当地农民征税征粮,修造舟船,打算进攻建业。
因为驻军的需要,石勒相中了山脚下的普济庙。庙里有二十多个和尚,石勒打算把这些个僧人,全都杀掉。
他看了这个看那个,都说不顺眼,最后说只剩下三四个人可以留在寺里,要把其他的统统杀掉。
石勒说:“养你们这些僧人有什么用呢?白吃饭,不干活,都像你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个世界,不都成了懒汉了吗?给我拉出去,都给我砍了。”
“主公,且慢动手。”
石勒一看,竟是郭黑略将军。
石勒眉头一皱,说道:“你怎么竟敢阻拦本将军下达军令呢?”
郭黑略说:“我要禀告主公,杀这几个僧人,对我军不利啊。”
石勒说:“要杀掉区区几个僧人,对我大军会有什么不利呢?”
郭黑略说:“这……主公,咱这么说吧,我前几次在打仗之前说的对胜负的预测是否准确呢?”
石勒思忖了一下,说道:“嗯,是挺准的。大家都称呼你是‘神仙’了。这次又是你预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