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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2)

1952年的圣诞节,鲁伯特是和一个记者道格拉斯·布拉斯及他的妻子一起度过的。他的妻子是鲁伯特母亲的一个朋友,他们派驻伦敦为先驱集团服务。节日的气氛激起了鲁伯特的兴奋。

1953年,他写信给里维特:“我对你12月15日的信特别地有兴趣。关键内容我特意作了摘录,进行分析。我们可以减少新闻印刷的初始费,用来维持资金的收支平衡。纳完税后,今年总利润应该能达到5500英镑左右,你说这个数字对吗?”信中随后就转向政治,谈起英国伊丽莎白女王最近继承她父亲乔治六世的王位。鲁伯特形容她的第一个圣诞节演讲时用了“沉闷”一词,使用“骄傲自大”来形容她本人,并称他个人完全反对这个彻头彻尾的一直受到新闻界批评的君主政体,但是不要误会,他也不倡导、鼓吹民主制,他一直不相信民主制。

信末签名后,鲁伯特又写了一个附言,再次明确他对苏联的向往:“昨天是这个指导世界人民方向的伟大国家的29周年纪念日,我们在壁炉架上的半身雕像(列宁)前静默了一分钟,接着干了几杯。然后安顿下来,一起读了几篇赞美苏联的美妙诗词。”

他还采用其他方式表现他对政治的敏锐。在南澳大利亚竞选的紧迫时刻,他写信给里维特:“我恳求你不要大声告诉我你支持哪一边。”他不希望自己对选举的预测与最后结果相违背,以证明自己的失败。

1953年2月,他与澳大利亚优秀的报业大王弗兰克·帕克一起进餐,鲁伯特对帕克的评价是“帕克肯定是澳大利亚报界最大的无赖,但同样他是最聪明的人”。他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帕克有可能在报业上给予他很大的帮助。鲁伯特的兴趣开始集中在报业的财政管理方面。有一次,他在给里维特信件的附言上问:“我们开支项下发行促销和广告促销的开支是多少?没有一家报纸在这些开支项目里不做出巨额投资,以期望报纸的经营状况及发行量取得进展。”凯恩先生给里维特写信经常清楚地表示他一直关心报纸编辑的内容,鲁伯特首先关心的也是这个基本要求。

1952年初的几个月,鲁伯特仍旧担心家庭公司的财政情况以及阿德莱德《新闻报》如何才能在与阿德莱德《广告商报》的竞争中处于不败之地。阿德莱德《广告商报》是墨尔本先驱集团公司的分支机构,有强大的信息来源。与此同时,学校的期终考试也逼近,他只好以“他一直都难以完成任何事情”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有时他也被这个自己找的理由吓一跳。

在这紧张时刻,亚瑟·布里格斯伸出援助之手,他尝试每天填鸭式地教鲁伯特,帮他准备6月份的期终考试。理查德·西尔拜从人生观的角度给予他额外的帮助。5月中旬,鲁伯特又给里维特写了一封信谈论阿德莱德《新闻报》:“我充满了想法、计划和梦想,我几乎不能等到回去,我有许多的长篇奇谈要告知你。”他说,他想坐在里维特的脚边,向里维特学习,“现在离考试只有两个星期,恐怕通过的希望非常渺茫。”事实上,他在学校的成绩只是三流的。考试完毕,他立即给里维特写信:“我完全支持你,美国的状况非常有趣,我们不应该忘记美国国防对我们极其重要,但同样我们不能让它蒙蔽我们的眼睛或混淆我们报纸非常清楚的适用原则。我希望你认识到麦卡锡主义与美国中央政府关系密切。我们报纸的发行量听起来很好,我们必须努力保持它并争取提高它。你能否高兴地让我看一些关于广告运作、发行运作和目前利润趋势的数据?”

学期结束,他获得历史学学位。他没有立即返回澳大利亚,决心要在经营自己的报纸之前,先博采众长。他原计划去美国对美国报馆的新闻编辑室进行一番调研,但最后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就在伦敦的《每日快报》馆做一个临时定额工作。《每日快报》的业主报业巨头比勒布鲁克认为,他的报馆毫无疑问对从事新闻工作的人而言是最好的学校,把《每日快报》称为“新闻工作者的黑色艺术”。

鲁伯特称《每日快报》为“比勒布鲁克妓院”,但他喜欢它:“比勒布鲁克是邪恶的,但他又是极具吸引力的男人。他有异想天开的风格和一种毒害人的、令人憎厌的意识。”由于编辑卓越的才华和报纸敏捷的大字标题,形成《每日快报》生动、辛辣的特点,否则它也会淹没在五彩缤纷的报纸中,不为人特别注意。比勒布鲁克的贵族身份给他带来荣誉,也带来不便。毫无疑问,他向鲁伯特证明经营一家报纸的最好方式是持有足够的股票,争取报纸的独立性。比勒布鲁克对鲁伯特说:“如果你为我工作,你将永远不会成为百万富翁,但你将活得舒适、体面。”

报社把鲁伯特的办公桌安排在助理编辑室,在特德·皮克林的眼皮之下,在舰队街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在“比勒布鲁克妓院”的几个月,留给鲁伯特的是对伦敦助理编辑职业的永远钦佩,这也是他日后尊重报社编辑的深层原因。他称皮克林为“我的第一个伟大的辅导教师”。定额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里,他唯一想的事情是如何提高阿德莱德新闻报的发行量,如何削弱广告公司的竞争力。他告诉里维特,他将肯定去阿德莱德《新闻报》工作,想脚踏实地,不想到处指手划脚,给人留下趾高气昂的印象。“我将接受大家一段时间的考察。”

1953年8月,金西·鲍尔霍的“关于美国人的性别”的报告文学出版,引起巨大轰动。鲁伯特仍在伦敦,他对此书极端厌恶。他随即给里维特发了一封电报,称“停止这本愚蠢的纪实小说,停止这种夸张的展示”。几天以后,鲁伯特外出度周末,给里维特手写了一张便条:“马上就要回国了,我想我将保持原样地离开这个国家。我相信我关于金西的电报没有触怒你,我强烈地讨厌这个题目。毫无疑问,狡猾不是我们报纸的追求——特别是当内容是伪造的,我们应该警告人们不要出版伪造的人物。”

1953年9月初,鲁伯特经南非飞回澳大利亚。年仅22岁的他到达阿德莱德,接管了他继承的财产,担任了《新闻报》和《星期日邮报》的出版人,并将这两份父亲留给自己的报纸作为事业的起点,开始了他一生与其他人、与这个世界一系列激烈斗争的第一个篇章。

智慧锦言

报纸、电视、广播是影响人们生活的传播媒介,已经成为现代文明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它对于公众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人们所能想到的,而今天全球最大的传媒帝国就是默多克的信息传媒帝国。这个澳大利亚人,把自己的事业拓宽到全球,至今他还在不断进取,用自己的舆论影响着人们的思考。

第三章母亲的铁石心肠

我们越想,越觉得互联网符合我们四十年来的哲学,即提供更多的选择。互联网几乎是向人们提供选择的最终途径。

——鲁伯特·默多克

老夫少妻

在凯恩,默多克40岁时,他执著地、全身心地投人工作,独自生活。

他在墨尔本郊区买了一栋大房子,有一个仆人。他在伦敦进入诺斯克利弗的小圈子时,染上了搜集古董这一花费钱财的嗜好,热衷于搜集各种各样的东西。“文物贩子”们一见到他,就把价钱提高许多。他不在乎价钱,只是喜欢讨价还价,最终会买下来。他得到了中国宋朝的瓷器、唐朝的三彩、西班牙齐朋达尔衣柜、格鲁吉亚银器、一面英国查尔斯二世时期的镜子和澳大利亚最古老的银器。这时候的凯恩看起来很可能不会结婚,将过一辈子的单身汉生活。

可就在1927年,他的一份杂志《恳谈》计划刊登一张照片,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一位年仅18岁、名叫伊丽莎白·格林的年轻演员的照片。凯恩被她那严肃、清秀的面庞深深地吸引住了。随后,他安排在一个舞会上接待她,他没敢邀请她跳舞,但邀请她第二天开车去海滩。

伊丽莎白小姐很痛快地答应了,但这给她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她的家庭很保守,父母认为一个年轻姑娘与一个43岁的男人在一辆汽车里待上一整天,简直是前所未闻。那还是20年代。最后,这一对情侣于1928年6月结婚,由凯恩的父亲帕特里克为他们主持了婚礼,担任证婚人。

凯恩的选择非常明智,伊丽莎白是一个有主见、性格果敢的姑娘,后来成了一位贤惠的妻子,一个慈爱而又严厉的母亲,是墨尔本社区的名人。

伊丽莎白还是一个非常较真的人,即使是在99岁高龄时也是如此。

2008年5月28日,澳大利亚新闻集团老板鲁伯特·默多克99岁高龄的母亲不满当地一家税务所征收高额税费而上诉,28日终于赢了官司。据美联社报道,这家税务所曾要求达梅·伊丽莎白·默多克为一项8500万澳元(约合8100万美元)的家庭信用资产重组费用支付一笔高昂税费,老人不服,提出上诉。3名联邦大法官28日一致裁定,默多克母亲不需要为这笔费用缴纳税费。

慈父严母

对年轻的鲁伯特·默多克与他父母之间的关系,一直存在两种看法:有人认为,鲁伯特父母大部分时间专心于他们自己的工作,没有太多的时间关照小孩,对小鲁伯特很冷淡但又要求严格,经常能敏锐地发现鲁伯特的错误,很少表扬,甚至不轻易表露感情。这种看法渐渐被众人所肯定和接受,成为一种固定看法。后来,鲁伯特的许多助手估计,鲁伯特·默多克的冲击世界和不知疲倦工作的动力,主要是来源于他幼年时期拒绝接受父亲对他的溺爱。

母亲、姐姐海伦和鲁伯特·默多克本人都断然否认了这个观点。在鲁伯特幼年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而他的母亲对孩子要求却严厉得多。他总说:“我的父亲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人,他年纪大了,最愿意同我们在一起,他尤其疼爱我的两个妹妹。当然,对我也是一样。我母亲对我们很严格,很少亲近、迁就我们。我父亲却认为,因为孩子还太小,做父母的对孩子的要求不能太苛刻,需要降低一些标准,使其更符合小孩的特点。”鲁伯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父亲的多愁善感、软心肠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姐姐海伦也同意:“父亲可能没太多时间陪我们,他一直到43岁才有了我们对于他来说,我们极其珍贵,个个都是宝贝。母亲认为,父亲可能会宠坏我们。”

鲁伯特的母亲伊丽莎白没有对海伦的观点持异议:“我不想让他们被宠坏或是被过分放任。凯恩过于疼爱他们,我想我应该纠正过来,严厉一些,中和凯恩的溺爱。”

也许是因为父亲凯恩多愁善感、软心肠的缘故,也许是由于凯恩43岁才有孩子的缘故,他极其珍爱四个孩子,尤其对鲁伯特——他唯一的儿子,凯恩更是宠爱有加,甚至有点溺爱,像许许多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凯恩急于想让小鲁伯特迅速成长起来。面对凯恩对鲁伯特的溺爱,伊丽莎白有些着急了。为了不让孩子们被宠坏或过分放任,伊丽莎白采取了一些措施,她严格要求孩子。

伊丽莎白对自己的孩子很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厉,她为孩子们制定了较高的标准,并要求他们努力达到她的要求。在凯恩看来,孩子们还太小,做母亲的对孩子要求不能太苛刻,需要降低一些标准,使其符合小孩的特点。而伊丽莎白不同意凯恩的意见,在教育孩子方面,她有自己的一套。

伊丽莎白很少亲近、迁就孩子们。她每次都监督孩子们做祷告,去教堂做礼拜;她经常带孩子们整修花园,打扫自己的房间,并让孩子们亲自动手照顾属于他们自己的马匹;她要培养他们拥有良好的基督徒的价值观和责任感;她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劳动种类和方式,然后计件从她这儿领取相应的报酬。“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可能全都认为我是一个旧式的、残忍的母亲。”她说,“但我认为,他们现在能真正体会那样做的好处。”

鲁伯特·默多克后来谈起母亲对他的影响时说:“是的,我想她的严格要求使我懂得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财富要靠自己去创造,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去完成。”

俄国著名作家高尔基说过:“爱孩子,这是母鸡也会的事情,关键在于怎样教育他们……”是啊,爱孩子,并非就是一味地给他们溺爱。

相反,溺爱对孩子人格的健全发展有很强的侵蚀作用。明智的母亲,应懂得从小严格要求孩子,让孩子懂得,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坐等别人给自己准备好,从而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意识和能力,为他们今后的发展打好伏笔。

然而,在现在生活中,母亲溺爱孩子的现象可谓比比皆是。无数被溺爱包围的孩子,不仅在家中的一切生活起居由家人包办,连学校做值日、大扫除也一概由家长代劳。某校周末大扫除的情景颇有代表性,一边是孩子们在嬉戏打闹,一边是家长们在费劲地拖地板、擦窗户。家长们“无怨无悔”地为孩子代劳的结果是,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不会洗漱、穿衣、系鞋带,更别提扫地、擦桌子了。可想而知,这样的孩子会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吗?恐怕恰恰相反,在这些孩子眼里,一切都是免费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

父母爱子女天经地义,但是当这种爱失去了理智,不节制地扩展与发挥过度时,便会扭曲,形成溺爱,给孩子带来种种不合情理的束缚。

另一种极端的爱表现为,孩子从日常生活到学习安排,一切都得听从母亲的。孩子都上中学了,每天吃什么饭菜,穿什么鞋袜,戴什么帽子,都由母亲包办,孩子一点儿自主权都没有。

在视孩子为“小太阳”,事事围绕着孩子转的家庭里,孩子往往以自我为中心,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的需要与感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缺乏自制力,容易造成孩子放纵专横的性格。而事事包办又往往使孩子缺乏独立生活的能力,遇事依赖母亲,胆小畏难,做事没有恒心,怕困难,没有毅力,缺乏判断力与自信心,出现个性发育异常和人格缺陷。

看看我们的许多母亲,再看看伊丽莎白教育孩子的方法,便不难理解伊丽莎白的用意和一片苦心了。她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但她并没有选择溺爱孩子,而是对孩子严格要求,注意培育孩子的自主能力,给了孩子生活和生存的本领,这是一种真正的爱!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对鲁伯特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为子迁居

我国古有孟母为子三迁的佳话,主要讲在从前孟子很小的时候,父亲早早地过世了,母亲守节没有改嫁。开始的时候,他们住在墓地附近。

有一次,孟子的母亲看到孟子和邻居的小孩一起学大人跪拜、哭嚎的样子,玩着办理丧事的游戏。孟母皱起眉头说:“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住在这里了!”后来,孟母就带着孟子搬到市集,靠近杀猪宰羊的地方去住。孟子的妈妈又看到孟子和邻居的小孩,学着商人做生意和屠宰猪羊的事。她又皱皱眉头说:“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我的孩子居住!”于是,他们又搬家了。这一次,他们在学校附近住下了。每月夏历初一,官员到文庙,行礼跪拜,互相礼貌相待,孟子见了,一一都学习记住。孟子的母亲很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才是适合我儿子住的地方呀!”

同样,鲁伯特·默多克的出世令全家人欣喜不已,他的母亲伊丽莎白认为偏僻的南雅拿小镇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因此,为了默多克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成长,她向丈夫凯恩郑重建议:迁居。

父亲凯恩起初并不同意这个建议,他坚持认为,祖屋是祖辈世代居住的地方,不能轻易舍弃,更何况迁居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选地址、购新居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很大。可母亲还是坚持要搬家,并最终说服了丈夫。

1932年,默多克一家人搬离了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南雅拿小镇。他们找了好几处房子,1932年搬入突纳克近郊的一栋大楼。他们还在墨尔本以南30英里远的地方,购买下90英亩的地产,靠近弗兰克斯顿的海边社区,签下购地契约后,凯恩爵士及夫人多次去他们的领土上规划着蓝图。这块土地远离喧哗的闹市,在静静的夜晚都能听到海水涨潮声,闻到海的气息。凯恩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祖父给他讲的英国家乡古老的故事,凯恩决定给这块地方起个名字为“克鲁登农场”,完全是按他祖上的阿伯登郡的小村子名字命名。

逐渐地,随着凯恩爵士的事业的兴旺,鲁伯特一家按美国殖民者的方式把克鲁登农场建成了一个乡间大别墅。客厅里摆放着法国贵族风格的大花瓶,有一个巨大的敞开式壁炉,在寒冷的冬夜,壁炉里旺盛的火苗让人忘却了门外凛冽的寒风。鲁伯特经常坐在壁炉旁听母亲读书,与正在看报的凯恩爵士玩耍,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房子的外面是一个能充分享受阳光照射的花园,有英国风格的马厩、一个网球场、精心设计的假山,一条长长的车道两旁种着澳洲特有的桉树。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是凯恩,默多克的四个孩子最喜欢的乡间别墅,这四个孩子分别是海伦、鲁伯特和两个妹妹安妮、珍妮特。就在这个宁静而优越的环境中,鲁伯特常常坐在炉火旁听母亲读书,讲故事,接受启蒙教育。

鲁伯特听这些故事,总是听得很入迷。“我喜欢这些故事,”鲁伯特·默多克后来回忆说,“使我对澳大利亚的乡间有一种神奇的不朽的感觉。”童年生活影响了鲁伯特的情操和情趣。童年生活的经验使他一辈子都热爱着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祖国、家乡和亲人成为他事业成功的有力支柱,也是他偶尔受挫的心灵的安慰。鲁伯特在良好的成长环境的熏陶下,在母亲的苦心培育下,一天天成长起来。

鲁伯特的母亲在当初选择新家的时候,就曾对鲁伯特的父亲说:“我想,优越的环境一定会对孩子的成长有利。”她的预言没有错。她严格挑选了一处适合孩子生长的土地,为孩子的成长奠定了最好的自然基础。

研究表明,环境对人的成长起着极其关键的作用,97%的婴儿生下来都拥有正常的智力,他们的成长和未来的发展主要取决于后天的环境和所接受的教育。年轻的父母在选择居住环境的时候应当慎之又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选择一些安静优雅的地方,而不是在嘈杂混乱的社区安家。孩子的心灵是洁白无瑕、天真纯朴的,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有可能被造就成什么样的人。

毋庸置疑,给孩子造就一个良好的成长氛围和环境,无异于为一粒种子的茁壮成长带来了阳光、雨水、鲜活的空气,这是孩子健康成长的重要保障。因此,爱孩子,就要为孩子的成长负责,就要为他们严格挑选良好的成长环境。

少小离家

1941年,在10岁的时候,鲁伯特被送到寄宿学校。起初,父亲凯恩反对这个安排,认为孩子还太小,无法照顾自己,送到寄宿学校就读无异于让他去受苦。但伊丽莎白丝毫不让步:“我认为寄宿学校的生活能教会他如何与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对他更有益处,能培养孩子的无私精神。”她后来回忆,她觉得对于那些从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中出来的孩子,寄宿学校的教育是孩子成长过程中尤为重要的一课:“我想凯恩是担心鲁伯特不能理解学校的教育,但我敢肯定我是对的。”鲁伯特则肯定他的母亲是错的。“我恨基隆语法学校。”鲁伯特说,“我曾说过许多遍,我永远不会愚蠢地说,我的学生时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鲁伯特无法改变母亲的决定。就这样,年少的默多克离开舒适的家,被送到基隆的语法学校。

基隆语法学校是一个斯巴达式的学校,在墨尔本西南的海边,位于海风口。冬天,刺骨的寒风几乎可以穿透一切,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冷的一个地方。不过好处在于,这个学校的教员个个饱学博识,循循善诱。

校长詹姆斯·达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校长,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的特点也就是学校的特点。与伊丽莎白对孩子们实行严格管教一样,他的教育方针也是“严教”。他的目标是通过强烈的自我约束意识和社会责任感使学生变成基督徒。达林要使富裕家庭的孩子感觉自卑,消除他们的优越感,学校的学生每天自己叠被,洗自己的盘子,在餐厅服务,开垦学校的荒地,自己种蔬菜提供给学校的厨房。达林也特别关心文化课,他坚持教授艺术、音乐和古典著作。达林和伊丽莎白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方式惊人地一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默多克在语法学校读书所受到的教育是母亲伊丽莎白对他进行教育的一种延续,只不过时间、地点、人物稍稍有点变化罢了。

鲁伯特对詹姆斯·达林不屑一顾,很鄙视:“他总是告诉我们许多对上帝的义务,然后他去墨尔本,在墨尔本俱乐部参加宴会。我想他想做个双面人,我认为他有点装腔作势,只是摆摆姿态,然后继续做他的。”

达林也从来就不怎么喜欢鲁伯特,他感到鲁伯特是一个虚伪的人。尽管鲁伯特也经常拜访达林和其他教师,但达林认为:“这只不过是给我点儿甜头,他想要的是天堂,他想走自己的路,同时受尊敬和支持。”

当有人问达林:“是什么使鲁伯特能赢?”达林回答说:“几十年后,什么使其他人赢?对鲁伯特来说与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贪婪不是原因,也不是权力,因为我认为他不会使用权力,他的父亲使用权力更多。”他对默多克的报纸生涯进行了一番评论,他引用了澳大利亚作家马丁·博伊德的一本小说中的一段话:“先生,过去20年你的报纸一直从事的是降低我们人民的良好感情,你对这个国家的伤害超过了任何一个外敌。”

鲁伯特不喜欢达林,这个他生活中的第二个强人,基隆语法学校的气氛对鲁伯特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是,在基隆语法学校的独立生活,却使默多克逐渐养成了独立思考的习惯,他很少因受他人观点的左右而束缚自己的思想。这种独立判断事物好坏、辨别事物真伪的能力,对默多克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在澳大利亚,体育对于男人形象和国家形象比其他许多国家更为重要。在基隆语法学校,一个男孩如果没有体育优势,他就必须有其他强有力的区别于他人的特色——如出众的智力、能力或显著的怪癖,否则他必然会受到其他同学的嘲笑。鲁伯特在任何方面都不出类拔萃。他说话极具进攻性,不听别人的意见,固执己见。同学对他的印象是,他不是一个熊包,但他也不受欢迎,部分原因是他不爱和同学一起玩游戏,部分是因为他的父亲凯恩爵士。

鲁伯特对他在基隆语法学校遇到的他父亲不受欢迎一事,没有充分的准备。凯恩把自己视为墨尔本社会的一个栋梁,但许多其他对澳洲政治制度持反对观点的人在澳政坛已经活跃了40多年。鲁伯特也发现,那些报纸大王们很少用报纸使他们出名。“我在学校感觉是一个孤独者,可能是因为我父亲的地位太盛气凌人了点。我想我的孩子的情形也差不多,他们还从没向我谈过这一点。”

排斥别人的思想对鲁伯特有决定性的影响。“它使我认识到,如果你将做你的工作,作为一个出版商或一个媒体的重要人物,你必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没有亲密友谊,因为这种友谊有可能使你放弃自己的原则立场。这种哲学只会发展。我认为,它会使你认识到,你所追求的不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学校里,马斯特曼、克拉克和赫希菲尔德这三位教员成为鲁伯特的良师益友。畏避父亲并正在寻找自我的鲁伯特·默多克得到了他们的鼓励和支持,鲁伯特同马斯特曼的友谊最初是通过马斯特曼的妻子玛格丽特建立起来的。她为他修改作文。鲁伯特一直很受老妇人的喜欢,玛格丽特就是一例。一次,马斯特曼要外出休假,鲁伯特·默多克赶到他们家,表示为他们干最脏、最累的活,说着便打扫起洗澡间和厕所。克拉克使鲁伯特对历史产生兴趣,这种师生关系延续了数十载,克拉克后来一直是《澳大利亚人报》书评专栏的自由撰稿人。赫希菲尔德把鲁伯特·默多克引入艺术和戏剧的殿堂。

1946年,鲁伯特在他导演的《暴风雨》中扮演艾里斯。在这几位老师的影响下,鲁伯特开始参加校园活动和学生社团,并逐渐成为令人瞩目的风流人物。他担任了校报《科利欧信使报》的编辑。

周末,基隆语法学校的孩子们可以获准离开这个严厉的学校。有的同学骑自行车或步行到附近的山上,有一些孩子常常划船到很远的地方,有的则坐巴士到附近的市镇购物,其他一些人只是到基隆语法学校校园里的一个咖啡店里喝咖啡聊天。鲁伯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店里寄放了一辆电动自行车,每到周末,他经常独自悄悄溜走,去骑车和赌马。

1947年,鲁伯特完成了他在基隆语法学校的学业,但他留下多学了一年,并成了一个报人。他创办了他的第一份刊物《假如复生》,作为原文学社团刊物《如果》的续刊,这本杂志在10年前还很流行。鲁伯特·默多克的宗旨是:让所有人畅所欲言。《假如复生》的撰稿人多为学生中的精英,文章题材广泛,包罗万象。杂志刊登有关“教育免疫”的专论,有介绍美国女作家格特鲁德、斯坦的论文;有倡导现代艺术的评论,有批判“白澳”种族歧视主义政策的文章。在前两期刊载的专题中,有一篇未署名文章《为了社会主义事业》,在学校引发了一场关于社会主义的争鸣。这篇文章可能是他的手笔。杂志图文并茂,引人人胜。由于他优异的成绩,他荣获“德兰西传播知识奖”,在报业中崭露头角。

除了办报,参加辩论是默多克的最大爱好。学校的辩论社为他提供了机会来表现他那独树一帜、富于挑战性的争辩风格。从1947年起,几乎没有一次辩论他没参加过,他的朋友理查德·西拜,一个有名的外科大夫的儿子也是如此。据达林回忆,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能人。鲁伯特的首次公开出现是在一个关于“科学工程师主宰地位”的辩论中。他的观点没有记录在杂志上,但给他们的印象是,他的演讲引来了非议。学校杂志评论说:“鲁伯特·默多克先生发现了建议者的错误。”

在一场关于公立学校制度的辩论中,默多克被描述为“以自己的无与伦比的辛辣方式”发表演讲。他认为,私人学校应该给穷人提供更多的机会,他不懂为什么仅凭出身于富家这一点,一些本来不配的人就应该享受优越的教育。

在一场关于自由竞争和社会主义的争论中,鲁伯特支持计划控制,反对企业自由化,呼吁增加政府干预,并说前任孟席斯政府一事无成。

在另一次关于美国生活方式的讨论中,他认为美国是“难以忍受的”

国家,他指责美国人推行种族歧视,对其政治制度表示“悲哀”,称在美国所有的事情都被资本家所操纵,已完全落人资本家的魔掌。

还有一次就工会问题的讨论中,鲁伯特反对取缔工会组织,嘲讽舆论界的报道,说工会之所以应当保留,原因之一是还存在雇佣者联盟。

当这番议论引起轩然大波后,鲁伯特·默多克又宣布他“不是共产主义者”。

他的演讲表现了他是一个始终如一地反对现行制度的人,他对现行制度有着清醒的认识和自己的价值判断。他的一个同学说他留给人的印象是:“鲁伯特在学校里是‘左翼’,相当激进。我的意思不是共产主义者,但是左翼。而且他似乎反对他父亲的报纸的政治倾向。除了反劳工法外,我记不得《论坛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而他通常反对《论坛报》。”

鲁伯特的激进思想也许是受斯蒂芬·史密斯的影响,他是一个军官的儿子,20世纪30年代也曾在基隆中学就读。二战期间,他服了兵役。

复员后,回基隆中学任校长助理,并很快和鲁伯特结为密友,他们经常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谈政治。后来,史密斯赴墨尔本大学深造,陷入更深的政治活动,俩人中断了联系。50年代后期,史密斯被开除出共产党后,默多克也没有同他重修旧好。

由于激进,默多克常常遭到非议,被各种各样的反对意见所包围,而陷于孤立。每当此时,他童年独睡小木屋的经历就会跳出来帮助他,支撑着他的信念,指引他渡过难关。这全得感谢他的母亲。

后来,默多克争取到了一个进牛津大学伍斯特学院就读的机会,从此揭开了人生新的一页。这在很大程度上不能不归功于母亲伊丽莎白的教育理念。她在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对其严格要求,一切符合其成长的规律,督促着孩子健康有序地成长。

在牛津上学时,有一学期默多克学习不用功,考试成绩相当糟糕。

凯恩得知后生了好几天的气,并与妻子商量,决定把默多克叫回来,在澳大利亚的报社工作,他自己管教默多克。伊丽莎白反对凯恩的这个决定。母亲的支持挽救了鲁伯特,使他得以在牛津完成自己的学业,学到了自己想学的东西。伊丽莎白有一次谈及此事时说:“鲁伯特没有在学术界闪闪发光,取得成就,因而我丈夫担心他浪费时间,尽管我们都希望鲁伯特能单独生活更长时间,得到磨炼。由于他父亲担心他没有能力继承家业,才产生了这个想法,我能感觉到鲁伯特能理解这点。”事后,母亲专门给鲁伯特写了封信,专门提到这事,谈到他父亲的想法。他母亲清楚地警告他,如果鲁伯特令她失望,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尊重将会荡然无存。看完信后,鲁伯特的骨头都发凉,母亲的话语震惊了他。在母亲的鞭策下,默多克开始珍惜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并在许多方面都开始显露锋芒。

无法想象,如果伊丽莎白没有冷静地给默多克写信,并进行深入的交流,而是同意丈夫的意见将默多克召回家中“管教”,不知是否还会有今天的传媒巨子默多克呢?

母亲的铁石心肠和南尼的温柔

就某种意义上来讲,默多克家的几个小孩每天实际接受的指导多数并非来自他们的父母,而是来自于他们的保姆南尼·拉塞尔。这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从这个家庭建立开始,她就和他们一直在一起。每天一大早,南尼把四个孩子从床上哄醒。照顾他们吃早餐,带他们去花园玩,四个孩子经常缠着南尼讲述澳大利亚古老的故事。女主人伊丽莎白·默多克后来说:“她对孩子们有很大的影响。”鲁伯特的第二个妻子安娜后来说,她觉得南尼·拉塞尔可能是鲁伯特早期生活里最温柔的女性,她就像默多克家孩子们的母亲。她认为,他的母亲太忙也太严厉。从1936年开始,金普顿州长夫人帮助南尼一起照顾默多克家的小孩。金普顿夫人一直到今天,还与默多克一家保持着密切联系。

鲁伯特的母亲迫不及待地想让儿子变得坚强起来,以纠正他在父亲凯恩宠爱下养成的任性和娇气。于是,她决定施行一个看似铁石心肠的“试验”。她专门为小鲁伯特在花园里盖了一间小木屋。除了寒冷的冬天,默多克可以和父母姐妹们一样在大房子里睡觉外,从春天到秋天,每当太阳下山,全家吃完晚餐、读书看报后,伊丽莎白就开始劝说小鲁伯特去花园的木屋里睡觉,这样坚持了好几年。每当凯恩于心不忍、想打退堂鼓让默多克搬回大房子睡觉时,伊丽莎白总是说:“我认为在外面睡对默多克有好处,这是很好的锻炼。他不只是适应这些树,还要适应自然界的黑暗,适应独处,这会让他更勇敢些。”

鲁伯特认为,这段经历是他童年时代母亲的“神话集”的一部分。

克鲁登农场的夏天是非常热的,而鲁伯特的小木屋事实上是一个“美妙的小房子”。它有电灯,有一张床,有萤火虫,按那个时代的标准,可以说是完美了。对鲁伯特来说,小木屋很棒,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伊丽莎白认为,这种经历至少可以锻炼默多克的适应能力。事实上,鲁伯特日后的表现也证明了母亲的“试验”在他身上发挥的效用。他能适应各种各样的公司,适应各种职位、各种环境,他对事物有很强的鉴别能力,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面对何种复杂局面,他都能及时地调整自己以适应变化的世界。

在还是小孩的时候,鲁伯特最友好的朋友是他的姐姐海伦,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几乎是一个“傲慢的小团伙”。他们还密谋打破由他们的母亲、南尼和州长夫人所形成的“统一战线”,想方设法破坏大人协商一致的对他们严格管理的制度,南尼就是这两个孩子各个击破战略的第一个目标。

鲁伯特的母亲似乎有点铁石心肠,但正是这种铁石心肠才造就了默多克今天的成功和辉煌。但是,我们今天的父母却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把孩子护在自己的双翼下,结果孩子越来越娇嫩,独立性越来越差。试想,他(她)以后又怎能适应各种环境、各种职位呢?他(她)怎能在面对复杂局面时及时调整自己以适应变化呢?

就像游泳必须下水一样,坚强的意志力,必须在面对艰难困苦、无从依赖、无从求援的情况下,不断磨炼而成。正像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一样,总在母亲怀抱中长大的孩子,难免软弱。孩子的脆弱往往是父母过于娇宠养成的。

易卜生有一句名言:“生活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坚强有力的人,那就放手吧!

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他们才有希望独自去驾驶生活之舟。

伊丽莎白教育的成功之处在于,她对默多克的严格教育不是建立在暴力管教和扼杀天性的基础之上的,而是用“爱”铸就默多克的灵魂。

作为母亲,伊丽莎白十分注意观察孩子,以便更好地了解他,对他采取适当的教育方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默多克的母亲都不会采用暴力的方式来管教孩子,她深知,对孩子施予暴力是一种无能的象征,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这预示着家长的教育将以失败告终。

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认为,体罚对孩子心理的负面影响不可忽视。

家长和老师都是成年人,在体力上占绝对优势,孩子的身体却还没有发育成熟。因此,大人随手的一巴掌或者一拳头,对于孩子来讲都是巨大的打击和伤害。此外,家长和老师由于平时就具有的巨大心理优势使孩子受到侮辱和伤害后,心理伤害基本上没有可能通过平等对话、协商、调解等途径得到释放,而是全部转化成内在的精神压力。此种精神压力通常会有两种走向:一种是演变成自内向外的复仇冲动,包括对施暴者个人或对整个社会的仇视;另外一种就是对自我心理与身体的巨大摧残,导致各种各样的精神病以及心理障碍。

做母亲的要想让孩子克服软弱、怯懦心理,就要打破他们依赖母亲的幻想,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困难。大胆地让孩子直面人生,经风雨、受考验,实际上也是对他们进行立身处世的磨砺,是培养坚强与毅力的好机会。大多数孩子在考验中,会闯过难关,健康成长。母亲的过分担忧常常是多余的。

第四节是撒旦,还是报人

垄断是一件糟糕的事,直到你拥有它。

一鲁伯特·默多克

“我就是个报人”

从1949年从事第一份工作开始到2008年掌管着一家市值680亿美元,业务涵盖电影、电视、互联网和报刊书籍出版等诸多业务的媒体帝国,鲁伯特·默多克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报人”。

1995年,当被问及“在你的商业王国中,什么给你最大快乐”时,默多克不假思索地回答:“与报纸的编辑一同参与到日常工作中,试着去影响别人。”2007年,在绝大多数同时期传媒大亨陆续退隐时,默多克仍然站在他的传媒帝国的权力中心,而且,他对个人身份认同没有丝毫更改:“自从我是个婴儿时起,我就是个报人,我就是爱报纸。”

1949年,从牛津大学伍斯特学院毕业后,默多克获得了第一份工作——伦敦《每日快报》助理编辑。

1952年,作为唯一的儿子,默多克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包括《先驱报》在内的4家报纸。不过,这几家报纸在财政上都陷入危机。为此,默多克转让了其中的两家报纸,保留了《星期日邮报》和《新闻报》,担任出版人。几年之内,默多克将《星期日邮报》同最大的竞争对手《广告报》合并,并且使《新闻报》盈利。

1956年,默多克花了40万美元兼并了《星期日时报》。有人感慨地说:“默多克总是能够利用别人口袋里的钱把事办成。”

1960年,默多克又买下了《悉尼每日镜报》和《悉尼日报》。

1964年,默多克创办了全国性的大报《澳大利亚人报》。

1969年,默多克杀出澳大利亚,登陆英伦,成功地收购了《世界新闻周刊》和《太阳报》。这本是两份已经没落的垃圾报刊,但经默多克接手经营,凭借着耸人听闻的标题,形形色色的名人隐私以及无奇不有的奇闻轶事,神奇般地走红,没多久读者就增加到了400万人,成了全世界街头小报登峰造极的偶像和模仿对象。

1973年,默多克又跨过大西洋,把美国的《圣安东尼新闻》和《星报》弄到手。

1976年2月,他先后收购了《纽约邮报》和拥有《纽约》、《乡村之声》、《新西方》等周刊的纽约杂志公司。

1981年,默多克看准时机,购买了象征着大不列颠的体面和尊,严的、有着200年历史的《泰晤士报》,这让默多克真正名扬世界。我们不得不佩服默多克超乎常人的才能,他总是能十分精确地判断出大有发展前途的报纸,并果断地据为己有,然后大把赚钱。

1984年,他买下美国的《芝加哥太阳时报》。

1985年,默多克买下了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可他看中的不是电影公司,而是该公司下属的福克斯电视台。默多克用了一年的时间,把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型独立电视台改造成一个结构合理的电视网,从此这家电视台就成了一座宝藏。福克斯电视网所拥有的会员数从最初的12家电视台发展到188家,与美国老牌电视业巨头美国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全国广播公司并肩而立。不久,他又购买了即将破产的英国收费电视台——天空电视台,然后以他的魔力让它起死回生。如今,英国天空电视台成了欧洲的电视节目发射中心之一。

1993年,为了打人中国市场,默多克购买了香港卫星电视网。香港卫星电视台通过其技术上的优势,在亚洲电视淘金中尽占先机,为默多克的电视节目和影视产品赢得了全世界近一半的观众。

1999年7月2日,默多克在伦敦宣布其属下的新闻集团正式加入有线革命,转型为国际网络公司。他指出,报纸印刷年代就要结束。默多克强调,未来的世界不再是以大欺小,而是以快击慢。

1999年4月,新闻集团开始策略性地投资互联网、数码电视与无线通讯产业。

进入2000年后,默多克又尝试和雅虎合作,并和诺基亚公司讨论在无线网络发展方面的合作。而旗下的子公司更是已建立了多家新闻、健康医疗和电子商务网站。

在很多人眼中,默多克不能算是报人,只能算是报业投机商。默多克是胆量、谋略与勤奋的神妙结合。默多克说:“在买报和卖报中,我学会了办报。”与那些传统意义上的报人的区别,正是默多克成功并不断发展的原因,他不会拘泥于已有报纸的本身,而是时刻盯着下一个目标。正如默多克所总结的办报纸的一条经验:要时刻注意新技术的端倪,向新技术投资。

默多克虽然已是富可敌国,但仍然像个澳大利亚拓荒者一样起早贪黑。每天5点半起床,喝点胡萝卜汁,游一会儿泳,7点一到准时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9点。他的助手随时可能接到他的电话:我是默多克。

无论是头版的新闻、各种照片,还是广告的编排,他无不亲自过问。默多克只用6名助手管理他在全世界的4万员工,而这6个人也不过是绝对服从的执行者。默多克坚信,发展事业的唯一办法是自己亲自管理。

很长时间,他的财务管理仅停留在卖热狗小贩的水平,账目简单得像结绳记事时代的产物。

2007年8月,默多克的触角再次伸向报纸行业。这一次,他斥资56亿美元收购了道琼斯,将《华尔街日报》揽人自己门下。

经过50多年的奋斗,默多克成了当今世界最庞大的传媒帝国之一的领导者,他把自己塑造成了现代传媒业泰斗的化身。默多克是第一批意识到现代传媒业成功的秘诀在于同时控制内容和发行的佼佼者之一。默多克的传媒王国覆盖全球约1/3的人口。在美国,默多克拥有第四大电视网(福克斯电视网),在好莱坞拥有电影制片厂;在拉美,默多克与三家电视台合作,通过卫星播送150套节目;在欧洲,默多克有天空电视台;在印度有EETV;在中国3500万个家庭可以通过卫星收看到默多克的电视节目;在英国,40%的报纸都属于默多克的新闻集团;在默多克王国的发祥地澳大利亚,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拥有当地2/3的报纸,还有商业电视台和有线电视,等等。实际上,在这个信息社会中,默多克所操纵的各式各样的媒体正成为人们接触外部的耳目,几乎形成了信息垄断。毫不夸张地讲,我们每天读的报纸、看的电视、欣赏的小说甚至喜爱的球队里,都有这个其貌不扬的澳大利亚人的影子。

英国《观察家报星期刊》最近的一个调查显示,传媒和商业巨头已经取代英国传统名流,成为对英国人日常生活影响力最大的人物。调查显示,当今最能左右英国人的300个人中,排在榜首的是英国首相布莱尔、传媒大亨默多克和微软公司首席盖茨。

默多克无疑是风云人物。1998年,由他控股的20世纪福克斯公司推出的电影巨作《泰坦尼克》风靡全球,给他赚了20亿美金;世界杯之后,他斥资10.2亿美金企图收购曼联队;克林顿总统闹出绯闻后,他又要出资300万美元购买莱温斯基的风流史……传媒大王默多克不断地制造着当今世界的热点和卖点,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传媒追逐的对象。狂人默多克以独特的扩张和避税手段创造着超级利润。

默多克所创建的新闻集团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净资产超过400亿美元,集团经营的核心业务涵盖电影、电视节目的制作和发行,无线电视、卫星电视和有线电视广播,报纸、杂志、书籍出版以及互联网,数字广播、加密和收视管理系统开发。

但是,报纸业仍然是新闻集团的支柱产业。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英文报纸出版商,默多克所掌控的集团在全球范围发行一百七十多种不同的报纸,控制澳大利亚2/3的报纸,英国的《太阳报》、《泰晤士报》等40%的报纸都由默多克控股。

这或许就是默多克喜欢将自己称为“报人”的原因吧!

他比萨达姆更像“撒旦”

过去50多年中,默多克所获得的种种成就都为他赢得了正面的评价——首个国际媒体帝国的缔造者、内容制作与发行的成功整合者、电视业的游戏规则颠覆者、互联网业的传统媒体转型范本。然而,他所最钟爱的“玩具”——报纸,却给他带来了最多争议。默多克的名字总与“小报”(tabloid)一词紧密关联,他所掌控的100余家报纸,永远在一种信奉“流行主义”的功利价值观下流畅运转。而且,关于默多克左右逢源、灵活多变的政治立场如何帮助新闻集团在澳大利亚、英国和美国获得政策倾斜的例证,似乎每天都在增加。

在一次宴会上,CNN创始人泰德·特纳曾不无讽刺地表示:“小布什把萨达姆比喻成撒旦是错误的,我还没把默多克说成是撒旦呢!”

西方主流媒体对默多克的负面评价,主要集中在以下两点。首先是默多克淡化意识形态,积极加强与中国的关系,努力在华拓展业务。

早在1985年,默多克就叩响了中国的大门,向中央电视台赠送了包括《音乐之声》、《巴顿将军》等50部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拍摄的影片。1996年,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与今日亚洲有限公司联手开办凤凰卫视。1999年3月,新闻集团北京代表处成立。2000年,在上海设立卫星电视(STAR)代表处,这是首家获准在沪设立代表处的境外传媒公司。2001年12月,新闻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星空传媒旗下的星空卫视获准在中国广东落地,这是中国首次将有线网落地权授予一个全新的境外频道。

目前,中国观众可以直接或间接地收看到星空传媒9个频道的节目,其中包括凤凰卫视中文频道、Channel[V]音乐频道和国家地理频道,而星空卫视则沿用以前在很多国家成功的先例,采用本土化的战略。myspace.cn也已经推出中文网站,默多克也表示即将推出《华尔街日报》的中文版。

让他受到抨击的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认为默多克对商业利益有着无止境的追求。新闻集团虽以“新闻”起家,但集团超过60%的收益却来自“娱乐”及相关产业。

在商场中,默多克有很多绰号,比如“顶级变色龙”(见风转舵)、“铁腕手”(铁面无私)、“豪赌者”(因赌而兴)、“独裁者”(主宰乾坤)、“工作狂”(细致入微)、“快枪手”(捷足先登),在默多克的商业字典里,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这样的人:首先,他不愿意做一个好好先生,他觉得领导者的心慈手软只能导致商战失败。

他要做一个永远的领袖,任何人也别和他胡言乱语什么授权问题。

让默多克成为“快枪手”的砝码是他对业务的了如指掌和他对工作的无限热情。这一点常让新闻集团的主管们寝食难安,因为默多克多数时候会在凌晨3点打来电话和他们核对数据。

对于这些“恶评”,默多克永远予以反对。接受传记作者威廉·肖克劳斯采访时,他曾叫喊道:“你给我举个例子!我们什么时候索要过任何东西?”偶尔,他会更温和地寻求人们的谅解:“这是个漫长的事业,一路上我也曾犯下许多错误。”

默多克的前得力助手,现《福布斯》杂志专栏作家詹姆士·布雷迪也不认同关于默多克的负面评价。他觉得,默多克是一名真正的报人。他说,“默多克知道如何起大标题、熟悉各种字体、掌握白纸行情、懂得如何与工会谈判等。”不过,默多克的人生并没有受到这些或褒或贬评价的影响,他仍然我行我素。

默多克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无所忌惮的性格,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方法。22岁接手家族报纸时,默多克就充满热情地思考,如何在行业中最具影响力。他一方面在报纸上发布招聘启事,邀请当地最优秀的新闻人加盟,另一方面设计出“皇后吃鼠”之类耸人听闻的题目,迎合大众市场。

这种为争取眼球而不择手段的操作手法,最集中地体现于默多克对于《太阳报》的改造上。1970年,即默多克收购这份英国报纸的第二年,他就摒弃了报纸原有的枯燥乏味的宗教、政论话题,而开辟了著名的“三版女郎”栏目。这些性感裸体女性照片成为经久不衰的印钞机,即使在传统媒体呈增长放缓状况的今天,《太阳报》仍保持着日发行量三百万份的业绩。

而且,与多数在掘得一桶金之后试图改变形象的企业家不同,默多克从未放弃对刺激、争议性事件的热情——许多次,他说自己是个喜欢“有趣想法”的人——比如在2006年11月,即每年美国电视媒体争夺收视率的冲刺时刻,新闻集团旗下的福克斯电视台近乎摒弃道德底线地采访了10年前震惊美国的谋杀案主角、前橄榄球明星O.J.辛普森。在计划播出的长达2个小时的访谈中,辛普森详细描述了如果他是谋杀前妻及其男友的真凶的话,自己将如何实施犯罪。而且,新闻集团旗下的出版公司也将出版辛普森自传《如果我做了》,继续以关于谋杀案的陈述作为卖点。虽然在大量的舆论批判声中,默多克公开宣布取消访谈的播出和新书停售,但新闻集团穷尽各种可能去吸引目光的方法,并未因此而改变。

如果说默多克的报业集团只是代表“低俗”,他并不会引发《华尔街日报》员工的巨大恐慌。另一个令严肃传媒人担心的话题是:默多克似乎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可交易的,因此,他喜欢通过自己辖下媒体的舆论力量,换取政策倾斜。

这是一个当代媒体业的浮士德故事。可以说,新闻集团的成就,一定程度上正是建立在默多克的交易能力之上。

20世纪60年代末期,默多克刚刚前往英国发展时,代表老牌英国媒体势力的旗舰街对其不屑一顾,但默多克知道谁能够帮助他。

在他接手前,《太阳报》主要支持工党。但在1979年的竞选中,它突然转而支持玛格丽特·撒切尔为首的保守党,并在大选日的头版打出“这次投上保守党一票,这是制止腐败的唯一办法”的标题。而在1982年,英国与阿根廷为争夺马尔维纳斯群岛发生冲突时,撒切尔采取了武力行动,默多克旗下媒体也对此争议事件毫无保留地进行支持。

他所换得的,是撒切尔的友谊。据称,撒切尔是《太阳报》编辑部的常客,而在多方人士控告默多克垄断了英国媒体三分之一市场份额时,撒切尔也从未予以阻止。

从1979年至1994年的15年间,默多克的报纸们都在攻击工党中度过。但1994年9月,默多克和工党新领袖布莱尔共进晚餐后,一切开始转变。至1995年底,默多克的主编们已经没有人能搞清楚他们该支持谁。

1997年选举时,默多克的《太阳报》、《世界新闻报》开始力荐布莱尔(而另外两份具有较高独立性的报纸《泰晤士报》、《星期日泰晤士报》则仍支持保守党)。同时,默多克频繁出入于唐宁街10号,他甚至被布莱尔的发言人称为“布莱尔内阁有力的成员”。到2001年布莱尔谋求连任时,默多克的所有报纸都已经成为布莱尔的拥趸。和撒切尔时期一样,布莱尔对默多克采用了一种默许态度:新闻集团可以无视国会的相关法律禁令,随意调低所属报纸头版的广告价格对抗竞争;甚至默多克有意收购意大利传媒公司时,布莱尔成了他打通意大利政府的代表。

2006年7月28日,在新闻集团的内部高层大会上,布莱尔发表了开幕晚宴致辞:“鲁伯特,当我第一次遇到你,我不确信自己喜欢你还是害怕你。现在我为竞选而奋斗的日子行将结束,我并不怕你,事实上,我喜欢你。”

2007年,默多克收购完《华尔街日报》后,他的朋友说“正考虑着遗嘱”的默多克希望通过《华尔街日报》挽回自己的名誉。默多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并不是要书写传奇,你也不可能摆平所有的反对意见。我已经这样生活了50年。如果你要做出些改变,你就会树敌——我为我所做的感到自豪。”他甚至开玩笑地说:“如果《华尔街日报》也(像《太阳报》那样)刊登三版女郎的照片,我敢肯定我们的读者中也会有MBA。”

无论默多克是否在意别人的评价,他在收购道琼斯公司时确实遭遇了由此所带来的真实障碍。从商业角度讲,对一家股价为36美元的公司,提出每股60美元的收购报价,可谓诚意十足。而收购之后的战略也相当完备:借助《华尔街日报》,确立正在筹备中的福克斯商业频道的权威性,同时,通过新闻集团的国际化、网络化平台,将这份高端报纸变成更国际化、更具互动性的商业信息网。

但让道琼斯公司的所有者班克罗夫特家族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及让《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们试图抵制这一交易的,仍是默多克的信用问题:如果默多克的利益倾向取得胜利,则这份创立于1889年、获得31次普利策奖的报纸的价值也就荡然无存。

四个月的交涉后,默多克似乎已经接近胜利。而交易的前提仍是,双方签订“编务独立协议”,确保在默多克与《华尔街日报》之间构造一层“防火墙”。对此,默多克不无自嘲地表示:即使是报道新闻集团时,“我也只要你们拼对我的名字”。

《华尔街日报》的历史就是商业新闻人的个性史。硬币的一面是,它有一种令人骄傲的独立感:它无需讨好任何人,只需坚持自己所相信的。但硬币的另一面,则是道琼斯公司不善经营的现实。作为一家公司,它接连错过了诸多商业机会:未能收购财经新闻网(FinanciaI NewsNetwork),而让它成为CNBC赢利利器;它放弃了收购或投资Comcast和Cablevis10n,但它们日后成长为有线电视巨头;而它斥资16亿美元的财经数据公司Telerate,最终只以三分之一的价格售出。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什么比默多克与班克罗夫特家族之间的差别更大。与班克罗夫特疏于经营不同,默多克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精于依靠媒体赚钱的人。用54年的时间,他将澳大利亚阿德莱德的一份报纸,打造为一家收入达253亿美元、盈利23亿美元的世界级媒体帝国。但与《华尔街日报》所坚持的严肃、精英路线不同,默多克并不在意媒体的品质,他略带得意地表示:“很惭愧我很欣赏流行新闻学,我必须说我更热衷于这种新闻学胜于你们叫做高品质新闻的东西。”在成功收购《华尔街日报》后,默多克认为《华尔街日报》的文章太长了,用户根本没有时间读完这些内容。

他对编辑和记者毫不客气地说道:“别再为赢得普利策奖写文章了’,还是发表一些读者喜欢的内容吧。”

虽然行业内对于默多克的评价不一,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雄心和才能。“他就是想征服世界,而且他似乎能做到”,默多克的竞争对手、维亚康姆集团董事长雷石东评价他说。而时代华纳的董事长理查德·帕森斯说默多克“差不多是个18世纪的家伙:世界还正在形成期,他要在荒野里开辟出一块地盘,并守卫它。”

默多克和《墨尔本论坛报》

在1979年11月20日的早晨,鲁伯特·默多克大步地走向当年《墨尔本论坛报》他父亲的办公室,正是在这间办公室里,把在那时还是孩子的默多克第一次带进了报纸和新闻业的世界。也是在这里,他领略了他父亲的权力。他告诉《墨尔本论坛报》的董事长,他现在要买下《墨尔本论坛报》。

就默多克而言,这是他盼望了很久的时刻,足以使他心跳加快的时刻。更确切地说,是那种导致他的血压升高的时刻。就在这里,经历了漫长的1/4个世纪以后,他试图收回他父亲花费了毕生心血所创下的基业。《论坛报》一直以来是默多克家庭精神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它也一直在反对他。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它就变成默多克的敌人了。它与费尔法克斯家族一起联合,无处不在、处心积虑地在遏制他的发展。

默多克在大规模地扩张他的集团的“疆域”之时,转回来想重新夺回他孩提时代的记忆。

在1979年11月的一天,他又去试探他父亲的老报纸《墨尔本论坛报》。他出价每股4澳元,希望买下50%的股份。

11月21日,《澳大利亚人报》发表了一篇专稿《默多克准备进行最大的征服》,另外一篇是《长期的斗争之后,实现梦想的机会》,报纸上还附上一张伊丽莎白女士也就是默多克的母亲的照片。

不过这一次梦想并未变成现实。在一片骚动之后,《墨尔本论坛报》的经理们转而去找它的老对手、现在的伙伴约翰·费尔法克斯和他的儿子们。费尔法克斯做出了抵抗默多克的决定,之后他开始买《墨尔本论坛报》的股票。默多克刚开始没想到自己会遭到如此顽固的抵抗。善于审时度势的他就开始出售手中股票。不过,他是躲在暗处的,雇佣了一些经纪人去卖股票。而费尔法克斯等人使劲地买,他们认为默多克也抢着买。实际上,他们所买的正是默多克悄悄出售的股票。

一时之间,《墨尔本论坛报》的人,以及费尔法克斯家族的人都意识到他们做了一件蠢事,简直是一场噩梦。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默多克就从他们那里赚取了300多万澳元。接着他声明,他已不准备买《墨尔本论坛报》了,报纸的股票价格就立即快速下滑。就算这样,费尔法克斯家族还是觉得,他们所遭受的巨大损失是值得的,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有效阻止了默多克收购《论坛报》的计划。默多克指责费尔法克斯和《论坛报》之间的合伙联盟,说他们狼狈为奸,使股东们的利益受到损害。

在1986年12月3日的清晨,鲁伯特·默多克又一次闯进了《墨尔本论坛报》曾经为他父亲的老办公室,向报纸的总裁约翰·达尔森宣布,他准备第二次购买整个公司。

就在这个时候,这家澳大利亚公司的股票价格是每股8澳元50分。

而默多克提出的价格是每股12澳元,或者是用新闻公司的股票两股换1股。整个报价的价值是18亿澳元。他仅给董事会八个小时的决策时间,看看是否接受他给的报价。

就在黄昏以前,《论坛报》与《时代周报》集团的董事会召开了临时会议,他们给股东们提出建议说,在没有其他任何地方更有吸引力的报价的情况下,不妨接受默多克提出的建议。接着,《论坛报》出了最后一版,使用醒目的标题宣布了这一消息。在那个晚上,默多克和他的母亲伊丽莎白女士举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他母亲就在他的身旁。他说,自己受到了《论坛报》董事会的欢迎,并说到他仅是在上一个月中旬感恩节的时候,才在美国决定购买《论坛报》的。当有人问他,这是不是他所吞下的最大火鸡的时候,他笑了。

默多克承认,最重要的是感情上的因素促使他完成了这笔交易。当有人问他:“是什么使你做这些呢?”他回答道:“这是一种挑战,它给了我无与伦比的感觉,是令人心颤的经验和感受。如果拒绝承认感情上的体验,是非常错误的。”

默多克和他母亲的照片都上了报纸。另外,还有一张他父亲的半身照片,那是在《论坛报》大楼里的走廊照的。伊丽莎白女士说,鲁伯特是“我丈夫的再现,他非常像我的丈夫”。

“鲁伯特无拘无束。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中,都有很重要的感情因素。他是用心去做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伊丽莎白女士在电视采访她的时候这样说。“这是一种自然的感情。我非常高兴鲁伯特使自己回到了这个机构,这也正是他的父亲对他所希望的。”

在谈到她儿子的无休止的、几乎近于疯狂的收购活动的动机时,她这样解释说:“他的父亲死得那么早,对于鲁伯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潜意识里,他要证明他是值得他父亲信赖的,对得起他父亲对他所有的夸奖。这是一种挑战,而这也可能是他成功的秘密。”

墨尔本《时代报》的一个作家,把默多克和“公民凯恩”做了一个比较。默多克认为,《论坛报》一直就是他的。

另外一些人也指出,这笔交易做成了,默多克将会控制澳大利亚每一个大城市的重要报纸,超出这个国家所有的日报的60%。为何澳大利亚人容忍这种权力落在一个人的手中呢?只是因为他要向他父亲的阴魂证明他自己吗?在澳大利亚,有相当一些人认为,默多克的野心着实是让人感到越来越害怕,这种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论坛报》是默多克在澳洲最大的投资,他实现了荣耀家族的目的。

“魔鬼”的魅力

从来没有谁像默多克一样,在赢得了巨大的社会影响的同时被人们称为“魔鬼”。当默多克为了开拓美国的新闻事业,放弃澳大利亚国籍加入美国国籍的时候,芝加哥一位专栏作家写到,默多克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变得更加富有和更有权势,他是一个得意忘形的暴发户,一个榨取美国工人血汗的吸血鬼,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

但是,这并没有阻碍默多克获得《纽约邮报》——除了《时报》在纽约最有影响的报纸的所有权。就像一股黑色的旋风,他把在英格兰获得巨大成功的《太阳报》的低级趣味一夜间吹到新英格兰,大呼小叫地来到市区:“犹如一个返祖现象,一个19世纪晚期的赫斯特雕像,只是由于奇怪的时间错位而显形于20世纪70年代的纽约城。”正当默多克被指责“围绕性、谣言和耸人听闻的报道强奸事实”的时候,他却在一步步地建立世界性的传媒帝国,在澳洲、英国、美国、亚洲、东欧,他所操控的疆土不断扩大,而且从来没有人看到这个老头有金盆洗手的迹象。他比自己在20岁时竞选大学俱乐部秘书职位时更加生气勃勃,那时他被称为“一个性格粗俗、出色的赌徒”,在整个城市贴满了宣传自己的传单,现在他正在地球表面插满了“新闻集团”的旗帜。

被无数人诅咒、污蔑、诋毁、奉承、谄媚、敬仰之后,传媒大亨默多克已经找到了他所尊奉的哲学:作为出版商或媒体负责人,首先要绝对控制你的报纸,然后你必须具有独立精神。

从实践上,他则一直履行自己的诺言:“绝对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势利小人。”这也许就是他面对“低级小报”的指责时经常说的:面对大众没有什么错,莎士比亚也是为大众写作,他今天如果还能写文章,也许还会给美国家庭肥皂剧撰写脚本,那些东西不会太高雅。

在新闻集团内部,血雨腥风的事件也经常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目标,人事变迁、家族斗争,而默多克永远都是漩涡深处最引入注目的明星。他喜欢这样,喜欢成为舆论的焦点,喜欢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这恰恰是他成功的关键。他恐怕是最早最深刻地领悟到吸引眼球这个“媒体秘诀”的人物,他在捕捉机遇的时候是一个赌徒,懂得把一条条新闻组合在一起,并且形成一个产品慢慢扩张,最终的效果是当人们觉醒的时候,发现已经无法离开他所制造的这个世界了。他深悟人类的欲望,无论精英阶层如何贬低,他一如既往地坚持他的理念,他把这称为“娱乐”。他的野心是创建一个世界性的信息和娱乐王国。虽然很多人认为,默多克就是“要毁掉地球的恶魔”,早晨起来用报纸当早餐,白天再把粘满污秽的东西吐出来弄脏整个世界。

默多克的成功还在于,长久以来他在商界因为讲究信誉而赢得的尊敬。编辑和记者们可以不信任他,但经济人和银行家却把他当做朋友。

每个人都愿意和他做交易,他身上似乎永远带着成功的信号。在经历了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的财政困境之后,他更加为所欲为,甚至到了他和人握一握手就可以达成交易的程度。跟随和支持他的人把他看做一个伟大的冒险者,充满激情并且正在实践一项影响全人类的事业,而且似乎注定会取得成功。这就是所谓“魔鬼”的魅力。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默多克对金钱比对竞争更有兴趣,对利润比对政治地位更感兴趣。从本质上说,他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传教士。

默多克在70岁的时候,仍然继续他当年的营生,无数人为他工作,而且是一些被人咒骂的工作。他负责买卖,从不失手,而且越做越大。芝加哥的那个评论家曾说,“如果让默多克成为美国公民,而把那些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人遣返回去,那么应该把自由女神像做一点改动,拿掉火炬,让自由女神举起的手伸出一根中指。”

金钱攻势

“教父”唐·科莱昂说“我开一个他没法拒绝的条件”的时候,他总会得到他想要的。

2007年8月1日,统治《华尔街日报》一个多世纪的班氏家族最终拗不过强硬的默多克,终于以56亿美元的代价出让道琼斯。这个价格甚至比最初公布的50亿美元收购价还要高出6亿美元。要知道,此前的50亿美元出价,已经比道琼斯的股价溢价了67%。

正是因为班氏家族的艰难决策,导演了这场长达3个月的拉锯战。

让班氏家族难以割舍的并非是《华尔街日报》每天200万份的发行量,而是一种被称为“新闻独立”的无形资产。

尽管决策艰难,但道琼斯公司最终还是拜倒在默多克的金钱攻势下。

道琼斯公司是报纸行业历史最长同时也是最知名的企业之一,《华尔街日报》更是它的旗舰品牌,以高品质的新闻报道成为全球财经报道的风向标,同时以独立、严谨的办报风格广受同行尊崇。最近几年,道琼斯公司一直面临经营方面的重重压力。在过去20多年中,道琼斯虽然在新闻业成就卓越,但在商业基本上是失败的,这多少说明杰出的记者未必经营得好报纸。从服装行业过来的职业经理人理查德·赞尼诺改变了公司记者主政的传统,这恐怕也是班克罗夫特家族不得已而为之—2006年道琼斯公司收入仅为18亿美元,甚至略低于1993年的收入。在本次交易中证实,赞尼诺果然是商人兼公司政客。

道琼斯的长期虚弱让缔造世界第三大媒体王国的默多克乘虚而入,何况他觊觎这颗报业明珠很多年。对于默多克的全球媒体版图来说,道琼斯的意义有如加勒比之于西班牙帝国,完美并且必要。作为美国保守主义核心阵地的《华尔街日报》社论版和右派电视新闻频道FoxNews简直是天生一对。借此,他坐拥影响美国政治的更大能量。该报200万读者平均家庭资产超过一百万美元,在经济和政治领域都是美国名副其实的统治阶层。该报以及道琼斯通讯社的高质量财经新闻将给默多克即将推出的福克斯财经频道提供最好的内容支持。

2007年5月1日,默多克提出收购道琼斯公司,想借此来扩展他的媒体帝国。但道琼斯上下起初都拒绝他的收购,担心新闻集团入主之后,作为美国第二大报纸的《华尔街日报》的声誉会受到损害。

道琼斯担心默多克会干涉报纸的编辑工作,并把他旗下某些报纸(如《纽约邮报》)具有感情色彩的新闻风格带到《华尔街日报》。这是双方僵持不下的焦点。

6月21日,道琼斯董事会代替班氏家族,接手与默多克的谈判。之后,双方便在新闻独立性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6月28日,为抗议新闻集团董事长默多克收购母公司道琼斯以及公司修改劳动契约的计划,《华尔街日报》记者和编辑拒绝上班。共有150—175名记者参加此次抗议行动。报纸在亚特兰大、波士顿、芝加哥、达拉斯及其他地方的编辑部几乎没人来上班。他们认为,新闻集团很可能难以保证《华尔街日报》今后的新闻报道客观公正性,于是决定以这种方式公开对默多克的收购行为表示强烈不满。《华尔街日报》工会主席通过电子邮件发表声明指出,此次抗议决定是为“显示我们深信报纸编辑工作的完整性取决于编辑部门继续保持独立性”。

7月17日晚间,道琼斯董事会投票通过了默多克提出的收购计划,并将这一计划提交给控制道琼斯公司的大股东班克罗夫特家族讨论。从2001年起一直担任道琼斯董事的霍尔茨布林克在投票中投了弃权票。仅过了两天,霍尔茨布林克声明辞去董事职位,以抗议董事会接受新闻集团50亿美元收购案的决定。霍尔茨布林克在致道琼斯董事会的一封信中说,虽然从财务角度看新闻集团的出价颇为慷慨,但他担心从长远看,被收购后,道琼斯“独有的新闻价值会受到严重损害”。

尽管道琼斯董事会接受了收购协议,但班氏家族内部却存在着重大分歧,他们也成为默多克最大的绊脚石。

7月30日下午5点,是班氏家族投票表决的最后期限。而那时,新闻集团争取到的班氏家族支持者仅握有25%的投票权,到了晚间这一数字只攀升到了28.3%。新闻集团一度放话,表示默多克可能考虑撤销收购要约。

最后,丹佛法律事务所Holme Roberts&Owen管理的共计持有9.1%投票权的班氏家族受托人团体站在了默多克一方,这使得支持收购的班氏家族投票权增加到37.4%。如果把拥有投票权的公众股算上,道琼斯公司内部支持新闻集团收购的股权比例将占到66.4%,该收购交易在股东大会上顺利通过。

尽管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班克罗夫特家族终于对默多克收购道琼斯的方案宣布接受,但道琼斯的工会组织却发表声明,再次强调反对该收购案的立场不变。与此同时,班氏家族提出,如果实现收购,为了维护道琼斯公司的新闻独立性,将成立一个继续由班氏家族控制的编辑管理董事会。

针对这一消息,默多克明确表示,新的董事会成员应该由与他本人和班氏家族都没有任何经济联系的人组成。班氏家族不能一手把道琼斯公司卖掉,另一手又新成立一个董事会来维持对它的控制:新闻集团不能用50亿美元的股东资金去购买一家无法获得经营权的公司。默多克强调说,自己从未打算对道琼斯公司的新闻编辑层面做出任何调整,并且不会同意班克罗夫特家族的核心条件。

但最终,双方还是在新闻独立性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敲定了一份关于维护编务独立的协议,此协议旨在通过防止编辑工作的最高负责人受到雇主干涉,主要是用来保护《华尔街日报》及道琼斯公司旗下其他出版物的新闻工作独立性。这份协议提出设立一个包括5位成员组成的特别委员会,来防止道琼斯公司三大主管编辑的工作受到新闻集团干涉。委员会将拥有上述三大编辑的任免权。另外,这些主管编辑有权在与新闻集团管理层商定好的预算范围内控制开支和分配资源。

不过,新闻集团仍将拥有预算金额的最终决定权。特别委员会成员的更替则将由委员会自己决定,并需要经过新闻集团批准。当时,暂定的5人分别是:前美联社社长兼CEO路易斯·博卡迪;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共同创办人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的作者);前论坛报业出版发行总裁杰克·富勒;前华盛顿州国会议员珍尼佛·登恩;前《底特律新闻》编辑托马斯·布瑞。其中,布瑞是委员会主席。

道琼斯公司新闻发言人霍夫曼·霍华德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的道琼斯与新闻集团达成的新闻独立协议还处在初级阶段,一些重大的条款还在谈判中。“我们不会对独立协议作出评价,但新闻独立性一直是我们恪守的原则,这已经是道琼斯企业文化的重要部分。”

“新闻独立”的敌人?

当双方宣布交易达成的时候,记者和专栏作家们纷纷哀叹:一份伟大报纸的正义时代行将结束。新闻人几乎一致认为,默多克毫无疑问会染指《华尔街日报》的内容,玷污编辑的独立性。

为什么一家新闻公司会如此成为新闻热点?一方面,具有118年历史的《华尔街日报》是全球报纸的最高标准,该报能达到这个高度,有赖编辑与报纸老板班克罗夫特家族之间坚守一个核心价值观:编务与业务分离,也就是报业的政教分离。保卫这个价值观是所有争议的源头和焦点。另一方面,默多克一向以喜欢对编辑工作横加干涉而著称。《金融时报》的马丁·沃尔夫承认,默多克是一名伟大的商人,当然他也批评默多克从未创建过“一份严肃、权威而且真正独立的报纸”。默多克却曾对《纽约客》表示,在他庞大的媒体商业帝国中,最令他感到快意的莫过于介入报纸主编的工作,并“试图影响人们”。

1987年,默多克在外界不知不觉间购得拥有《金融时报》的培生集团4.9%的股份。这之后,他又数度出手,至1988年时已经将其在培生集团的股份提升至20.5%。几乎同时,他也积极寻求人股路透社的机会。

为此,他一度投资澳洲通讯社5100万美元,只因看重对方拥有路透社13.9%的股份。这是一个极富想象力的资产组合:如果将培生集团下属的《金融时报》和《经济学家》两份一流商业媒体的信息汇入路透社的终端机之中,将是一种巨大的协同效应。

对于热衷于影响力的默多克而言,如果说发行量300万份的《太阳报》为他带来了影响普通大众的平台,《金融时报》和《华尔街日报》就相当于“皇冠上的宝石”——它们对世界政治、经济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早在1988年,默多克在接受采访时就表示,只有《金融时报》和《华尔街日报》这样的报纸,才能够为全世界的人提供巨大价值。他曾力主出版《金融时报》美国版,当时这份欧洲主流报纸,在美国只有1.5万份发行量。默多克认为,这个数字至少可以达到20万份。但这并未得到培生集团的赞同。

默多克的想法并未得以实现:他被培生集团董事会称为“不受欢迎的人”,因为人们担心默多克试图控股培生,他最终在英国贸工大臣的要求下被迫将其股份倾数售出。几年之后,因为新闻集团扩展卫星电视业务时财务状况严峻,他最终将路透社7%的股份售出。多年后,培生集团的董事总经理弗兰克·巴洛曾在评论默多克时表示:“他是个大骗子。”

很少有人像默多克一样,在20年的时间内保持对一种投资判断的坚持。但显然,《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们更担心的是,默多克同样不会改变其参与媒体的方式。

“我为什么要为一件事花50亿美元,只是为了破坏它?”针对质疑,默多克提出了反问。

这似乎是个有力的疑问。尽管新闻集团已经与道琼斯签订了“编务独立协议”;尽管有一名前哈珀·柯林斯高层表示:默多克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热衷于干预具体业务,有时候,“不是他直接发布指令,而是很多围在他身边的人试图取悦他”。但也有人将此解读为,默多克一直非常明确地选择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担任总编。比如《泰晤士报》的现任主编罗伯特·汤姆森就经常为默多克辩护,说他从不插手《泰晤士报》的编辑事务。但外界也并未忽视两人的亲密关系:他们同为澳大利亚人,都娶了中国太太。不乏有人认为,早年曾就《华尔街日报》作过彻底分析研究的汤姆森,可能在新闻集团收购道琼斯后,成为《华尔街日报》的管理者。

在这次收购中,汤姆森所负责的《泰晤士报》被默多克树立成为“新闻独立”的典范:1981年,他入主这家伦敦老牌媒体时,也曾与对方达成协约,成立独立监督委员会,以屏蔽默多克的干预。

但这个典范似乎依然缺乏说服力。在前《泰晤士报》主编哈诺德·埃文斯的自传中,他回忆道:“我们得到了钱,而且我以为我有了一个保护人,但是我们被默多克欺骗了。”

在其书中,埃文斯描绘了一个大众乐于接受的默多克形象:他从不羞于塑造新闻,利用它的影响力去满足他商业或者意识形态方面的兴趣,他常毫不掩饰地嘲弄某几个英国的政客,或者给埃文斯送来带有强烈保守派观点的文章,题注“值得阅读”,或者在标题上猛戳,以示意埃文斯意图表达得不够明显。

据另一名《泰晤士报》前主编弗莱德·艾默里回忆称,当默多克试图解雇埃文斯时,自己曾提醒对方当初签订的独立协议。默多克的回答是:“天啊,你不用对所有事都那么严肃吧?”而当艾默里表示自己的确在意时,默多克笑了,并反问说:“我向世界各地的编辑们发号施令,为什么在伦敦就不能?”

最终,埃文斯对此给出了一个解释:“默多克对于承诺的态度,最仁慈的说法就是,他说到做到,只是处境改变了。”

这一次,默多克能“说到做到”吗?没有人能确定。但或许一个重要的“处境改变”是:一些熟悉默多克的人说,他已经开始思考日后的讣告问题了——这个现代社会的传媒大亨,是否乐于被后世视为“新闻独立”的敌人呢?

智慧锦言

默多克曾言:“任何社会或机构,若期望辉煌的过去仍能保障他们不受科技演进逼迫,其命运只有失败并遭淘汰。”默多克22岁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家业,并从此孜孜不倦地投入到一个又一个战斗之中。他不断地改变和更新着自己的目标,立足于高远的目标以及不满于现状的精神,最终成就了一个帝国之王。 akoHqn2gR8uouvZZvhZgg3CrDxCT+vLC0TZcLG3kX66aDofD5klcVfdtaFxhsa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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