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1章 童年

在俄国中部,有一座小城镇,名字叫梁赞。它就是巴甫洛夫的故乡。

故乡的特鲁别日河景色优美。岸上到处堆满圆木,河中到处是满载货物的船只和木筏。碧柳摇翠,草地如茵。登高远眺,天际那宽阔的奥卡河映入眼帘。那里有金沙滩围着的水域和无边的草地。夏天,在割草季节,有时全城都可以闻到野草的芳香。

1849年俄国旧历9月14日,巴甫洛夫诞生在梁赞的一间木头房里父亲是当地的神父。神父是教会里的一个低级职务,生活和一般农民比较起来,并不好多少,除了薪金外,自己还要耕种一些土地来维持生活。

划给神父巴甫洛夫的是奥卡河湾牧场的一块草地。去割草的时候,他们总是全家出动。母亲也总是去牧场晒草。伊凡从小就跟随父亲一起劳动,自那时起,伊凡就闻惯了夏天的芳草味,好像浑身浸满了这种芳草味一样。

梁赞的石头建筑很少,只有市中心的那座全城都引以为自豪的著名的鲍里利格列布大教堂,以及几十最重要的建筑是石头建筑物。称此之外,整个梁赞全是木建筑。大教堂广场是圆石铺的路面,而人行道全是木头的。在伊凡家住的尼科里斯卡娅大街上,在夏季街头杂草丛中,每逢到天气炎热的时候,鸡群就在草丛的尘埃里扑腾。他们家的住房是木头平房,三个窗户,屋顶有个明亮的阁楼,住在这里的是几个儿子和寄宿的学生。母亲为贴补家用,收了几个进城上学的农村青年在家里住宿。

尼科里斯卡娅大街绿荫如盖,满街榆树和白柳树。伊凡家的房屋坐落在严实的木板围墙里,有一扇高大的木板门,门上开着个窗户。紧挨房屋是苹果园。父亲喜欢侍弄果园,并教育几个儿子从小就习惯地里活儿,他就这样使晚辈接受自己的爱好。伊凡终生都眷恋土地,一贯亲自动手挖小畦,种蔬菜,养花植树。

在父亲的苹果园里,每逢丰收年景,苹果堆积如山。掉下来的苹果有的晒干,有的拿出去卖,是家里的一笔额外收入。这个家人多,吃饭的嘴也多,除自家的四个孩子外,还有侄子、外甥和其他亲戚一大堆,上帝给每一个人都赏口饭吃。

房屋背后是一块空地,长有接骨木和槐树,大家都叫它操场。因为梁赞的孩子们都十分爱玩击木游戏,在这块空地上玩起来,地盘是绰绰有余的。

伊凡小时候,非常喜欢这种游戏。春天来到的日子里,地面上的积雪都融化了,光秃的树开始发芽。春风一阵阵吹来,真叫人心旷神怡。邻居的孩子们都出来了,这正是玩击木游戏的季节!正如现在女孩子们喜欢跳皮筋,男孩子们喜欢打弹子一样,一放学就开始战斗了。伊凡那时也一样,巴不得早些下课,好和同胞们玩击木游戏。这天,放了学,他来到那操场上,看到同伴们正在等他呢。但是,要玩击木游戏,必须先削好小木块。把削好的小木块放在指定的地方,人站在远处用木棍向它们打去,谁击中得多,谁就是胜利者。没有小木块,就玩不成击木游戏。伊凡想了想,一声不吭地推开自己家的门,拿了一把切菜刀,拿了几块未形成的小木头,坐在光滑的楼梯上使劲地削了起来。他削得很是专心,手、胸膛以及嘴都在一起使劲。额头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粒一粒的汗珠。他把削好的小木块整齐地排列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又聚精会神地继续削下去……

母亲手里提着牛奶桶走过来,见到伊凡时,想叫他到果园里帮父亲干活,但仔细一瞧,就没有喊他。母亲心里明白:伊凡这时专注削木块的表情表明,是不能叫他干别的事情的。母亲会心地笑了笑,走开了。

操场上等他的同伴们,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来,就纷纷来到他家的门口,从门缝往里瞧。嘿!伊凡在削木块呢。性急的就叫起来:

“瓦尼亚,瓦尼亚,快出来!”

“瓦尼亚,该玩击木游戏了!”

“我还没有削完呢,你们急什么!”

瓦尼亚是巴甫洛夫的小名。他说完,又埋头认真地削起来。

“瓦尼亚要帮忙吗?”有个孩子问。

“不用,我自己做。”他很自信地说。

小木块全部削好后,伊凡飞快地跑出家门。很快,他就跑在孩子们的前面,削好的小木块在口袋里嘟嘟作响。“你们不能快一点!”伊凡着急了,他在对着同伴们下命令。

“瓦尼亚,你就用右手击一击,行不行?”有个男孩子说。伊凡是个左撇子,他习惯于用左手,在玩击木游戏的时候,他的左手打得很准,可算是百发百中,不少孩子们既羡慕又嫉妒。

“你倒用左手试试看,就像我用左手一样。”伊凡向那个挑战的男孩子说,同时交给了他木棍。“来吧,不用客气,我叫一二你就开始,一……二,落空了,你这个打手,真是个笨蛋!”周围的孩子们都快乐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走过来几个瘦而高的少年。他们是镇上神学院的学生,比伊凡这一帮大一些。他们早就风闻伊凡是玩击木游戏的能手,今天特地来验证一下,看一看是不是果真如此。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这时伊凡正挥动左手,眼睛盯着目标,棍子飞快地打了出去,眼明手快,地上的小木块立刻被击中,飞了出去。一片喝彩声,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样,我们也参加一份?”一位少年挤了上来。

伊凡瞪大眼睛把对方打量了一番,突然发现了这位学生的口袋里有一本书,于是说:

“欢迎,欢迎,不过先得把书借给我看看。”

对方愉快地笑了笑,拿出了书,交给伊凡。伊凡也把手中的木棍交给了他。

伊凡走到一旁,翻开了书。这是一本讲人体功能的小册子,对于这位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内容很深奥的。但是,这本书却引起了伊凡的兴趣,“为什么人的胃好比榨油机一样?”“人的心脏为什么老是不停地跳动?”“我什么时候能知道一个人是怎样构造的就好了!”伊凡就这样地看着想着,完全忘记了正在进行的击木游戏。

当游戏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鲜红的晚霞染遍了西边的天空,真是美丽极了!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不然妈妈们又要到处吆喝。同伴们纷纷从伊凡身子底下拉出自己的衣服,各自回家去了。他放下书,抬起了头,望着那霞光万道的天空。他的眼睛闪烁着,好像在夺击木似的。不!他不仅要夺击木,而且要夺一座科学的高峰,一个科学的新世界。

当时,梁赞共有36座教堂。伊凡的父亲所管辖的是尼科罗维索科夫斯卡娅教堂的教区,教堂上的钟楼是细长形的。正因为如此,人们才经常把它们简称为尼科拉长脖教堂。神父家的几个孩子经常跑到瘸腿敲钟人瓦西里的守卫室去听鸟叫,那里的鸟数不胜数。他们还爬到钟楼上去赶鸽子。

可是有一次,他们却惹下了大祸。一天夜里,他们从钟楼上垂下一条纸蛇,蛇的两只妖眼还冒着火,这引起周围地区一片惊恐。好在警士巴弗努季很喜欢喝苹果露酒,露酒就在父亲彼得办公室内的蓝色门帘后面。父亲正是在这间办公室接见了这位法制界的代表。后来经过很久的谈话,事情总算得到了和平解决。

在警士回家不久,房子里还回响着父亲彼得那声如洪钟的男低音。父亲彼得是易怒的。但也是公正的,好动脑筋的。因此,在他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反复思考之后,就在花园里给孩子们修了个秋千,挂上了铁环,装上了做体操用的梯子和杠子,好让孩子们把多余的精力有个正常的用场,而不是去淘气。

自那时起,伊凡和体操结下不解之缘。他有着超人的力量,很能吃苦耐劳。直到75岁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疲劳是什么滋味。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臂力过人,体格魁梧,不知疲劳为何物。

父亲彼得很喜欢在家里读书,进行启蒙式的谈话。他亲自培养孩子们对书籍的爱好。起初,他有时也把孩子们领到驼背邻居巴夫拉·弗拉索夫娜那里去。她教孩子们认字,但一年学到的也就是一些杂粮之类的庄稼名称,孩子们总也闹不明白词尾的各种字母。于是,父亲就不让孩子们学字母表了,而是改学书本。这其中就有克雷洛夫的寓言。

伊凡的求知欲越来越强烈。在父亲宽敞的图书馆里,伊凡找到了一本印有彩色插图的《日常生活的生理学》,作者是一个叫刘易斯的人,书中讲的是些平凡无奇的事物:消化、呼吸、心脏的工作。但讲得活灵活现,绘声绘色。就像胃的功能这样普通事情,在作者笔下也变得有些神奇。在这本引人入胜的书中,详细地讲述了事物在胃里和肠道里可能遇到的各种奇遇,其结果是面包、肉、奶变成了我们身体的建筑材料和力量的源泉。像父亲对待每一本书一样,伊凡把这本书通读了两遍,这一条规矩他以后一直恪守不渝。

一个在乡间小镇上长大的孩子,对科学研究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得并不多,更不了解人在科学研究道路上的艰难险阻。但是,伊凡想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他也要坚定地走下去。有一次,父亲让他和弟弟德米特利一同在果园里挖几个坑,兄弟俩费了很大的劲才挖好,正要休息,突然父亲告诉他们:

“坑的位置计算错了,需要重挖。”

弟弟听后很是泄气,不高兴重挖。伊凡一声不吭,拿起铁锹就在新的地方挖了起来。弟弟看哥哥干得起劲,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也就挖了起来。干了一会儿,父亲笑着说:

“好,停止吧!”

原来父亲在有意地培养孩子们的坚韧性呢。

伊凡决定离开学院,到当时的俄国京城彼得堡去上大学,攻读生理科学。这个决定,他还没有和父亲谈,他很担心遭到父亲的反对。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至于母亲方面,他有把握,只要父亲同意了,母亲也就不会反对了。

一天吃晚饭时,伊凡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

“爸爸,”伊凡说,同时拿眼睛不安地看了看身旁的母亲,“我不准备在神学院读下去了,我想现在就去彼得堡上大学。”

父亲严厉地看了看儿子,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为什么这样着急呢?先念完神学院不可以吗?”

“我不想浪费时间了,爸爸,有很多东西我要知道。”伊凡低声地说,可以听得出他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父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要知道什么呢?”

“我要知道人是怎样构造的。”

“想当个医生是吗?”父亲对儿子的回答没有感到意外,以为儿子将来想行医。

“不!”儿子的这一次回答使父亲有点吃惊。伊凡深知自己是神父的长子,社会给他的安排,是继承父业,当一名神父。此举很难让父亲接受的。他的心七上八下地不敢正视父亲一眼。

“那么,你为什么要知道人是怎么构造的呢,如果你不想做个医生的话?”父亲继续问道。

“为了造福人类。”

这句话是多么平凡而深刻啊!父亲被儿子认真的精神感动了:

“你说得很对,孩子。但是你能够做到你所说的话吗?”

“我会尽力的。”

“那么,你已经想好了?”

“是的,爸爸,我已经想好了。”

父亲微笑地站了起来,他认为儿子的决定是他自己的权利,做父母的只能对子女的行动作适当的引导,而不能包办代替,并且他认为:儿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应该像古代的勇士那样去攻克科学的城堡。”

伊凡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但是他没有跳,在高兴之余,他更加明白,应该刻苦奋斗,才不会辜负父母的期望,才不会有失于自己的誓言。他不轻易许愿,一旦许了愿,那就一定要去实现。他认为:一个人失信于自己,就是失信于别人的开始。

几天后,当太阳升上地平线,毫不吝惜地把它的光和热献给人间的时刻,伊凡吃过母亲给他准备的一顿美餐,向父亲、母亲、弟弟们一一告别。

再见了,亲爱的家乡!

家乡是可爱的,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犹如鸿雁高飞总不能只在北边的天空一样。 dT5zWqNjh6YuOV9DbUCg+KiB2DJgo1q1oo0/QshNzfoXn5J+SHYcZ8b4qjDgOaQd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