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一章 早年生活

第一节 生在槟榔屿

马来西亚北部有一个美丽的岛屿叫槟榔屿,简称槟城。这里山水秀美,景色宜人,素有“东方花园”之称。清朝光绪五年二月十八日,即公元1879年3月10日凌晨,月光皎洁,天空晴朗,预示着好运的时刻,本书的主人翁伍连德博士就在这块美丽的海岛上降生了。

伍连德出生在一个华侨家庭。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天起,脉管里奔流着中华民族的热血,这给了伍连德向上的力量、爱国的动力。

他的父亲伍祺学年轻时就是一位有头脑、有勇气的人。大约在公元18世纪中叶,中国广东沿海一带常有一些人漂洋过海到美国西部和澳洲淘金,也有些人则背井离乡下南洋谋生。当时,原籍台山的广州伍氏一家,长子按中国“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要留守家园,不能外出;而老二、老三则和许多人一样去了美国,在加州当劳工,修建铁路,收入低仅能自保。另外三个女儿在家帮助种番薯,也只能糊口而已。当时只有16岁的伍祺学,是他父母的第四个儿子。听说南洋是一块富饶的宝地,赚钱非常容易,而且气候暖和,终年无冬。他决定独闯南洋。

伍祺学刚到槟城时,在一家金店里当学徒,主要制造中国和马来西亚儿童所戴的金银小饰物。几年后,他的手艺有了进步,开始制造手镯和踝环。另外,也加工制作发钗和耳环等装饰品。凡是他做的金银饰物,都是匠心独运,玲珑精美,为当地妇女所喜爱。一般女士只有戴上他做的饰物,才感到满意。慢慢地求他加工的顾客越来越多,事业蒸蒸日上。伍祺学觉得自己有一定的技术,羽毛已经丰满,可以独立经营了。于是,他筹集资金,自开金铺,并招聘一些能工巧匠,共同制作,竟然生意兴隆,不愁吃穿。这时,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位16岁的姑娘,叫林彩繁。她是一位华侨的女儿,父亲林道启,原籍中国广东新会。不久两人就结了婚。结婚以后,她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其中第四个儿子就是伍连德。

伍连德,按广东客家语音拼为Ng Leen—tuck,字星联。小时候,他由一位从中国来的伍阿叔照顾。白天阿叔带他到市场去,看看市面,接触些事物;晚上则带他到观音庙里看不花钱的戏。有一次,看完戏回家。阿叔背着他,忽然感到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腿,把他吓得不敢吭声。他回家后才发现原来戴的金踝环不见了。这件事给了他很深刻的教训。从此以后,伍连德屏弃一切饰物,即使结了婚,也不戴一个戒指。

第二节 上公学

1886年元宵节过后,7岁的伍连德到了上学年龄。由于兄妹较多,家境并不富裕,他上不起学费昂贵的私学,只好到英国人设立的槟榔屿公学“大英义塾”报名上学。这时,他碰到一个小小的麻烦。中国人的名字有好几种读法,如按照国音,福建音、广东音、潮州音,就会产生很大的差别,因此拼成英文也各不相同。最后,他决定只用国音来拼写他的姓,这样他的名字拼法改为Gnoh Leen—tuck。

大英义塾建于1816年,它的特点是不收学费,思想与信仰也比较自由。伍连德是走读生,每天父亲给他二分钱,用来购买午餐。英国人威廉·哈格利夫(Wiliam HargreaVes)老师教他英语、文学、历史。哈格利夫经常强调英文的重要,也非常重视英语的发音。在这所学校里,伍连德开始接受十年的义务教育。

伍连德上学的前一年,槟城总督史密斯爵士筹设女皇奖学金,每次资助两位有培养前途的学子,每年二百英镑,以四年为期;并免费提供去伦敦的来回船费。目的是鼓励学生继续求学,让有培养前途的学子有机会赴英国进一步深造,以便获得有用的知识。

由于伍连德的刻苦勤勉,学习成绩优异,1896年他考取了当年新加坡仅有的一个英国女皇奖学金。这是一件好事,但当时还有一部分亲戚反对,他们的理由是如果去了英国,就要把脑后的辫子剪掉,恐怕将来还会娶回一个英国女子回来,因此劝说伍连德的父母把他留在本地,在岛内政府机关找个职位就行了。他的二哥力排众议,竭力支持伍连德出国留学。在伍连德的坚持下,最后父母终于同意了。

出国学什么呢?伍连德考虑再三,想起当地平民缺医少药,遭受病痛折磨的情景,决定学医,为民服务。但他不知应该进哪所大学。于是,伍连德就向当初的英文老师现在的校长哈格利夫请教。哈格利夫校长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一位曾当过槟城第一任县长的英国学者温根生。温根生先生建议他进一所小型而费用较少的学院,比如剑桥大学意曼纽学院(E—mauual College)之类。因为在那里,教授会给他更多的特别的注意,同时交结的朋友大多比较节俭。温根生先生还告诉伍连德,要获得一个医学学位是相当困难的。如果有志于此,不妨一试。当然,最后他相信伍连德是一位有志气的青年,不断努力,一定会成功。

从温根生家回来后,伍连德马上给有关当局写了一封信,要求进入英国剑桥大学意曼纽学院。在新加坡教育局的帮助下,伍连德办好了入学与旅行等手续。

第三节 赴英留学

他买好船票,告别了父母,登上一艘排水量有三万九千余吨的“北京”号轮船,前往伦敦。伍连德脑后拖了根长辫,一上船就成为人家的笑料,因此在还未到直布罗陀时,伍连德就花了五个先令,请来理发师把辫子剪掉。当时,辫子是中国人的象征。统治者引用《孝经》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类的话,长期向民众宣教,熏染,逐渐形成一种民族心理,认为断发差不多等于断头。如果有人剪去发辫,简直可以视之为不肖子孙。到了清代,满族入主中原,强令汉人必须留长辫,即使在海外的华侨也不例外。谁不留,谁就是无视朝廷,犯上作乱,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在当时要剪去辫子,必须有极大的勇气!

1896年9月初,伍连德抵达伦敦的南部,然后他坐火车到利物浦街,再取道剑桥。一路上,他发现英国人大多只顾自己,不大喜欢与人闲聊。如果要聊,也不外乎天气如何如何。有时他们高兴,也会递给你一张报纸。九十月份的英伦之岛,潮湿寒冷,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当时,英国的火车车厢分三等,贵族坐头等,他们的仆人坐二等,一般大学生坐三等。三等车厢相当宽敞,座位分可吸烟的和不可吸烟的。乘客常常为开不开窗户而吵个不休,当然如果有女士在场,那她则可以随心所欲。伍连德也坐这样的三等车厢,他把注意力投向窗外的风景。在这里见不到崇山峻岭,也没有高楼大厦,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连火车站也不过是带有遮盖的平台。火车到站后,懒洋洋的脚夫帮他拿下行李,为他叫了一辆两轮的马车,英语音为“罕塞”。因为当时汽车还没发明,这种“罕塞”就是最常用的交通工具。车夫问清了去向,便驾着马车向意曼纽学院飞驰而去。

附属于剑桥大学的意曼纽学院是清教徒领袖米德美爵士于1584年创立的。位于伦敦圣约瑟街。学院前面是一片草地,青葱绿茵,令人心旷神怡,给初来乍到的伍连德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伍连德先到高级教师威廉劭的府第拜访他。他是一个高个子,大约50岁,背有点驼,头发连鬓都是红的,看起来有点怪异。他态度友好,询问了伍连德路上的情形,是否晕船。他说他已经知道伍连德在学校的成绩优异,他想将来在大学里也会很出色的。最后,他转达了校方的意见,把伍连德的住所安排在意曼纽路9号。

剑桥位于伦敦的东部,这是一座大学城。剑桥大学实行男女分院制,下有19个男学院、2个女学院。平时男女学生没有机会接触,两性的聚首只有在双方都认识的朋友家的茶会或宴会上。10月初,老生纷纷返校。而伍连德作为新生,还要参加一种大学的预试。学校要求穿上黑色的短制服,每天早晨必须做礼拜,否则就会受到惩罚。因为伍连德不是基督徒,可以不参加,所以他就把每天早晨做礼拜的时间用来复习功课。当时剑桥大学正在向全世界招纳优秀的学生,为科学研究培养人才。它的重点是生理学,物理学,人类学。伍连德赴英国剑桥大学意曼纽学院学医,是剑桥大学第一位中国医科学生。为了打下扎实的基础,伍连德选读了化学,动物学、人类解剖学及生理学。其中化学的理论和实验,他在槟城时有很好的基础,因而学起来比较轻松。

按照欧美人的习惯,姓名的顺序是名在前姓在后,因此伍连德的老师,同学根据他姓名Gnoh Leen Tuck的拼法,以为他姓德,都叫他“德先生”。当时他才17岁,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所以没有及时予以更正,一直被他们叫到毕业为止。后来他毕业成为一名医生时,在官方的记录里,他姓名Gnoh Leen Tuck被缩写成G.L.Tuck。

教他病理学的胡德汉教授是英国医学节制同盟的领袖,常劝学生不要喝酒。伍连德深受影响,也加入该同盟,并终生不饮酒,还不吸烟,不熬夜、不过食,生活有节制。

由于伍连德勤奋刻苦,到了复活节,他荣获了自然科学优秀学生奖,因此每月获得奖学金40英镑。1898年10月,他开始第三学年的生活。这时,他已能占有一套带有家具的房间,并拥有男仆,为他擦鞋,供他差遣;另有女仆,为他整理房间,准备茶饭。1899年6月的一天,学校举行隆重的学位授予典礼。伍连德等被授予剑桥大学文学学士学位。后来,伍连德因在大考中获得“基本学者”的名衔,学校又每月给他60英镑的奖学金。这样,伍连德从女皇奖学金开始先后获得三次奖学金,经济收入比较稳定,有时还享受一些奢侈品。

剑桥大学开设立圣玛丽医院(St.Mar′s Hospital)奖学金,名额两位。一般学生预先要通过一番严格的考试,最重要的是解剖学和生理课。入选者可以免费进入圣玛丽医院。伍连德也参加了考试,结果中选,被准许在圣玛丽医院免费听课和实习三年,成为该院第一位中国实习生。伍连德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为中国人争气。所以他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业务上,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每天早晨按时到医院,不是听课,便是实习。偶尔也出诊,如去接生等。外出接生,使他有机会接触到十九世纪末英国平民的生活。他发现有的产妇住房狭小,而且肮脏,家具少得可怜,甚至连睡觉的床都没有,只是在地上铺上些干草,产妇躺在上面,等待分娩。这些耳闻目睹,使伍连德改变了以往的想法。以前在槟城,他所见到的白人,都是备有豪华的马车,雇有成群的奴仆,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第四节 游学欧洲

1902年,伍连德获得剑桥大学医学学士学位,并在意曼纽学院的研究奖金的支持下,开始外出考察研究。他先后到英国利物浦热带病研究所、德国哈勒卫生学院及法国巴斯德研究所进修与研究,曾接受英国疟疾学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罗斯(Ronald ross),英国生理学家,医史学家福斯特(Michael foster)、脑神经生理学家谢灵顿(Charles Scott Sherrington)、生理学家阿勒布特(Thomas clifford albutt)和代尔(Henry dale),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的俄国动物学家及细菌学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麦奇尼诃夫(Elie metehnikoff)等著名学者的指导。

20世纪初的几年里,德国人才辈出,如著名的细菌学家科赫,血液学家恩列治。另外,还有纳塞、科伊法等。其中科赫,他在1881年解决了纯粹的细菌问题,第二年发现结核杆菌,第三年又发现霍乱弧菌。他还最先创立传染病医院,成为后来各国仿效的榜样。他的学生中也有出色者,如日本的北里柴三郎,1889年成功地培养出破伤风菌,次年与贝林共同完成破伤风的免疫血清疗法。1894年夏,东南亚及香港一带流行疫病,他研究发现致病菌为鼠疫菌。所以,当时的德国是有志于细菌学研究的青年学者向往的地方。

伍连德从伦敦出发,前往德国哈勒。他购了一张大东铁路公司的二等联票经过荷兰的夫拉醒,跨越国界,进入德国,最后到达马德堡。在马德堡换车,向东南行驶不久到了哈勒。

哈勒是一座拥有150万人口的城市,相当于剑桥与牛津的总和。它坐落在塞纳河右岸的沙土平原上。伍连德前去进修的是哈勒大学所属的哈勒卫生学院。这所学院有几位著名的教授,如法兰克、勃慕等。

伍连德来到哈勒,先住在一个家庭旅馆里。第二天上午九点,他步行去卫生学院,向传达室递上名片,要求拜见法兰克(Karl fraenke1)教授。一会儿,法兰克教授出来了。他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面庞修得溜光。他问伍连德要作哪方面的研究,然后带他去见其他教授和助手。

伍连德来这里主要是学习德国处理细菌的方法,同时听教授的学术演讲,他跟德国学者一起,每天为科学而孜孜以求。每逢星期一上午,他就将一周来研究的结果向主任、教授报告,同时从教授那里得到指导。如此下来,不觉时光流水,很快四个月的期限到了,他才抽空到莱比锡观光一番。

1903年5月,伍连德告别了德国,起身赶赴法国巴黎,他要到著名的巴斯德研究所深造。

巴黎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虽然当时只有柏林的一半,但它经过拿破仑一世、三世时代法国能工巧匠之手的打扮,已成全欧洲最灿烂的都市。蜿蜒多姿的莱茵河流经市区,上面横跨着不少玲珑巧妙的桥,给原本美丽的巴黎又增添了几分妩媚。

巴斯德是法国著名的医学家,他在发酵学上的成就,对蚕疫病原的发现,对疔痘诸疾的治疗和家禽霍乱的防治都有突出的贡献。为了表彰这位医学家的功绩,人们集资10万英镑,建立以巴斯德名字命名的这座研究所。1888年正式启用,巴斯德尚活着,不过已是半身不遂。七年后他去世时,法国和欧美人民都无比悲痛。

伍连德到了巴斯德研究所,一位出生于俄国的副监督(副所长)麦尼可夫接待了他。伍连德说明了来意,即继续研究破伤风病症。在巴黎的研究工作是十分紧张的,几乎每天从上午八点钟一直干到下午五六点钟。虽然巴黎有许多消闲娱乐的去处,但伍连德除了必修的功课外,还抓紧时间学习德语、法语,因此花在游玩上的时间则非常少。在巴黎最后几天里,他开始着手撰写他的医学博士论文。伍连德尊敬师长,教授和同行们对他也很友好,诚恳而乐于助人。伍连德在巴黎的时间不长,但巴黎给他留下了美好难忘的印象。

伍连德回到伦敦,在生理学教授阿尔布特(Thomas allbutt)的指导下,以他在德、法两国研究成果为基础,撰写他的博士论文。论文的题目是“在动物胶上所发现的破伤风细胞”。论文完成后,阿尔布特教授开始对他的论文进行审阅,并通知他大约在8月中旬进行论文答辩。答辩的那天,阿尔布特教授和另一位专家代尔(Henry dale)出席。他们先要伍连德回答一般的医学问题,然后请他宣读他的博士论文。听完伍连德的论文,教授们又询问了他对德国哈勒卫生学院、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的印象以及它们实验室情况,最后要伍连德谈谈毕业后回到马来亚将从事什么研究。伍连德一一作了回答。教授们对伍连德的所有回答表示满意。答辩在友爱的气氛中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最后考官们宣布伍连德成功地通过了医学博士考试。不过按照剑桥大学的章程,从医学士到医学博士必须经过三年时间。由于伍连德上一年(1902)才获得医学士学位,所以不能马上授予他医学博士学位,要等到1905年期满三年才能授予。这时,24岁的伍连德已是一个准医学博士了。

第五节 返回马来西亚

由于剑桥大学不能马上授予伍连德医学博士学位,于是伍连德决定去殖民地事务所找份工作。他到殖民地事务所一打听,那里的官员竟然回答他:正医官只有英国人或欧洲人才有资格担任,尽管他们的学历有时还不如殖民地人。但像伍连德这种虽是医学博士而出生于殖民地的学者,只能当一个副医官。受殖民统治的人民是二等公民,所受的歧视由此可见一斑。伍连德受不了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他改变了主意,准备继续从事学术研究。1903年9月,伍连德接受意曼纽学院颁发的研究生奖学金,准备返回马来西亚,到新成立的吉隆坡医学研究院进行一年的热带病研究。

不久,伍连德告别了伦敦,搭乘一艘日本“佐渡丸”号邮轮,一个月后返回马来西亚。到了新加坡,伍连德寄住在林文庆医生家中。林文庆医生祖籍福建,世居马来西亚。他曾在1887年获女皇奖学金而到英国爱丁堡大学学医,1891年毕业,获医学士和外科硕士学位。后来他又在剑桥大学攻读一年,然后返回星洲,开设私人诊所。他是第一个从国外学医回来的华籍新加坡人,因此他的诊务繁忙,医业发达。他曾给伍连德不少忠告,如抽出一些时问,从事社会福利事业。这对伍连德影响很大。因为后来伍连德的确在医学之外,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他的妻子是前福建巡抚黄乃裳的女儿,其妻妹名叫黄淑琼,当时也在他家做客。因此,伍连德有机会与她相处,终于两情依依,订了婚约。

在林文庆医生家小住一些时日之后,伍连德便于1903年10月7日起身前往老家槟城。他想在去吉隆坡医学研究院前回家看看父母。他登上一艘德国轮船,经过36个小时的旅程,最后到达阔别七年的故土。船到达槟城码头时已经是夜里11点钟了,早就等候在码头的亲朋好友,把他迎下船去。伍连德看到长辈、同学,还有年轻一代,非常高兴。他们拥着伍连德一起回到家里。他的父母早就端坐在中堂,等他的到来。伍连德跨入家门,便拜见了双亲。他跪在父母面前,献上新泡的中国茶。两位老人望着平安归来的儿子,流下激动的泪花。接下去的两个星期里,伍连德祭奠了祖先,拜望了长辈。一些亲朋好友直接或间接地问他是否与一个英国女子订婚,或者业已成亲。伍连德告诉他们还没有考虑,因为还要去吉隆坡搞研究。

吉隆坡是雪兰莪州的首府,也是马来西亚联邦的首都。当时,马来西亚最高专员和殖民地总督史惠汉爵士创办了吉隆坡医学研究院。伍连德去的时候,这座研究院只有一名监督和三名欧籍助手。主要从事当地最常见的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两种疾病的防治研究,一种是疟疾,另一种是脚气病。

在从事研究的同时,伍连德还广交社会名流,参加有意义的社会活动。在当时吉隆坡华人社会领袖叶亚莱的支持下,伍连德与一些志同道合者组织了一个雪兰莪文学会,目的是促进英国语文的研究以及请名人作学术报告来推广知识,沟通东西方文化。每两个星期借叶氏花园住所集会一次。最初风气未开,只接纳男子为会员。后来女子解放,男女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他们的文学会也鼓励女性加入,并与男会员享受同等权利。另一件有意义的事是,当时尚有许多男会员拖着长辫子,他们经过一番激烈的论争之后,最后取得一致意见,即剪去。在当时社会上产生强烈的反响。

1904年底,伍连德完成吉隆坡医学研究院的研究工作,回到槟榔屿。在朋友的劝说下,他买下一位英国女医师曾用过的医药器具以及其他设备,在珠烈(Chulia)大街开设了一家私人诊所,诊务终日忙个不停。虽然如此,他还是像在吉隆坡时那样,积极参加华侨社会活动,致力于社会改革,如禁止吸毒(鸦片)和赌博,主张男子剪掉辫子,提倡女子教育,发展体育运动及刨办文学会等。

伍连德在槟城的诊所业务兴旺,收入丰厚。这时,他觉得与黄小姐完婚的条件已经成熟。正好黄小姐日前已由福州返回新加坡,准备婚事。于是,他乘船去星洲,在亲友的簇拥下,他与黄淑琼小姐来到一座美国人开设的基督教教堂,举行了婚礼。婚礼一结束,他们马上乘坐海峡汽船公司的快艇,返回槟城。

伍夫人美丽文雅,懂英文,爱好文学。后曾用英文为中国古代四大美人即最美丽的西施、最贤德的王昭君、最爱国的貂蝉、最灵巧的杨贵妃立传,在完成最后一部西施传时,病倒了。她与伍连德情深意笃,三年后,有了第一个儿子,叫长庚。后在北京清华大学,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文科、耶鲁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攻读,最后在罗切斯特大学获医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在医药界供职仅五年即因肺疾而死。第二个儿子长福,1909年生于天津,毕业于南开中学,16岁时玩足球受寒得肺炎重症而亡。1911年有了第三个儿子长明,在6个月时,患急性菌痢早夭。因为当时磺胺类和青霉素尚未发明,感染性疾病是人类最主要的致死原因。伍夫人素来体弱,在福州读书时就得了肺病,1937年去世。

第二个妻子李淑贞,取一洋名“玛丽”,生于吉林,原籍广东,身体结实。生了五个孩子,前四个出生在中国,最后一个出生在怡保。依次是玉玲、玉珍,长生,长员、玉珠。

当时的马来西亚人与中国人一样,上至富商,下至车夫都用烟筒吸食鸦片。伍连德对鸦片深恶痛绝,倡导禁烟运动。

1906年,伍连德25岁时,创立了槟城禁烟社,并担任主席。为了帮助贫困交加的烟君子戒毒,他筹集经费,向他们提供免费的小屋,食物,药品和医疗。这年的3月,伍连德在恰保(Ipoh)组织召开了第一届马六甲海峡和马来西亚联邦禁烟大会,来自各商贸团体和各行业的代表3000多人出席了会议。会议取得完满成功,并产生很大的社会反响。这次会议结束后的几个月里,在槟城,英属殖民地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所有重要的城镇,都组织召开了大大小小支持禁烟的会议。

禁烟运动触犯了当地以贩毒牟取暴利的富豪劣绅,他们有的对伍连德发出警告,有的则承诺给伍连德一定的经济补偿。当这些警告无效、“补偿”被拒绝之后,他们策划了一个陷害伍连德的阴谋。1907年的一天,伍连德在槟城的诊所收到一张搜查令,理由是有人告他的药房非法藏有毒品。其实他们所指的毒品就是三年前从英国女医师那里随医药器具购来的用于医疗的一盎司鸦片酊剂。行业负责人认为,如果伍连德医疗上需要鸦片,那么他必须持有一盎司鸦片的许可证,而伍连德则没有这样的许可证。所以,伍连德很快被认定有罪,并被处以100美元的罚款。伍连德忍无可忍,向马来西亚最高法院提起上诉,但殖民地的法律没有公正可言,法院驳回他的诉状。阴谋者企图通过这一“检查事件”,引起公众的广泛注意,败坏伍连德的名声。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伍连德的医名并未因此被破坏,反而引起国际上的注意。 N1vMbIahWSlt7LHbXYFnGTNyFD0qPRkI3yX5Mbgx2poVTK5tMTIaC8cLWdQTu9Kh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