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飞舞站立不动,挑唇冷笑:“六皇子跟我打一场如何?倘若我赢了,你便放过月儿。”
箫绝吟冷笑摇头:“本王想要的人谁也跑不了,何须费那个力气?你想救月儿可以,乖乖脱了衣服让本王舒服舒服,本王就留下她这条命!”
那就是说,谈不拢了?贺兰飞舞皱眉,刚要表明身份,便听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六弟!你不在房中好好温习功课,又跑到这里来胡闹什么?”
众人闻声回头,便见一温润如玉的男子疾步而来,正是五皇子箫绝临。
“我才没有胡闹……”箫绝吟似乎很有些悻悻然,眼底深处却又分明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五哥,不知从哪里跑出这么个丫头,以下犯上……”
“好了!还乱说?回房去!月儿,你也去做事!”箫绝临又是一声厉斥,箫绝吟顿时吓得一哆嗦,灰溜溜地离开了。
摇了摇头,箫绝吟才转身对着贺兰飞舞点头为礼:“四皇嫂受惊了。”
贺兰飞舞的目光稍稍有了些温度:“你认识我?”
“上次你入宫,我曾远远看到过你的样子。”箫绝临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我正是来此找你的。太后派人传话,说她与皇上可能还要商谈一段时间,怕冷落了你,才命我前来相陪。四皇嫂,我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贺兰飞舞点头:“有劳。”
一路行来,贺兰飞舞发现箫绝临不止温文有礼,而且博学多才,幽默风趣,但又绝不张扬得过分,所谓皇子,当如是。
行至凉亭落座,侍女早已送了茶水和时令水果过来。箫绝临为贺兰飞舞斟上一杯凉茶:“四皇嫂请。之前我还听人说四皇嫂冷淡寡言,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完全不符。”
贺兰飞舞淡淡一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原本也不奇怪。”
箫绝临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贺兰飞舞的目光起了丝丝变化:“四皇嫂的意思,是说我算得上你的知己了?我身为皇子,也算识人无数,但像四皇嫂这般深得我心之人,却是第一次见……”
贺兰飞舞眉头一皱,摇头说道:“五皇子客气了……”
“不,不是客气,是真心话!”箫绝临立刻打断了她,竟有些迫不及待,“方才那些话,我也曾说给别的女子听过,然她们不是兴致缺缺便是随意敷衍,唯有四皇嫂你是真正懂我的,因此请恕我冒昧,我对四皇嫂真的是……”
“五皇子!”贺兰飞舞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来,“我瞧你举止有礼,进退有度,想不到居然也如此轻浮!失陪!”
箫绝临大急,脚步一错拦住她的面前:“四皇嫂,您不要生气!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想表达对四皇嫂的孺慕之思……”
“够了!”贺兰飞舞目光更加冰冷,“五皇子有这些功夫,倒不如回去多读读圣贤之书吧!”
扔下几句话,贺兰飞舞甩袖而去,谁知刚刚走了几步,便见太后满脸微笑地迎面而来:“小舞好大的脾气哟!不过哀家喜欢,呵呵呵……”
箫绝吟居然就跟在她的身后,正温和地笑着。贺兰飞舞心中一动,刷的回头看向箫绝临,果然发现他也早已恢复了方才温润的样子。她不由隐隐猜出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太后:“太后,这……”
“莫慌,哀家会慢慢说给你听。”太后微微一叹,“小舞,坐吧,临儿吟儿,你们退下。”
二人施礼退下,太后又屏退左右,这才含笑说道:“小舞莫怪,方才所有的事都是哀家的安排,目的是为了考验一下你的心性品性。如今哀家已经知道你的确是个好孩子,定可成为情儿的贤内助,助他做个好皇帝!”
贺兰飞舞闻言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太后您……”
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微微一叹说道:“小舞,你已通过哀家的考验,便是自己人了,这些事自然应该让你知道。当今天子虽然是个好皇帝,但他不幸身染恶疾,怕是时日无多。朝中各派早已各自打算,准备拥立新帝。以左丞为首的一派拥护荷妃之子二皇子箫绝峰,以右丞为首的一派拥护明妃之子三皇子箫绝川。各派拥立自己中意的皇子,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哀家支持情儿,却并非为了自己……”
“飞舞知道。”贺兰飞舞微微一笑,“各派之中,只有太后您是真真正正毫无私心的!他们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太后您是为了巩固天香国的江山!”
太后不由微微一震,继而双掌一击:“好!小舞,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芸芸世间众人,唯有你和皇帝明白哀家的苦心,哀家很是欣慰!二皇子、三皇子资质平庸,着实难当担任,而……小舞,临儿跟吟儿你已见过,你以为如何?”
贺兰飞舞略一沉吟:“五皇子温润有余,霸气不足,难以做到杀伐果断,缺乏帝王该有的震慑力。六皇子则太过年幼,心智尚未成熟,更是难以震住朝中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其余几位皇子还是稚龄幼子,不提也罢。”
太后眼中的赞赏之意越加浓烈,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因此哀家反复考量许久之后,才认为情儿最有资格做这个帝王。横竖哀家膝下只有两位公主,无论拥护哪位皇子都可避嫌。”
脑中浮现出箫绝情完美的脸,贺兰飞舞却中肯地摇了摇头:“可是依飞舞看来,东阳王邪魅张狂有余,雍容沉稳不足,若论资格,还是当今皇上更具帝王之相!”
太后闻言不由一怔,不由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眼眸锐利的女子。而贺兰飞舞不曾注意到的是,凉亭一旁的假山之后,当今天子箫绝夜负手而立,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温和,却又无比雍容。
许久之后,太后才呵呵一笑说道:“小舞,你比哀家看得还要透彻,哀家佩服你!不过你也被情儿给骗了,他之所以每日流连花丛,拈花惹草,并非因为他果真是好色之徒,而是被哀家给逼的。”
贺兰飞舞不解地皱眉:“逼?”
“哀家要他做皇帝,守住天香国的江山,他百般推辞。”太后叹气,“为了证明他担不起如此重任,他便故意花天酒地,流连花丛,想要哀家改变主意。”
原来如此?
身为特工的飞鹰本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若箫绝情果真是在演戏,本来绝对瞒不过她。只是自穿越而来之后,她的心思从来不曾放在任何人身上,只顾为自己的任务纠结。何况她一向厌恶私生活不检点之人,自然不曾发现问题。
略一沉吟,贺兰飞舞问道:“那东阳王要娶一个傻女为妃……”
“他是故意的。”太后忍不住苦笑,“他知道哀家要他娶妻是为了管束他,便故意娶个傻女回来……”
闹了半天,原来只是太后与箫绝情之间的私人较量?贺兰飞舞深度无语。
见她明白了真相,太后顺便安慰了几句:“小舞,情儿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你也是个不多见的好女子,配情儿只多不少。因此方才哀家才说,你一定可以助情儿做个好皇帝!”
贺兰飞舞沉吟片刻,突然神情凝重地说道:“其实东阳王既然不惜如此自我栽赃,足见他的确无心为帝。何况依臣女看来,当今天子之命盘星格都显示他绝对是真龙天子无疑!”
太后闻言不由惊奇得瞪大了眼睛:“小舞,你居然还懂这个?”
“略知一二。”贺兰飞舞淡淡地笑了笑,眼眸微微地闪烁着,“而且太后不必心急,据飞舞观测,皇上他其实……”
贺兰飞舞趴在太后耳边,低低地说着什么。内容虽然十分惊人,但除了太后之外,就连假山之后的箫绝夜都无法听到一个字……
与太后一番密谋之后,贺兰飞舞告辞而去。太后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却又有明显的担忧,显然都是为了贺兰飞舞方才之言。
离开御花园,贺兰飞舞却又被箫绝夜的贴身侍卫、女扮男装的冉倾烟拦了下来,说皇上御书房有请。贺兰飞舞无奈,只得随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