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之后,箫绝夜命箫绝情随自己进入御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东阳王府昨夜为何起了骚动?发生什么事了?”
洛华城内到处是帝王的眼线,箫绝夜会知道东阳王府的异常毫不奇怪。箫绝情也并未打算隐瞒,干脆实话实说:“昨夜府中来了刺客,只可惜被他逃脱了。”
箫绝夜略略有些吃惊:“刺客?那刺客的目标是谁?”
箫绝情抿了抿唇:“贺兰飞舞。”
什么?箫绝夜吃惊更甚,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梅烛影?难道是她的同伙知道贺兰飞舞懂得命盘星相,所以才会对她下手?眉头一皱,他立刻追问:“贺兰飞舞可曾受伤?”
“没有。”箫绝情摇了摇头,“贺兰飞舞虽然没有内力,但擒拿术出神入化,且臣弟又及时赶到,刺客便退去了。”
幸好。箫绝夜松了口气,箫绝情便接着禀报说今日起会接贺兰飞舞回绝情居一起住,免得再给刺客可趁之机。
箫绝夜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探究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箫绝情俊美的脸:“东阳王,你可是为贺兰飞舞动了心?”
动心?箫绝情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答。箫绝夜唇角的笑意因此而加深,再使一记杀招:“从前的你,不会为这样的问题迟疑。”
箫绝情似乎有些讶异:“迟疑?”
“嗯。”箫绝夜步步紧逼,“你既已为贺兰飞舞动心,为何又不敢承认?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箫绝情沉默下去,而且是长久的沉默。他低垂了眼睑沉默地坐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这个样子的他显得异常无助,孤独,令人止不住地心疼。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样子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箫绝夜居然并不曾打扰他,就那么陪他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箫绝情首先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臣弟……贺兰飞舞她……她性子太傲,臣弟只是想磨磨她的锐气……”
知道他并不曾完全说实话,箫绝夜却只是淡淡一笑:“原来如此,不过你当心做得太过,到时候回不了头。先不说这个,昨夜闯入东阳王府的刺客是什么人?”
箫绝情摇头:“臣弟不知道,不过会尽快查清。”
箫绝情退下之后,箫绝夜又马不停蹄地召贺兰飞舞入御书房见驾,询问昨夜的刺客是否是梅烛影的同伙。贺兰飞舞沉吟道:“我也这样怀疑,但并没有任何证据,不敢妄下断言。”
箫绝夜想了想,接着问道:“那刺客的武功路数,你可瞧得出来?”
“我与他只交手一招,来不及。”贺兰飞舞苦笑,“何况我痴傻多年,对各家各派的武功路数根本没有任何了解,即便看到了只怕也分辨不出。”
箫绝夜刚要点头,却又想起箫绝情说过的话,眸子微微一闪:“东阳王说你虽无内力,但一身擒拿术出神入化,却不知你师从何人……”
贺兰飞舞暗中叫苦,只得含糊其辞:“哪有什么师父肯收一个傻女为徒?我会的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算不上擒拿术,聊以自保而已。若果真遇到了绝世高手,只怕自保都成问题,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箫绝夜微笑点头,看不出信了或是不信:“既然如此,不如……朕教你内功心法如何?你资质绝佳,又聪慧无比,修习起来肯定事半功倍。”
没有想到箫绝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贺兰飞舞忍不住愣了一下,接着本能地推辞:“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我从未修习过内功心法,毫无根基,怕是……”
箫绝夜一挥手打断了她:“这太简单了,朕帮你打造根基就是!”
贺兰飞舞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箫绝夜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了她的面前,双掌一立对准了她。刹那间,她只来得及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仿佛被一股大力吸引,便不由自主地立掌与箫绝夜的手掌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这不是古装武侠剧中最常见的恶俗镜头吗?但他们似乎是为了疗伤……
刚刚想到这里,贺兰飞舞突然浑身一震,感到两股暖如春阳的热流自箫绝夜的掌心传入了自己体内!犹如在寒冬腊月喝了一杯温热醇厚的美酒,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舒适!
片刻之后,箫绝夜手掌后退,微微一笑:“感觉如何?”
“很舒服”贺兰飞舞本能地点头,“皇上,您……”
“输了些内力给你,这样你就有根基了。”箫绝夜淡淡一笑,光华毕现。
贺兰飞舞吃了一惊,登时有些惶惑不安:“皇上!这……”
“朕虽是苍渊大陆第一高手,可惜命不久矣,要内力何用?难道真的带进棺材里去?”箫绝夜挥手阻止了她,神情平静,“等朕大限将至之时,再把所有内力都给你,你也好助绝情守住天香国的江山!”
我早晚要回二十一世纪的,哪有本事替你守什么江山?
贺兰飞舞大急,却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尤其是听到箫绝夜如此轻松自在地谈论死亡之事,她心中异常难过,再次起了替他检查病况的心思……
然而就在此时,珞儿突然来报,说边关有紧急军情上报。无奈之下,贺兰飞舞只得暂时将此事放在一旁,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回到东阳王府绝情居,贺兰飞舞一抬头正好对上箫绝情闪烁的目光,却什么都不曾说,只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箫绝情摸摸鼻子,自以为迷人地魅笑着:“爱妃,为夫在这里。”
“我看到了。”贺兰飞舞点头,却满脑子都是为箫绝夜检查病况的念头。
箫绝情依然在笑,只不过笑容略略有些清冷:“皇上前脚刚刚召见了为夫,后脚又召见你,他对咱们夫妻二人还真是关心呢!”
贺兰飞舞其实并没有十分听清箫绝情在说些什么,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嗯。”
你……
箫绝情深吸一口气,唇角上扬的角度更高:“爱妃,皇上为什么召见你?”
贺兰飞舞早已神游天外,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了。看到她面对自己之时居然还在想其他事情,而且想得如此心无旁骛,箫绝情眉头一皱,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拍她的肩膀:“爱妃!为夫在跟你说话……”
贺兰飞舞虽然走神,经过长期严酷的训练造就的警觉性依然还在。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本能地挥手格挡,同时厉声呵斥:“谁……啊!”
方才箫绝夜为了帮她打造内功根基,曾输了一部分内力给她,虽然不至于令她的功力立刻与箫绝情并驾齐驱,却也已经抵得上旁人修习三五年。而她这一掌挥出,便不知不觉地使出了内力,掌风中内力激荡,威力与之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奇怪的是,就在贺兰飞舞使出内力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右手掌心传来一阵灼烫般的剧痛!那剧痛来得迅猛而强烈,仿佛手心里突然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纵然身为特工的她对疼痛的耐受力超过一般人,猝不及防之下却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痛叫声中,贺兰飞舞下意识地跳起身,一把抓住右手腕痛得浑身轻颤。可是低头看时,剧痛不堪的右手掌心却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肤色都没有丝毫改变!
“爱妃?”本无恶意的箫绝情自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一把扶住了她,紧张地抓住她的右手左右查看,“怎么了?受伤了?我看看……”
贺兰飞舞咬牙忍痛,暂时顾不上开口说话。幸好,那剧痛来得虽然猛烈,去得却也更快,她掌上内力一散,剧痛便跟着迅速消失了!
正因为如此,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箫绝情不由皱眉,抬头看向她略有些苍白的脸:“没什么啊,你方才叫什么?”
“没事。”贺兰飞舞极不适应他的靠近,抽手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用力过猛,可能闪了一下。”
手上一空,贺兰飞舞已经退在一旁。嗅着鼻端残余的处子幽香,箫绝情目光闪烁:“爱妃方才那一掌可是带了内力的,你从未修习过内功心法,这内力是皇上给你的?”
贺兰飞舞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皇上修习的是什么心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箫绝情淡淡一笑,目光顺着她的脸下滑至她的腰间,“我只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把内力给你?还有,他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