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贺兰飞舞原本正静静地睡着。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却突然翻身而起,刷的摆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指缝间刀光一闪:“谁?”
“莫慌,是朕。”黑影的语声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贺兰飞舞,你反应倒快。”
皇上?贺兰飞舞微微一惊,手腕一翻收了刀片,紧跟着一掠下地点燃了烛火。回头看着箫绝夜,她眸中光芒闪烁:“皇上深夜至此,有何吩咐?”
箫绝夜盯着她比星辰更璀璨的双眸,突然挑唇:“你已经想到了是不是?方才有人闯入天牢,意图救走梅烛影,贺兰飞舞,你的预言成真了!”
贺兰飞舞抿唇,却眼尖地看到了箫绝夜颈侧的几滴鲜血,登时眉头一皱:“皇上,您受伤了?”
箫绝夜伸手一摸,随即淡淡一笑:“凭他的本事,还伤不了朕,这是对方的血。不过可惜,朕不杀他原本是想留下活口,反而被他趁机逃走了。贺兰飞舞,朕此来是想问问你,你能否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能。”贺兰飞舞摇头,同样淡淡一笑,“皇上,臣女已经说过只是略懂命盘星相,并非未卜先知的神仙。何况臣女的预言之所以成真,也只是因为皇上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揪出真正的主谋而已,否则梅烛影焉能活到今日,臣女的预言又如何成真?”
箫绝夜沉吟:“但有人来救梅烛影,总是你预见到的……”
“臣女只是看出她似乎不该命绝于此”贺兰飞舞挑了挑唇,“至于会有什么样的人来救她,臣女倒是看不出。”
箫绝夜沉默了片刻,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时隔三年他们还不曾放弃,足见梅烛影对他们十分重要,既然如此,他们必定还会再来!”
贺兰飞舞点头:“对方下一次的行动必定更加缜密,皇上也要准备得更充分一些才是。不过皇上,梅烛影既然已经想不起任何事情,您为何断定她有问题?”
“她忘记了一切并非意外”箫绝夜冷笑,“而是在朕揭穿她的一刹那,她用一种极为怪异的手法自我封印了所有的记忆!三年来朕用尽办法,居然一直无法解开她的封印,单凭这一点,朕就必须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怪不得她的记忆同样无法读取。贺兰飞舞恍然,立刻请罪:“是,臣女不该多嘴,皇上恕罪。”
“是朕来问你,不算多嘴”箫绝夜摇头示意无妨,“还有,你既然分享了朕的秘密,跟朕已算是自己人,以后在朕面前以‘我’自称便是。”
贺兰飞舞称谢,就在此时,他突然微微侧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下一刻,他眸中骤然闪烁一丝促狭的光芒,接着手扶额头说道:“若不是梅烛影的同伴暗中用毒,绝对逃不出朕的手心!嗯……朕的头好晕……”
箫绝夜身躯一晃,往旁就倒。贺兰飞舞吃了一惊,本能地疾掠而至,一把扶住了他:“皇上小心……”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箫绝情如风而至:“爱妃,你在跟谁说话……皇上?”
贺兰飞舞与箫绝夜紧紧依偎在一起,姿势十分暧昧。何况贺兰飞舞还仰起了脸,十分关切地看着箫绝夜,箫绝夜的头正低下来,双唇几乎碰到了贺兰飞舞绝美的脸颊……
这一幕不仅令箫绝情醋意大发,更深深地刺疼了他的眼和心!贺兰飞舞,你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看到箫绝情眼中瞬间掠过的酸楚和失落,箫绝夜眸中露出了然的笑意,却故意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微笑点头:“吵醒你了?都怪朕动作太大了些,朕应该再轻一些就好了……”
箫绝情深吸一口气,似乎立刻恢复了往日的风流不羁,哈哈一笑说道:“臣弟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恕罪!”
“不知者不罪。”箫绝夜假装不曾看出他在硬撑,转头看着贺兰飞舞,状甚暧昧,“贺兰飞舞,朕的话还未说完……”
“皇上!”箫绝情突然开口,若无其事地打断了他,“皇上与贺兰飞舞既然有事要谈,臣弟便不打扰了,臣弟告退!”
说罢他竟然不等箫绝夜恩准便转身拂袖而去。待他走远,箫绝夜才松开贺兰飞舞的手微微一笑:“你夫君吃醋了。”
“他?”贺兰飞舞冷笑,“他设计逼我为妃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对他的轻慢而已,并非因为情爱,又岂会为我吃醋?”
箫绝夜眸中目光闪烁:“哦?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我这样认为,而是这本来就是事实。”贺兰飞舞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他逼我为妃,又拿一双旧鞋与我拜堂,成亲之后又将我束之高阁,不闻不问,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箫绝夜微微抿唇,继而淡淡一笑:“那倒未必。据朕所知,东阳王以前对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曾如此用心,足见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贺兰飞舞再次冷笑:“如果他的特别是以这样的方式体现,那我宁可不要。”
“结论莫要下得太早。”箫绝夜不置可否,“早晚有一日,你会知道朕方才所说都并非虚言。好了,你且休息,朕先回去了。”
贺兰飞舞躬身施礼,箫绝夜便转身而去。估摸着他去得远了,她刚要熄灯就寝,却见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箫绝情再度出现在门口,脸色不豫:“皇上找你有什么事?”
贺兰飞舞摇头,淡淡地说道:“若有必要让你知道,皇上自会告诉你,否则我也不敢多嘴。”
怎么,你与皇上之间已经有如此深的默契了吗?箫绝情只觉心中的怒意在缓缓凝聚,眸中的醋意便有些掩饰不住了。
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变化,又想起方才箫绝夜“吃醋”之类的话,贺兰飞舞不由仔细地看着箫绝情的脸,微微皱眉。
她的目光清凉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箫绝情登时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掩饰一般冷笑道:“看什么?你以为得皇上另眼相看便可以想入非非了吗?你已是本王的妃子,只要本王不开口,你哪里也去不了,只管乖乖呆在东阳王府便是!”
贺兰飞舞抿唇,淡然一笑:“不敢请问东阳王,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口赐我一纸休书呢?”
你……
箫绝情的双手倏地紧握成拳,面上却哈哈一笑,邪气十足:“很简单啊,爱妃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若果真可以将我逼得无路可退,我自然会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身!”
贺兰飞舞冷笑:“一言为定?”
箫绝情勾了勾唇角:“一言为定!”
贺兰飞舞,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逼得我给你一纸休书!
事实证明,贺兰飞舞的本事的确不小,至少将整个东阳王府搅得鸡飞狗跳是游刃有余的。
这日,箫绝情刚刚自宫中回转,管家箫腾便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满头是汗:“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偷东西……”
箫绝情一怔:“什么?偷东西?偷谁的东西?”
“府中的东西”箫腾擦了把冷汗,咬牙切齿地控诉,“这几日小人陆续接到禀报,说府中的金银珠宝及其他东西时常失窃,经查确定是内贼所为。本以为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谁知道侍女打扫王妃房间时才发现……”
箫绝情神色不动:“发现什么?”
“发现失窃的宝物都藏在王妃的床下!”箫腾气哼哼地说着,“小的去找王妃询问情况,王妃居然理直气壮地说,她手头紧,日常花销又大,所以必须存点儿私房钱,就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变卖了。小的说这样不行,她就大发脾气,把小的赶了出来……”
最初的惊愕之后,箫绝情很快明白了贺兰飞舞的意思,不由挑唇一笑:贺兰飞舞,这就是你的手段?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休妻?你当我不知道“窃盗”乃是“七出”之一吗?
见王爷只顾笑个不停,半个字也不说,箫腾不由着急:“王爷,您倒是说话呀,这可怎么办?您再不去阻止,王妃就把整个东阳王府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