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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时中: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译释】

仲尼说:“君子中庸,小人违背中庸。君子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做到适中,无过无不及;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1.做个坚守道德的君子

孔子在许多言论中都用君子和小人作为一种例证。做小人易,做君子难,而做比君子更高的圣人,则是难上加难。

所谓君子中庸就是君子行事符合中庸之道。不偏叫“中”,不变叫“庸”。也即是不要偏离自己的原则,不改变自己的原则。与此相反,小人是反对中庸的,他们见风使舵,毫无原则可讲。

人生的道路有多条,人们最喜欢走的是捷径,但是走捷径可能面临很多歧途,可能是断路、绝路、死路、末路。断路没有希望,绝路铤而走险,死路执迷不悟,末路无可挽回,所有捷径的投机取巧,都是不归路!还有一条路,尽管艰难,但对人生来说非常关键,就是正路。正路不仅仅是一条路,更是对待道路的人生态度。正路就是不偏不倚之路——中庸之路——一条非常难但是唯一能成功的路。“君子中庸”,意味着君子要遵循中庸之道。反过来说,正因为遵循了中庸之道,君子才成为君子。

“小人反中庸”,点明小人专门走侧峰,走“捷径”,违反了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他一意孤行地去剑走偏锋,太倚而“过”,当然会因为反中庸而受到事物发展规律的惩罚。

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字子云,蜀郡成都(今属四川)人,西汉著名文学家、哲学家。

扬雄世代以农桑为业。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却能淡然处之。他口吃不能疾言,却好学深思,“博览无所不见”,尤好圣哲之书。扬雄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

四十多岁时,扬雄游学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为门下史。后来,扬雄被荐为待诏,以奏《羽猎赋》合成帝旨意,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立。哀帝时,董贤受宠,攀附他的人有的做了两千石的大官。扬雄当时正在草拟《太玄》,泊如自守,不趋炎附势。有人嘲笑他,“得遭明盛之世,处不讳之嘲”,竟然不能“画一奇,出一策”,以取悦于人主,反而著《太玄》,使自己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何必这样呢?扬雄闻言,著《解嘲》一文,认为“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表明自己甘心“知玄知默,守道之极;爱清爱静,游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德之宅”,决不追逐势利。

王莽代汉后,刘歆为上公,不少谈说之士用符命来称颂王莽的功德,也因此受官封爵,扬雄不为禄位所动,依旧校书于天禄阁。王莽本以符命自立,即位后,他则要“绝其原以神前事”。可是甄丰的儿子甄寻、刘歆的儿子刘却不明就里,继续作符命以献。王莽大怒,诛杀了甄丰父子,将刘发配到边远地方,受牵连的人,一律收捕,无须奏请。刘曾向扬雄学作奇字,扬雄不知道他献符命之事。案发后,他担心不能幸免而身受凌辱,就从天禄阁上跳下,幸好未摔死。后被召为大夫,以71岁高龄病逝。在今郫县友爱乡子云村有扬雄墓遗迹,供后人凭吊。扬雄墓又称“子云坟”,在扬雄墓附近,有唐代文学家刘禹锡《陋室铭》中盛赞的“西蜀子云亭”遗迹。

做个中庸的君子看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似乎有点高不可攀,但仔细回味,却如吃饭穿衣,真切自然,它是人人所恪守的行为准则。在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人才辈出,却大浪淘沙,说到底,归于文格、人格高。真正中庸的君子恪守道德,甘于清贫,尽管贫穷潦倒,寂寞一时,终将受人赞颂。

2.反中庸者是可怕的

“反中庸”者做人做事常常以自我为中心,与人争夺利益,甚至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以损人利己为快乐,他们当然不会中庸,为达目的,他们会不择手段。这就是君子与小人之差别,这也是中庸与反中庸的不同。

每一个人,在不同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帮助自己。有了这些贵人的帮助,成功的脚步自比平时快了不少。对此,中庸者一定知恩图报;但反中庸者,却不这样,他在每一个阶段,都跨过压在他头顶上的靠山并更上一层楼,一个一个的靠山倒下,一个一个更大的靠山竖起来,至于对倒下之人的感恩、同情什么的,也许他酒足饭饱之后剔牙缝时能隐隐想到一点,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魏忠贤年轻时,曾因还不起赌债,被一群恶少打得遍体鳞伤。伤好之后,他将复仇计划付诸实施,成了阉人,嫁妻寄女,从河间肃宁奔往北京。多亏好骑术、射术和诚实的外表,加上一副好酒量,不久博得东厂太监孙通的赏识,收在名下,带进皇宫。

后来,魏结识了大太监马谦,马谦把他调往甲字库管理化妆品。

神宗皇帝的长孙朱由校出生,为他选的奶妈是京郊农民侯二的妻子客氏。而客氏与东宫大太监魏朝结下“食伴”。魏忠贤常给魏朝一些化妆品向客氏进贡,魏朝很蒙情,便介绍他进东宫,负责皇长孙和母亲王才人的膳食,从此,魏忠贤可以出入皇储的东宫。不久,王才人允许他携带皇长孙玩耍。他一方面尽力弄珍玩、教骑射讨好皇长孙;同时与魏朝结为“兄弟”,进而巴结王安,王才人死后,他注意到皇长孙对客氏的依赖,便动用“秘密武器”结交了客氏。此时,客氏已寡,她脚踩两只船,一是有权的魏朝,一是得用的魏忠贤。许久,魏朝发现了魏忠贤与客氏的关系,便把他调去管理煤炭供热,疏隔了客、魏的空间关系,其间共三年。

这两三年间,魏忠贤深自反省,恨自己色迷、急进,担心可能切断自己借助皇太孙上进的通路,又夹起尾巴来,垂眉折腰,修好于魏朝。好在魏朝好糊弄,又得日夜殷勤地代替多病的王安做事,也就渐忘前嫌,反倒自觉对不起“弟弟”,于是处处向王安说魏忠贤的好话。1620年,光宗即位,朱由校独居东宫,客氏便向皇长子提起魏忠贤,皇长子很喜欢曾给他留下美好记忆的魏忠贤,便说:“让他过来吧。”王安、魏朝也无异议。于是魏忠贤便重返储宫。不到一个月,光宗突然去世,皇长子被拥立为皇帝,年号改为天启,就是熹宗。

熹宗即位,按惯例,要把侍候自己的旧宦官安置在重要岗位上。客氏也反复地劝说,熹宗便任命魏忠贤为司礼秉笔太监。司礼秉笔太监的工作是按皇帝授意在奏章上加批示报批人,可以说是皇帝的秘书长。魏忠贤从此开始了乱政混世的7年。

1620年的明王朝,国家多事,一个月间,神光二帝相继去世,“红丸”、“移宫”两案争吵不休,内阁首辅方从哲被东林党攻击下台,内廷司礼监更替频繁,光宗的人马尚未接完班,熹宗的一群人已虎视眈眈地来了。这是一个机会,人人都为权力再分配而勾结、排斥、倾轧。魏忠贤要扫除前进中的障碍了。

一天深夜,16岁的熹宗被吵骂声惊醒。司礼大太监卢受、王安等也闻声赶到了。原来,魏忠贤和魏朝夜深饮酒东暖阁,争相要与客氏亲近,吵起来。二人跪在御床下,客氏站在床边一个劲地啼哭。熹宗早已“知事”,便问:“客奶,你别哭,只说要谁给你办事得了。”客氏自然心向得用的魏忠贤,厌恶魏朝的淡薄。王安看了皇帝眼色,便打了魏朝一个嘴巴,撵他出宫回家。魏忠贤事后假传圣旨,把魏朝发往凤阳,又派人截在河北献县勒死了他。魏朝就这样白白地死在他曾大力举荐过的魏忠贤手下。从此,魏忠贤独占客氏,客氏左右熹宗,形成掣肘之势。

关键时刻,王安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为朝廷也为自己种下了祸根。魏朝死后不久,皇帝命王安掌司礼监印,依惯例王安先推辞,退居宫外,待再下诏催促时便上任。魏忠贤为独揽内廷大权,在客氏的怂恿下,决心消灭王安。他唆使御史霍维华参奏王安,结果把王安关在空院子里,不许进饮食,王安夜间偷摘葫芦叶青萝卜度日,竟没饿死。魏忠贤又派人把他砸死。至死王安也不明白,自己保护过而且栽培起来的魏忠贤为什么要害自己呢?事后,参与整个阴谋活动的王体乾出任司礼监,事事听魏忠贤摆布。从此,魏忠贤控制了司礼监——与内阁并列的宫廷中枢机构。

3.去除内心的肆无忌惮

中庸的本质是一种世界观、人生观和大局观。君子以仁为本、以和为贵、以公为心,知道遵循人伦道德和自然之法则。而小人不同,他们以私欲为中心,以利益为上,以占有为快乐,肆无忌惮。他们没有责任心和社会公德,更不懂得人伦道德和自然法则。

武则天原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因美貌可人深得太子李治的欢心。但在唐太宗临死之际,为避免殉葬,不得不到感业寺做了尼姑。唐太宗死后3年,唐高宗李治把武则天再度接回到宫里。

武则天聪明伶俐,对王皇后谦卑有礼,对唐高宗百般奉迎,不久被封为昭仪。这时的武则天,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那就是晋身皇后。

王皇后生性骄傲,对左右宫人态度严厉,其母亲柳氏更是因贵为皇后之母,出入后宫毫不顾忌礼节,因此宫女们多有怨言。机敏的武则天明白,对于懦弱寡断又宽厚仁慈的唐高宗,靠外力去劝说他废后是万难成功的,唯一的办法是要让唐高宗自己通过某事来做出推理决断。

公元654年,武昭仪怀胎十月,满望生个儿子好继大统,不料生下的竟是个女儿。大失所望之余,忽然想出了一个让唐高宗自己推断、下决心废掉王皇后的计策来。

一日,武昭仪在宫中闲坐,忽报皇后驾到。武氏便叫过宫女密嘱数语,自己却闪入侧室躲了。王皇后见武氏不在,便就座等候,蓦听床上婴儿啼哭,就抱起来哄了一阵,待婴儿又睡着后才放回床上,离宫回到自己的住处。

武则天见皇后已回,就从侧室出来,悄悄走到床前,启开被子,狠了心肠,咬了咬牙,竟将亲生女儿扼死。然后仍用被子盖好,专等唐高宗驾到。

不一会儿,即有使者来报皇帝驾临。武氏与平日一样,笑脸恭迎,谈笑献媚。过了一会,唐高宗对着床问武氏:“女儿还在熟睡?”武氏故意回答说:“熟睡已多时,现该让她醒过来了。”便令侍女去抱起来。

那侍女掀开被子一瞧,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武氏故意催促:“莫非还是熟睡?赶快抱起便醒了!”那侍女才说了个“不”字。武氏故意装作不解,自己前去抱孩子,手还未碰及女婴,口中却已号哭起来。

唐高宗被弄得莫名其妙,走近床去仔细察看,才知道那活泼泼的宝贝女儿竟已变作一个死孩了,难过得泪流满面。

武氏故意哭着问侍女道:“我往御花园采花,不过片刻工夫,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会被闷死?莫非你们与我有仇,谋死我女么?”

众侍女慌忙跪下,齐称不敢。武氏又道:“你等若都是好人,难道有鬼来谋命么?”

众侍女这才恍然大悟,一片声道:“只有正宫娘娘到此来过,婴儿啼哭时她还抱起来哄逗了一会。小孩没声息时她才走。”

武氏一听,故意顿足大哭,带泣带诉,声声怨自己命苦无女。唐高宗却已坚信王皇后下毒手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断然决定要废去王皇后了。这时,武氏又故意说:“废后是件大事,陛下不可随便决定,尚需由大臣们好好商议。王皇后只是对妾不满,宁可逐妾,也不能废后呀!”

然而,唐高宗自己推理决断了的事,哪是旁人言语可以轻易“劝”回头的?他对武氏道:“朕意已决,卿勿再言!”武则天表面上一片茫然,内心里却通明透剔,高兴无比。

此时的武则天还只是一个昭仪,距离皇后的位置还差很多。为了能实现晋身皇后的目的,靠普通的手段是很难奏效的。她“无忌惮”,逆人伦的常规思维模式而动,杀死自己的亲骨肉,从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孔子强调,做君子不做小人。小人有两大缺点:第一,反中庸;第二,肆无忌惮,就是完全不按照规律办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做事随心所欲,无规矩无责任心,以自我为中心,以一己私利为目的,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中庸,甚至嘲笑中庸!因为他们以欲利为目的,所以不会考虑尺度的问题。

齐桓公姜小白,春秋五霸之一,功成名就之后,淡了从前的雄心壮志,日渐昏庸起来。易牙就是在这时候,以一名厨师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易牙名巫,也称雍巫或狄牙,是宫廷的厨师,烧得一手好菜。齐桓公最宠爱的女人长卫姬,得了一种怪病,食欲不振,日益消瘦,全国的名医都请来看过了,也吃了很多药,病情长久不见好转。易牙就自告奋勇,为这妇人做了一次饭,长卫姬吃了几口之后,竟然胃口大开,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连着吃了几天易牙所做的饭菜,身体就康复了。易牙征服了长卫姬的胃,再加上长卫姬的“枕边风”和当朝大臣竖刁的力荐,齐桓公对易牙另眼相看,到哪里玩都带着易牙。

有一天他对易牙谈及天下美味,齐桓公遗憾地说:“我吃尽了天下的山珍海味,就是人肉没有吃过。听说人肉很好吃,不知是不是真的?”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说笑过后,齐桓公早就忘了,易牙却上了心。

他回到家中,看到三四岁的小儿子皮细肉嫩,就磨刀霍霍杀了儿子,做了一盘蒸肉,第二天一大早送给齐桓公品尝。端上桌来一看,那肉鲜嫩无比,酷似乳羊而胜过乳羊,不由得胃口大开。桓公狼吞虎咽,转眼间把那盘肉吃个精光。食罢赞不绝口,问易牙:“这是什么肉,味道这么鲜美?”易牙不敢欺君,只得实话实说:“这是贱臣小儿身上的肉。臣听说过,‘忠君的人,不顾其家’。心想主公尚未尝过人肉的滋味,所以把儿子杀了,献给主公品尝。”桓公听罢,心里很不舒服,半天没言语,示意让易牙退下。桓公转念一想,易牙这么干,虽然太不近人情,但他为了自己肯杀死自己的亲骨肉,表明他爱自己胜过他的亲生儿子,这样的人绝对可靠!于是晋升易牙为国务大臣。从此,易牙就成了桓公心目中仅次于相国管仲的人物。

易牙虽然没有人性,但他也并非此类事的始作俑者。早在易牙之前,有个介子推,追随晋国公子重耳逃亡,在粮食用尽的时候,把自己的大腿肉割下一块来,煮了给重耳吃,这就是“割股啖君”的典故。

在反中庸者的心中是没有“忌惮”的,只要能够实现自己的目的,什么妻子、孩子都可以抛弃不顾。

管仲病重之后,齐桓公问他:“你死后群臣之中谁可做相国?”管仲说:“知臣莫如君。”桓公说:“易牙这人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杀死自己的儿子来迎合国君,不合人情,不能任用。”齐桓公听管仲说不能亲近易牙,很奇怪,便问:“易牙为了让我品尝人肉的滋味,杀了自己的儿子,这说明他爱我超过爱他的儿子。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管仲回答说:“对于自己的儿女,人们没有不倍加爱护的。易牙能把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杀了,对您又会怎么样呢?”

管仲病逝后两年,齐桓公于公元前643年蹊跷地病重不起,易牙和另两位奸臣废太子另立,把齐桓公关入深宫,四周用高墙围住,不给他饭吃。饥肠辘辘的齐桓公饱尝了从天堂到地狱之间的痛苦落差。也许易牙认为齐桓公以前吃自己做的美食过多,所以这次让他什么也没得吃,最终把他饿死了。齐桓公作为春秋五霸之一的豪杰,却栽在易牙这样的反中庸的小人手里。桓公临饿死时,不知是否会想起相国管仲的话。

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规律或规则,也不是外部的形式、程序、等级,而是内心是否“中庸”。如果内心不正、自心不诚,那么在生活中对中庸的坚守也不可能做到。君子最大的敌人不是修身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障碍,而在于去除内心的欲望恶念和肆无忌惮。我们应当“三省吾身”,防止贪、欲,戒除一味求大、损人利己的贪念,这才有可能使自己远离小人,逐渐修成君子。

【原典】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2v27jNXh4ZGJ0gwAVfX3hxwcXf9ovIuCcQ77dXim/2FXd0JQJ2zQVcX2lD91YBv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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