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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娘家

张雪听到蕙畹这个名字,也觉极好听,比自己原来的张雪强多了,决定认可这个名字,当然她不认可,恐怕也没办法。微微转动头颅,冲着眼前像月老的白胡子老头,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

张老太爷原不过一时兴起,给这丫头起了个名字,可是低头看时,不禁乐了。这丫头仿佛听的懂一样,冲自己笑的甚是甜美,小嘴裂开,眸光里仿佛闪烁着谢意。

张老太爷大为稀奇,更是抱着摇了摇玩笑的道:

“怎么,你这丫头也喜欢这个名字”

蕙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倒把旁边两个张家的孙少爷吸引了过来。大的名字叫张宗民,是长房长孙,小得是他的叔伯弟弟叫张宗伟。

两人从小跟着祖父读书,因祖父教养极严,虽有祖母宠溺,但也颇有规矩章法。尤其大一些的宗民,更是稳重,可是听到小女娃的笑声,也稀奇的随着弟弟凑过去。

襁褓中小小的婴孩,和以前见过的不同,并不哭闹,而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停住后,大概是看到了宗民和宗伟,好奇的看着两人。皮肤白白嫩嫩,脸蛋圆圆,透出十分的可爱。遂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脸,张老太爷急忙一抬手。把孩子抱的高些,对着孙子道:

“现在可不能摸,戳到眼睛就不好了”

说着,小心的递给张云卿道:

“是个好孩子,好好教养才是,虽是女儿家,过几年,不妨也跟着哥哥们读些书,不能蟾宫折桂,晓得圣人之礼也是好的”

张云卿连忙称是,张老太爷坐了不多时候,就带着孙子走了,留下了一包礼金,还有蕙畹不撒手的玉坠子。张云卿送了张府的车走了,回到西屋,弟弟云昊急忙迎上来:

“大哥,您瞧,张老太爷竟然给了这么重的礼金,这可如何是好”

张云卿扫了一眼,炕桌上打开的红绸包里,是五个鲜亮的大银锭子,十两一个,齐齐整整摆在炕桌上,晃得屋子里都仿佛亮堂了一些。

张云卿上前包好,看了弟弟一眼:

“看来咱们家的小三是真入了老太爷的眼了,这礼金是厚重了些,等来日,你我有了前程,再图报答也是一样”

张云昊点点头:

“明年的乡试,不如我和大哥一起去考个试试,如果都中了,家里也多些进项,不至于让嫂嫂再这般辛苦劳作”

张云卿想了想,打量自己的弟弟几眼,不禁暗暗欣慰,想自己爹娘去的时候,云昊还小,说是弟弟,其实更像父子。

云昊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虽无亲眷扶持,可喜娶了贤妻,致使自己兄弟,方有今日的温饱。云昊也争气,经史子集上比自己也不差什么,去考,没准真能考上,即使考不上,去见见世面也好。

想到此,点点头:

“好!明年你我兄弟一起去,若果真中了,也是咱们张家的造化”

两兄弟商量好了,就听见外面招呼吃饭,两人出去陪客,一时闹到了午后方散了。

刘氏的三个嫂子是能干麻利的妇人,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院子和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婆婆商量了,在牛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把刘氏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扶了出来,村子里的风俗,满月后,要去娘家住几天的。

刘氏原不想去,只因知道丈夫明儿一早,就要去城里,丈夫这一去,估计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家里扔下一个不善家事的小叔子,不大妥当。

邻居青山家的嫂子听了,不禁笑道:

“看你,多大个事儿,往年间,你还没嫁过来的时节,人家兄弟两个也没饿死不是,好好去娘家呆上几日吧,左右不过是三餐饭和你猪圈里的那头猪,有我和二狗嫂子照顾着,你就放心好了”

听了青山家的话,觉得有理儿,刘氏就细细叮嘱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几句,抱着孩子坐着娘家的牛车去了。

博文搏武自是也跟了去,张蕙畹即使心智是个大人,但身体真真是个婴儿,和老太爷玩了一大会子,抱回娘亲怀里,早就睁不开眼了,不大功夫就睡了过去。

被她娘抱着上了牛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到了外祖母家,也没醒过来。

刘家比张家要好上许多,家里田产多,这两年也赶上风调雨顺,加上刘家的三个儿子能干,媳妇们也会过日子,所以家境比刘氏没出嫁时,还要好上几分。

刘氏娘家的村子叫绕河村,比张家村大上几倍,这个村名的由来,就是绕着半个村子,有一条河,虽不是很宽,却使得周围的田地灌溉便利,所以比别的村子要富庶些。

刘家老宅原是在街当,后来儿子们渐渐大了,就卖了老宅,在村头圈了地,盖了三座连着的砖瓦房。临着河边,下地干活方便了很多。

一开始刘氏的爹娘是跟着老大住的,后来刘老汉一病去了,虽说三个媳妇都是极孝顺的,但老人家总有些偏疼小儿子的,更兼三媳妇是个嘴乖会来事的,老人家大多时候就跟着三儿子过。

刘氏这个三哥,虽也是个庄稼汉子,但是心思活动,不像自己的两个哥哥,中规中矩的种小麦谷子等物,单劈出一亩地来专门种芝麻。

芝麻在农村可是个好东西,待得收了,就挑到城里的集市上卖,换的银钱,比种麦谷强上几倍。

尝到甜头,索性都种了芝麻,反正粮食有的是。不出几年,刘氏的三哥手里就有了些余钱,找了人来翻盖了自己的院子,扩出去了一倍,又搭了一明两暗三间屋子,给老太太住。所以老太太现如今在三房住着。

虽是三哥好过些,但是一家子倒也和睦。刘氏回娘家,就直接住进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盘了火炕,外间屋做水烧饭,屋子里的炕总是温着的,这寒冬腊月,倒是舒服的紧。

张蕙畹醒来,发现好像不是自己常呆的那间屋子,两侧的身子,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挤着,一动也动不了。抬头是房顶上疙里疙瘩的横梁和苇草顶子,虽也简陋,但是比娘亲的屋子可强上不少。

突然感觉肚子胀的很,想尿尿,于是极力忍着,想大声喊几句,可发出的,却是极小的依依呀呀声儿。

张蕙畹终于知道,为什么婴儿总是尿裤子了,即使你想憋也憋不住,叫了两声,感觉肚子一松,不禁哇哇哭了起来,又尿在裤子里了,这太丢脸了!唔……

哭声比依依呀呀要大很多,本来刘氏看小三睡的香甜,怕自己和娘亲嫂子们说话,吵到了孩子,就拿了两个枕头挤在她两边,让她睡得踏实些,娘几个上东屋说话。

这时听到哭声,急忙跑了过来,刘老太太也跟了过来:

“怎么了,听这哭声,可怜见的”

刘氏给孩子换了裤子,才道:

“没事。不过是尿了裤子,这孩子打生下来就这样,举凡一要拉尿,就会有些故事,如我没注意,她尿湿了,就会哇哇大哭一阵。所以,后来我就会多注意一些,尿湿的次数就少了”

三个嫂子听了,不禁笑道:

“倒是个机灵丫头,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是尿坏过几条褥子,偏这丫头是个特殊的”

刘老太太接过来道:

“可不是,白仙姑和城里的张老太爷都说,这丫头是个有来历的呢,即托生到咱们家,可不能委屈了她去”

众人一阵笑。张蕙畹听了一阵话音,大约猜到是到了外祖母家,转头看了看,倒是比自己家强多了,宽大的土炕,侧面是大大的木窗户,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上面糊着雪白的窗纸,显得屋子明亮很多。

刘老太太低头间,正看到小丫头滴溜溜的眼珠,不禁笑了,抱着她来回走动,玩笑的和蕙畹说:

“到了外祖母家,不认识了吧,这是外祖母家,在这里住上几天,好好陪陪外祖母吧”

张蕙畹觉得这里比自己家好,于是习惯的点点头,老太太顿时喊道:

“你们看,她听得懂我说话呢,刚才点头了”

屋子里的众人不免又一阵笑,觉得老人家许是高兴过了头,眼花了。说完之后,刘老太太也觉得自己这话没道理,不免低头看了看小丫头。

张蕙畹不禁一惊,心道:差点露馅了,自己还是要装的像一个婴儿才好,看这地方,像封建时期,弄不好,还没等自己长大,就被当成妖孽处置了,也不一定。

老太太看了小娃儿几眼,没发现异样,想着自己刚才大概真的眼花了。

刘氏在娘家只住了两天,就谢绝了兄嫂母亲的挽留,执意要回家去。老太太没法,只能让大儿子套了牛车,又装了半口袋的小米和几斤芝麻给塞到包裹里。

刘氏原是有些脸红的,但是看三个嫂子都没有不满,才勉强带了去。看着渐渐远去的牛车,刘老太太不禁悄悄抹了抹眼泪。三个媳妇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三媳妇劝道:

“您老人家就不要这样了,妹子如今也看到光亮了,待得姑爷高中,好日子在后头呢”

老太太不禁叹口气:

“想你妹子在家做闺女时,虽是样样活计拿得起来,可又那里能这般劳累,倒是让我老婆子心疼的慌”

大媳妇忙道:

“不是常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举凡有后福的,前面都要受几年苦的,你老就宽心吧”

老太太想想,觉得这话有理儿,于是又高兴了起来。

刘氏回了家里,一如既往的操持家务,因为临近过年,刘氏更是忙碌起来。虽是寒冬腊月,没有地里的活,但是过年了,势必要给丈夫小叔子和孩子们,做些新衣服才是。

孩子还好说,小叔子却越发大了,要做几件穿出去的儒袍才好,不过今年倒也凑巧,张老太爷回去后,又命小厮送了两匹布来。虽不过是蓝色的细棉布,但是做个袍子什么的,倒也体面。于是裁了两个棉袍,自己穿针引线缝了起来。

隔壁二狗和青山家都是两儿两女,尤其闺女都小十岁了,能帮着做些针线,两人比刘氏要轻松很多,白天凑过来说闲话,也顺便帮忙做些活计。

张蕙畹觉得自己和猪基本上能划上等号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简直没一点意义,不过也没法子。唯一的乐趣,就是听自己的娘和邻居两个大婶说闲话。

久了,蕙畹发现,古代人其实一点也不保守,女人私下里也竟说些荤段子,虽不及现代露骨,也够张蕙畹脸红的。

过了十几天吧,张蕙畹也不大清楚,不过是大略猜的,自己的爹回来了。张蕙畹很喜欢张云卿和二叔,觉得两人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古代书生,带着骨子斯文劲儿。

晚间吃了饭,两个哥哥跟着二叔回屋读书,蕙畹被张云卿抱到了里屋哄着玩儿,不一刻,刘氏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地上,抱过蕙畹被放在炕的里侧,伸手给张云卿脱鞋袜,张云卿一把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

“我自己来,你劳累了一天,坐在这里歇一会子吧”

刘氏抬头,看见丈夫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和体贴,不禁心里一热,也就坐在了一边。张云卿自去脱了鞋袜,把脚泡在热水里,那种温暖瞬间传遍周身。

不一会儿,泡完了脚,刘氏把水端出去,张云卿动手把褥子被子在炕上铺好,刘氏收拾停当进来,一看屋里的情景,不禁脸色微红,白了张云卿一眼。

张云卿至今几个月不曾沾刘氏的身子,自是有些隐忍不得,急忙上前来拉刘氏……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氏缠不过丈夫,低声道:

“小三还醒着,仔细她瞧见了,要臊你这个当爹的”

张云卿呼吸有些急促:

“刚满月的丫头,哪里懂得这些”

接着又是一串悉悉索索的声音,张蕙畹不禁满头黑线。 gP8WU2wOn+gsioBQezmyNYvbowARx/YGeoOcgrLVBJ9rmJFt0pJMByFwHh1WP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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