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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秋尽玄用折扇敲着自己手心,刚要说话,忽听后院一阵尖叫,许多小童跑出来在庙里乱转一圈就向庙外面腾空奔去,秋尽玄拉住一个何事如此慌张,小童还没及答话,却见秦末风也提着长剑,满脸惊慌。

“秦前辈,这是?”

“莫刀被杀了!那异衽果然有诡异,快追!”

秋尽玄心里一顿,闪身让开路,快步跑到后面禅房,没太往前挤,远远的看见莫刀被一剑穿心,钉死在墙上。秋尽玄后退用折扇遮嘴轻笑,望向庙门方向遥遥一点,“果然该谢谢你?”

德元三年,秋尽玄于山雨空蒙中初见异衽。

近来江湖上不大平静,先有灵山弟子无故失踪,江湖上传为魔教百花教人所作,灵山戚掌门下令严查,未几自己却死于百花教教人之手,灵山自此一蹶不振。

百花教虽不是名门正派,却也向来与灵山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被灵山三番两次上门寻事,终派人夜袭灵山,百花教做事不讲光明磊落,故戚掌门身重数道暗器,死相极惨。这本是江湖恩怨无可厚非,但百花教却在夜袭灵山后留书一封,说他们本无心寻事,更未伤过灵山弟子,只是无端被戚掌门定了这样罪名,又分辨无能,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戚掌门也算没浪费这一回罪名。尚不论是否真有百花教伤灵山弟子,单是其行事乖张,无所顾忌已让江湖咂舌。

这事虽奇,但为两派间的事旁人本无所厚非,虽有人怀疑,也苦于没有理由。可戚掌门去后约莫一月光景,江湖上又死了跟灵山相关的人。

莫刀应秦莫风之邀上山赏雨,却也死于非命。这莫刀并非旁人,正是戚掌门女婿,如今爹爹去了,夫君竟也无缘无故去了,可怜戚掌门之女戚珍儿,收拾了灵山残余又要苦撑夫君一门,偏又连个报仇的人都寻不到。

缘何寻不到,只因莫刀死的太过蹊跷。好好的一个人上山,下来已经成了尸体,她该到哪去讲理?秦前辈和她爹爹是结拜兄弟,她叫干爹,断不会伤她夫君,可他夫君偏就死了。干爹寄给她的密信说杀莫刀的是个叫异衽的白衣少年。这少年来的诡异,自称是重寒宫少主,在干爹山庙歇息一夜,第二天夫君便毫无声响的去了,这事她实在想不出个头绪。为莫刀收尸的小童说莫刀身中刀上,刀直中命门,不是多年的杀手没有这样功夫。

消息从她这里传出去,各派一片哗然,重寒宫是何宫,哪门哪派,是敌是友?一时纷纷打探起来,见了面说起来的,最后必绕到重寒宫上。然十天过去了,竟无人知道这江湖上,从来还有重寒一宫,又纷纷质疑了那天上山的豪杰,难不成是他们害了莫刀,假托一不及弱冠的少女?

下来的豪杰便也开口了,他们将那少女说的太过妖异,实在难让人相信,但秋尽玄却是亲眼见过的,那自称异衽的少女,是他见过第一个杀人杀的如此无声无息,又逃的如此从容的人。秋尽玄信这世上该有个重寒宫,只是他们还没找到罢了。

便是觉得蹊跷,秦前辈一生光明磊落品德厚长,来自他的说法自然无人敢疑,后来这事不是秘密了,秦末风便派小童送书信五份到尘世,并上吊唁之物,托几个老交情的掌门帮主照看戚珍儿,更要查出这重寒宫究竟是什么宫。秦末风不问江湖凡事已久,此番能因为一门派亲自写书信,实在令人振奋。由是这次本来无关的几个门派也四下打听,反倒是这重寒宫却好似有意,自杀了莫刀后便再无消息。过了约莫十日,到底还是找到了它的一丝踪迹。

百花教听闻重寒宫此事作风,大觉满意,相较于其他门派自然更上了份心。找到这知道重寒宫的人,也是一番姻缘巧合。知道重寒宫的是个不得志的女先儿,小时候听师傅教的书里曾提过前朝有重寒这一门派,兴起于前朝盛世,传了五六十年。曾也是个劫富济贫闻名江湖的,只是后来其宫主忽带领教人隐居小朱雀山,专心修仙,倒也盖了不少庙宇,传下了几个善有善报,人仙相恋的故事。到后来前朝腐败,农民四处起义,慢慢重寒宫也就被人淡忘了,这故事一般家里不问,怕教坏女孩,就是讲来也不够逗乐解闷,不是百花教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问起,怕是这女先儿想不到这些个男女情爱里,竟还藏着个真有过的门派。

先有了百花教问出重寒宫,关于重寒宫的事便以极快的速度传开。知晓了何为重寒宫,那莫刀的死就更加蹊跷了,一个就是前朝也以不见踪迹的教派,何以在这朝突然出现,并杀了个毫不相关的莫刀?

能不顾山雨闯入秦末风山庙的,或者异衽是个极其高深的高手,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人物,莫刀是被别人所害,更或者,异衽根本不是凡人。假使他真来自重寒宫,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普通人何以保持容颜?

朝凤楼是谪楼下最大的一家酒肆,四层,临江,背后是一座大高砖塔。

今日朝凤楼来了稀奇的客人。

朝凤楼临江,故汛期一夜过了,楼上栏杆常常阴冷湿潮,开门迎客前跑堂的要仔细擦了才好请人坐下。这日公鸡刚叫了一遍,跑堂的被小掌柜的催着骂着,打着哈欠懒洋洋靠着二楼窗柩擦栏杆,忽见一团白茫茫向这边缓缓而来,跑堂的揉揉眼再看,那团白已移到了楼下。天未明,只能勉强看清那团白中间是个高起来的软轿模样,软轿上缀满了不甚吉利的白花白纱,在晨雾中飘摇不定,看样子四周跟着的该都是随从,跑堂没见过这样的,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得呆呆看软轿停在楼下门不远处,一个白衣随从上前敲门,小掌柜正在一楼照看着几个小二收拾桌椅,这么早听到叫门声音只觉莫名其妙。

“咱们还没开门,客官还请先去别处吧。”

敲门人却并不走开,仍旧不紧不慢的敲,楼下小二不耐烦了,拆了封门的两个木板拉开门探头出去,“我们掌柜的说了,这还没开门呐您们几位……几位……掌柜的!”小二冷不防抬头看了一眼,这些日子关于重寒宫一群白衣少年的说法太过深入人心,现门外无端站着许多穿着惨白的,真真把他吓了一跳,小掌柜骂了声没出息,拉开小二向外探头看看,回头面色竟也不大好看,这么多人苦寻的主,任谁也不敢拒他们在门外,吩咐人搬开四五个木板将门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门外少年拱手笑笑,后退几步,软轿放下来,一人上来拉开软轿前悬着的白纱,半天才见一个头戴银簪的少女躬身钻出。 ecqReuUHx8+V4uFIqAZkPOBWJgfKHtmCpwimj5EyheuEXtI5lIEvNkWKjjP9q/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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