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霓心里也是一愣,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刚才使者那一声嚷嚷已然说明,自己不但没有帮到神戾,还搅了局,作为惩罚,这个人要自己。但是神戾拒绝了,他竟然为了自己拒绝了那个人。果然,果然是喜欢着自己的啊!蓦然间,欣喜欢快的笑容迅速的爬上了眼角眉梢,与众人阴沉的惊愕完全成反比。
“城主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使者冷笑,胡子拉碴的脸上,那一双狡猾的眼睛,骨碌的异常欢畅。
“我虚无城时至今日,凭的是实力。在商言商,在事论事。使者突然拉个无关紧要的人进来,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而且,她是我虚无城之人,若使者因为刚才的事,那是我虚无城管教无方,我们自当责罚,但是因为这样就要交给你们。这传出去,外人只怕当我虚无城无能,连个自己人都护不住,那我虚无城百年威严何在?”神戾一脸正色,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虚无城怎么说也是江湖第一城,这外域要什么给什么,说出去,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原来神戾一开始想的就是虚无城,而非那个女人啊。也是,神戾不近女色全国上下谁不知晓,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人,而与无殇门作对。啧啧,刚才真是脑袋秀逗了,怎么就忘了这点。
使者一见众人纷纷赞许,心知这是别人的地界,不能肆意。但是,他冷笑着看着神戾,这人明显是自己想要那女人,现在几句话,就把个人问题,提升为集体矛盾,果然是不能小瞧。思及此,胡人一拍手:“城主想的,果然周全,但是……”
“我跟你走!”凉凉的声音,缓缓的带着兀自的坚定,突兀的截断了使者的话。
众人一愣,纷纷瞧向舞霓。这个女人有毛病啊,都说了大势所趋,她怎么就又突然冒了出来。
神戾眉头一皱,这个女人难道看不清时局吗?自己逞什么能!使者眉眼一转,瞧着发丝飞散,衣衫不整的舞霓,一阵乐呵,好像有好戏看了啊。
舞霓却不顾众人,双眼只是紧紧的注视着神戾,一步一步走向神戾。她从神戾的眼中明确的看出了责怪,和不解。可是为什么要不解呢?你为我可以拒绝他,那我又为何不可为你,而牺牲自己。
轻轻的伸出手,附上神戾干燥的掌心。
“我……”我不想你为难。舞霓张嘴欲说,可……
“你疯了!”神戾一把甩开舞霓的手,打断她的话,舞霓没有防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神戾上前,居高临下的冷眼瞧她。
“你当你是谁,这事关系到我虚无城的面子,岂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来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她出来!”一声令下,人群中,慌忙跑出一队人马,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拖起舞霓就走。
舞霓没想到神戾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无可是从,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我只是想帮你啊,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啊,我不想,不想看你为难受伤。这样,也会惹你不开心吗?
神戾看着舞霓如水眼眸,倒映出满溢的委屈,和无尽的好像叫做关切的光。她,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吗?呵,不可能。武断的否定,神戾继续用眼神射杀着使者,使者眉眼一转:“城主不妨先管好自己的人,我们再做商议如何?”
长风嬉笑,拂过众人发丝飞扬,却夹带着深深的寒意,让众人缩了缩脖子,微觉寒冷。神戾冰冷的看着使者似笑非笑的眼,这人明摆着让自己加罪舞霓,言下之意,不处置舞霓,他是不会再继续谈下去。思及此,不由冷哼一声“呈归,按照我城规法该如何处置。”
“干扰城主议事,酌情的话,杖责过百,闭门思过一月。”一个中年人走出人群,刚正的回答。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责罚听似不重,但是杖责过百,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只怕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神戾一挥手:“传令下去,行刑!”呈归点头,转身就走。
“等等。”使者一闪身截住呈归的去路,微笑着看向神戾:“久闻虚无城执法如山,此番一见,果然不假,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看一下中原的刑法,日后回去也可借鉴借鉴。”
神戾乌黑的眼眸冷漠的又深了一层:“使者随意。”说罢甩身就走,使者却叫住了他。
“城主是东道主,就不为在下亲自讲解讲解,还是说,城主是怜香惜玉之人?”使者笑颜灿灿的步步紧逼。神戾敛了眼眸,这人认定了自己和舞霓不一般,逼着自己处置舞霓,以为这样就能打击自己吗?笑话!他神戾岂是一个女人能左右的。
冷冷的勾起嘴角:“当是如此。使者不介意的话,同去好了。”冰冷的眼中没有预料中的沉痛和慌张,反倒是一种残酷的笑,张牙舞爪的横飞而来,死死的扣住了使者的脖子。使者强撑笑脸:“城主,请。”似乎是有什么事做错了。
牢房低矮,阴暗的境地层叠着青灰色的石板和砖瓦,杂乱的地面散乱着蒲草,不见天日的散发出一种腐败的气息,使者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神戾眼中一丝轻蔑。舞霓因为是刚被带下来的,所以就在外围牢房,这样的味道就受不了了,可见此人并非吃苦耐劳之人,那用强力打压,定能达到目的。
走入牢房,舞霓已经被横绑在一条宽阔的长凳上。看到他来,众人立刻垂下双手,退到一边。
冷漠肃然的眉眼,一如床帏中的表情,舞霓定定的看着神戾,眼中却没有一丝慌乱。是迟钝的没有感知到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还是,还是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破釜沉舟之后,便什么都不再怕了。只要他快活,顺遂,那便足够了。
思及此,舞霓最后看了神戾一眼,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只要他没事,怎样都无所谓的。神戾一进牢房就知道舞霓瞧着自己,刻意的不去看舞霓,却仍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灼热。那样滚烫的目光,一点点的渗进皮肤,溶入身体乃至内心,让他冷漠的心,恍惚竟然有无措。所以刻意的选择避开。
可是舞霓的目光突然抽离,他却恍然觉得冷风过境,不由抬起了头,看着昏暗的石壁,为何会有一种空荡的感觉呢?是天气的原因吧。这样想着,却忍不住看向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舞霓。
她这是什么表情?以为要死了吗?哼,还真是胆小呢,女人果然是贪生怕死之辈。思及此,忽然伸手,蹲下身,一把扳起舞霓的脸,不禁一愣。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中,没有惊惶和害怕,依旧是那样清澈如水的注视着自己,不过两天,却好像几年几十年一般,一直这样风雨不动的守望着自己。
那样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挑断捆绑着她的绳索。可是她却笑了,清清淡淡的笑容,若出泥不染的青莲,沁人心脾的舒心。
“你没事就好。”好轻好轻的话语,轻的只有他能听到,却是那样一字一顿的认真。神戾蹭的一声站起,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双目怒火熊熊的甩手:“行刑。”
使者一愣,刚才神戾背对着他,他没能看清什么表情,只是看到神戾抬起那女人的下巴,那女人在笑,神戾想受刺激看一般,站起来就让行刑。那笑容是挑衅的标志吗?使者正自揣测。忽然“啪,啪,啪……”的击打声,清晰无比的回荡在冰冷的牢房间。
厚重的木板,带着没有丝毫犹豫的重量,狠狠的打在舞霓单薄的身上。舞霓紧紧的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不断不断的从苍白的脸上滚落,她却倔强的不肯叫出声来。众人一愣,这样重的刑法,男子恐怕早就不堪重负的叫出声来,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能强撑到这一地步,当真是让人大瞪双眼。
但是,很快就会受不住的哭喊出来吧,毕竟是女人。
啪嗒,啪嗒,血水顺着木板的起落,开始点点滴滴扩大着砸落地面。细嫩的肌肤合着衣衫一起被打的血肉模糊起来。有人忍不住微微闭眼,看不下去了。使者心里一惊,这板子和这场面,不像是在演戏,这么重的刑,这个女人到现在竟然一声不吭,心里肃然升腾起一丝一样。好倔,好烈的女子,完全不如外表看来软弱。
疼,很疼,疼的想要抓狂,想要发疯,想一下子磕死算了。但是不能,不能睁眼,不能喘息,不能叫出声。紧紧的咬住嘴唇和牙齿,任由鲜血腥甜的流出咽喉,充斥口腔,也不能看神戾一眼,不能叫出声,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是自己搅了局,毁了事,他有保住自己的心就够了。如今的惩罚只是自己咎由自取,所以没有资格看他,没有资格叫出声。紧紧的,紧紧的咬住嘴唇,任疼痛一下一下来袭。可是好疼,疼的好像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