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忽然想到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时,无夕突然折扇一打,咳嗽了两声,促狭的瞧着舞霓。“你就不好奇神戾的身份?”
“身份?”舞霓呆呆的抬起头,看了无夕一眼,又晃晃脑袋低下了头。“我喜欢的是他的人,他是干什么的跟我没关系。”
“对,也是,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无夕一敲折扇,打在自己头上。真是糊涂了,一个鬼,没必要跟正常人一样要锦衣玉食,名利什么的。啧啧,看来自己也被这世道腐蚀透了啊。不过,这个女鬼嘛,笨笨的,看来也是心无城府,倒是可以安心的放在神戾身边,帮他助长功力了。只是,不晓得能撑多久。
思及此,他悠悠的又站了起来,一个闪身人就又靠近了舞霓。舞霓下意识的要躲,他却站定身子,嘿嘿一笑。“别怕,那小子的东西,我这做属下的,还没胆动。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咦?”舞霓瞪大了眼,满是问号的看着无夕,无夕折扇一打,人却已然悠悠的晃了出去。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抓了抓脑袋,舞霓没好气的嘟囔起来。
无夕悠哉的晃着扇子,刚到楼下,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就如同鬼魅一般,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你有问题?”无夕转过身,笑眯眯的瞧着那黑衣女子。
“她是属下送给主子的,主子为何……”蒙了面的女子看不清真容,但是眼中的不解与怨念却表现的很明显。本来,这女鬼是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的,看出她体制特殊,她才用了秘法将她带回城,一心想给无夕好好练功,早日夺回虚无城。可无夕倒好,见了女鬼,一声不吭的,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了神戾!
给了就给了,再夺回来就好。可是,现在,竟然认定了是神戾的东西,不抢就算了,还帮神戾安抚,他这主子这几年,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先是整个虚无城,再是武功秘籍,现在是珍品,多年的压抑洪水喷发,她再也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
瞧出她的意思,无夕微微一打折扇,眉眼一挑,看着黑衣女子的眼。明明是微笑的眼,落在黑衣女子身上,却突兀的结成了寒霜,让黑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冥姬,你多年为城奔波,效忠于我。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城主,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为神戾效命。呐,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老耽搁你们……”
“主子!”冥姬愤怒的抬起头,打断无夕的话。无夕正在苦口婆心,一看她如此,立刻折扇一打,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乌亮的,却委屈的险些落下泪来的眼。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不要就不要,干嘛这么凶。”
冥姬一个趔趄,险些晕倒。司静楼微风轻扬,吹起无夕翩翩蓝裳,衬了他委屈的眼,怎么看都像是冥姬欺负了无夕。冥姬头疼的敲了敲脑袋,瞧着满眼委屈的无夕,抽了抽嘴角。
“属下明白了。”说吧,一闪身又上了房梁。无夕折扇一打,露出满脸灿烂笑容,跟刚才泫然欲泣的样子,完全成反比。抬了脚,悠哉游哉的朝外走去,还不忘深深的吸了吸气:“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冥姬冷眼瞧着无夕远去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无夕看似玩笑的话,但是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了自己。不从,就走。想当年他们四将跟随他走南闯北,建功立业,连姓名都舍弃,如今,就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就可以让她们走人!他们于无夕只是玩具吗?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冥姬忍不住一掌拍在房梁上,需要两人合抱的房梁,竟然一下子被击穿了。
“神戾,你我不共戴天!”
夜黑的迅速,清冷的上弦带着浅薄的温度,照在神戾移动的黑色身影上,冷冷的泛起一层霜。
忽然,前进的脚步停住了,月光下那冷峻的脸上,撇过一丝比月光更冷的笑。“出来吧。”
“啧啧,王爷啊,您这人真没意思。”狮子蹿天吼,黑色的夜幕中,一人锦缎蓝裳,折扇一把,悠悠的晃了出来,可不正是无夕。
神戾一皱眉头,当下运功调节免得被无夕吵死。“有事?”
“啧啧,真冷淡啊。枉属下我大半夜不睡觉,来关心王爷您的夜生活是否顺利。你就不能给属下我笑一个。”无夕折扇晃得悠哉,语调和眼神却水汪汪溢出大片委屈。神戾冷眼不动,只是看着他,暗中却凝神感知周遭一切。
忽然,一阵疾风,他还未回神,无夕那张清俊的笑脸却唰的一声,蹦到了他的眼中,整个身子也蹭了上来。
“你……”神戾一弯腰,豁然猛退,眼睛冒火的瞪着满脸灿烂笑容的无夕。
“王爷不给属下笑,那属下我给您笑好了。”说完,折扇一打,收起笑容,再次露出你欺负我的委屈表情。神戾懒得跟他计较,一甩手,大步而去。
无夕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皱眉,忽然神戾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
“管好你的人,下不为例。”
微微挑了眉毛,无夕忽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懒洋洋的敲了敲肩膀,转过身,面前不知何时,竟直愣愣的跪着一个黑衣男子。
“属下该死!”
哼,真当我这城主是摆设!神戾一步一步走的迅速。出了堑长厅这人就一直跟着,虽然身法迅捷,隐藏周全,但是凭多年经验,还是可以断定是无夕手下四将之一的潜龙。呵,无夕目前悠哉游哉的样子,一副我什么都不管,我什么都怕的样子,但是背地里只要动动手指,江湖四大派三派都会靠向他吧。
这么多年来,他是为了什么,一直对自己委曲求全的顺着自己呢?
神戾皱着眉头,只是大步的走向司静楼的二楼,准备倒头就睡。明日还有无殇门的人前来议事,又是一番尔虞我诈,今夜必须好好休息。
“你回来了。”凉凉的声音,好像夏日的凉风,刷的一下吹走神戾心间的忧思,带来浅淡的温泽。神戾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帷幔之中,那一张如花笑颜。如水清澈的眼眸,毫不吝啬的倒映着见到他的喜悦,满溢着流向他,好像要将他溶化。
“恩。”幡然醒神,神戾冷冷的应了一声,和衣就躺倒在床上,完全无视舞霓。真该死,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女鬼在。无夕那老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
舞霓看着闷头倒在身边的神戾,柳眉微蹙。他的气色不大好,浑身有股烟火的味道。思及此,不禁伸出手,抚向神戾。
神戾内心正是烦躁,猛地额头一凉,一股清雅之气自眉头郁结处,轻轻游走全身。而那只手,依旧如云朵一般,轻柔的抚弄他的眉心。他猛然睁眼,舞霓呀的一声缩回了手,水亮的眼眸,有些惊惶的看着神戾,显然没想到他忽然睁眼。
兔子。受惊的兔子。神戾微微歪了头,好笑的想着,但是脸上却完完全全是冷若冰霜,双眼如刀,冷冷的看着舞霓:“你做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想弄平他们。”舞霓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神戾。神戾一愣,下意识伸手摸向眉心,才发现,不知何时,眉心早已凝成了疙瘩。目光起伏的看向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中的舞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也不能舒展眉头了呢?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无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呢。
思及此,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舞霓的手腕。舞霓一阵吃痛的叫出声,神戾却毫不怜惜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舞霓怯懦的忍住眼中的泪水,吃痛的看着神戾。
“说,无夕让你来做什么!”
“无,无夕。”神戾猛然用力,舞霓的泪水惨然而下,可是她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但是还是很老实的回想着有关无夕的所有。今天来的那个人,就叫无夕的吧。
“他让我照顾你。”很痛,骨头好像都要被捏碎了。但是她还是强忍着,一字一顿的说出答案。他想知道的,就是第一位的。自己这些疼痛什么的,跟他的问题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神戾看着舞霓纯澈的双眼,只觉得心间淙淙,完全升不起半丝杀伐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无夕好心?不,无夕老谋深算狡猾的很,但是眼前这个女鬼,倒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思及此,他一使力,猛地将舞霓拉入怀中。
舞霓慌张的抬头,若水剪瞳迎着神戾低沉的身影,涌动出莫名的惊慌。真是只受惊的兔子啊,忍不住就想欺负。
神戾一把将舞霓压倒,霸道的气势带着神戾特有的刚烈之气,迅速将舞霓包裹。冷峻的目光仿佛刻刀,深深刻进舞霓的心里。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王侍寝的小妾,是本王的玩具。”
神戾一把撤掉舞霓裹身的帷帐,当下吻上她水嫩的双唇。若猜不出无夕用意,又确定暂时安全,那不若大方的享受。杞人忧天,并不是他神戾的风格。
“玩具。”舞霓的心里一阵回响。玩具,自己对于他只是玩具吗?
不,他说了自己是他的妾,那便是给了自己名份,认定了自己,娶了自己的。喜欢才会这样吧,不然就会像那些烟花女子一样,没名没份的活一辈子吧。喜欢着,才会这样疼爱吧,玩具只是他表达喜爱的一个比喻吧。
他,一定很喜欢玩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