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谁不知道神戾说道做到,阴狠起来,恶鬼都自叹不如,便再也没敢提起过。可此番竟然纳妾,还是侍妾,啊,啊,真好奇是怎样的女人,能让这铁树开花。
神戾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冷哼一声,面色却很肃然的朝着陵嬴施礼。
“多谢陛下关系,但是这该不是陛下召见微臣的目的吧。”
陵嬴一看他冷冰冰的反映,就知道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就事论事,公私分明,知道当下必然是有事,不愿私事占用时间,当下也不调笑,一摆手。
“司马卿家,你来说说吧。”
“王爷可知浔阳一代最近,天干物燥,火灾连连。”司马晨中年文士扮相,朝着神戾微微施礼。
“知道。”
“九名,罗建等地盗贼猖獗,水祸肆意,百姓……”
“我知道。”神戾不耐烦的打断司马晨,他虽不在朝中,也不愿过问朝中之事,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他在虚无城又不是隐居养老的。“说重点。”冷言开口,众人心中有数,知道王爷还是当年的王爷,再不罗嗦。
“众人只知道天灾人祸。其实,三月前,星相师说一颗未曾见过的妖星降世,霍乱世事,遗祸百姓。没几天各地就开始灾祸降世……”
“陛下此行,既是为此?”神戾不在看那两人,直视陵嬴。陵嬴一脸温润,淡淡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挥手,司马晨和孙晋很有眼力架的退下了。
“据说那妖星在极南之地,需要真龙落世才能找到。”陵嬴缓缓的站了起来。意思显而易见,他是天命的帝王,要想找到那妖星之身,就必须他亲自在民间走一趟。神戾微微皱眉。鎏国的极南之地不就是自己这虚无城周边吗。陵嬴是想……
“神戾,你帮我。”陵嬴一把拉过神戾的手,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眼依旧温润如水,此刻带着恳求。这般望着他的眼,好像自幼年之后就再没变过。那里没有帝王该有的凶残,没有居高临下的态度,永远只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拽着自己的袖子,请求着自己的帮助的弟弟。柔弱的,总需要着自己的保护。那时他毫不犹豫的为他倾尽全力,而此刻,时过境迁,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陛下吩咐的,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派人去找。”不动声色的推开陵嬴的手,神戾弯腰施礼。
“你不肯帮我?”陵嬴温润的眼突兀的阴霾下来。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请求神戾帮助自己,而非君臣之间的命令。可神戾却以君臣之礼回答,很明显的拉开了关系,划清了界限。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但是君臣却大大的不同。
长风抚柳,氤氲过司静楼外一片葱郁,浅淡的花香悠悠的飘入房中。而房中的气氛却不入花香这般悠然了。舞霓大睁眼看着不断不断送进来的衣服。杂锦的,曲水的,纱纹的,双纱的,一件件,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摆在她的周围。
“这,这些……”
“啊拉,不要瞪着我,这都是某个吃飞醋的人搞得。”无夕哗的一声,折扇一打,懒懒的靠在八仙椅上,看着还在不断送来衣服的侍女笑的春光灿烂。
“飞醋?什么跟什么啊?”舞霓怀疑的看着无夕。
“啧啧,看来你不但是只女鬼,还是只笨鬼。”
“哈?”舞霓放下衣服,凶神恶煞的靠近无夕。虽然她反应可能迟钝了一点,但明显没有到笨的程度嘛,无夕摆明了是在骂自己!
“好吧,这些是神戾送的。至于原因嘛,我猜,我仅仅是猜哦。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不小心看到我帮你擦药了。”
“哈!”舞霓大脑一阵卡壳,迅速想起神戾早上凶巴巴的话。啊,啊,难道,难道神戾误会了,以为,以为自己在无夕面前裸体!苍天啊,大地啊,天地良心啊!她已经很小心了,很小心了,绝对没有被看到啊!天啊……
原本大瞪的双眼,忽然悲剧性的因为某些刺激粉碎的一塌糊涂,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床上,像软绵绵的无骨动物。一阵阴沉的,灰暗的,绝望的气息,忽然洪流爆发一样袭满了屋子,众丫鬟们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不由缩了缩脖子,飞跑一般逃离了出去。
“啊哈哈……”看到她这副生生被雷劈了的样子,无夕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啧啧,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啊哈哈。听到如此刺耳的笑声,濒临灰暗的舞霓猛地蹦了起来,想到什么一般,步步逼近无夕。
“你,去解释!”
“啊?”无夕没想到舞霓突然将矛头转向自己,一愣。舞霓却一把抓起他向外推。
“快,你快去解释!”
“解释什么啊。”无夕悠哉的晃着扇子,明知故问。
“当然解释你跟我没什么。你什么都没看到啊!”舞霓急的直跺脚。
“谁说的。我跟你可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还有,我看见了啊,我看见你后背了啊。你让我说什么都没有,岂不是让我这做属下的去骗主子吗?我不干,神戾那家伙发起飙来,简直不是人,我还想要脑袋。”无夕惨兮兮的眨巴着眼睛。
“啊!”舞霓捂着脑袋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倒在地。他说的有理又好像没理啊。那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啊,没理吧,他,他这明显是语言陷阱,跟自己胡搅蛮缠嘛。
“你,你混蛋,快去,快去!”终于想通透了,舞霓一个翻身约期,跳着脚把神戾往外推!
“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温软的声音一声冷喝,凌厉逼人的紧。两人一愣,抬头就见一身金翠的琉凤,正步步响亮的朝他们走来。
舞霓一愣,松开无夕看着琉凤。
如婉似花的面容,衬了一身金翠华裳,雍容明艳又那么妥帖的高贵着。这是神戾以前喜欢的女人啊,隐隐有些害怕的感觉呢。虽然她的眼睛在自己松开无夕的时候,有了缓和,但是为什么只要一看见她,就觉得害怕呢?
自己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吧。舞霓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跟她想必,自己是不是显得过于娇弱了。但是神戾需要的,是怎样的女人呢?
“皇后娘娘驾到,草民有失远迎啊。”无夕眼见这两个女人,一个瞧着一个完全不顾周遭冷掉的环境,俯身施礼打破尴尬。
“皇,皇后!”舞霓一愣,只知道神戾以前喜欢她,怎么知道她是皇后。想想,自己怎么这么迟钝,神戾好像是王爷,王爷都抢不到的女人,除了皇帝的,还能有几个。思及此,看着无夕俯身,慌慌的跪了下去。
琉凤瞟了一眼舞霓,微微挪步,笑颜盈盈的瞅着无夕:“二城主快快请起。”说着,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桌子旁,身后的容嬷嬷慌忙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帮她捶着肩膀。琉凤志得意满的翘起腿。无夕站了起来。舞霓也要起身,琉凤眉眼一冷,容嬷嬷立刻领会。
“大胆,娘娘没让你起来,你竟敢自己起来了。还有没有规矩!”
舞霓微怔,双眼大睁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悠哉品茶的琉凤,有些委屈的又跪了下去。无夕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刁难。哈哈的干笑两声,必将是刚才逗她玩被琉凤逮着了机会。想出去打个圆场,替舞霓求求情:“皇后娘……”
“呀二城主,我刚想找你。听说九冥城有清水温泉,很是有名。我想跟陛下同往,请二城主现在准备准备,可好啊?”琉凤笑颜如花的将茶杯放下,仰头目光直视无夕。虽然是疑问句式,但是那口气,那气势,却完完全全的是肯定式啊。
无夕自知这是在支自己走,看来舞霓要惨了。心里有些不悦,但琉凤皇后的位子在哪里摆着,舞霓怎么说也是神戾的侍妾,刚才自己那样确实不好说,现在她肯放自己走,恐怕都觉得卖给自己面子了。思及此,看了看柔弱的琉凤,暗自一阵叹息。
“是,属下这就去。”
无夕走的迅速,连头都没有回,舞霓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就听到琉凤冰冷的与声音完全不合的气势。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不屑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刺。舞霓无奈,只得抬起头来看她。四目交错,琉凤咯噔一下,心里突兀一惊。
舞霓看着琉凤的眼,忽然害怕的低下了头。这个女人的眼睛里,有光,那种妖媚的,锋利的,很吓人的光。好像自己稍微肆意一下,就要被她吞掉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琉凤微微攥紧心脏处。
“舞霓。”
舞霓。陌生的名字,不曾听过,莫名的面孔不曾见过,为什么觉得隐隐有些羁绊。而且,她,不是人……琉凤肃了眼眸,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女人身上有威胁的光芒,必须尽早除掉。而且,敢动自己猎物的人,她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大胆,竟然在本宫面前直报名讳,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本宫平起平坐吗!”容嬷嬷和一旁的丫鬟一听,立刻知道了皇后的意思。这是明显的找茬,不过舞霓也真是白痴,跟上级说话,怎么都得记得身份啊。虽然她是王爷的侍妾,但最起码回答问题前加个民女,臣妾什么的啊。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大清楚。”舞霓看着琉凤生气,莫名的有些慌张。宫中的规矩,她可什么都不懂啊。
“还敢嘴硬,容嬷嬷,掌嘴。”
舞霓一愣。这,这两句话不到就要打自己!这什么道理?她,她凭什么。虽然她很笨,但是有些事,有些感觉或许是因为女人,所以总能觉出一些。琉凤是因为神戾在针对自己。她是皇后,自然有权利来打自己,那自己呢,就这么接受她的打吗?
若反抗,反抗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