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你做什么！”瑶华厉声，奈何九齐那双手已经狠狠的捏上了她的双颊，并且很是对称的向两边扯去。瑶华挣扎着，却听到九齐笑嘻嘻的声音。
“一直板着脸，很容易得内伤。”他促狭的收回手，看着瑶华脸上凝固的表情，突然嬉笑的脸失了笑容，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瑶华愕然的揉着被他捏红的脸。九齐霍然抬头，虽然还是嬉笑的面颊，可琉璃色的眼眸却恍然带了一丝神伤。
“喂，你就不能笑笑啊。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笑哦。人嘛，要活得生动些才好。”
瑶华一怔，才想起他刚才扯着自己的脸不就是要强拉出一个笑容吗？他，是在关心自己？他，扯着她的脸，就是想要她笑？心突然突突突的跳错了节拍，让她转过脸，仓促的应付着。“开心的时候自然会笑。”
“哦，那就是说，你一直都没有开心过。”
瑶华愕然看向九齐。九齐看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瞧着她。
“你不是真的没开心过吧！”
开心，这个词好想很遥远了。瑶华微微闭上眼，恍惚飘过模糊的脸，只是那样的脸单薄的经不起时间的璀璨，只绽放一季，却落下一身的伤恍。跟随义父的日子，只是简单的服从，义父只说等到她杀气凝足成了魔，就可以手刃敌人，夺回自己的家，甚至她死去的亲人都可以用还魂之术重生。于是，她只是埋头朝着这个目标冲刺，什么感觉，什么快乐，都好像远在天边般遥不可及。虽然她还有小呆，会对小呆微笑。但小呆始终是不会说话的。
久而久之，终是把笑容弄丢了。
九齐愕然的看着神情木然的瑶华。清愁漫卷，如同发丝三千，飞散在风中，不经意拂过九齐的脸颊，让他的心突兀的钝痛。好像，好像总是身不由己的为她难过。
虽然她没有哭，甚至脸面容都还是一样的清淡，但是这心却为他重重的疼着。这无声的沉默好像一曲弹在心上的伤曲，让他再也不能置若罔闻。所以，他霍然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
“做什么……青天白日我能做什么？还是说，你希望我做什么？”九齐笑嘻嘻的凑过脸，盯得瑶华满面通红的别过了头。
“好啦，别大小姐了，走吧。”
“去哪？”瑶华奇怪的抬头。九齐看着他，嘿嘿一笑。
“自然是去你的心里。”
长风轻柔晃过那握在一起的双手，牵绕过两人四目相对的眼，隐隐间有温暖的情愫好像随风起舞，一个不经意间，就落化在那深情的眼眸里，云开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只是温情还没有好好的晕染，瑶华却霍然站起，就要拉回自己的手。
“我不需要你同情。”乌亮的眼眸寒的比冰凌更甚。九齐愕然，忽然，他哈哈大笑，甚至笑前仰后合，手却死死的攥着瑶华的手，丝毫不给她松开的机会。瑶华愕然，良久九齐才止住笑，像瞧怪物一样瞧着瑶华。
“你觉得我需要同情你吗？”瑶华一怔，九齐却折扇一打，自顾自的说。“觉得被同情，只能说是你的心底，觉得自己需要被同情，所以自轻自贱的是你，不是我。同情别人不过是抬高自己，贬低别人。这种明明险恶，却还被世人称颂的情感，其实是最虚伪的。本公子才不屑于此。”
九齐说的直接而露骨，瑶华听的心间霍然开朗。那些卑贱的往事虽然已成往事，但烙印在心间的却是无休无止的阴霾，让她不管杀戮还是休息，总是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卑。就好像她无论走在哪里都是阴冷的沉默，因为不能放肆微笑，心底的重量一直无形的压抑着她，让她能见只有悲怆。
原来，不管外表多么坚韧倔强，内心也还是有不想或者不敢面对的伤恍。九齐看着发呆的瑶华，突然一个弯腰，将她拦腰抱起，不待瑶华反应直接御剑而起。
他要带她走出那阴霾的不堪，要给她最灿烂的花朵。
呼啸的风吹乱他们猎猎的衣衫。第一次，瑶华和九齐共坐在那黑漆漆的木头棍上，瑶华看着近在眼前的后背，虽是瘦弱，却坚实而温暖，恍然让她有一种靠上去的错觉。
下落的是皋邺城，九齐死拉着瑶华去逛集市，但是在瑶华看来，那就是死逼着她游街。但是她还是忽略了最本质的问题，就是九齐从头到尾都是死死的拉着她的手的，这是明显的吃豆腐事件，可惜瑶华反应迟钝，只是觉得九齐时不时往她头上插东西，挂摆设，让她不大适应，其他也还勉勉强强能接受。
或许照她往日的性子，断然是不会陪他一起疯的，只是，只是这个无赖啊，是在关心着自己。在她深刻的领悟到这一点后，整个身心都柔韧了起来。这是她七年来，唯一能见的温暖，让她在瞬间放弃了所有的理智，任由他牵着穿梭在热闹的街市。
天，很快黑了。浓密的天色投下厚重的阴暗，却扑不灭两束绚烂的烟花。璀璨的烟花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融化了那蒙了冰层的眼，终于显露出纯澈温泽的黑亮。瑶华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烟花，内心突兀的欢腾而起，好似雀跃着什么。
忽然九齐的脸哇的一声，突然从她身后就探了过来，吓得她一个趔趄，扔掉了手中的烟花，瞪打了乌亮的眼眸，吃惊的看着九齐。九齐却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样才对嘛。人要活得生动些嘛。”说着拿出一大把烟花齐齐点着，瞬时光火璀璨，照亮了瑶华的脸，或者还有心吧。
瑶华从九齐手中接过烟花。忽然，几个孩子围了上来，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纯澈的笑。
“姐姐，给我一个好吗？”有个小姑娘甜甜的叫着，满眼期待的看着瑶华。瑶华一愣，下意识看向九齐，九齐却依旧笑嘻嘻的一幅不关我事的模样。她心间一暖，恍惚竟有了一种奇怪的喜悦，微微牵动嘴角，将一个烟花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谢过她，忽然拉着她的手，挥舞着烟花很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伙伴。瑶华的心突然就被无止尽的温暖所掩盖，她终于全部张开笑容，像孩子一般，跟那些孩子别扭的追逐着。
童稚的笑声，带着不加渲染的纯澈，云开了心底那经年不散的烟云，照亮了整个世界，让她恍然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这是她从小都不曾享受过的欢乐吧，虽然在别人眼里，如此的平常。
九齐斜斜的靠在桥畔，看着瑶华终于绽开的笑容。这样多好，连日来的坚冰，终于是一点点的化开了。只是。看着她欢笑的脸，九齐微微低了头。只是没想到，在她体内的魔毒那么强烈，以至于自己感觉已经力竭。
不知道当年带走瑶华的是什么人，能轻易将人傀相赠，还在她身体里中了魔毒，自己现在也就是抑制住魔毒发作，但是化解还需要很久。但是眼下，最麻烦的，不是这个。
而是，罗扬追来了。
想到这里，他霍然睁眼，看着孩童中别扭的旋转着的瑶华，他终于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因自己的手所绽放的笑容。一种莫名的满足，缓缓的自他的脸上流出，让他终究是按住了要立刻离开的念头。
只是无论烟花如何灿烂，总有燃尽的时候，当烟火燃尽，那一袭飞扬的红已被一种看不见的昏黑包裹。瑶华独自伫立，看着那些孩童手拉着手欢笑着飞入黑夜，心低却还余温暖，久久不能散去。只是她不知她静立的影，在九齐眼中，却成了绽在心间的璀璨花朵，无风自摇曳，晃动出浮动心灵的韵律，使得九齐一时竟瞧痴了。直到她微微转过头，乌亮的眼眸带着从未见过的温柔，才九齐才恍然回神，笑嘻嘻的对她伸出手“走吧。”
那一双手，在黑衣里却兀自带着温暖的光晕，让瑶华忘却所有，竟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谢。”瑶华说的很轻，面色微红，温柔的语调失却了肃寒，瞬时化作春风，吹得九齐心里好不得意。人得意了就容易忘形，特别是面前还有如此倾国倾城的人，于是九齐毫不犹豫的就朝着瑶华诱人的脸颊狠狠的咬了一口。
“要谢我啊，那以身相许好了。”
瑶华捂着脸，整个脸瞬时红做一团，双眼怒睁，想要发作，九齐嬉笑的脸却突兀的僵死，突然，他拉着她迅速御剑而起，速度之快，好像就在瞬间。
仓皇间，瑶华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好像是在逃命。
苍穹昏沉，寒风猎猎。瑶华笑容还未褪尽，愕然看着突兀疾驰的九齐。“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有点小麻烦。”九齐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语气里的叹息，瑶华已经敏感的觉察到了不同。一路上他一直自由肆意，就是近两日，突然变的紧张兮兮的，好像在躲着什么。
长风翻飞九齐的衣衫，使瑶华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仓促。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想到，她对他的身份，来历，都不知道的。她对他一无所知。因为他也从没有问过自己，加上以前觉得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所以一直搁置着。而现在她的心突然强烈的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可是，千丝万缕，她张着嘴，却始终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忽然昏暗的苍穹间，一声惊雷，炸响了天际。九齐叫了一声不好，迅速落地，瑶华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额，那个你不要知道的好。”九齐叹了口气，拉着瑶华撒腿就跑。瑶华一愣，突兀的停住步子。
“你不说，我不走。”乌亮的眼眸闪着坚定的光芒，让九齐气的想挠墙，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就闹起了别扭。但是，凭心而论，你说这人好好的走着，突然就要像逃命一样拼命躲着什么，搁谁谁心里舒服啊，不问个一清二楚，怎么心甘情愿的跟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