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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粘上

飘渺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使得瑶华有一瞬间恍然,好像看到一片血色的海洋,有个男子隐隐的站在一端,痛苦的朝自己伸着手。

是了,那个梦,那个从十三岁起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的梦啊。怎么就突然想到这个!瑶华迅速回神,面前只有那物是人非的黑木棍孤单的停留在半空中。隔了冰霜的双眼微微有些战栗,本能的就拉住了那黑木棍。

看着那飘渺的地下,不死也要残上半条命吧。不由嘴角一丝冷笑。可笑容还僵在脸上,心却突兀的难受起来,好像空落落的。而她也没有看到那桃花配和黑木棍同时耀闪出诡异的光泽。

“九齐。”她朱唇轻启,喃喃的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却好像认识了好久,念起来那样的熟稔。但相识也不过半天啊。

再次望向那沧海般的大地。她的心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悲凉,微微咬了咬牙,长袖一翻,就朝着另一边的太溪镇落了下去。

瑶华入城之时,已是傍晚。太溪镇的街上不由显得几分冷清。青石板路,顺着大道一路向下,也见不得几个人。但是绕过绕城的街,转入城西的正街,却是豁然开朗。整整一条,都是酒楼歌苑,莺莺燕燕伴着丝竹吆喝,喧嚣了灯火阑珊夜的开端。

瑶华微微皱了皱眉,人多,她不喜欢。但是这太溪镇好像也就这一条街有提供住宿,饭食。远远看了看,选了长街尽头,那家外观雅致,却稍显冷清的洛生栈。

刚一进店,小二笑哈哈的就迎了上来。瑶华随意要了饭菜和一间上房,便坐在了角落里。小店不大,除了桌椅柜台,再无其它。但是这桌椅却雕花附凤,甚是考究,端上来的茶具碗筷,也具是清一色的质地优良的青花瓷。

这店主想来也是雅致之人。只是,这么好的环境,人少却不怎么对头。瑶华无所谓的想着,看了看店正中正闭着眼睛,拉着二胡老头和最南角和北角两桌男客。举起了筷子。

突然,啪的一声,那两桌人中,一个串脸胡的大汉拍桌而起,指着对面为首的白面人,一阵痛骂。那白面人面无表情也不言语,他手下却按耐不住,瞬间争执起来。

这一来二去,瑶华也就明白了。原来这串脸胡竟然是樾国第一镖陈森,江湖人称森林镖,保镖从未失过手。但这一次却在白面人的地头上走了水。那白面人也非等闲,竟是绿林的总堂把子罗霄。

这陈森一口咬定是罗霄做的贼,死咬着他几天了,罗霄拒不承认,两人不得已来这祥生栈谈判。

说到这祥生栈,瑶华也是叹口气自认晦气。自己怎么就歪打正着进了这上古司马家开的,专门供江湖人士谈判的地方呢。这地方经常打打杀杀,搞这么贵的家具明显就是咬狠宰那些斗殴者嘛,难怪没人。

争执中的两人言语不和,陈森抽起大刀就横劈了过去,两方一打起来,立刻从屋内窜出几个着了黑色劲衣的大汉,上去拉架。唯有那坐在中央的干瘦老头,依旧不紧不慢的拉着二胡。瑶华深深看了那老头一眼,转身付了银子就要上楼。

可她前脚刚抬,门咚的一声就被踹开了。纷乱中,有人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极为邋遢的男子,满脸黑不拉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头顶还粘了几根头发上不知粘了鸡毛还是鸟毛,高高的竖起,实在是引人发笑,那边打架的都停了手来看热闹。

瑶华看到他心里一怔,白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当看到的是空气,继续向楼上走。

“喂,你输了!”折扇一打,九齐一个闪身就蹦到了瑶华面前。

瑶华没有抬头,淡淡的话语却幽幽的晃了出来。“那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未答应。”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得不惊诧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没死就命大,竟然还这么生龙活虎,着实让人乍舌。

“你想推卸责任!”九齐在破烂的袖子里摸出一把滚了金边的扇子,笑嘻嘻的一打,就那么全神贯注的盯着瑶华,好似天塌下来,也是与他无关的。而他生来就如同自由的风,心随所想,自由无往。

瑶华看着他飞扬神采的脸,心间突然暗了。要有多少宠爱,才会成长成这样无羁的少年,要有多少纵容,才能有这般无匹的嬉笑。这样的人,注定跟自己有着天地之差,这样的人,每多看一眼,心就嫉妒的厉害。霍然转身,不再理他。

没走几步,一把飞刀突然闪了出来,瑶华霍然长袖反转,可她没有看到楼下九齐已经上来了,想要收手,又来不及,一个趔趄,身子就倒了下去。她不动声色,慌忙要收住身形,忽然手一热,还未回神,九齐已经将她揽入怀中。就在入怀的刹那,一柄飞刀明晃晃的从她面前飞过。

“哎呀呀,虽然你投怀送抱的技术差了点,还耍赖。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一定是会对你负责的。”

九齐折扇越晃越得意,眉眼弯弯俱眯成了一道缝。瑶华突然冷笑一声,突兀快步,挪出他的怀中,与此同时,另一把飞刀正飞速的像九齐飞来。九齐一心在瑶华身上,转过头就见那柄飞刀正朝着自己,不由瞪大了眼,整个人定了型,愣是挪动不来半分。

眼看九齐就要挂彩,瑶华眉头一蹙,突然红袖招展,愣是挡下了这一刀。这个人看来并没有想像的厉害,这样一刀都吓傻的话,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行动,看来也真的不过是儿戏。

不过是个有些武功,骄纵惯了的世家公子,不堪一顾。瑶华心间冷笑,转眼看向那混作一团的战场。刚才两柄飞刀皆是那边误飞过来的。正自想着,手又是一热,不用看就知道那黏人的九齐又拉住了她。

“喂,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一定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不陪我玩就算了。我以后陪你玩好了。”九齐一手拍上瑶华的肩,热泪盈眶,很是认真的朝着瑶华点了点头。“恩,就这么定了,你不用推辞了。你住上面那间,是吧。小二,来,她旁边那间房我要了。啊,客满是吧,好了,那我跟她住一间好了。”

九齐根本就把小二当木头,径自一个人眉飞色舞。那小二看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三天都来不了一个客人,楼上空房都要发霉了,会没有客房?瑶华抽了抽眉头,看着一人兴致勃勃,口若悬河念叨着的九齐,一阵阵头晕。横竖此人都是要黏上来了,可是目的何在?

就在思量间,九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先她一步掳着小二蹦上了楼。瑶华毫无感情的看着他的背影,依旧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只是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慢,好似在酝酿着什么。忽然,她身子一转,双掌击出,那突兀飞来的快刀登时炸裂一声,碎成了两半。而陈森,罗霄突然转了身形,一杆长枪,一把连环刀迅速击向她。其余人包括之前劝架之人,迅速将她围住。

瑶华目不斜视,冷哼了一声,身形陡变,长鞭在手,忽然一扫,那围着的人只是眼前一花,身上俱是一道血痕。这是何等的速度!他们还来不及惊叹,瑶华长鞭若蛇,同时缠住了陈森罗霄一起攻过的来的兵器,那二人也非等闲,以退为进,缓了瑶华长鞭的力道,猛地一抽,兵器便脱离控制。瑶华忽然一声轻啸,长鞭吞吐蛇信,忽然,鞭风一转,向后一背,横打向那亭中拉着二胡的干瘦老头。

那老头身子不动,面色不变,只是拉着二胡的手却越拉越快,一种刺耳的锯木声。而那锯木声好似无形的刀片,飞将出去,瑶华那两米多长的皮鞭,瞬间碎裂成絮,与那难听的噪音迅速充斥了整个小店。陈森罗霄一帮人看到老头出手,全部捂住耳朵,也在瞬间停了手。

“弦音阙。”瑶华扔掉皮鞭,眉头一蹙。此人名传江湖久已。擅用乐音。每种乐音都有不同音色,发挥的效果也就不同。如果只是伤人,弦音便够了,若要杀人,他一定会用二胡。因而二胡音色哀沉,潜意识已在人心间种下阴影,再加以内功,暗器催动,在敌手不防备的时候,突兀出招,对方必死无疑。

“好说。”弦音阙干瘦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只是这笑却像是干掉的橘子皮强捏出来的,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与你并无愁怨。”

“那先羊村二百八一口可都与你有仇,遭你毁山灭门!”弦音阙说着,二胡再起。粗重厚实的哀乐像一把缓慢刺进人心的刀。因为刺得慢,痛却扩散的快且深,并且一步一步攻击人心的底层防线,勾出人心间不堪过往。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义?”瑶华微微垂下眼帘。

“诛杀邪魔,本就是我们江湖人士共同的义。”弦音阙说的斩钉截铁,瑶华却微微的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但人人都看到她一袭红裙上抖落的杀气,若奔腾的血腥,要一点点将人吞噬。明明只是个娇弱的女子,甚至眉目也是淡雅的漂亮,可衬了这样的衣衫,这样的笑,突然就多了份说不出的妖卓和诡谲,让人忍不住寒到了心底。

“那你们就都死吧。”瑶华低笑一语,霍然抬头。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杀气幻化成阴冷的风,将所有人包裹。人们不禁瑟瑟发抖,而桌椅早已被实体化的杀气挂的碎裂不堪。小呆突兀的长大,双目血芒看着众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幅幅鲜血淋漓的画面,突然就跳进了脑子。 634jEU4QUI1yQmU/gsd7xdE2Fn1f6Uzn61hGYcBuvvs12Qapr07FLGyvHu00q3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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