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的是事实,当今朝野谁不知道你仁义道德,为人宽大,辅佐父皇订立章法,参议朝事。他九齐做过什么。”九颂毫不顾忌的抱怨。这些话旁观者一听就是挑拨离间的把戏。
这九必也不是傻子,但是常年积聚在心底的不爽,多多少少会对这番话撩拨起一点。但是稳重还是他的一大优势,当心隔墙有耳更是他的谨慎。于是他、大气的拍了拍九颂的肩。
“三弟莫要胡言,大哥十三岁就能办了萧家,增加国库收入,怎能说没有贡献。大哥是天命之人,或许做的事也是我们现在看不到的。我们要相信他和上天的决定。”
九颂一看激将法不成,一时也就焉了气,狠狠的朝着九齐的寝宫门口看了一眼,一甩袖子走了。九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九齐的寝宫,皱了皱眉,思附着什么也就这么去了。他们这一前一后刚走,就听见宫廊外的草地里悠悠的传出来一个声音。
“在别人门前说别人坏话,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九齐晃晃悠悠的看着天上的太阳,从草丛里做了起来。打着哈欠,重重的伸了个懒腰。
真是无聊,大白天晒个日光浴都不行,非要听这些陈词滥调。怏怏的坐在草丛中,琉璃色的眼眸无神的看着身旁的草。
眼前影影绰绰都是那一袭瑰丽的红。恩,怎么想,怎么看还是她好看加好玩。但是这连日来,他试过无数次逃亡计划,不是被罗扬拦住,就是他那皇帝老爹在他宫里到处布了结界。也不是他要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而是这里到处是结界,他的皇帝老爹还是不放心,怕他趁乱跑了,才以他的名义下令所有人等不得入内。
“殿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快起来换衣服,陛下召见。”
满头白发的齐公公一如既往的弓着他的虾米腰,迈着小步子,头重脚轻的就奔了过来。九齐木然的看着他,心里暗叹一声准没好事,怏怏起身。却不由自主的顺着齐公公的头看到了他身后的那片天。
这蓝天白云万年不变的,其实也没啥好看,只是九齐一个晃神,就在那一片蔚蓝天空里看到了那一张微微牵动唇角的脸。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再看天空,空空如也。
那日灵罩上有仙气,为了避免瑶华魔性受到刺激,他万不得已才割断她的衣袖,但是这心里这么就这么不舒服,竟然时不时的恍然就看到她的身影。怎么了?这心变得好像有点奇怪,他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不就是一只好玩的猎物吗?为什么在意的好像有点不正常。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就跟上了齐公公。
“难道又让那小子逃了?”一个身形瘦小的矮子吱吱的叫着。
“没事,反正那小子病怏怏的也跑不了,倒是你们看看,咱这次可捉了个美人啊。”一个声音笑嘻嘻的响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已经笑嘻嘻的围在瑶华身旁打转了。
瑶华厌恶的皱了皱眉,那贼眉鼠眼的一看乐了。“怎么不高兴?等下你就高兴了。”他狞笑着就朝瑶华伸出手。手还没碰到瑶华的袖子,小呆就飞冲下来,咬上了他的脖子。瑶华未动,就见那男已经倒地,其余此人眼见同伴暴毙,当下大骇,举刀就围攻而来。
我要天门的人你也敢动,不想活了。
龙翔凤舞,逶迤庄重。虽然只是小小一间御书房,无风自清,皇气耀天的。
东方天演正在全神贯注,忽然一阵清风漾过,吹跑了他挚爱的墨汁味,不由有些不悦,也不抬头,只是沉声。
“你一出现就要惹朕不高兴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父皇您这嗜好与其独享,不若天下共享,一来彰显您的大气,二来,也让您日后身体康泰,多施些此类仁政。”
“你若当真有心,就早点改掉顽劣的性子,大婚登基,也算是顺应天意……”
九齐心里一阵哀嚎,又是老生常谈,但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朝他老子行了个礼。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乃是大仁大智者所能驾驭,孩儿胸无大志,当不得。这太子,天下还是交给二弟吧。”
东方天演一愣,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那一双眼却是如鹰般尖利。“你当真觉得你二弟行?”
九齐毫不退缩,正面迎上东方天演的眼睛。“二弟性情忠厚,参议朝事,辅助父皇,朝野之上人人称道,他的能力可见一斑,父皇切莫只听信神魔妖佛之说。这天下是父皇您亲手打下的,您应该比谁都知道,国家的建立创造,和百姓的拥护靠的是将天下溶在的心中的气度,和不为己私的公正廉明,儿臣自问,二弟比儿臣做的好多了。”
九齐目光凛冽,亮若寒刃,让东方天演的心都冷冷的渗出一把汗,不得不感慨这小子的眼越来越有威慑力了,看看,都要跟跟自己亲生老子杠上了。
但是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怎么说这东方天演也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会看不出九齐那点小心思。重重的将笔搁下,苍老的眼眸深深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总是不常见到,却是最爱的儿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让我失望。”
没错,九齐这每句话听起来都是仁义在理,但拨开本质,不难看出,这句句都是在推卸责任,都是在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东方天演会看不出来?但是九齐此刻心情大好,他就是要找借口,就是要让东方天演对自己死心,一听到他说失望,他真想一蹦三尺高。废了我吧,废了我吧,他的心如此无良的祈祷着可面上,却是微垂着头,一副默认的样子。
却不想东方天演忽然冷笑一声。“你虽然让我失望,却未必让我绝望。”所谓乐极生悲,九齐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不是吧!霍然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却看到他老爹一本正经的瞧着自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之前我一直放纵你,你逃就让你逃了,是想你正好了解民苦,日后做了帝王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我似乎放纵的过火了。我虽不是强制之人,但儿子不听话,总是做爹的不是。所以,从今日起,我要你四书五经,武艺兵法样样不得落下。一个罗扬不够的话我会派四个,五个去。”
九齐双眼却寒光凛冽“父皇这是要软禁儿臣。”
“我只是在管教儿子。”
东方天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盯着九齐,这父子二人,四目交接,火花噼里啪啦的炸裂在无形中,形成了看不见的烟尘。
终于,九齐软了。一声软趴趴的儿臣遵命之后无精打采的去了。但是知子莫若父,别以为他这副样子就能骗过东方天演,他一挥手,暗处立刻闪现出几个人。
“给朕盯紧了!”
九齐病怏怏的踏出书房,呆滞的看着明媚如春的天空,心里却在高速的运转着。还有十八天。虽然他知道爹疼他,也很对不起爹,但是十八天内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找到瑶华,不然魔毒一旦发作,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
青灯浮游,长夜漫漫,清冷的上弦月寡淡的挂在半空,毫无兴致的照耀着大地。瑶华独坐窗边,看着黑尽了的天,不由有些冷。下意识的裹了裹外衣,却还是觉得寒冷。好像那个嬉皮笑脸的无赖带走了什么东西,让麻木的她开始觉得这世间除了无情之外的一些情感。
可是夜太长了,那个人却始终不来。自己就因他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就要等这么久吗?不,会这样傻子一样等待的女子不是她,思及此,瑶华霍然起身,惊了窝在她脖子后的小呆。小呆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瑶华抚着小呆的头,冷冷一笑,冰雪消融的眼眸陡然冰封一般肃寒。
“小呆,我好像做了个梦。现在梦醒了,我们走吧。”
小呆愕然的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又看看瑶华,瑶华却不管这些,一收东西,当下就走,才不管黑天白夜。这间接告诉了我们,女人抽起来,是会丧失理智的。
小呆耷拉个脑袋,就被瑶华雷厉风行的结账带出了客栈。
快点找到灵源集,解决这一切,她就孤注一掷的成她的魔,其他的一切与她再无干系。瑶华想的冷冽,身形也挪的迅速。
黑夜的风冷冷的传递着一种不详,小呆忽然蹿了出来,深深的嗅了嗅,啾啾的叫着。瑶华眉眼一冷,点头。“这里确实有血腥之气。”定住身形,瑶华谨慎的看着这一片林间。歪倒的树木和隐约横倒的尸体,昭示了这里刚刚有过一场厮杀。
瑶华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巡视着,忽然,黑暗中飞出一道绳索。那黑不溜秋的绳索像长了眼睛,嗖的一下就缠住了瑶华握剑的手。瑶华眉眼俱寒,却没有反抗。她在等。果然,不多时,黑暗中就冒出五个着了夜行衣的人。一个人拉紧手中的绳索,闷声。
“抓错了。”
只可惜他们的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这几个人还保持着手舞足蹈的动作,头却齐刷刷的落了地。落在地上的头上,大睁的眼甚至不可思议的动了动,就那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小呆眼见如此,双眼泛红,身子已经稍微增大,欣喜的爬向那些新鲜的尸体,而瑶华双眼冰刃闪闪,嘴角冷笑如同鬼魅。这是熟悉的味道,血的味道,魔的味道,这才是她的世界,她的王道。什么九齐,什么无赖,什么笑容,什么等待,都他妈的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