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薇看着沈天玫掌心中那一枚赤红色的药丸,过度的害怕与伤心之后,竟然已只剩下了一片淡然。她抬头,冷静道:“我要见温羽懿!”
“啧,你还真是会痴心妄想!如谦看你一眼都嫌恶心,你想见他,下辈子吧!”沈天玫不耐地问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把这小子直接掐死了。”她说着,伸手摸向了襁褓中的婴儿脖子。
天薇大惊失色,连忙从沈天玫手中抢过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这个时候,便是毒药,她也必须吃了。忽然发现,没有了那个男人保护的沈天薇,果然像是一只肮脏卑贱的臭虫,人人都可踩上一脚。
“我吃了,你把逸儿给我看看。”天薇急切地伸手,生怕沈天玫会突然发疯对孩子怎么样。但沈天玫却十分好说话地将怀中抱着的婴儿放到了她手上。天薇连忙接住,曲起双腿在手底下垫着,就怕几天没有吃饭的自己,会饿到没有力气将孩子掉到地上。
逸儿出生那天,天薇都没能来不及看上一眼,就被温羽懿令人抱走了。三个月过去了,今天还是她这个做娘的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如何能不激动?
望着孩子熟睡的模样,天薇禁不住泪流满面:“逸儿,不怕不怕,娘在这里……怎么,怎么会这么冰!”她伸去摸孩子的脸,突然惊慌地收回了手。孩子的皮肤冰得像铁片,这太不寻常了,他为什么会一直睡着不醒?
“你掀开襁褓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天玫唇角微扬,噙起一道诡异的弧。
天薇慌忙掀开那一块十分精美的锦布,立即‘啊’的大叫了一声,漂亮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只见小小的婴儿身子未着片缕,惨白惨白的左边胸口有一个占了约莫大半个胸膛的窟隆。伤口周围鲜血早已凝固,变成了紫黑色,而窟隆里面只剩下空空的一片……
“知道那般厌恶你的如谦,为何还会碰过你一回吗?”望着呆呆地抱着孩子僵坐着的天薇,沈天玫得意地笑着,字字如刀,一刀一刀割在沈天薇的身上,“宁儿有心疾,听人说亲兄弟同血脉的心脏可过继使用。虽说并无人真正成功过,然如谦却想要试一试。果然不假,你这小子的心脏,我们宁儿用着,甚好!”
“想来明日的黄泉路上,你会更热闹了,老爹儿子三人行,啧,多幸福!”
“记得当年我是怎么死的吗?我发过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将你沈天薇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奉还于你。今日,我终于做到了。来人啊!”沈天玫一声呼喊,门外先后走进来五六个身形如塔的剽形大汉。
“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这个小贱人长得还不赖吧!赏给你们了,带出去尽管玩,别让人死在王府就行。”
“多谢王妃赏赐!”五六双饿狗般恶心的视线,落到虽然神色苍白,却衣衫整齐,面容美丽的天薇身上。一直呆坐着的天薇终于轻轻动了下,沈天玫立即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手帕塞进了她准备咬舌自尽的嘴里,并吩咐其他人:“把她手捉住。想死,没那么容易!当年我所受过的一切,你沈天薇怎么可以错过?”
“告诉你,方才给你吃的那个是毒药也是媚药,足够让你享受上两天两夜的了。带下去!”
双手被捉按到肩后,孩子冰凉凉的身躯掉到地上,单薄的锦布滑开,在月亮映衬下惨白白一片。然,除了天薇却似乎没有人看到孩子的存在,一个大汉走过时,还在孩子光裸的小腿上踩了一脚。而后一声轻响,孩子直绑绑的小腿变得弯曲……
天薇没有挣扎,她无比的乖巧地站起来,任由几个大汉将她带出了柴房。只是被人带出去之前,她忽地回头看了沈天玫一眼。那一刻,她的脸隐在了月光的背后,叫人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然而,即便是从鬼魂活过来的沈天玫,都突地觉得一阵刀刮般的寒略过,惊得她显些窒息过去,忘记了呼吸。
次日,骠骑大将军沈震南以叛国罪名,被抄家灭族。除沈天玫因为嫁给温羽懿成为皇家儿媳,免除一死外,沈家三百三十二口人无一幸免。午门高台,鲜血染亮了半个西天。
羽王府中,自沈天薇被带走后,一连三天,沈天玫都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半夜屡屡被沈天薇那一个看不清表情的回头吓醒,直到三天后,手下回禀事情已经办妥。沈天薇已死,尸体被丢进了秦淮河,她才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