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得了教训,不敢冒然进去,就向门内投石头,一共设了十几回,飞箭才射完。剩下的人拿着火把进到墓里,走着走着,发现了第二道石门,打开之后,一群金甲武士挥舞着兵器向他们乱砍,又有人受伤了,这些人吓坏了,忙跪在地上磕头,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那群武士动弹,他们的手中仅仅重复了挥舞兵器的动作,领头的这个人觉得事情不对,就走近看看,发现这些金甲武士只是穿着铠甲的木偶人,于是用木棒打掉了它们手中的兵器。”
“等他们进入真正的墓室,看到四壁上绘着武人的形象,南壁上用铁链悬着一口彩漆巨棺,棺下是石台,堆满了金银珠宝,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们都十分害怕,没有直接靠近财宝,有一个人想走上前瞧瞧,结果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之间从棺材的两侧喷出黄沙,带着呼呼的风声,眨眼间黄沙就没了膝盖,他们一看不好,拔腿便逃,领头的这人和他的一个兄弟侥幸逃出第二道门,之后黄沙便填满了整个墓,踩到机会的那人不幸被黄沙埋了。逃出来的两个人便向墓叩拜,发誓再不做盗墓贼了。”
“这古人设计的东西还真是防不胜防啊,像这丝绢,谁能想到上面有这么大的文章,哎,都怪古代没有银行保险箱,所以弄个东西东藏西藏,藏来藏去最后还是丢了!”
张聪和张保国含笑看着替古人担忧的方伟,其实只要是人设计的,就一定会有漏洞,比如电脑的安全防护系统,不管设计得多么精密,总有黑客能破解。更何况是物质资源有限的古代,受到各方面的因素限制,所以无论防盗墓的机关设计得多么严谨,都有盗墓贼能破坏掉。
张保国接着说:“但古墓中的毒就不同了,箭雨虽厉害,总有用尽的时候,积沙墓受空间限制,也不是座座墓都能如此,山陵便无法使用积沙的方法防盗。只有毒,杀人于无形,且防不胜防,而类似我之前讲到的那则青烟毒的故事,最后盗墓者只能离开,因为雾气如同空气,人不能不呼吸,除非戴着防毒面具,可是毒又有很多不同的种类,不但有闻得到,还有摸得到的,甚至像古埃及古墓中的蚊子,长年食用毒素和有毒的壁画颜料,被那种蚊子叮上一下都是致命的。所以古人非常看重用毒物来守护墓室。”
张聪问:“那么古墓中的毒都有哪些呢?”
张保国喝了口酒,道:“最常见的是水银,也就是汞,这种有毒的元素极尽挥发,而且遇热能形成汞蒸气,就像水雾一样,但含有巨毒。秦皇陵据说就是用水银来充当河流百川的,当然水银还有防腐的作用,古人为了保存尸体不腐,会大量使用水银,甚至更残忍的,把童男童女的体内灌入水银当陪葬品。”
方伟盯着墙上的温度计瞧了瞧:“水银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张保国笑笑说:“化学是近代才有的名词,但是在很久以前的古代,人们已经开始学习使用化学,只是那时的人没有科学的概念,譬如制毒,就是一个化学合成的过程,甚至是方术炼丹,都是用化学元素进行加工,不过丹药里往往重金属含量超标,有不少皇帝都是吃仙丹吃死的。”
张聪点点头,继续问:“那黑门邮票上这种毒又叫什么?又是谁研制的?是祖师爷吗?”
张保国轻轻摇头:“不是。这种毒名叫暗香夺魂,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术士,在西域修行数十年后,自己发明的,开始的时候被用于王室之间的暗杀行动,后来术士觉得自己研制的毒药没有得到正确的使用,所以烧毁了配方,逃回了中原。偶然间遇到了当时的毒师,两人结为至交好友,这术士在临终前就把这种毒的配方说给毒师听,毒师在配方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原本这种毒是有一股暗淡的香气的,毒师用方法将香气除去,就变成了今天这种无色无味的奇毒。毒师将此毒献给皇室,专门用作墓室防盗之用。”
方伟冷不丁一拍脑袋,说:“咱先不说那毒邮票,你们说,会不会这丝娟是从墓里偷出来的?”
张聪和张保国听后同时看对方一眼,也觉得方伟说的情况极有可能,丝绢的作工和质地,甚至是用料,都非同一般,保存的又非常好,不像流落民间的东西。其实收藏家的藏品里有盗墓者盗出的宝物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他们购买时大多不问出处,而且老收藏家对黑门格外痴迷,为了寻找有关它的线索,收点非法品也是可能的。
而在黑门邮票上投毒的人,他应该是不想有人获得有关黑门的信息,企图杀死所有知道黑门之事的人,目的是想保守黑门的秘密还是想独占黑门的秘密,这就不得而知了。
张保国看看张聪深锁的眉头,拍拍他的肩膀,道:“别费神了,现在那本集邮册你们可以出手了,想不通的事就暂时不要想。”
张聪感谢地笑笑,方伟一脸兴奋地说:“是啊,这回那册邮票可以卖了!”
张聪却说:“不,册子里的东西不能卖。”
方伟不解地问:“为什么?”
张聪表情凝重地说:“因为我担心,担心对邮票投毒的人,会继续想办法杀死得到这本册子的人,咱们就算把册子里的东西当艺术品卖掉,可买的人并不知道黑门背后的杀机,要是他们无辜被害,咱们能安心吗?”
方伟不以为然的说:“哪有人如此神通广大,每个与黑门有关的人都能找到?没准他投完毒后就死了,再也不能害人了呢?”
如果让郑家明拿到丝绢,他就会知道地图已经蒸发掉了,而张聪和方伟就成了最后见到地图的人,郑家明万一要杀人灭口,他们就惨了。他们只好装作真的没有拿到丝绢,看郑家明有什么动作。
晚上吃完饭,张聪和方伟回到住处,发现屋子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方伟报了案,张聪心里明白,警察也抓不到犯人,肯定是郑家明的手下来翻的,他们当然不会搜到什么,因为地图的照片在张聪的手机里,而丝绢被方伟像宝贝似的随身带着。
张聪为了消除郑家明的疑虑,交待方伟每天照常生活,决口不提丝绢和地图的事,方伟把卖邮票的钱寄一部分回老家,剩下的要和张聪合伙做生意,可在北京几万块钱根本做不了什么生意。方伟就和张聪一起去集邮市场,日子得照过,张聪还当他的票爷,他们暂时没有到张保国那去,怕引起郑家明的怀疑再给张保国带来什么危险。
方伟说得也道理,张聪犹豫起来,他想既然自己不准备再和黑门扯上关系,不如就把册子出手,中午吃完饭,张聪和方伟就赶回住处,取了册子直奔邮币卡市场,当前是有老收藏家专门收与黑门有关的东西,现在市场上谁也不认识这玩意儿,不过纯手绘的古老邮票也是价值不菲的。张聪与店家一通乱侃,加上贝币和古籍残页,整整卖了十万块,虽与当年一张十万不能相比,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册子既然是方伟拿来的,张聪就把钱给了方伟。
方伟自然不同意,非要和张聪平分,两个推推桑桑间,一个人突然出声打断他们,张聪回头一瞧,是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头发油黑发亮,戴着一副黑边眼睛,很像个学者,但是他认识的人中绝对没有这号人物。
“二位,我能问个问题吗?”
方伟抢在张聪前面开口:“什么事?”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睛,笑着问:“刚刚二位出手的册子,是不是有第六页?”
张聪和方伟互看了一眼,心底都拿不准这人是什么意思,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册子的事,因为他偏偏问了藏有地图的第六页,张保国修复后的册子,根本看不出少了一页,跟原本就只五页一样。而且这中年人他们刚才都没注意,就算是无意中看到册子的旁观者吧,也不会对少了第六页感兴趣,除非。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本册子只有五页,什么第六页?”张聪准备多留个心眼儿,于是矢口否认了第六页的事。
中年人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屏幕举到张聪和方伟眼前,手机的照片赫然就是那本册子,而且从封面到封底,再到里面的第一页都拍了照片,甚至是有那枚毒邮票的第六页。按照手机上照片的收藏日期,应该是在方伟拿到这册子之前的两个月。
这本册子被人盯上了!张聪心里暗惊。但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册子已经被他们卖了,这人如果有兴趣不应该找他们,而是去找收册子的那人,而他直接来找他们,就明白,他在意的不是册子,而是那失踪的第六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