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想要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白色的被子,被子显然不是他家的,他在哪里?有床?那就不是地底世界了!他挣扎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太过沉重,他动了几动,没坐起来,倒把方伟弄醒了,方伟睡眼迷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激动地坐直身子,一脸欣喜道:“张聪你可醒了!”
“我怎么了?”张聪发现自己的嗓音像破锣似的特别刺耳。
“你不记得了?”方伟有些意外地问。
“你不是掉进河里了吗?”张聪问出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是啊,我掉进河里之后摔晕了,一直漂啊漂啊漂啊,怎么漂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被人从一条小溪里给救了,我在医院住了三天,醒了之后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杜安平报了警,可是山体塌方了,入口被堵死了,我就去峭壁上启石墙,可是根本启不动,除非拿炸药炸,但是如果要炸开那堵墙,就得把山炸塌喽!我正愁没办法,从山上回来,发现你们居然倒在杜安平安门口,我就把你们送到医院来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了!”方伟说得唾沫飞溅,张聪却有些糊涂了。
“我们?姜浩?”张聪问。
“是啊,不然还有谁?”方伟奇怪地看着张聪。
“郭全宝呢?李远呢?郑家明呢?”张聪一连问出三个名字。
“郭全宝和李远是谁?你遇到郑家明了?他们没有出去吗?”方伟问。
“只有我和姜浩?”张聪不死心地问。
“对呀,就你们俩。”方伟肯定地答道。
张聪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方伟扶着他坐了起来,他问:“姜浩呢?怎么样了?”
“他还没醒,在隔壁呢!”方伟回道。
“我没事,你小子命真大!”张聪看到方伟没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没想到他们找来找去,出口竟然是暗河,也多亏方伟晕了过去,不然他看到浅滩一定会游上去,那样他的下场就跟他们一样,还有可能遇到怪物,不过河里的巨蛇也是个致命的危险,总之方伟的运气真是出奇的好。
“我去看看那小子,看他醒了没有!”方伟说着起身走出病房的门。
张聪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他一点点回忆着经历的事,从最开始,到最后。最后怎么了?他们不是走进那扇黑色的巨门了吗?直接走到家门口了?郭全宝和郑家明他们呢?方伟在医院睡了三天,那么说他至少在门内呆了三天才被方伟发现倒在杜安平家门口,这三天中他们遇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门里的世界是怎样的,他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忽然走廊里传来方伟的声音,他正和姜浩说着什么,似乎是他不让姜浩出病房,姜浩说他没事,张聪听到两个脚步声移近他的病房门口,很快姜浩出现在门外,看来他也没事。
“你怎么样?”张聪现在感觉好一些了。
“我没事,你呢?”姜浩恢复得比张聪要快,除了好像没睡醒一样,其他一切正常。
“不太好,我失忆了。”张聪语出惊人。
“是不是进入门内的记忆?”姜浩的话让张聪很意外。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张聪心情复杂,更加迷惑了。
“恩,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进了门里,然后就现在了。”姜浩说。
“方伟,郑家明给你的名片你还留着吗?”张聪想要证实,是不是进入门里的每个人都失忆了。
方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留在北京了。什么失忆了?”
张聪叹气道:“我们后来跟着郑家明走进一扇门里,他说那里唯一的出路,结果进去后的事我们一点不记得了,我们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我想知道郑家明他们是不是也回家了,而且跟我们一样失忆了,这件事真是太诡异了。”
方伟看看张聪和姜浩,说:“最后呢?你们见到黄泉了?”
姜浩摇头道:“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黄泉,如果那扇门就是黄泉的话,我想我们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了,或许是人们说的死后的世界吧,不过我不太相信,那门有可能是一个类似宇宙中虫洞的物质,连接着不同的空间。”
方伟挠头道:“虫子洞?”
姜浩笑道:“类似虫子洞的一个异度空间世界,形状像虫子洞,但其实不是,简单说就是一个通道,不过不像人们认知中的通道,在同一个区域连接两点,比方说,你从贵州A口进入,到B口出来是北京,正常需要走好几天的路程,在虫洞中通过可能只需要几秒钟。”
方伟咧着嘴说:“有这么玄?晕了,可是你们从A点到B点,本来是几个小时的路程,结果走了三天啊!”
张聪摇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透的,我觉得我们不是从山洞到杜安平家走了三天,而是在我们失忆的这三天中,发生了别的事,只是想不起来了。”
方伟说:“好了,别想了,都活着就好,咱们应该庆祝一下大难不死的。本来是为了给人看病,结果到鬼门关走了一回,咱们简直是劫后余生,得好好吃上一顿!”
姜浩说:“恩,方伟说的对,至于失忆的事,咱们回北京后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联系郑家明看看,不管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咱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嘛,这才最重要。”
方伟看两人都没事,就去买了回北京的车票,张聪和姜浩又在医院住了一天,期间杜安平来看过他们两次,给他们送些吃的,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杜安平也是非常高兴,在外面等他们的时候,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后来他们24小时还没返回他就去镇上报警去了,等他带着警察回来,赶上下暴雨,入口处的山体塌方了。
他以为他们死了,正愁怎么通知他们的家人,两天后方伟被人在另一个村子被人救了,方伟回来后他和方伟一起去峭壁上的山洞,还准备炸开石门,可是那需要太多炸药,恐怕又要山体塌方。当方伟和他赶回家,发现张聪和姜浩倒在自家门口,他是又惊又喜。
张聪是他家的大恩人,他自然要尽全力帮忙,老太太还想到医院看看他们,结果方伟没让。张聪他们决定要走,杜安平本想再留他们住段时间,可是张聪他们说回北京有急事,杜安平只好送他们去了火车站。
回到北京,张聪按郑家明的名片给他打了通电话,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郑家明,而是他的儿子郑亦轩,据郑亦轩说他父亲根本没回家,郑家的产业主要都在香港,郑亦轩本来在国外读书,知道他父亲失踪后,特意从美国赶回了香港。
张聪打电话的时候只说找郑家明,并没说其他,所以郑亦轩还不知道张聪曾经和郑家明在贵州见过面,并一起进入黑门内的事,张聪很奇怪郑亦轩没有报警,反而要到大陆来亲自寻找他父亲。
电话中张聪也没多说,因为究竟发生什么事他自己都不清楚,郑亦轩说到北京后会给张聪打电话,张聪随口答应了,其实他和郑家明只能算是认识,唯一的联系就是贵州之行,当然还有丝绢的事,据郑家明说丝绢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
张聪想起杜安平给他的那枚古币,特意找专家给鉴定了一下,确认是有上千年的古物,有个私人收藏家想要,张聪没有卖,他总觉得黄泉这件事没有结束,兴许以后还能用得这枚古币。
日子照常过,七天后郑亦轩给他打来电话,说人在北京,要约他见个面。张聪觉得有必要告诉他郑家明失踪的事,不过要见了面看他的情况而定,因为张聪不知道郑亦轩对他父亲做的事了解多少。
两人在一间茶楼的包间里见了面,张聪对郑亦轩的第一印象就是跟他父亲不像,如果郑家明看上去是位儒商,那么他儿子就是十足的艺术家。张聪知道美国年轻人生活得很自由,讲究什么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艺术家都得留头乱糟糟的长头发,皱巴巴的T恤也不知是让颜料染的还是故意设计的,好像染缸似的,总之看来起很邋遢,好好的牛仔裤膝盖上非弄两破洞,一双白球鞋涂成了迷彩鞋。
同样是年轻人,张聪就‘俗’了,他琢磨着上高档茶楼怎么也得穿得正式点,特意买了一套名牌休闲装,档次是提高了一些,可惜把他的年纪也提高了不少。看到穿得如此随意的郑亦轩,张聪很是后悔,花了冤枉钱,人家有钱人都没讲究穿着,他倒把自己打扮得跟六零后似的。
“张叔叔好。”郑亦轩一开口,差点没把张聪气死,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瞧不出来哥正风华正茂的?
“不好意思大侄子,我来晚了。”张聪说这话有一半是赌气,另一半是占便宜的心理,他以为郑亦轩能听出来好歹,谁料对方非但没听出来好歹,语气还更加尊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