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是专业的攀岩绳,十分结实,三个人全都跳上绳子也没问题。两边应该是用钉枪打入了石壁中,张聪仍然在第一位,姜浩在中间,方伟断后。三个人用手臂一点一点向另一端移动,等三个人全都落脚在对面的空地上,他们发现进去的门口又横着一具尸体,刚才在对面有地上模型挡着他们的视线,现在那具尸就趴在进去的门口处。
张聪走到近前,发现尸体身下有一大滩血,看来他伤得不轻,方伟的惊呼声将张聪的注意力从死尸上引到了进去的入口处。原来方伟不愿意看尸体,走到入品处想看看接下来是什么路,结果看到接下来还是一条走廊,不过这条走廊两侧的石壁上插满了刀,刀身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千年来依然寒光森森,锋利无比,而且整条走廊刀锋交错,如果这刀一齐砍出来,人肯定会躲闪不及,就像躺在地上那位一样,估计是被砍中,倒退了几步,栽倒在门口。
张聪看了看刀锋,又向走廊尽头望了望,才道:“走吧,咱们爬过去。”
方伟听了张聪的话,看看刀锋下方,果然下面是空的,刀锋都停在人腹部的高度,三个人依次从刀锋下面爬过。虽然知道这些刀已经不会动了,但三个人从下面爬过去时仍然直冒冷汗。
方伟再次感叹郑家明救了他们一命,不然这刀池箭林的,他们非死在这些机关的暗算下不可。方伟这一说,给张聪提了个醒,刚进来的机关就这么多,万一他们像峭壁上那些人一样被人堵住了入口,就必须从后门出去,可后门有千斤巨石封着,他们不是要困死在里面?
张聪不好的预感在他们趴过刀林的时候被印证了,他在第一的位置,刚趴过刀林,眼看前方就是下一道门,突然身下一滑,他以惊人的速度滑向下方,出于本能他惊叫了一声,后面的方伟以为他出事了,快趴了两下,下场跟他一样,后面的姜浩听到他们的惊呼声,结果也是一样!
三个人飞速向下滑去,但不是跌落,而是类似坐滑梯一样的感觉,只是下面的‘滑梯’像抹了油一样无论他们怎样伸手蹬腿都无法减速,或者令身体停下来。张聪很后悔,如果前方是块巨石,他们仨非撞得脑浆横飞不可。
当他们相继落入一堆干草堆里,张聪才稍稍放下已经悬到嗓子眼儿的心,不过这也印证了他那不好的预感,他大难不死,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地翻身爬回他们落地前的位置,他们确实是顺着某种像滑梯一样的东西落下来的。
但是这张滑梯的表面有一层特殊的物质,像油一样滑,但不可能是油,千年过尽,如果是油的话早就挥发尽了。张聪紧张的行为令方伟和姜浩感到也他们是遇上大麻烦了,好在他们的背包和手电还在,都落在干草堆里没有摔坏,三支手电照着‘滑梯’,张聪凑到近前看了一阵,表面的物质像金属一样是镀上去的,根本擦不掉。
方伟向上爬了几下,每次都无例外地滑下来,根本爬不上去。如果他们有郑家明他们那种攀岩的绳子和能穿透石壁的射枪,或许能够回到上面,但他们现在只有水、食物、一把菜刀、一把柴刀和手电、电池。
张聪的推测更加令他沮丧,他在‘滑梯’周围转了转,这样的高度根本不可能爬上去,而且四周的石壁打磨得异常光滑,徒手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经过彻底的检查后,张聪宣布道:“我们不能从来路回去了。”
方伟不相信道:“为什么?郑家明能出去咱们也能!”
张聪叹了口气,道:“他们没从这出去,像你说的,他有攀岩的工具,可是你看到他们的绳了吗?”
姜浩明白张聪的意思,他们爬过模型大厅的时候看到了郑家明他们留下的绳子,而这里却没有他们返回去时留下的绳子,只能说明他们没有用绳子爬回去,鉴于‘滑梯’的滑度,人不可能自己爬上去。那么最后只有一种可能,郑家明他们没有顺着这条路返回。
“我现在很担心,他出没出去我都不敢保证了。”张聪泄气道。
“你是说。他们还这里?”方伟知道如果张聪都想不出办法,他自己更不行,不觉跟着沮丧起来。
“说不定他们找到其它出路呢!”姜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张聪很想说出路已经封死了,就是他们上去过的峭壁,但他不想再给他们增加不安的情绪,于是举起手电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一个水池,宽度与房间同等,水池中有石板可以供人通过,有几块石板陷进了水池一寸,张聪照到水池里倒着几具尸体,准确说是半具尸体。因为尸体接触水的那一面被腐蚀得很严重,仅剩骨头在支撑着。
“小心,这水有毒。”张聪提醒道。
“咱们踩着没有沉下去的石板走就可以了吧?姓郑的那批人肯定是这么过去的,不过有几个试死鬼!”方伟自己编出个‘试死鬼’的名词来。
他们只走露在水面上的石板,果然顺利走了过去,对面又是一间大厅,张聪不禁怀疑起建造这里的人是不是某国的皇帝,不然谁有这种能力、有这劲头、有这资本弄出这么大道道来。同时他更加理解郑家明为什么会不遗余力地想要找到这里,不惜用这么复杂的方式,设制重重机关保护的东西,肯定是非常重要,如果不是陵墓,就是对皇室来说像命根子一样重要的东西。
张聪猜不出‘黄泉’中藏着什么,因为就他的认知,黄泉中无非有死人,不然就是普通的地下河,还有什么值得人这样煞费苦心地保护呢?
丝绢上的两句诗说的是战国时期郑庄公的故事,郑国离贵州那么远,这里的黄泉与那里的黄泉有什么关联呢?难道真像方伟和姜浩猜的那样,黄泉在下面是相联的?会不会郑庄公挖地道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可是史书没有记载,甚至对于后来地道怎么样了也没有记述,能供郑国的国君和其母亲相见的地道肯定不会像地道战里演的那种,人猫着腰在里面钻来钻去。
张聪收起思绪,他们现在所处的大厅中央放着一只巨鼎,张聪不让方伟靠近,他们站在门口用手电照着巨鼎,鼎四短足,上铸饕餮纹,高度大约在三米左右,左右宽度和高度差不多。他们看不到鼎里面的情况,转而观看大厅四面墙壁,上面绘有壁画。
张聪拦住他,他一进大厅就觉得很怪,空气中好像有某种特殊的味道,张保国的笔记中有一则靠嗅觉辨别毒物的方法,这种好像香灰的味道中混杂着酸味儿的气味,极有可能是一种毒气。张聪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他临出发前准备的解毒工具之一。
他把小药瓶打开,用手指从里面沾了一点东西涂到鼻子下面,然后戴上口罩,他让方伟和姜浩等在门口,我先走进去检查一下。巨鼎太高,他看不到内部的情况,于是他先到墙壁附近,从左起开始看起壁画来。
张聪当然不是考古爱好者,他对壁画没兴趣,只是他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壁画的颜料中有没有毒,毕竟他们从前门的‘守门草’到后门的‘僵毒’不难看出,造墓的人特别喜欢在人不注意的地方下毒。可是看着看着,壁画的内容反倒将他吸引住了。
壁画的内容从左起,画的是一场战争,依次是庆祝胜利,然后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分别,男的看起来很年轻,女的年纪要大一些,从男人的穿着上可以看出地位很是尊贵;再次是男人和另一个男人谈话,张聪不是艺术家,他只能靠壁画给人的印象去理解,好在古代的能工巧匠技艺惊人,画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完全能够立体地展现出来。接着画的内容变成了大施工程,许多人在一个地下洞窟中挖掘,好像在挖防空洞,古代是不可能有防空洞的,所以张聪想到了郑庄公的那条地道。
结合左传中对于郑庄公的记载,壁画应该就是记述的那段关于他和他母亲的故事,倒数第三幅画的是挖地道的工人们惊逃的画面,无数恶鬼从地底跑出来,见人就吞,场面十分血腥和恐怖。倒数第二幅上有一个术士站在地道口,恶鬼中有四只体型巨大的,抬着一具石棺,周围簇拥着无数小恶鬼,术士手里拿着一个像玺一样的四方型的东西;最后一幅画是军队出征,看样子不像是去打仗,因为他们肩上扛着挖掘工具,而不是兵器。
壁画到最后一幅便没了,张聪重新回到门口,他让方伟和姜浩学他的样子,如法泡制地戴上口罩。三个人穿过大厅,进入下一个空间。
下一个空间是一个池子,不过里面没水,而是一堆堆的白骨,密密地铺了一层,方伟感到毛骨悚然,他们要想过到对面,必须跳下池子,踏过层层白骨,走到对面出口的位置再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