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会有谁在意那失踪的第六页?除非是知道内中秘密的人!张聪在脑海中飞快地推测着,最后的结论他认为比较可能。
“从照片上看确实是我们卖的那本,但是我们拿到的时候,就只有五页。”张聪估计这两个月中发生的事,中年人不可能全都知道,不然不用等他们卖了册子,早就该找上他们了,于是否认到底。
“既然是这样,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拿到这本册子多久了?”中年人温和的目光却让张聪感到背脊发凉。
“大概有一周吧!怎么了?这是我们朋友送的,可不是偷的抢的!”张聪故意说得夸张。
“哦,原来如此。抱歉,打扰二位了!”中年人说话就要走,方伟却不干了,急忙开口:“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干什么的?凭什么像查户口似的,我们又不是犯人!”
中年人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伟,说:“不好意思,我是个生意人,对古董邮票也是业余爱好,听朋友介绍说这本册子宝贵,本来想买,结果却很遗憾,卖主突然去世,册子便落入市场,我是想在这市场上转转,碰碰运气,看到二位卖的正是这本册子。一时好奇,上来问问。二位不要见怪。”
方伟接下名片,瞥了一眼,“郑家明,董事长,那你去问问刚刚那买主,愿不愿转让给你吧,我们帮不上你了!”
中年人礼貌地笑笑:“打扰了,再见。”
张聪和方伟打车准备回住处,张聪却无意中在后视镜中看到有辆黑车始终跟着他们,让司机带着他们绕了两圈,那黑车仍然紧跟在他们后面,张聪知道事情不妙,他们被人跟踪了,就和方伟在商场门口下了车,两人假装悠闲地迈进商场,进去后就分头走。楼上楼下的一通绕乎,最后在后门集合,拦了辆出租车,这回再看倒视镜,没有黑车跟着了。
方伟憋了半天,看张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才问:“咱们惹谁了?”
张聪摸摸下巴,目光望向车外,猜道:“可能是刚才咱们遇上的那个人。”
方伟问:“中年人?”
张聪点点头,“他可能不相信我说的,或者他已经知道第六页在咱们这儿。”
方伟摸摸后脑勺,说:“这回可真危险了,这家伙是个大财团的董事长,说不定跟黑社会都有来往,不要咱们回老家躲躲?”
张聪说:“不行,他要是派私家侦探查出咱们的老家在哪,不连爹妈都牵连了?”
张聪此时脑子里也很乱,平白无故被人跟踪,对方到底有多强大他们不清楚,要真是道上混的,为抢东西不惜代价,杀人都是正常事儿,要是那样他们就危险了。
方伟胆子大,但是孝顺,他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因为自己连累父母,一块丝绢就引来不明人士的跟踪,要是上面画的真是藏宝图,多少人肯为它杀人呢,他掏出中年人给他的那张名片,跟张聪说干脆把丝绢交出去得了。
张聪当然没有同意,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冒然交出东西,说不定也会被杀人灭口,毕竟他们看过地图,也知道诗句。
两人一合计,决定找张保国商量商量,张保国一开门,见门口站着张聪和方伟,心里正奇怪,中午才走,怎么下午又跑回来了。
方伟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张聪把卖册子的事跟张保国讲了一遍,包括神秘的中年人,和跟踪他们的黑车。
张保国听后也跟他们俩个一起分析,叫郑家明的这人肯定是知晓册子第六页里有东西,不然他不会跟踪张聪和方伟,他肯定是想借着他们找到那张丝绢,而知道这块丝绢存在的人,除了偷它的人,还有就是它真正的主人,再不然要接手它的人,张保国觉得中年人更像是原本要接收这块丝绢的人。
换句话说,郑家明要的就是这张图,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要地图?背后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些张聪他们都无从得知。
转眼过去一个多月了,方伟仍然健健康康,直呼张保国医术高明,跟武侠小说里的神医差不多,可解百毒。张聪闲的时候在家上网,查了查关于丝绢上的那两句诗,大概意思和张保国说的一样,又在卫星地图上,比对着手机里的照片一寸寸的研究,祖国大好河山960万平方公里,他要全对一遍恐怕就入土了。
反正他们也不准备寻宝,所以他闲的时候就找,忙的时候就扔到一边不去理会。这一天张聪在集邮市场转悠着,方伟不爱看这些东西,跟他来了几天就嫌烦,自己一个人满北京溜达去了,正当张聪看一套新发行的邮票时,方伟突然急火火地跑来找他,拉着他便走。
两人打车一路到潘家园,路上方伟告诉张聪,他发现一张画,画里的地方和地图上非常像,张聪问他是什么画,谁画的?方伟却不知道,在他眼里哪有什么好坏,什么名家,不过是一幅山水画罢了。二人赶到方伟说的那家摊子,是很小的一个摊位,挂着十几幅山水画,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方伟指了指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果然挂着一张横幅山水画,故意做得很旧,张聪手机里的地图他看了不下几十遍,大概轮廓早就印在脑子里,眼下一比对,真是十分相似。
于是向铺主打听画的价钱,另外他们想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铺主起先不肯说,后来受不了他们软磨硬泡,给了他们一个电话号码,说这人专门靠画些山水之类的赝品谋生。
张聪和方伟买下画,按铺主给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对方的手机,那边接电话的是个老太太,张聪和方伟说有意思要买画,老太太便告诉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直接去就可以。
张聪和方伟按地址找到郊区的一个平房,有独立的小院,敲了敲门,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院里种着花花草草,还支着葡萄藤架子,架下有竹椅,木桌,桌上放着杯绿茶,杯边搁着一本线装书,上面的字还是竖版的繁体字,瞧这架势,屋主人应该是个有点文化的老人家。
“有人吗?”方伟朝屋里喊了声。
“谁呀?”一个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走出屋子,白衬衫,休闲裤,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我们来找这幅画的作者,是一位大娘告诉我们地址的,应该是你家长辈吧?请问,他老人家在家吗?”方伟进了这墨气四溢的书香之所,也跟着咬文嚼字上了。
“哦,那是我奶奶,她不和我住在一起。这幅画怎么了?”年轻人问。
“没什么,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那这画一定是你父亲画的吧,他什么时候回来?”方伟尽量用和蔼可亲的态度问道。
“我父亲过世了。你们想问什么吧?看我知不知道。”年轻人扶了扶眼镜。
方伟一听他说父亲过世了,有些不好意思,提了人家的伤心事,张聪不忍看他尴尬,接过话来说:
“是这样,我们想知道这画中画的是什么地方的风景,我们很好奇,这样绮丽的景色,既不是名胜又不是模仿名画,所以才冒然找来了。”
年轻人点点头,从屋里搬出两个板凳放在葡萄架下,张聪和方伟连声道谢,就坐下了。年轻人自己坐在竹椅上,微微一笑。
“我说了恐怕二位不信。”
张聪和方伟对视一眼,张聪说:“有什么不相信的,你尽管说吧!”
年轻人说:“其实这幅画是我画的,而这画中的景色,世上恐怕没有,因为是我梦中的景象。”
他这话一出口,张聪和方伟倒不知该接什么了,要说一个年轻人会画画也没什么,只是这梦中的景象就有些玄了!
年轻人看到他们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我说你们不信吧!”
张聪赶紧开口:“不是,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这恐怕不是梦中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年轻人诧异地说:“真的存的?你们去过?”
方伟说:“我们没去过,但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年轻人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画是我一个月前画的,不过梦到这片山景却有好些年了,所以印在脑子里特别清晰,索性不画出来了。”
方伟突然说:“光是梦到风景吗?有没有诗句什么的?”
对于他的突发奇想张聪感到狂汗无比,方伟会这么问,显然是他相信了年轻人说的,张聪却有些不信,也许这个年轻人是有意隐瞒什么,毕竟他们是两个陌生人,突然闯到人家,问起这画的事,任谁都有可能有所保留。
年轻人想了想,说:“诗句倒是没有,不过这山中有个洞,因为我画的整个山的风景,所以没办法把那个洞画出来,它掩藏在一片绿色当中,人做梦是很奇怪的,好像一架摄像机,一会儿升高俯拍,一会儿又近距离的特定,总之我是把全景画下来了。但你们为什么对这画中的地方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