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打算?”夏母直接问道,她可不相信,这两个疼妹妹的人,会一点也不报复回去。
“娘你不生气?”夏挽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母伸手让夏挽秋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后,摸了摸她的头,“娘最亲的人除了你们爹以外,就是你们三个了。”
“娘说的对。”夏卓文满脸温和地笑意说道,“儿子觉得席家表弟的字极好,那些故事也是极精彩的,正巧有个稳妥的朋友家有擅长雕刻印刷的工匠。”
夏博渊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家大哥,“真狠。”那席世珽来都城后,可没少带着墨宝去与文人交流探讨,因为其字确实不错,被不少文人夸赞过,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字,这样一来,那席世珽的脸可丢大了。
夏母看了眼两个儿子,叹了口气,“我只当做不知道。”
夏卓文笑道,“娘放心,儿子不会让你难做的。”
夏母对大儿子做事很放心,不过这时候的放心反而带着一点自嘲,因为大儿子要对付的是自家兄长。
“秋儿这几日就先别出门了。”夏母交代道。
“女儿明白。”夏挽秋靠在夏母肩上,“是女儿不孝,让娘受累了。”
夏母笑着安抚女儿,“你们都是娘最宝贝的,娘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
虽这么安慰夏挽秋,可是在晚上房中就剩下夏母与夏父的时候,夏母还是忍不住落泪了,“你说,哥哥嫂子怎么变成这样,自从爹娘死后,席家就变了……”
夏父对于自己岳父岳母还是很感激的,当时自己落榜,岳父丝毫不嫌还把嫡女嫁给他,对他也是多加照顾。
那时候的夏父只是夏家旁系庶出的,家境贫寒不说,父亲也早亡,为了他科举,更是欠了不少债。
所以就算岳父岳母死后,席家的人对他多有嫌弃,甚至连累妻子都与家中兄嫂断了关系,他也没有记恨席家人,甚至在他发达后,还主动回去,给岳父岳母上香,渐渐与席家多了联系。
如今听着妻子的话,夏父也是满腹辛酸,他是看出大哥大嫂有些小心思势利,可是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亲侄女都算计起来。
“这事就交给几个孩子们吧。”夏父的口气里多了几分伤感,伸手搂住妻子。
“那是我哥哥啊,他怎么成这样……”夏母紧紧抓住夏父的衣服,“小时候哥哥也疼我啊……就算那时候……我也没这么怨过他,可是如今日子都好了,为什么要算计我的女儿……”
“人心不足。”夏父的声音带着叹息,“以后我们家好好过日子吧。”
夏母和两个兄长走后,夏挽秋心反而静不下来了,她仔细想着母亲的手段,更觉得自己幼稚的很。
山楂看着夏挽秋半天没有下笔,墨汁顺着笔尖低落,污了纸张,问道,“主子可是在愁给秦少爷的回信?”
“恩?”夏挽秋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纸,把毛笔放到一边,“回个什么好呢。”
山药手脚麻利的换了干净纸,用镇子压好,“主子不如还是画画?”
“画什么?”夏挽秋一手托腮一手在纸上比划。
山楂端了碗西瓜来,那西瓜是专门挖了瓜瓤,去了瓜子放到冰雕出来的碗里,红艳艳的西瓜配着冰碗,格外诱人。
夏挽秋吃了几口后,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了。”说着就去拿笔,山楂赶紧把冰碗端下去,“你们分吃了吧,要不一会该化了。”
“是。”山药和山楂这才一人一口,把一碗冰西瓜吃了,山楂收拾了东西送出去,山药在一边伺候夏挽秋作画。
夏挽秋没画别的,只是画了一只正在吃草的老牛,既然秦烨敢说自己是猫,那他就是牛,起码猫比牛聪明不说,还吃得好。
“主子,你画牛干什么?”山楂拿着小扇子轻轻帮着夏挽秋扇未干的画,问道。
“牛吃草。”夏挽秋有些得意地说道。
山楂还是一脸迷茫,夏挽秋看了下自己的画,怕秦烨无法领悟,想了下又拿起了笔,在旁边画了一只吃鱼的猫,“他以为把我比作猫我就会生气?想得美,他想让我发火,我偏不,就算是猫我也比他强。”
锦绣坊的衣服很快送来了,银廉本就长的不差,打扮了一番后,更是动人,只是那额头上的伤,虽抹了药也用脂粉遮掩了,还是能看出来。
席母被夏母派人请去的时候也满是疑惑,“可说是什么事情了?”
“奴婢不知,只听说是喜事。”银杏笑盈盈地说道。
席母心中思量,眼睛猛的一亮,莫非是那侄女已经和夏母说了,脸上的表情也灿烂了许多,也暗下了决定,就算夏母说些不好听的,她也忍了,只等夏挽秋嫁过来后,再一起算账就好。
银杏看了却什么也没有吭,只是尽责地带路,等到夏母门口的时候,就见银翘正等着她们,银翘福了福身,笑道,“席夫人,主子正在里面等着呢。”
席母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贴身丫环进去了,银翘和银杏跟在后面,其她丫环都留在了门口。
一进去,席母就看见夏母正坐在椅子上,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小姑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席母见夏母不开口,主动说道。
“再等等。”夏母看都没看席母一眼,说道。
没多久就见夏博渊带着席世珽进来了,夏博渊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
“给娘和舅母请安。”夏博渊先行礼道。
“给母亲请安,给姑母请安。”席世珽请安就比夏博渊显得正式了不少。
“都坐下吧。”夏母这才开口道,“世珽来这里后,住的还习惯吗?”
“回姑母话,侄儿一切都很好,姑父,表哥和表弟对我也是多加照顾。”席世珽站起身,回话道。
“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坐着说话就可以。”夏母的语气慈祥,席母听了心中大喜,莫不是小姑这一家子对自己儿子也很满意。
席世珽眼中也露出喜悦,“是。”
“因为前些日子,我忙着大姑娘出嫁的事情,多有疏忽。”夏母端着茶,抿了一口后,缓缓说道,“大嫂,世珽可别生气。”
“怎么会。”席母接话道,“都是自家人,怎么可能怪你。”
“那就好。”夏母开口道,“银翘,把人领出来。”
夏博渊眼中闪过快意,却轻碰了下席世珽,挤了挤眼睛,“这种好事也不和兄弟说一声,要不是那丫头自己拿了你的诗过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呢,我可是一眼就瞧出你的笔记了,偏偏娘还不信。”
还没等席世珽回话,就见一身粉裙,精心打扮过的银廉跟在银翘身后进来了。
“虽然男女私情,有些于理不合,只是毕竟咱们是亲戚家,就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世珽说一声,我就直接把人给你了。”夏母叹了口气,拉着银廉的手,“偏偏让银廉拿了你写的情诗来找我,求我,我开始还以为这丫头鬼迷了心窍,骗我呢,毕竟你一向知礼,谁知道这丫头哭的磕头,指天发誓自己绝无谎言,我才叫人把卓文与博渊叫来,他们认出真是你的字,我这才敢相信。”
席世珽听了一下子懵了,就连席母也傻眼了。
“多亏只是皮外伤,我也请了大夫,给她用的是宫中的药,定不会留下疤痕。”夏母拍了拍银廉的手,“总算没有太过愧对于你们。”
“就是,表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娘身边的丫环,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夏博渊也跟着说道,“要不也不会误会一场。”
“这不可能。”席母一下子站起身,“我儿怎么会给这个小蹄子写情诗。”指着银廉就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是不是偷了我儿写给……”
“母亲。”席世珽厉声叫道。
席母不知所措地看向席世珽。
谁知道那银廉已经跪在地上抱着席母的腿大哭了起来,“我没有……奴婢与席大少爷真是两情相悦,席大少爷还允诺了奴婢姨娘之位……若是席大少爷没有许诺奴婢姨娘之位,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怎么回事?”夏母也一脸迷惑看了眼席母又看向席世珽,“莫不是这丫环说了假话?”
“奴婢有席大少爷亲笔书信为证。”说着就掏出信,跪行到夏母脚边,把信递给了夏母。
“虽然卓文和博渊觉得是世珽的字,说不得是他们看错了。”夏母皱眉说道,“还是世珽自己来看看吧。”说着就把信给了银杏,银杏双手捧着走到席世珽身边。
其实不用看,席世珽就已经猜到了这信定是自己写给夏挽秋的那封,现在他猜的就是,夏府到底是知道这个信是给夏挽秋的不是,还是说,这个丫环鬼迷心窍,故意拿着这个好巴上自己。
心中有些怨恨妹妹不会办事,就连选个人都不会选。
不过现在不管到底是夏母还是这个丫环害自己,自己都要认下来,夏府有出息的就是夏卓文和夏博渊了,既然他们两个都说是自己的字,自己否认的话,不是得罪了这两个人,万一他们对夏父说些什么……自己马上就科举了,以后当官还要靠夏府呢。
脑中思绪一转,席世珽就拿着信跪在了地上,“是侄儿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