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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经典寓言

列那狐和伊藏格兰老狼

列那狐与格令巴猪同向宫廷走去,一路上,列那狐说道:“外甥,我又做了许多坏事。我现在告诉你这一切:我使熊受了大创,把他的皮割了一块下来,做了一个背囊;还叫狼和他的妻都失了一对靴;我用大谎话哄骗国王,告诉他说,狼和熊要反叛,想谋杀他——因此,我使国王大大的恨怒他们,实则这是冤枉的;我还告诉国王说,有一注大财宝埋在克里铿辟,可以使他大富,实则这也是谎话;我叫巴林羊和克瓦兔和我同走,杀了克瓦,把他的头颅给巴林带与国王;我抓住大兔的头,几乎杀死了他,亏得他拼死逃去了;乌鸦控告的事也是真的,我把他的妻夏比全个吞吃进去。还有一件事,我上次忘了对你说,我曾和狼同走,看见一只红马,带了一只黑色的小驹,只有四个月大小,又好又肥。伊藏格兰饿得快死。恳求我到马那里,问她这个小驹卖不卖。我奔到马身边,问她这事。她说要有现钱才卖。我问她要卖多少钱。她说道:‘价钱写在我的后足上。如果你认得字,能够看得出,你便来看吧。’”于是我猜出她的心思了,我说道:“好的。”

于是奔到伊藏格兰那里,说道:‘叔叔,你要买这只小驹,她说价钱已写在她的足上,她要我去看,但我不认得一个字,我很自悔,因为我没有上过学校。叔叔,你要吃这小驹么?

如果你认得字,便可以去买了。

‘嗄,侄儿,我很能够做这事。我懂得法文,拉丁文,英文及荷兰文。我到过渥斯福的学校。我要到她那里,看看这小驹的价钱。’他叫我等候他,他奔到马那里,问她是否要卖去这小驹。

她道:‘价钱已写在我足上。’他道:‘让我看看。’她道:‘好的。’举起她的足,正正踢在他的头上,马蹄铁是新换的,还钉有六只尖钉,他被踢,倒在地上,好象已死去。马领了小驹自去,伊藏格兰带着重伤躺着。

他血流不止,呻吟着。于是我走近去,说道:‘伊藏格兰勋爵,好叔叔,你现在怎么样了?你把小驹肉吃够了么?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我代你传过命。

你是否饭后便睡?我求你告诉我,马足上写的是什么?是散文还是韵文?我很想知道。我以为必是一首诗,因为我远远的已听见你在唱—你极博学,没有人读书比你读得更好些。

‘唉,列那,唉!’狼道:‘我求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我是这样的受伤,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可怜我!我看她的字,不料她踢我一下,头上有了六个伤。

这样的文字我将永远不想再读了。“好叔叔,你告诉我的是真话么!我很惊异,我以为你是现今生存的最大文人这一!现在我才晓得古语说得好,最好的文人,不必是最聪明的人。他们不聪明的原因,就在于研究知识和科学太多了,因此变成愚人了。’这就是我害得伊藏格兰几乎要受伤而死的一件事。”

秘密流传

没有什么东西象秘密那样沉重的:要把它背得长久对太太们是困难的;我甚至知道有很多男人在这方面简直象女人一样。

有一个丈夫,为了要考验他的妻子能否保守秘密,一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高声喊道:“天呀!是怎么一回事?受不了呀!痛得肠子都要断了!怎么?我生了一个蛋!”“一个蛋!”“是呀,你看。刚刚生下来的。请你不要说出去:人家会把我叫做母鸡的;总之不要作声。”

那位太太,关于这件事象旁的许多事一样,很是愚陋,便信以为真;并且大发其誓,答应严守秘密。可是这个誓言跟夜间的阴影一同消散了。

太太多嘴而不甚懂事,天一亮就起床,马上跑到她的邻居家里。“我的亲家,”她说:“发生了一件大事;切不可作声,否则我要挨打的:我的丈夫刚才生下了一个顶大的蛋。我恳求你,别把秘密泄露出去了。”“你开什么玩笑?”那邻居说,“啊!你不很晓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好吧,不用担心。”

那位太太回家去了。那位邻居已经急着要把消息说出去;她到处去传布;她不是说生了一个蛋,而是生了三个。

这还不算数;因为有另外一位邻居说生了四个,并且交头接耳地谈着: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蛋的数目口耳相传,愈说愈多,天还没有黑,已经说成生了一百多个了。

两个鸽子的故事

两个鸽子彼此相爱,至感亲切;其中一个在家里住得无聊,糊涂到去作远地旅行。另一个对他说:“你去干什么?是不是想离开你的兄弟呢?离别是最大的痛苦:你可不觉得呀,残酷的!但愿路上的风尘,途中的危险,旅行的忧虑,能够改变些你的决心。天气如果再好一点,还有可说!等春风来了再去吧:你忙什么呢?刚才有一只乌鸦对一鸟儿预告了灾祸。我将来梦见的只有你的不吉利的遭遇,只有鹰,只有网。唉!我将这样说:下雨了,我的兄弟有没有他所要的一切,好的饭菜,好的住所,和其他的东西呢?”

这番话打动了那轻佻的旅客;可是游历的欲望和爱动的性格终于得胜了。

他说:“别哭啦:只消三天就可以使我心满意足;不久我回来把我的遭际一五一十地告诉兄弟;我将替兄弟解闷。谁游历得少也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你听了我描述我的旅行,将感到极大的乐趣。我将说:我正在什么地方,猝然遇到了什么事,你会觉得身当其境呢。”

说了这话,他们俩便含泪告别。出游的鸽子走了。忽然一阵骤雨迫他找个地方躲下。只有一棵树在那里,而暴雨仍然闯到树叶底下把鸽子摧残一番。

天晴了他才离去,满身湿透,冻得发抖;他尽力弄干周身的雨水;他看见一丘偏僻的田里有麦粒散在地上,又看见一只鸽子立在旁边。这使他动了念头。

他飞过去,给捉住了。原来这些麦粒是用来欺骗和陷害的诱惑物,下面潜伏着活结的网子,网已经用坏了,鸽子用翼撞,用脚踢,用嘴咬,终于把网绳弄断了。

有根把羽毛落在网下;不巧得很,当那可怜的鸽子象一个越狱的囚犯似的,正拖着网绳和网块,一只有凶猛的脚爪的秃鹫看见了。

秃鹫正要用脚爪去抓他,忽然从云际间飞来了一只翅膀展开得很大的老鹰。鸽子乘两贼相打的时候飞掉了,落在一所破房子附近;以为经过这次的险事,他的灾难将由此告终了。

可是有一个顽皮的小孩(这个年龄是没有怜悯心的)拿了投石带,一下子把那个可怜的鸟儿几乎打死。

鸽子咒骂着自己的好奇心,垂着翅膀,拖着脚步,半死半跛的直向家中走去,好歹总算到了家,没有发生别的意外。

我们这两位好朋友又在一起了;他们用了多少快乐来酬偿他的苦难,就让读者来想象了。

杀鸡取金心

贪全想得到,结果全都失掉;

我讲一个故事,作为它的例子。

有人养的母鸡,据说十分神奇;

每天生个金蛋,已经生满一篮。

这人起初喜欢,后来就觉不满;

一天只生一个,感到很不耐烦。

他想鸡的肚子,一定装满金子;

要是把它剖开,一次就发大财。

他就把鸡杀死,立刻后悔不止;

里面啥也没有,只有一些鸡屎。

仙鹤报复的故事

狐狸的性格最小气,他从不吃亏只占便宜;有一天忽然愿意花钱,说要请仙鹤吃顿酒宴。

说是酒宴那才叫荒唐,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清汤;盛汤也不用什么汤碗,却用一个平底的小盘。

仙鹤的嘴又长又尖,盘里的汤吃不到半点;狐狸独自喝完了它,还咂咂嘴说味道真鲜!

受了人家的请就得还人家的情;过了没有几天,仙鹤也请狐狸去吃酒宴。

狐狸看见仙鹤来邀,高兴得满口说“好”;“对老朋友。”他说,“我从来就不讲客套!”

到了约定的那个日子,狐狸就准备去装满肚子;他竭力向仙鹤讨好,称赞仙鹤的礼貌。酒宴快要准备完毕,已经闻到肉香扑鼻;狐狸永远是好胃口,特别在这个应该吃饭的时候。

可是所有好吃的东西,仙鹤都切成小块;又用一个长颈小口的瓶子,来盛这份请客的好菜。瓶子送到客人面前,狐狸只好叫苦连天;他的嘴完全不合尺寸,只有仙鹤的嘴才进出方便!

狐狸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饿着肚子回家;他挂落着耳朵,又夹紧了尾巴;他是这样害臊,因为打败他的是一只母鸟!

爱玩手段的人,我写这首诗就为了他们!等着吧,同样的事情将在你们身上发生!

天后对孔雀发怒

孔雀对天后诉苦。“天后呀,”他说,“我诉苦,我埋怨,不是没有原因。您赐给我的歌声,天地万物听来都不高兴;而夜莺以渺小之躯竟能发出既温和又响亮的音调,只有他是春季之光了。”

天后愤怒地答道:“嫉妒的鸟儿,你应该住口才是!你的颈子周围挂着百色调和丝光焕发的天虹;你傲步而行,你展开华丽无比的尾部,宛如珠宝店中陈列着的翡翠,你怎么还要羡慕夜莺的歌声呢?世界上还有哪种鸟儿比你更为美艳动人的呢?任何动物都不能将其他动物的长处兼备一身。我们给你们派定的优点各有不同:有的身材高大,力气过人;猎鹰轻快,老鹰勇悍,乌鸦预卜吉凶,白嘴鸦告人避祸:他们对于自己的歌声都感到满意。别再诉苦了吧,不然的话,我将剥掉你的羽毛,以示处罚。”

急流和河的寓言

一条急流轰隆轰隆地由山岭直泻而下:在它前面的一切都在奔逃;恐怖随着它的脚步而来;它使田野战栗。

任何旅客都不敢越过这么险恶的障碍。只有一个旅客,遇见了一批强盗,并且受到了这些强盗的穷追,连忙去跨过这条吓人的急流,将它置于强盗与自己之间。

这不过是恐吓而已;水声虽大,水底并不深。结果那人只是受了些虚惊罢了,这次的成功给了他的勇气。

那些强盗又继续穷追,因此,当他在途中遇见了另一道河,流水活象甜蜜,温和,安静的睡眼一样,他便立即以为那可水很容易渡过,没有峻险的河岸,只有清白,明洁的沙滩。

他进到河里;他的马保护了他不受强盗的杀害,却不能救他于死亡:人马一同到奈河里喝水去了。他们都不很会游水,所以他们都到阴间去渡过跟人间不同的那些冥河去了。

不作声的人是危险的;其他的人则不然。

肢体和胃

身上的肢体替肚皮工作厌了,因此每个肢体都以效法肚皮为由,决心坐食,一点事不做。

“没有咱们,”他们说,“肚皮就要吃空气,咱们流汗,咱们辛劳,象牲口一样。为了谁呢?为了肚皮一个人:咱们自己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咱们的劳作不过是替他准备饭餐而已。咱们停止工作吧,停工也是一种职业,正是他想要咱们学习的。”说了便做。

于是两手停止取物,两臂停止动作,两腿停止走路:大家都对肚皮说,他得自己去找吃的。这种做法对肢体来说是一种错误,他们是要后悔的。不久所有肢体都成衰弱不堪。

心脏里不再产生新鲜血液了;每个肢体都因此感受痛苦;力气完全消失。这些叛乱的肢体由此才明白,他们原来认为无所事事,生性懒惰的肚皮,对整体利益的贡献,要比他们来得大呢。

人和木偶

有一个拜偶像的人在家里供着一个木制的神,一个虽有耳朵而是聋子的神。

可是这位偶像崇拜者以为这个神像可以使他得到不可思议的利益。他为了这个神像要花上三个神像的钱:他只是发愿,献物,把牛杀了做祭品。

祭祀时他还要给牛套上花圈。任何神像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丰盛的食物,而他的主人未尝因这一切敬奉而承继过遗产,发现过宝藏,赢过赌金,得过任何恩惠。

不但如此,附近偶有暴风暴雨,你也同样受到冰雹雷电的侵害,损失不赀。神的餐事还是照样供奉,未见减少。

末了,他因得不到神一点好处,动怒起来,拿了一根杠杆,把神像打得粉碎,发现里面尽是金子。“当我厚待你的时候,”他说,“你何曾给过我一文小钱?去吧,离开我的住宅,去找别的祭台吧。你真象那些天赋不高,生性粗笨,麻木不仁的家伙:如果不使用木棍,简直得不到他们一点好处。过去我愈是往你肚子里填塞,我愈是两袖清风:幸亏我改变了态度。”

磨工、儿子和驴子

有一个磨工和他的儿子,磨工年老,儿子是个小孩(可是岁数并不顶小,如果我记得清楚,已有十五岁了),某一个赶集的日子一同去卖他们的驴子。

为了使驴子显得肥壮,容易出手,他们缚住驴子的脚,用杆子吊起,然后父子二人一同抬着,象抬大烛台一样。

在旁人看来,他们真是可怜虫、呆子,一对愚蠢的粗人。首先遇见他们的一个人大笑起来,他说:“这些人想搞什么鬼吗?这三个之中最愚笨如驴的不是人们脑子里所想象的那一个。”磨工听见了这话,发觉自己的愚陋;他放下驴子,叫他跑路。

驴子原来很欣赏刚才给人驮起的那种走法,用自己的语言诉起苦来了。磨工不以为意;他叫他的儿子骑上去,自己跟在后面。恰好有三个商人走过,他们看见这种情形很不高兴。

最老的商人对着小孩拼命喊叫:“喂!喂!年轻小伙子,居然带着灰白胡须的跟班走路,下来吧,用不着别人对你说!你才应该跟随,老人才应该骑驴。”

“各位先生,”磨工说道,“只好照你们的意思做了。”小孩从驴上下来,然后老人上去。

有三个少女走过,其中一个说:“真是可耻,叫这个年轻儿子跛着走路,而这个蠢材却骑在驴子,看他那威严的样子,如同坐在宝座上的主教,他有时还象小牛一样随意躺着,悠然自得!”

“到了我这个年龄,”磨工说,“不会是小牛了。姑娘,请便,相信我的话吧。”磨工对于许多粗俗的俏皮话陆续加以回击以后,以为自己错子,便叫儿子上去坐在自己后面。

他们走了三十步远,又有一群人在议论他们。其中一个说:“这些人真是发疯了。驴子驮得筋疲力尽,还要挨打,那非送命不可。怎么!叫这个可怜的驴子载得那末重!难道他们对于自己的老家人一点怜惜都没有吗?他们到了市场只有驴皮可卖了,那是一定的。”“天呀!”磨工说,“要毫无例外地使人人满意,只有疯子才敢作此妄想!不过我们不妨试试,看能否设法办到。”

他们一同下来,驴子单独在他们前面走着,神气之足,正象礼拜行队中的主教。有一个人碰见他们,他说:“让驴子舒舒服服地走着,磨工反而奔驰自苦,这算是时髦吗?是谁该劳倦的,是驴子呢?还是主人?我奉劝这些人把驴子放在神龛里面。他们消耗皮鞋而保存驴子。真是三位一体的愚驴!”磨工回答道:“我真的笨得象驴,我同意,我承认;可是今后责备我也罢,称赞我也罢,说我也罢,不说也罢,还是我做我的,各行其是。”

结果,他做他的,而且做得很好。

教师的高论

在这篇故事里,想说明一件事,就是世上有一种人出口责骂,是没有用处的。

一个小孩在塞纳河的河边玩耍,忽然掉在河里。

幸得有一棵柳树,这棵树的树枝,继上帝之后,救了他的性命。正当小孩钩在树枝上的时候,恰好有一位教师由此经过,小孩对他大声喊道:“救命!我要淹死了!”

那位老师,听见小孩的喊叫,转过身来,很不得时的用非常严厉的口吻对着小孩责骂一番。“啊!这个顽皮鬼!你看,”他说,“蠢到什么地步!象这类淘气孩子,怎么去管教!时刻都要留心这种小流氓,做父母的真是倒霉!受罪极了!真是苦命!”

老师把什么话都说了以后,才把小孩扶到岸上。我想在这里责备的人不止是信口雌黄的老师。一切空谈家,一切批评家,一切村学究,都可以在话里认出自己。

这三种人非常多,上帝特予保佑,所以大量繁殖起来。无论什么事,他们总要想些方法,发挥他们的口才。——嗳!朋友,请先救我出险,然后你再发表你的高论吧!

自私的驴

应该互助帮助,这是一种自然法;

可是有这么一天,驴子违反了它。

怎么会违反的,我不很清楚;

照理说来,它是善良的动物。

它和狗一同赶路,无挂无虑,神气十足;

在后面跟着的主人,半路上忽然睡熟。

驴子就停下来吃草,那儿的草长得真好;

原来这是一片牧场,驴子吃得又甜又香。

可是狗却饿得难爱,它只好向驴子恳求;

“请蹲下来一会,求求你,我的朋友!

我的饭在面包篮里,那篮挂在你的背上;

请让我吃些东西,我饿得实在发慌!”

驴子听了理也不理,不说一个字,也不透一丝气;

好像说话会耽误吃草,连一口也不肯漏掉。

它装了好久聋子,然后答复它的同伴:

“朋友,我给你劝告,让主人睡完一觉。

醒来他将给你口粮,就跟平时给的一样;

他不是健忘的人,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

正在这样驴鸣,一只狼窜出树林;

扑向前来像头饿虎,驴子立刻求狗保护。

狗不挪动它的脚步,给子驴子这样答复:

“朋友,我劝你逃走,等主人醒了来救!

主人的觉就要睡完,快走开,跑个老远。

万一那狼追上了你,就把它颚骨踢断。

你的蹄铁都是新装,狼的颚骨很难抵挡;

你要听我的话行事,那狼立刻可以杀死!”

狗在说这话的时候,狼已咬住驴子咽喉;

喉管咬断也就没气,说明互助确是真理!

猎狗与女友

有只猎狗,即将临产,不知上哪儿才能卸下身上这副重担。

她诡计多端,竟然说动自己的女友,同意把草屋借她暂住,让她安然分娩。

过了些时候,女友回来了,猎狗说自己的孩子刚会迈步,求女友让她再住几天,二话没说,她女友欣然同意把借期再延。

第二次限期到了,女友请她把草屋、卧室和床铺归还。

猎狗随即凶相毕露地叫嚷:

“我随时准备撤出我的全部人马,只要你有能耐把我们撵到外面。”

原来,她的狗崽全都长大,个个虎视眈眈。

借给坏人东西,总要后悔,谁想把所借的东西索还,必须老拳相见,上告法庭,甚至厮杀一番。

你若让他在你家占上一席之地,他就要你让出整个房间。

讨厌的苍蝇

一条公路泥沙很多,不但难走又是上坡;

周围没有半点遮荫,太阳热得好象炉火。

一辆客车六匹大马,拉到半路只能停下;

车上走下所有客人,老爹、大妈、神父先生。

马儿流汗而且发喘,它们都已万分疲倦;

忽然飞来一只苍蝇,围着马儿团团打转。

它的样子好似忙人,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叮叮这个叮叮那个,自以为是催促动身。

一会儿飞到车夫座前,一会儿飞上车夫鼻尖;

后来马车重新驶动,它就自认立了大功。

随着车子飞来飞去,显得那么热心殷勤;

又象一个高级军官,奔走指挥部队前进;

亲临这个那个阵地,督促尽早取得胜利;

似乎在这爬坡当儿,光它一个最卖力气。

因此它就抱怨人们,不肯分担它的重任;

说人不去帮助马儿,解除上坡种种困顿。

车中神父在念日课,还有大妈在唱山歌;

它说神父爱惜光阴,大妈唱得也还动人。

于是飞近他们耳根,也唱它的嗡嗡之音;

又干百样无聊傻事,总之叫人讨厌万分。

最后马车到达坡顶,六匹大马筋疲力尽;

苍蝇连忙告诉大家,“现在可以休息一下!

费尽不才千辛万苦,人们总算走上坦途;

好吧,诸位马先生啊,请就付我劳苦代价!”

有一些人也象苍蝇,乱管闲事乱献殷勤;

好象到处不能少他,实在讨厌应该痛骂!

善良的猫

从前,有一个磨坊主,他留给三个儿子的遗产仅有:一个磨坊,一头驴和一只叫皮斯的猫。用不着公证人和代理人,三兄弟很快就分了家,否则,这点遗产不久就会变卖光。老大得了那个磨坊,老二得了那头驴,老三得了那只猫。

“我的二位哥哥,”老三说,“你们只需把财产合在一块,就会生活得很好的。而我呢?把猫宰吃了,只能用猫皮做付手套。这样我会活活饿死的!”

猫听见了他的话,它郑重严肃地对老三说:“别折磨自己了,我的好主人。你只需给我一只口袋,一双能在鹅卵石上奔跑的靴子就行了。你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得那样毫无用外。”

老三常看见皮斯狡黠地捕捉老鼠,它躲在饭厅里,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耐心等待捕捉它的猎物。想到这儿,老三不再失望了。皮斯穿上老三给它做的鞭子,看上去像骑士般神气,然后把口袋搭在脖子上,两只前爪紧紧地握住袋口带子。

它来到一个养兔场,那儿的兔子可多了。它在袋子里放进些糠团和莴苣,然后躺下来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等待着一些小兔过来。这些小兔子涉世不深,都想看看袋子里究竟装有什么。不一会儿,皮斯就有了猎物,一只小兔子鲁莽地钻进袋子里,皮斯先生赶快拉紧了口袋,毫不怜惜地把小兔子宰了。

然后它带着战利品来到王宫,求见国王。它被带进国王的房间,它深深地对国王鞠了躬,说:“陛下,我从养兔场给您带来了一只兔子,这是我高贵的主人卡哈巴斯侯爵——这是皮斯给它主人封的爵位——令我替他献给陛下您的。”

“告诉你的主人”国王说,“谢谢他,我非常高兴。”还给了赏钱。又有一次,猫藏在麦地里,袋子口开得大大的。一对鹧鸪误入袋子,它迅速地拉紧袋口,捕住了它们。像前一次一样,它把这对鹧鸪献给了国王。国王高兴地收下了,并给了它更多的赏钱。

接连好几个月,猫不时地把战利品代表主人进贡给国王。有一天,它得知国王要带着她的女儿——世上最美丽的公主——沿着河边兜风。于是,它对主人说:“如果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你肯定会发财。你什么也不要做,只需在河里洗澡,我会带你去河边。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卡哈巴斯侯爵按照皮斯的话去做,但却全然不知为什么。

有一天,他正在洗澡,国王的马车过来了,皮斯大声叫喊起来:“救命啊!我高贵的主人卡哈巴斯侯爵就要淹死了。”听见呼救声,国王从马车里伸出头,发现喊叫的是常给他进贡的那只猫。于是,他下令卫兵快去救卡哈巴斯侯爵。就在卫兵们把他从河里拉上来时,猫来到马车前,告诉国王说,它的主人在河里洗澡时,来了一帮强盗,抢走了主人的衣裤,尽管它拼命地喊“捉贼!捉贼!”强盗还是溜了。

其实,狡猾的猫把衣服藏在了一块大石头下。国王立即下令随从去他的衣柜里拿一套最好的衣服给卡哈巴斯侯爵。卡哈巴斯原本就长得很好,现在好衣服一穿,就显得极为英俊。公主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卡哈巴斯侯爵充满敬意而又含情脉脉地看了看公主,公主立即发狂般地爱上了他。国王要他坐进马车,与他们一块儿兜风。眼看见它的策划就要成功了,皮斯好不得意。

它跑在马车前,看见地里除草的农民,就对他们说:“善良的锄草人啊,如果你们不对国王说,你们锄草的这片土地属于我的卡哈巴斯侯爵,我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的。”

国王果然问这些锄草的人这片土地是谁的。“我们的卡哈巴斯侯爵。”他们齐声回答。

“陛下,”侯爵说,“这一片土地收成很好。”

跑在前面的皮斯又对路旁收割的农民说:“好心的人阿;如果你们不对国王说你们收割的庄稼属于卡哈巴斯侯爵,我就把你们碎尸万段。”

过一会儿,国王的马车来了,国王想知道这些庄稼是谁的。“我们的卡哈巴斯侯爵。”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听见他们这样回答,国王很满意,并开始称赞侯爵的家乡。以后遇见的所有的农民都那么说,国王对侯爵的巨大家产惊叹不已。

皮斯先生最后来到了一座庄严的城堡里,城堡主人是个很有钱的魔王。猫一边提醒自己提防这个魔王,一边暗暗盘算该干什么。它请求见见魔王,说跑过他的城堡,不向它问侯一声太失礼了。魔王彬彬有礼地会见了它,并让它坐下。

“听说,”猫说,“你有一件宝物,能随意变化自己,比如说,把你自己变成一只狮子或一头大象什么的。”

“是的!”魔王得意地说,“不信,你瞧,我马上可以变成一只狮子。”

看见一只巨大的狮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皮斯吓坏了,轻身爬上了屋檐,由于穿了那双鞭子,它爬上去毫不费力。过了一会儿,皮斯见魔王恢复了原形,就下来承认自己怕极了。

“我还听说,”猫说,’你还有把自己变小的魔法,比如说,变成一只老鼠什么的,我觉得这不可能。”

“不可能!”魔王喊道,“我马上就可以变只老鼠给你看看。”

说完,他立即变成了一只耗子,在地上窜来窜去。说时迟,那时快,皮斯猛地扑过去,把魔王给吃掉了。

这时国王驱车至此,看见魔王辉煌的城堡,很想进堡看看。皮斯听见国王的马车正过吊桥,赶紧跑出来,对国王说:“陛下,欢迎你光临我的主人卡哈巴斯侯爵的城堡。”

侯爵向公主抻出手,随国王一块儿进了城堡。他们路过一个宽敞的大厅。在那儿发现了一本精致的册子,这册子原是魔王用来记录某年某月某日谁来拜访他,而又不敢进来拜访的。上面写有国王的名字。国王对卡哈巴斯侯爵显赫的地位,谦和的品质,巨大的家产羡慕不已,他对侯爵说:“可敬的侯爵,做我的女婿吧,不然你怎么来看管这份庞大的家业呢?”

侯爵深深地鞠了几躬,非常荣幸地接受了国王的要求,就在同一天,娶了公主为妻。皮斯也因此过着贵族的生活,从此再也不用追逐耗子了。

快乐的狮子

公园里有一只快乐的狮子。每天清晨,管理员的儿子弗朗索瓦在去上学的路上总会停下来向它问候:“你好,快乐的狮子。”

每天下午,校长杜蓬德先生在回家的路上也总会停下来说:“你好,快乐的狮子。”每天晚上,坐在音乐台旁一条长凳子上纺织了一天的彼森太太离开时也总会说:“晚安,快乐的狮子。”夏日,每逢星期天,城里乐队常常在音乐台上演奏一曲曲华尔兹和波尔卡。

这时,快乐狮子就会闭目享受,它可爱听音乐了。大家待它都很友好,谁见了它都会说声“你好”,给它诱人的肉食和一些精美的点心。它可真是一只快乐的狮子。一天早上,快乐狮子发现管理员忘了关笼门。

它说,“我不喜欢开着笼门了,别人会进来的。”它转而又想,“哦,开着也不错,这样,我可以亲自出去走走,看看那些城里的朋友们,回访他们是件好事。”

一会儿,快乐狮子来到了公园,“你们好,我的朋友们。”它对忙碌的小鸟们说。“你好,快乐的狮子。”小鸟们齐声回答。灵巧的红松鼠用尾巴吊着倒坐在树枝上,正悠闲地吃着松果。

“你好,我的朋友。”快乐狮子招呼道。

“你好,快乐的狮子。”红松鼠说,费力地抬起头。快乐狮子来到鹅卵石街,就在拐角处,它遇见了杜蓬德先生。

“你好!”它说,礼貌地点点头。

“噢……噢……”杜蓬德先生回答,战战兢兢地走到路边。

“瞧我这样子,光说一声你好有多傻呀。”快乐狮子自语道,迈着大步安闲地继续朝前走着。走着,走着,遇见了在公园里早已熟识的三位小姐,“你们好,小姐们。”

“啊……!”三位小姐惊叫着跑开了,像是恶魔在追赶她们。

“真奇怪,”快乐狮子思忖着,”他们怎么啦,在公园他们可一直很客气呀。”

“你好,太太。”在杂货店附近,快乐狮子赶上了彼森太太。

“唉呀!”彼森太太怪叫起来,把装满蔬菜的篮子朝快乐狮子的脸上扔去。“啊……啊啾!”快乐狮子打了个喷嚏,“我现在才发现这座城里的人有些傻气。”这时,快乐狮子听见了一阵欢呼声,像是欢迎出征的队伍。

它拐了个弯,看见乐队在大街上一边走着,一边吹奏着,街两边挤满了人。咚哒哒咚哒哒咚哒哒哒……快乐狮子还没来得及点头说声“你好”,优美的音乐刹时变成了阵阵尖叫声。叫声,喊声,乱成一团!音乐家们和观众们你推我撞地朝房屋和路边的咖啡馆奔去。

不一会儿,大街上一片寂静,杳无人影。快乐狮子坐了下来,冥思苦想。“也许,”它喃喃自语,“在公园外,人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

于是,它站起来,继续溜达着,希望找一个见了它既不害怕,也不尖声怪叫,更不逃之夭夭的朋友。然而,它所能看见的那些人正伏在高高的窗子上和阳台上朝它指指点点。“这是什么声音?”

“呜……”,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大概是风声,”快乐狮子说,“要不就是公园里的猴子都出来散步了。”突然,一辆大救火车从路边冲了出来,在离它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又有一辆大篷车停在快乐狮子的另一边,后车门开得大大的。

快乐狮子只是静静地坐下来,它很想看看将会发生什么。救火员从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朝快乐狮子走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救火软管。近了点儿……又近了点儿……更近了点儿……,救火软管像一条长长的蛇蠕动着,蠕动着。

在这一刹那,有人在狮子身后轻轻地叫着:“你好,快乐的狮子。”这是管理员的儿子弗朗索瓦。他刚下课回家!一看见快乐狮子他就直奔它跑来。遇见这么一个见了它不跑开的朋友,快乐狮子高兴极了。

“你好。”它说,早把救火员忘在了脑后。它再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因为弗朗索瓦抚摸着快乐狮子的鬃毛说:“咱们一块儿回公园去吧。”

“好吧,走吧。”快乐狮子高兴地说。弗朗索瓦与快乐狮子朝动物园走去。救火员跟在救火车后面;阳台上和楼上窗子里的人们又高声喊道:“你好,快乐的狮子!”

从此以后,快乐的狮子每天吃的是城里人省下来的最美味可口的食物。如果把笼门打开,它可再也不愿出去访友了。它宁愿坐在石头院子里,听着围栏外杜蓬德先生、彼森太太以及它的所有朋友客气又友好地说:“你好,快乐的狮子。”

然而,最让它高兴的莫过于每天下午看见弗朗索瓦放学回家路过公园。这时,快乐狮子会高兴地摇摆着尾巴,因为弗朗索瓦才是它最好的朋友。

信的友情

青蛙托德正坐在门前走廊上。青蛙弗雷格走过来说:“托德,出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是的,现在是我一天中最不高兴的时候,我在等信呢,这个时候我总是不高兴。”托德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从来没收到过信。”

“从来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信,我的信箱每天都是空的,这就是每天我都感到伤心的原因。”弗雷格和托德坐在门廊前,都很伤心。

“我得回家一趟,托德。我得干件事去。”弗雷格说。

弗雷格急急忙忙地跑回家里。他找到一支铅笔和一张纸。他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将它装进一个信封,在信封上写着“给托德的信”。

弗雷格跑出家门,正好看见一只他认识的蜗牛。

“蜗牛,”弗雷格说,“请把这封信送到托德家,放到他的信箱里。”

“好的,一定照办。”蜗牛答道。然后弗雷格跑回托德家。托德正躺在床上睡午觉。

弗雷格说:“托德,我想你该起床再等等信。”

“不,我已经讨厌等信了。”

弗雷格看着窗外托德的信箱。蜗牛还没有来呢。“托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给你写信。”

“不,不,我想不会有人给我写信的。”

“可是,托德,今天就会有个人给你来信。”

“别傻了,”托德说,“以前从没有人给我写信,今天也不会有的。”

弗雷格盯着窗外,蜗牛还没有来。“弗雷格,你老看着窗外干什么?”

托德问。“因为现在我在等信。”

“可是不会有的。”

“噢,会有的,因为我给你写了一封信。”

“你?”托德很惊讶。“你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弗雷格说:“我在信里写着‘亲爱的托德,我非常高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最好的朋友弗雷格。’”

“啊,真是太好了。”然后弗雷格和托德走到门廊前坐下等信,他们觉得非常幸福。弗雷格和托德等了很久很久。四天以后蜗牛来到托德家门前,把弗雷格的信交给了他,托德拿到信后高兴极了。

知了借粮的故事

知了唱了一个夏天,穷得家里没有米面;

等到刮起西北风,苍蝇干、虫子肉,过冬的粮食没一片!

饿着肚子哪儿去?

去找蚂蚁老邻居;

问她商借几粒米,救救朋友眼前饥。

知了低着头,拱着手,软声软气向蚂蚁求:

“明年八月前,一定都还清,本钱加利息,绝对不失信!”

蚂蚁不大肯赊欠,这是她的小缺点;

板起面孔问知了:

“夏天里,日长夜又短;

你难道,什么活也没有干?”

知了说:“白天和黑夜,我为路人唱歌忙!

这事你会不赞成,我也觉得太荒唐!”

“你唱歌,我欣赏!

好得很,可是现在你为什么不再唱?”

恶人的本性

在进行了一千多年的战争之后

狼和羊终于缔结了和平。

对双方来说这显然是件好事,因为狼虽然吃了许多迷途的羔羊,但牧羊人用狼的皮也做过不少衣裳。

不论对吃草的羊或对肉食的狼来说,双方都没有自由,他们只能怀着惊慌来享受他们的食粮。

于是他们缔结了和平,双方交换了抵押品!

羊交出牧狗,狼交出小狼。

交换由中间人安排,仪式一如往常。

过了一些时候小狼先生们都已成为大狼,而且杀戮成性,他们趁牧羊人不在羊圈的时候,扼杀了一大半最肥美的羔羊。

他们叼着羊羔,逃到树林里去,而且还秘密通知了他们的一伙。

牧狗相信了狼,安稳地躺着,在睡梦里都被掐死了。

原来他们刚有所察觉,袭击已经来到,大家都被咬得粉碎,没有一个能够脱逃。

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应该和恶人不断斗争。

和平本身值得大力肯定,这我承认,但是它能顶什么用,假如碰到不守信用的敌人?

劳动才是金

要劳动,要勤苦,这是最可靠的财富!

一个富裕的老农人,知道死亡已经临近;

叫孩子们来到床前,私下交代他的遗言:

“千万别变卖咱们祖田,有一个宝藏埋在里面;

我不知道埋藏的地方,但是你们一定会发现。

只要你们不怕辛劳,宝藏就很容易找到;

等那秋收结束以后,你们就去翻掘田头!

要掘,要挖,要铲,每寸土地一翻再翻!”

父亲说了不久死去,儿子们都不再贪懒。

他们翻遍所有耕地,不论这里或者那里,在这一年将尽时候他们得了一次丰收。

宝藏始终没有发现,但是父亲并非欺骗,他聪明地暗示他们:

劳动就是活的金银!

客车和苍蝇的故事

一条上坡路,沙多,很难上,处处都处在烈日暴晒之下,六匹骏马拉着一辆马车,乘客都已下了车,有妇女、修士,还有老人。牲口全都流着汗,喘着气,累极了,这时突然飞来一只苍蝇,直向马匹冲去,以为自己的嗡嗡声能把马匹激励。

她刺刺这个,叮叮那个,一会落在辕木上,一会落在车夫的鼻尖上,她总那么想:是她在使车辆前进。

当车子又慢慢地开始向前移动,当看到那些人也在行进,她就把荣誉全归给自己。

她来来往往,显得十分努力,真像一个军官到处在传令,他命令士兵前进,他加速了胜利的到来。

这只苍蝇,在这桩公共事务里,抱怨说努力工作的只有她一个,她需要照料一切,没有人来帮助这些马摆脱困境。

修士很会抓紧时间,他在诵读经文,一个妇女在唱歌,当然喽,那时候也有的是歌声。

所以高贵的苍蝇夫人也在他们的耳边唱起来,也做了许多上面提到的蠢事情。

费了很大的劲这辆客车终于到了坡顶,苍蝇立刻说:“现在可以喘口气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劲,现在大家终于都到了上边,马先生们,对我的辛劳请付给酬金!”

有些人就是这样,对工作装得特别热心,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手插进各类事情,他们到处摆出一副不可缺少的样子,而他们实在是到处令人讨厌,应该把他们全都驱逐出境!

城鼠和乡鼠的故事

从前有只城里的老鼠

去请一只田里的老鼠吃饭,他是那样的彬彬有礼,请人品尝蒿雀这顿残羹剩饭。

在土耳其式的地毯上,已经放好了餐具,两位朋友的盛宴,我留给你们自己想象去。

饭菜是何等丰盛,席面上一应俱全。

正当他们吃得高兴,突然有人打扰宴会。

就在饭厅门边,他们听到某种声响,城里老鼠急忙退席,他的伙伴紧紧相随。

声音静了下来,来人已经走开,躲起来的老鼠立刻回来,城里老鼠马上说:

“快把烤肉全部吃完。”

“算了吧!”乡下老鼠说了话,“明天请你来我家,并不是我想显一显,要和你这皇家水平的筵席比高下。没有什么会来打扰我,我不慌不忙地吃着我的饭。就这样,再见吧,那种会被恐惧败坏的快乐,去你的吧!”

伤天害理的母猫

一棵橡树已经枯死,顶上住着老鹰母子;

枯树脚下也有人家,住着野猪和它娃娃。

两家之间有个树洞,住着母猫和它小猫;

三家分着三层居住,本来倒也各不相扰。

它们各自布置居室,各自忙着料理家事;

可是母猫伤天害理,阴谋破坏和平空气。

它上树顶去找老鹰,说是死亡即将来临:

“至少孩子倘有意外

等于要了母亲性命!”

它说:“你瞧那头野猪,整天都在树下掘土;

它为什么掘这坑道,明明想把树根挖掉。

挖掉树根树就倒下,我们孩子就要遭殃;

等到它们掉下地去,一定成了野猪食粮!

这个惨祸迟早发生,鹰哥儿们信也不信?

只要保住一个孩子,我也不会这样伤心!”

它使鹰巢充满恐怖,又下树去找那野猪;

用了同样花言巧语,恐吓才养娃的邻居。

母猫凑到野猪身旁,叫它一声朋友街坊:

“让我给你通个消息,老鹰准备抓你儿郎!

只要哪天你不在家,它就飞到树下来抓。

请你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我将一命丧亡!”

也在这儿撒下恐怖,母猫这才告别野猪。

老鹰从此不敢高飞,也不出外寻找食物。

野猪更是提心吊胆,日夜不离小猪半步。

它们蠢得完全不想,避免饿死才是急务。

两个各自留在家里,保护孩子以防万一;

老鹰注意野猪坑道,野猪留心老鹰嘴爪。

最后饥饿毁了它们,两家死得一个不剩;

猫族得到大量食料,罪恶阴谋胜利完成。

舌头阴险而又灵巧,好比一把杀人凶刀;

世上最可恨的品质,据我看来就是奸刁!

披着狮皮的驴子

驴子披上了狮皮,竟然把左邻右舍吓得魂飞魄散,他虽然不是什么伟大的勇士,大家却也被他搞得心惊胆战。

可惜他有截耳朵露在外边,结果,把他的骗局全部戳穿。

棍子马丁立即前来执行任务,随即把他赶进了磨房里面。

那些不善欺诈行骗的人呢,一个个反而奇怪得目瞪口呆。

在法国有许多人名气很响,这篇寓言用来比喻他们十分恰当,似乎只要一穿上骑士的服装,他就是一位骁勇异常的猛将。

大胡蜂与蜜蜂的故事

通过活计,才识行家。

大家发现,有些蜂房不知是谁的家产,大胡蜂要认领,蜜蜂却不干,于是,官司交给某位马蜂来办。

案子很难决断,证人们声称,有过一些带翅膀的动物,叫声嗡嗡,身材纤纤,肤色棕黄,长相跟蜜蜂一般,曾在这些蜂房周围飞过好长时间。

这算得了什么!

这些特征大胡蜂也样样俱全!

面对这些证词,马蜂哑口无言,只得重新调查一番。

为了把问题弄个水落石出,马蜂询问过的蚂蚁有成千上万。

可是,案情始终弄不明白。

这时,有只蜜蜂确有真知灼见,她说:“请问,有什么必要这样干?

六个月都快过去了,案子还像开始那样难判,悬而未决,不明不白,在这期间,蜂蜜日见馊酸。

现在法官应该抓紧时间,对案子难道还不够精钻细研?

那么多的审问、辩护,根本没有必要,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繁杂手续,公文往返。

让大胡蜂跟我们一起来干活吧,看看究竟是谁才能用这样甘醇的蜂蜜,筑起如此小巧玲珑的宅院?”

大胡蜂听了坚决不干,可见他对这门手艺并不熟谙。

于是,马蜂就把蜂房判给了蜜蜂这边。

愿上帝保佑,今后的诉讼都能这样来办!

希望在这方面能按土耳其人的方法干!

根本不需要为诉讼花费大笔开销,普普通通的常识就能给我们充当法典。

法庭虽说不吃我们的人,但却搜刮我们的钱,他们蚕食我们,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到头来,还是把牡蛎壳判给诉讼人,而把牡蛎肉判给法官。

用孔雀毛打扮起来的松鸦

有只孔雀换下了身上的羽毛,一只松鸦随即把它捡了去,照着孔雀的模样精心打扮,他在孔雀群里昂首阔步,态度非常傲慢,以为自己美过天仙。

遗憾的是有只孔雀把他认了出来,于是,这只松鸦在一片嘘声中,被大家冷嘲热讽地捉弄了一番,全身的毛也被孔雀先生们,叼光啄完。

他赶忙跑到同类那里去避难,谁知也被大家轰击了门外边。

这类人物到处可见,他们常用别人的皮、毛将自己乔装打扮,“剽窃专家”就是大家送给这号人的“桂冠”,我的寓言就讲到这儿,因为我不想给他们增添麻烦。

老鼠与大象的故事

一只最小的老鼠看见一头最大的大象,他嘲笑这头出身高贵、身上驮着各式行装的动物,和他那慢条斯理的走路模样。

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苏丹王后,带着自己的狗、猫、小猴、鹦鹉、侍娘,和她的全部家当,正端坐在这三层楼高的动物身上,出发去朝圣进香。

老鼠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大家对这个笨重的家伙大加赞赏。

他说:“难道谁占的地盘大,谁就走红吃香!你们这些人呀,那家伙究竟有什么值得如此赞赏的呢?难道孩子害怕的就是他的个头大吗?不管我们的个子多小,我们的身价丝毫也不低于大象。”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王后的猫从笼里跳了出来,使他立即意识到,一只老鼠,毕竟不是一头大象。

傻瓜一家出游

有一天,傻瓜斯坦内·科突然想起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可非一般。

“把小傻瓜都喊来!”斯坦内喊道。傻瓜太太,巴斯特小傻瓜,彭托娜还有傻瓜们的小狗吉堤一下子都从地毯下钻了出来。

“傻瓜们今天出去游玩。”斯坦内宣布说。傻瓜们高兴极了。“咱们上楼去,好好打扮打扮!”傻瓜太太说。

两个傻瓜孩子马上爬到楼梯上。

“上楼去!”小傻瓜彭托娜尖声喊道。

大家一动不动,两个小傻瓜觉得奇怪。

“先洗澡!”傻瓜太太说。

“全到澡盆里去!”傻瓜先生命令说。

“可是水呢?”小彭托娜问。

“别傻了,”斯坦内说,“澡盆里要是放水,我们的衣服就会弄湿。”

“听你们父亲的!”傻瓜太太说。

“妈妈,”巴斯特说,“你的新帽子在咪咪叫。”

“当然,巴斯特,”傻瓜太太说,“我头上戴的是一只猫。”

“别忘了穿上我给你织的那双长统袜。”傻瓜太太对丈夫说。“我已经穿上了,亲爱的。”

傻瓜先生说。傻瓜一家在大街上闲逛着,这时斯坦内傻瓜发现了很可笑的事情。“快来看镜子里这些可笑的傻瓜。”他对家里人说。

“是啊!他们看上去真傻。”傻瓜太太说,“别盯着他们,孩子们,那太不礼貌了。”

“我饿了!”彭托娜嘀咕说。

“我也饿了,”傻瓜父亲也说,“来一点马铃薯冰淇淋怎么样?”

“太好了,太好了!”巴斯特高兴地喊起来,咂咂嘴巴。

“马铃薯冰淇淋,还有黄油硬糖。”

吃完这些可口的食品,傻瓜们回家去了。“该睡觉了。”

傻瓜太太说。傻瓜们都钻进了被窝,傻瓜太太在丈夫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亲爱的,今天太美了。”她说,“太有趣了。”

狗才知道

我是小公爵琪龙的仆人,我们住在城边小山上那座令人讨厌的大城堡里。那个捡破烂的穷孩子就住在城里。穷孩子穷得一无所有。可小公爵要啥有啥;漂亮的衣服,雪白的面包,诱人的鸡肉,还有一只名叫赫伯特的纯种长毛狗和他玩耍。

尽管他俩出身不同,可是他们长得像极了。我带小公爵在河边散步,有时会遇见那个穷孩子。如果不是两人穿戴不一样——小公爵一身缎装,干干净净;穷孩子衣衫破烂,肮脏不堪——人们确实很难区分他俩,大家都这么说。

卢瓦河是法国最美丽的河,在阳光照耀下,河水清澈见底,闪闪发光;岸边绿柳成荫,鲜花盛开。穷孩子正在河里尽情地嬉闹着,河水四溅。

这个时候,小公爵总会呆呆地盯着穷孩子,渴望也能跳进河水里与他一块儿玩耍。可是,我不能违令让他下河,尽管我深知孩子贪玩。

可怜的小公爵!一天,我们又出外散步。小公爵的小狗赫伯特摇着尾巴直奔穷孩子的小花狗杰克斯,它们碰了碰鼻子,成了好朋友。小公爵和穷孩子也相互笑笑,说“你好!”

从此,我们相遇时两个孩子总会相互点点头,或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就做些表示友好的手势。一次,穷孩子用拇指指指河水,意思是说“下河来,咱们一块儿玩吧。”小公爵看看我。我摇摇头。他只好朝穷孩子也摇摇头。可是事后他对我发了一整天的脾气。

第二天,到处找不见小公爵的人影。城堡里乱成一团,喊声不断。我、管家和所有的仆人只得进城去寻找,逢人便问是否看见小公爵。那个穷孩子的父亲告诉我们一小时前看见小公爵与他的儿子在河边走着。于是,我们来到河边,后面跟了一群围观的人。两个孩子光着屁股站在河中心,距岸边大约一英里,他们叫着、笑着,拍打着水面,河水飞溅。

岸上,有一小堆衣服,破的、好的全堆放在一块儿。这可把我们气坏了。我们拼命叫他俩上岸,可他俩不理睬。最后,穷孩子的父亲只好下河,抓住他俩颈背拉上岸。他俩站在我们面前,光着屁股,咧嘴笑着。

管家准备对小公爵行使自己的职权,穷孩子的父亲也打算好好教训自己的儿子。突然,他们困惑了,两个孩子脱得精光,在河水里嬉闹了这么长时间,全身干干净净,一模一样,简直认不出谁是谁。他俩见大家困惑不解,咧嘴笑得更欢了。

“别闹了,我的孩子!”捡破烂的父亲对其中的一个说。可男孩子不理睬,他知道理睬了,这场游戏就要结束。

“来吧,少爷!”管家对另一个孩子说。这孩子同样摇摇头不说话。

这时,我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快穿上衣服!”我想,这总该真相大白了吧。谁知他俩捡起衣服,一个穿上破衬衫,好外套,另一个穿好衬衫,破外套。

大家还是认不出来。管家和穷孩子的父亲气坏了,拿起棍子狠揍了他俩各自三下,心想,这该有用了吧。然而,他俩只是尖声叫喊,根本无法区分谁是小公爵,谁是穷孩子的声音。

“糟糕透了。”管家说,“这下全乱了,我会把那个穷小子带进城堡,而小公爵却成了那个捡破烂的孩子。难道就没有办法区分他俩吗?人们就这么傻吗?”

就在大家抓耳挠腮,一筹莫展时,一阵狗叫声传来,柳树林里跑出来杰克斯和赫伯特,两只小狗刚玩耍回来。小狗高兴地向我们跑来,杰克斯直奔那个穿好外套的男孩,用舌头舔他的脸,而赫伯特则舔那个穿破外套的孩子。

一切真相大白!两个孩子换过衣服后,捡破烂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睡觉了;管家也带着小公爵走了。那天晚上,两个孩子都被罚饿着肚子上床睡觉。尽管这样,他俩心里可乐了。

小象巴博的故事大森林里又增添了一只小象。他的名字叫巴博。象妈妈非常疼爱巴博,每天都坐在摇篮边一面唱着柔和的催眠曲,一面用长长的鼻子摇着摇篮哄他睡觉。巴博长大了,会和小伙伴们玩耍了。他是一只很听话的象,瞧,他正在用贝壳玩沙子呢。

一天,巴博正高兴地骑在妈妈背上玩,突然,一个很坏的猎人藏在树后朝他们开了一枪。狠毒的猎人把巴博的妈妈打死了!旁边的小猴子吓得藏了起来,小鸟儿也害怕地飞走了。猎人跑上前来,想抓住巴博。巴博害怕极了,他赶紧逃跑。

跑呀,跑呀,也不知过了几天,小巴博来到一座城市里,他也十分劳累了。他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是他头一回看见这么多房子。一切对他来说都新鲜得了不得!噢,这么宽的街道!这么多的汽车!然而他特别感兴趣的还是两个正在街上走着的先生。

他心想:“天哪!他们穿得可真漂亮。我要是能有几件漂亮的衣服就好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有。小象巴博可真幸运。一位有钱的老太太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位老太太很喜欢小象,而且又一向非常慷慨,她把自己的钱包给了巴博。巴博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你,太太。”

巴博一分钟也等不及,立即去了一家大百货商店。他走进电梯,哈哈,呆在这个好玩的大盒子里上上下下可真有意思。他呆在电梯里上下、上下足有十多次,还没等他玩够,开电梯的工人却说:“象先生,这不是玩具,你得出去了。”

巴博给自己买了一件衬衫,一副衣领和领带,一套与之相配的深绿色西服,一顶漂亮的圆顶礼帽,还有鞋子和鞋罩。

巴博对自己买的东西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现在穿着入时,举止文雅,漂亮极了。于是便走进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相。

看,这就是他的照片。巴博同他的朋友老太太一块吃晚饭,老太太夸奖巴博穿的新衣服非常漂亮。吃完饭,巴博觉得很疲倦,上床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从此巴博就住在老太太家里了。每天早晨巴博和老太太一起锻炼身体,然后再去冲淋浴。每天他都要开车出去转一会儿。老太太替他买了一辆车。巴博要什么,老太太就给他买什么。

老太太替巴博请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老教授来上课。巴博上课非常用心,学习成绩也很好。他是个好学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晚上吃完饭后,他总是给老太太的朋友们讲述大森林和他住在大森林时的故事。不过,巴博并不觉得十分快乐,他很想念大森林中的兄弟们,很想和猴子们一起玩耍。他常站在窗前遥望大森林,伤心地想着自己的童年,想念着亲爱的妈妈。

转眼两年过去了,有一天他正和老太太一起散步,突然看见两头小象朝他走来,他们没穿衣服。“哎呀,”他惊喜地对老太太说,“他们是我的表兄妹,阿瑟和莎莉丝。”巴博激动地亲吻着他们,然后赶快带他们去买衣服。他带着他们去糕点铺买最好的糕点吃。与此同时,森林里的大象也在寻找阿瑟和莎莉丝,他们到处寻找,他们的妈妈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幸运的是,有一只森林里的小鸟,路过城里时看见了巴博和另外两只象。他赶快回去报告这个消息。阿瑟的母亲和莎莉丝的母亲到城里来找他们。妈妈看到自己的儿女高兴极了,不过她们都责备孩子们不该跑那么远。

巴博决定和阿瑟、莎莉丝一起随着妈妈们回家去,再看一看大森林。老太太帮他打点行装。他们准备出发了。巴博吻别了老太太。他很高兴能回到森林去,可也实在舍不得离开善良的老太太。他告诉老太太一定会回来看她。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他们走了车里坐不下两位妈妈,便跟在车后。她们把鼻子扬起来,以免吸进灰尘。老太太觉得孤独极了。她伤心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的小巴博呀?唉,就在那一天,大象国王吃到了一个有毒的蘑菇。

他中毒了,病得很厉害,最后他不幸去世了。这真是个巨大的不幸。葬礼过后,三头最年长的大象在一起开了个会,决定选一位新国王。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闹闹哄哄的声音,转身一看,你猜他们看见了什么?原来是巴博开着汽车过去了,大象们跟在车后欢呼着。

“看呀!看呀!巴博回来啦!巴博、阿瑟、莎莉丝,你们好吗?噢,多漂亮的衣服,多漂亮的汽车呀!”

年龄最大的老象科纳利斯颤颤巍巍地说:“朋友们,我们正准备选一位国王,我建议巴博当我们的国王,他刚从大城市回来。和人住在一起,一定学到了许多知识,让巴博当国王吧!”

大象们觉得科纳利斯的话有道理,纷纷表示赞同,他们急切地等待巴博的答复。“谢谢各位,”巴博说,“但是在接受你们的建议之前,我必须向你们解释一下,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莎莉丝订了婚。如果我当国王,莎莉丝就将是你们的王后了!”

“莎莉丝王后万岁!巴博国王万岁!”所有的大象毫不犹豫地大声欢呼。就这样巴博作了国王。

“你出了个好主意,”巴博对科纳利斯说,“我封你作大将军,等我戴上王冠,我会把我的帽子赠给你。本星期内我将和莎莉丝结婚。到时我们将举行盛大的舞会庆祝我们结婚和加冕。”说完,他转身请鸟儿们立刻去邀请森林里所有的动物来参加婚礼,并请骆驼去城里买漂亮的结婚礼服。参加婚礼的客人陆续都到了。骆驼带着新娘的结婚礼服及时地赶了回来。

婚礼结束后,所有的来宾都参加了舞会。庆祝活动结束了。夜幕徐徐降临,天空中布满了闪亮的星星。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客人们都已回家了。尽管他们跳舞跳得很疲劳,但是却感到非常快乐,非常幸福。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盛大的庆典。现在巴博国王和王后期待着新的冒险。瞧,他们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黄色气球上,准备度蜜月去呢。

他们沉浸在幸福之中……

青蛙也想大如牛

青蛙看见水牛的身体,心里实在很不服气:

为什么他这样高大漂亮?

为什么我小得鸡蛋一样?

她躺下身体,鼓起肚皮;

使足劲道,拼命胀气,为的是,要跟水牛比上一比。

“姊姊,你看哪!差不多了吗?”

旁边的青蛙说:“那怎么能比!”

又问:“现在呢?”

说:“不行呀!”

“你再看看!”

“还差得远!”这个愚蠢的小东西,拼命胀,胀,胀到底胀破了肚皮!

得了瘟疫的群兽

一种充满恐怖的灾祸瘟疫

(可惜我们不能不提到它的名字,这是上帝在暴怒中为了惩罚人类而创造的)

向群兽宣了战。

它在一天之内就把阿凯洪河填满。

野兽并没有都死光,不过全体都得了病,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们忙于寻食来维持垂危的生命,任何饭菜都引不起他们的食欲,狼和狐狸再也不去窥视温良无辜的猎物,斑鸠都飞散了,因为不再去求爱,当然也就不再感到欢乐。

狮子召开会议,他说:“亲爱的朋友们,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有罪,所以上天才降下这场大祸,我们中间那个罪孽最深的希望他能自我牺牲,以平息天怒,这样大家的病也许会好起来。历史告诉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定会有人作这样牺牲。我们不要过于自我原谅,都应该认真扪心自问。就拿我来说吧,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我吞食过许多绵羊,他们对我有过什么危害呢?一点也没有,有的时候我甚至还吃了牧羊人。要是需要的话,我应该来抵罪,作自我牺牲,但是我想,我们每一个,最好都像我这样主动认罪,办事要公正,我们都希望罪最重者去抵罪。”

“陛下,”狐狸说,“您实在是一位过于善良的君主,你的认真态度使大家看到您严于律己的德行。好吧,说到吃羊的事,羊那种家伙是蠢货,这难道还能算什么罪行?不,不,大王,您赏脸去嚼他们就是赐给他们最大的荣幸。至于牧羊人,可以这样说,他活该遭到这种不幸,因为这些家伙自以为对群兽拥有无上权力。”

狐狸这样为他开脱,吹拍者都去附和,大家都不敢过于深究熊、老虎和其他猛兽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一切好斗的动物,一直到那最普通的牧狗,他们每一个都说自己是小圣人。轮到驴子了,他说:“我想起了在我经过一块修士的草地的时候,草又嫩,我又饿,有了机会再加上魔鬼的诱惑,竟使我吃了有我舌头那么大的一片草。我承认我没有权利吃它,但既然要我坦白交代,我就说出来。”听到这话,大家都大叫快把驴子抓起来。有只狼,有一点学问,他发表演说来证明应当把这只可恶的畜生当作祭品,这秃驴,这长疥疮的,是他惹出了所有灾祸。

这小错被判成绞刑。吃别人的草,多么可恶的罪行!只有死刑才能和他的重罪相抵,大家终于使他把这一点认清。根据你有权还是无势,法庭好判决你是清白还是罪孽不轻。母牛、母山羊、母绵羊和狮子合伙从前,有人这样说,母牛,母山羊和她们的妹妹母绵羊和邻近的领主,一只残暴的狮子合伙,说好盈亏要共同担负。

有一天鹿跌进山羊的网里,她立刻把鹿交给她的伙伴们处理。大家到齐了以后,狮子屈指一算说:“我们四个一齐来分鹿。”然后他把猎物分成四份,由于他身为贵族,就拿起了第一份,他说:“这应该归我,理由就是我叫狮子,大家对这一点无话可说。第二份,论权利,还该归我,这份权利,你们明白,是最强者的权利。既然我是最英勇的,就该得第三份,你们之中谁要是敢动一动第四份,我立即就要她的命!”

狮子老了

都来欺狮子,这林中一霸,他上了年纪之后,回想起当年的英勇而凄然泪下,最后他受到了自己臣民的欺压,而他们,则因他的衰弱而显得强大。马走上来给了他一脚,狼来咬他一口,牛来触他一下。可怜的狮子有气无力,他心情暗淡,非常悲伤,由于年老体衰,只好勉强地吼一下,他等待着自己的结局,一声也不抱怨。

但当他看到连驴子也向他的洞穴奔来时,便对他说:“啊,这太过分了,我情愿去死,但受到你的凌辱,就等于我连死两次。”

只能依靠自己

“你只能依靠自己。”

这是民间常用的谚语。百灵鸟把巢筑在青青的麦苗地里,这个季节一般也是世上一切生物都在求爱繁殖的时期。无论波涛深处的鲸鱼,森林里的猛虎,田野里的百灵鸟,全都是这样的。

话说有只百灵鸟把半个春天虚度过去,没有去尝那爱情的甜蜜。最后她毅然决定还是去当母亲,顺从自然的规律。她急忙筑巢,下蛋,孵卵,很快孵出了小鸟,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当小鸟们还不够强健,还不能展翅远飞的时候,周围的麦子都已经熟了。

百灵鸟要操心的事真够多,她去寻找食物,她提醒孩子们注意,要求他们站岗,时刻要警戒一切。

“要是这块地的主人和他的儿子前来巡视,等他来了,”她说,“你们要听清楚,根据他说的话我们再决定要不要搬家。”百灵鸟刚刚离开家里,麦田的主人和他的儿子果然都来了。“麦子熟了,”他说,“快到我们的朋友那里去,请他们每人带一把镰刀,明天天一亮就来帮我们收割。”

我们的百灵鸟回到家里发现她的一窝小鸟都惊慌失措。一只小鸟这样报告:“他说明天一早叫朋友们来帮他的忙。”“要是他只是这么说,”百灵鸟接着回答,“我们用不着急忙搬家,但是明天还得好好听他怎么说话。现在你们尽管高高兴兴,这里有点吃的东西。”

妈妈和孩子们饱餐一顿,都去睡了。天亮了,没有一个朋友前来。百灵鸟又飞了出去,主人又像平时一样来巡视一番。

“这些麦子,”他说,“是不该再留在地里了,我的朋友真会误事,行动那么迟缓,去相信这样的懒汉真是莫大的错误。孩子们,到我们的亲戚那里去,去请他们来帮助我们。”现在巢里的小鸟感到空前的惊慌,“妈妈,他说叫他的亲戚,也许这会儿就……”

“不会的,孩子们,好好地睡吧,现在我们用不着从这里搬出。”百灵鸟说得有理,果然又没有什么人来。第三次主人又想起来看看他的麦子。他说:“我们真是大错特错,我们指望别人而不指望自己。其实求亲戚远不如求自己。孩子们,这一点你们应该牢记。现在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吗?从明天起我们全家每人一把镰,这个办法最简便,我们要尽力来完成我们的麦收。”当百灵鸟知道了这个计划,她说:“我的孩子们,这一下我们该搬家了。”

这时那些小鸟也开始扑腾、转圈,很快就悄悄地搬走了。

成了人的狼

有只狼由于近来不大逮得到附近的羊群,就想到自己应该向奸诈的狐狸学习,去装扮成另外一个角色。他穿上牧羊人的服装,披上一件宽袖上衣,捡了根棍子当牧杖,同时没有忘记还要有支风笛。为了使他的奸计能够得逞,他有意在自己的帽子上写上这样几个字:“我叫居约,是这一群羊的牧羊人。”

这样装扮好以后,他用前脚抓住了他的牧杖,那骗子居约轻轻地走近羊群。而真的居约那时却躺在草地上,睡得真香,他的狗,他的风笛,还有大多数绵羊,也像他一样进入了梦乡。那骗子让他们睡去,为了把其他的羊引到密森深处,他想在衣服的伪装之外再加上几句道白,他认为这样做是非常必要的。但这样一来事情反倒搞糟了,他学不像牧羊人的声调,他的声音在林子里振荡,秘密因此就完全败露。

羊群啊,狗呀,还有牧童,大家都被这叫声吵醒过来,可怜的狼知道大难已经临头,但自己却被衣服绊住,既不能抵抗,又无法逃走。驴子总会在某些地方露出破绽,谁是狼行动必然象狼。情况确确实实就是这样。

大象的故事

爸爸妈妈把星期天才穿的衣服穿好了。临走时对两个女儿说:“雨下得太大了,我们不能带你们去看阿尔弗雷德叔叔。你们在家做作业吧。”

“我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昨晚做的。”玛丽安特说。

“我也是。”丹芬也说。“那么好吧,好好在家玩,记住,别让生人到家里来。”

爸爸妈妈走了,两个小姑娘把鼻子贴在窗玻璃一直看着他们离开。雨太大了,她们对去不去看阿尔弗雷德叔叔也不太在乎。

两姐妹正准备跳皮筋,却看见火鸡跑过院子,站在棚子下面躲雨。它抖抖湿透了的羽毛,擦干了大脖子和毛绒绒的背心。

丹芬说:“这天气火鸡可倒霉了,其他动物也难受。但愿马上就停雨。要是下上四十天四十夜可就糟了!”

“怎么可能下那么久,”玛丽安特说,“为什么要下那么久呢?”

“当然不可能。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别跳皮筋了,玩诺亚方舟吧。”玛丽安特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她觉得厨房便是个很好的方舟。家里还有好些动物呢。姑娘们来到马厩和牛栏,把公牛、母牛、马、羊、公鸡、母鸡等等都领进了厨房。

大部分动物都愿意待在“挪亚方舟”里,只有一、两个人发牢骚,像火鸡和小猪,他们说不愿被人打扰。玛丽安特严肃地说;“这是大洪荒!雨要下四十天四十夜呢。你们要是不进方舟,就会倒大霉的,全世界都会被水淹没,你们要被淹死的。”

牢骚话立刻就听不见了。大家纷纷拥进厨房。母鸡却根本不用威吓,她们个个都想来玩,丹芬只挑了一个,然后把其他的都赶走了。

“你们知道,只能有一只母鸡,要不然游戏就没法玩了。”不到一刻钟,院子里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一只被选进了厨房。大家担心公牛的角太宽,进不了厨房,但他把头一侧便很容易地走了进去,母牛也是如此。

方舟是满满当当,公鸡、母鸡,公火鸡、母火鸡还有猫,只好坐在饭桌上。可是一点儿也不乱,所有的动物们都按吩咐办。大家对待在厨房里感到非常新鲜,因为除了小猫和母鸡之外,谁也没有进来过。马碰巧站在钟下面,他先看看钟面,又瞧瞧钟摆,紧张地竖起耳朵。母牛非常惊奇地透过玻璃门盯着碗橱里的东西,尤其是一块奶酪和一瓶牛奶,她简直不能把眼睛移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噢,我明白了,这回我明白了……”

所有的动物有一刻都被吓坏了。就连那些知道是做游戏的动物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游戏。丹芬坐在窗台上,那是船长的驾驶台,眼睛盯着窗外,发出可怕的声音:“雨继续下个不停!开始涨水了!我已经看不见花园了,风越刮越大!……右转舵!”

玛丽安特当驾驶员,她把烟囱风门向右一移,炉子开始冒烟。“还在下雨!大水已经淹没了苹果树最底下的树枝。……小心礁石!左转舵!”玛丽安特把烟囱风门向左一移,炉子不冒烟了。

“大雨还在下!现在我只能看见最高的那棵树的树顶,水位继续上升!我看不见它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抽泣声,原来是小猪,他正后悔不该离开农场呢。

“船上保持安静!”丹芬大喊,“我不允许任何人吵吵闹闹!你们都要像猫那样才对,你们瞧瞧他打呼噜的样子!”的确如此。小猫正若无其事地大打其呼噜呢,因为他知道所谓“洪荒”不过是做游戏而已。“但愿时间别太长!”猪呻吟着说。

“我们要做好下一年雨的思想准备,”玛丽安特说,“我们已经储存了很多东西,不会有谁挨饿的。大家别担心。”可怜的猪躺了下来,无声地抽泣着。

他认为也许这次旅行比两个小姑娘预料的要长,这样总有一天食物要吃光,由于他比别人都肥,他担心会被吃掉。就在他躺在那儿发抖的时候,一只在大雨中一直缩着脖子的白母鸡,跳上窗台,她用翅膀拍打着窗户,对丹芬说:“请让我进去吧,我也想玩玩。”

“可是,小白鸡,你知道我没法让你进来,我们已经有一只母鸡了。”

“但是方舟里已经满了呀。”玛丽安特走上前来说。母鸡失望极了,以至于两个小姑娘都很可怜她。玛丽安特对丹芬说:“这样吧,我们没有大象,就让她当大象吧。”

“这倒不错,方舟里应该有头大象。”丹芬打开窗户,把白母鸡抱了进来,告诉她让她当大象。“我非常愿意,”白母鸡说,“不过大象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见过。”

两个小姑娘极力地想把大象的样子描述一番,可是小白鸡仍然弄不清白。丹芬想起阿尔弗雷德叔叔曾经送过一本书给她们,里面有彩色插图,放在隔壁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丹芬让玛丽安特管理方舟,然后带着白母鸡进了卧室。她给母鸡看了一张大象的画片,又解释了几句。白母鸡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地研究着这张画片,她太想成为一头大象了。

“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丹芬说。“我要回方舟去了,在等我回来的时间里,你可以想想你该干些什么。”白母鸡是那么想变成一头大象,竟然真的成功了,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奇迹出现了,一切发生得这么迅速,开始她简直没有意识到。

她以为自己还是一只鸡,只不过长高了许多。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长出了象牙和一条长长的鼻子,啊,还有四只巨大的脚,那厚厚的象皮上还有几根鸡毛。她先惊后喜,最令她高兴的是她有一双巨大的耳朵,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过。“猪总在我面前炫耀他的耳朵,”她自言自语地说,“等他看到了我的,就再也不敢骄傲。”

厨房里的小姑娘根本就不记得那只白母鸡,更不知道她已经变成了大象。她们告诉大家风力已经减弱,“方舟”现在正在一处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现在开始检查动物们的情况。玛丽安特拿过一个笔记本写下她们想要的东西,丹芬说:“朋友们,乘客们,我们在海上已经航行了四十五天了……”

“真是太好了!”猪小声念叨着,“时间比我想象的过得快多了。”“安静!正如你们所看到的,你们根本没必要为上了‘方舟’而感到不安。现在最坏的时间已经过去,还有十个月我们就可以看得见陆地了。不过我现在要告诉大家,过去的几天里,我们的处境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大家要感谢驾驶员,她使我们渡过了难关。”动物们纷纷向驾驶员表示感谢。

玛丽安特兴奋得脸都红了,她一手指姐姐一面说:“也要感谢船长,你们别把船长忘了。”

“当然不会,”动物们说。“是呵,要不是船长的话……”

“谢谢大家,”丹芬说道。

“你们如此信任我,我无法表达我受到了多大的鼓舞。你们应该继续信任我。我们的航行离结束还早着呢,不过目前是没有危险了。现在我想问问大家是否需要点什么。我们从猫开始吧。猫,你想要什么吗?”

“是的。”猫说。

“我想要一盘牛奶。”

“记下来,——猫要一盘牛奶……”

就在玛丽安特在笔记本上写字的当儿,大象轻轻地用鼻子把门开了一条缝,悄悄地往方舟里探头。他所看见的令他高兴极了,急于参加游戏。丹芬和玛丽安特背朝着门,谁也没有看见他。他愉快地想像着两个小姑娘看到他之后那惊奇的表情。

不一会儿对乘客的检查便结束了,两个小姑娘刚走到站在碗橱前发呆的母牛身边,大象把门推开了,大声说:“我来了。”

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小姑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丹芬惊呆了,而玛丽安特连笔记本掉在地上都不知道。她们开始怀疑“方舟”不是游戏,而“洪荒”也是确有其事的。

“对了,是我,”大象说,“我是不是头可爱的大象?”丹芬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向窗户跑去,因为她毕竟是船长,可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来。她低下头来,悄悄地让玛丽安特去看看花园是否真的让水给淹没了。

玛丽安特去窗口看了看,然后回来告诉丹芬说:“没有,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院子里只有几块小石子。”与此同时,动物们看看大象都有点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如此庞大的东西。猪又开始叫唤起来,他的叫声使得他的同伴都骚动不安起来。

丹芬沉着脸说道:“如果猪还不住嘴的话,我就要把他扔下船去!这样好些!我现在来解释一下,我忘了告诉大家,大象也参加了我们的旅行。大家是否能挨紧点,给大象腾个地方。”由于船长的警告,猪立刻就闭上了嘴。

所有的动物都很自觉地靠在一起,以便他们的新伙伴进来。可是当大象想进来时才发现厨房的门不够高,不够宽,他怎么也进不来。要想进来的话,门起码要大出一半来。“恐怕我要冲进来”,他说。“可能会把墙撞倒,你们看我多强壮……事实上我的确很强壮。”

她们没有想到门那么小,这又是一个让她们担心的新问题。如果大象能走出去的话,爸爸、妈妈看见他在房子周围走来走去肯定会奇怪,因为村子里没有这种动物。

但是至少他们不会把这庞然大物同两个小姑娘联系起来。也许第二天妈妈会发现少了一只白母鸡,也就是这些。要是他们发现卧室里有一头大象,他们肯定要问许多问题,那么丹芬和玛丽安特将不得不承认她们把动物带进厨房,玩“诺亚方舟”的游戏。

“唉,妈妈特地告诉我们别带人进家。”玛丽安特叹了口气。“也许大象会变回母鸡的,”丹芬说。“她只是在玩游戏嘛。等我们不玩‘诺亚方舟’,她就没有理由继续做大象了。”

“嗯,这倒是。我们赶快吧。”玛丽安特继续掌舵,丹芬也回到了驾驶台。“继续航行!”“好的?现在我也可以玩了。”大象说。

“我们已经在海上待了九十天,没有特别情况报告。”丹芬说。

“好像有点烟呛人。”猪说。

玛丽安特被大象弄得慌慌张张的,不小心动了烟囱的风门。“海上第一百七十二天!”

“船长”宣布。

“没有情况。”大多数动物对于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感到非常高兴,只有大象觉得旅行有点枯燥无味。“旅行是很有意思,于是我该干些什么呢?”

“你现在是大象,”玛丽安特回答。

“你在等待洪水退下去。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噢,——如果我只是等待的话……”

“海上第二百三十七天!有风,有迹象表明大水开始退了……是的,水正在退下去!”听到这个消息,猪可高兴了,他一面快活地哼哼着,一面在地板上打着滚。

“别这样!”两个小姑娘喊,“你不能冲进来,你就待在那个房间里吧。”

“安静点,猪,不然我让大象吃了你!”丹芬说。

“是的,”大象说。

“我愿意吃了他!”他对玛丽安特眨眨眼,然后又说:“这倒是个好玩的游戏!”

“海上第三百六十五天!我又看见花园了。大象准备好,我们可以出去了,洪水过去了。”玛丽安特打开通向院子的门。

猪生怕被大象吃了,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他发现院子里的地很湿,又急忙跑进了猪栏。其他动物不紧不慢地走出厨房,回到各自的住处。最后只有大象和两个小姑娘在一起,不过他一点也不急着要走。丹芬走上前去,拍拍手说:“喂,小白鸡,游戏结束了!你该回鸡笼了。”

玛丽安特边温柔地招呼着:“小白鸡,小白鸡……”也喂给她一把米。尽管她们再三劝他,大象却打定主意,再也不当母鸡了。

他说:“不是我不够朋友,我实在是觉得当大象很有意思。”

爸爸和妈妈下午的时候回来了,他们很高兴见到了阿尔弗雷德叔叔。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鞋子里也进了水。“天气太不好了!”他们边推门边说。

“幸好没带你们去。”两个小姑娘急忙问道:“阿尔弗雷德叔叔怎么样?”

“等会儿我们再告诉你,我们先进屋换衣服吧。”爸爸、妈妈说着便朝卧室门走去。他们已经走到厨房中间了,两个小姑娘吓得直发抖。

她们的心跳得可厉害了,不得不用手压着。“你们的衣服太湿了,”丹芬小声地说,“你们在这儿脱或许更好此,这样我可以放在炉子上烘干。”

“哈,真是个好主意,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们脱下还在滴水的衣服,把它们挂在炉子前。”玛丽安特唉了一声。

“唉,我真想知道阿尔弗雷德叔叔怎么了。他腿上的风湿病也不知好了没有。”

“他的风湿病并不严重。等我们换了衣服就来同你说这事。”爸爸、妈妈又朝卧室门走去,丹芬赶忙拦住他们,说:“你们不觉得应该先换换鞋吗?不然的话,会把泥巴带进卧室的。”

“对,对!是个好主意!我们没想到。”爸爸妈妈说。他们回到炉子边,把靴子脱下,可是几分钟就好了。玛丽安特又想提阿尔弗雷德叔叔,可她的声音太低,谁也没有听见。他们再一次走向卧室,两个小姑娘的脸颊、鼻子、甚至耳朵都好像冻僵了。爸爸、妈妈正要扭门把手,突然听到身后的抽泣声。是玛丽安特,她又害怕,又难过,所以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猫抓了你么?噢,告诉我们,你怎么了。”

“因为大——,因为大——,”玛丽安特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说。

“因为她看见你们的脚湿了,怕你们感冒,希望你们能坐下来烤烤袜子。”丹芬急忙说。

爸爸、妈妈抚摸着玛丽安特的头发,说这孩子真好,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会感冒,他们保证换了衣服之后,马上就来烤火。

“也许你们应该先烤火,这个样子太容易感冒了。”丹芬坚持道。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弄湿鞋,以前鞋子里也进过水嘛。还不是没感冒。”

“可是那样玛丽安特会更高兴的——尤其是她想知道阿尔弗雷德叔叔的情况。阿尔弗雷德叔叔非常好,比什么时候都好。没必要为他担心,五分钟你们就能知道他的情况了。”丹芬无话可说了。

爸爸、妈妈再一次朝卧室走去,可猫躺在炉子底下,将尾巴尖挑了一点炉灰,然后轻轻地一甩,细细灰尘使爸爸、妈妈连打了几个喷嚏。“你看,感冒是不?”姑娘们连喊。

“不要再等了,立刻来烤火,快坐下!”爸爸、妈妈觉得玛丽安特是对的,但却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把脚架在炉架上,看着袜子冒热气,嘴里还在念叨。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走了那么久,自然又冷又累,不知不觉他们睡着了。两个小姑娘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突然,妈妈爸爸惊醒了,有一种声音,好像是很响的脚步声,把碗橱都摇动了。“那是什么声音?什么东西在房子里?好像是——”

“没事,猫在顶楼上追老鼠呢。今天下午也是这么大的声音。”丹芬说。

“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猫怎么能晃动碗橱?你一定弄错了。”

“没有,刚才他自己告诉我的。”

“他自己?我从来没想到猫会弄出这么大的噪音,如果是他自己告诉你的……”猫赶紧往炉子底下缩了缩。响声没有了,爸爸、妈妈再也睡不着了,等袜子干了一些之后。

便开始谈起阿尔弗雷德叔叔来。“你们叔叔在门口等我们呢。天气这么坏,他也不希望你们去,可你们没有去,他又有些失望,他要我们告诉你……哦,又来了!墙也在晃!”

“叔叔带信给我们了吗?”

“是的,他说……可这不是猫,好像房子要倒了!”猫又往炉子底下缩缩,可他没想到尾巴尖露了出来,来不及了,爸爸,妈妈已经看见了。

“看!根本不是猫!他在这儿,炉子底下!”他们站起来查看到底是什么脚步声使得整幢房子在颤抖。猫却从炉子下走出来,伸伸脚仿佛刚睡醒,然后气冲冲地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我真不知从今儿早上开始,这匹马发了什么邪。他一个劲儿地踢着墙,我以为厨房里听不见,谁知更糟。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了。”

“他可能生病了,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爸爸、妈妈说,“我们去看看。”

就在大家议论马的时候,猫对着姐妹俩摇摇头,意思说没用,他们会发现的,一点帮助也没有,最后爸爸、妈妈还是要进卧室的,早五分钟和晚五分钟没什么区别。

姐妹俩也同意不过晚五分钟总比早五分钟好。丹芬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刚刚说叔叔带了个信来……”“哦,是的,他当然知道这种天气孩子不该出门,雨下得太大,特别是我们到的时候——真像大洪水!……噢,我想不会再有了。”

事实上我想已经停止了——是吗?爸爸、妈妈朝窗外看去,当他们看到马在院子里走动时,发出惊讶的叫喊。

“他怎么在那儿!他不是使劲蹬腿想把绳套弄松吗?他在外面散步!这样大概好些。一会儿他就会舒服了,我们不会听到那种声音了。”

就在这时,他们又听到了脚步声,比以前还重。地板在摇晃,整幢房子都在晃动,桌子没放稳,连他们坐的椅子都在动。

“不是马,他在院子里!是不是?不可能是马!”“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也许是公牛不耐烦待在牛栏里。”猪说。“什么?谁听说过公牛在休息时会不耐烦?”

“也许是羊和母牛在吵架?可……也不对,嗯……这真是怪事!”姐妹俩害怕极了,浑身发抖,满头金发也在发抖。爸爸、妈妈想一定是她们俩在调皮捣蛋。他们打两姐妹,骂俩姐妹,可心里仍有一丝疑虑。

“好哇……是不是你们让人进屋来了——是不是?哼,你们等着!”爸爸、妈妈可凶了,皱着眉,绷着脸,姐妹俩都不敢看他们。

连猫都被吓坏了。“可以肯定,脚步声很近,肯定不在马厩,好像就在隔壁—对,在卧室!好哇,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他们的袜子完全干了。他们眼睛盯着卧室一眨不眨,从椅子上站起来。姐妹俩手拉着手看着这一切。猫在她们脚下蹭来蹭去,表示亲热,又想让她们高兴。

可是眼前的事太可怕了。她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爸爸、妈妈用耳朵贴着门,仔细地听着。最后他们突然打开房门,静默,足足有一分钟。

丹芬和玛丽安特浑身打着哆嗦,小心翼翼地朝卧室看去。她们看见一只小白鸡在爸、妈脚下警惕地注视着大家,然后迅速地跑到大钟底下躲藏起来。 Tj5xhBTD8Q30yFt6qH1H347CAjmWtPkHnjK4PC9zXS31rLy0d588MJBzTVAZZC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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