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茗离开藤园后,便独自往北而去。
前方不远处有小树林,杨茗知那里常有强人出没,心想何不会会这里的好汉。
那小树林方圆也就百十米,只是树木密集,又是必经之道,林中只有一条宽约一米的小道可行。
这林中风一吹,林中树叶便四处飘起,那些枝条更是迎风舞动,在林中自是有些阴深的感觉。
杨茗进入了林中,也不觉有股寒意袭来。
杨茗侧耳一听,四周似有人屏息暗中埋伏,这里定有些埋伏和陷阱。
前行一段时间后,身后已让密密的树枝挡住,前方的树木也是极为茂密,难以看到前方的情况,杨茗心知,这一段自是最危险。
这林中只隐隐有些光线从树枝间的缝隙中透下来,加上树枝不断的晃动,更是觉得四处都是人影,胆小的人在这里,恐怕一声惊呼就会吓得鼠窜。
这日头也才上来不久,天气还有些凉,杨茗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地上突然有一张大网从地下冒出,将杨茗牢牢困在里面,四周各有一人用力拉着绳索,原来,他们将网先放在地上,从树干隐蔽之处缚住绳索,只要一拉,便会将人悬在半空。
杨茗并不为动,只见那些人将杨茗吊起来以后,纷纷献身。
为首一大汉长得极为精壮,脸庞宽大,眉毛、胡须极为浓密,说话声音也极是大声。
“众家兄弟,今日寻得这人,看上去倒也是体健貌端,应是有些财物之人,将他杀了,丢到野外,分他掉身上财物,我们也好去喝酒、吃肉。”
下面众人一阵大笑。
杨茗看下去,这群人也就七个人,相貌外表倒也不是特别凶恶,抢人钱财就算了,还想要过往客人的性命,自是有些难以饶恕。
那众人将那绳索紧紧的拉了几下,杨茗便觉得那绳索在身上又紧了几分。
他们将杨茗放了下来,几人拿着明晃晃的刀走了过来。
一人走到杨茗面前,“小哥,不是我想杀你,是阎王爷今日让我来要你的命,只怪你祖先没有保佑好你。”,说完,便将手中刀高高举起。
杨茗觉得这些人实是可恶,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杨茗强压心中怒气,嘴角挂着些微笑,看着对面这几人。
那几人看到杨茗面不改色,也觉得有些吃惊,“大爷手上至少已经有了几百条人命,但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就要死了,还能对着本爷笑的人!”其中一人道。
杨茗并不搭理他们,索性闭上了眼睛,杨茗的听力极是敏锐,就算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也难以逃脱他的控制。
为首那大汉笑道:“几位兄弟,不要吓他了,将他身上财物取了,打昏他,扔到路边去,明天自会有人救他的。”
那几人哈哈大笑,“大哥说得对,我们只是想吓吓他,看这人的胆子如何,没想到,让我们一吓,就闭着眼睛不敢看我们了。”
杨茗心里一动,这几人刚才所说应只是吓吓那些过往客人而已,如此凶残之事,倒也不是说能做就做,也自是有些胆量才行。
杨茗自从成名后,就从未有人能近得身来,这几人现在想取杨茗身上财物,杨茗岂能让他们得逞。
那几人近得杨茗身来,有人举起木棍,一棍向杨茗身上击来,想击昏杨茗后,将其身上财物取走。
杨茗待那人棍击下来之时,突运内力,那人便不自禁的弹出了几米远。
另几人见状,不由吓了一跳,杨茗尤自不动,众人四下看看,觉得有些撞鬼,心里不由有些恐慌。
为首那人道:“是何方高人,请快快献身,我兄弟乃是沙洲七鼠,只做些偷摸狗盗的小事,高人要阻我兄弟财路,何不显身一说。”
四下无声,只有风声和树枝摇动声。
“再打他一棒!”,那为首的汉子道。
一人上前,又是一棒重重的击下,同样,那人如前一人一般,重重的又摔出了几米。
“兄弟们四下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做怪。”,那为首之人道。
众人四下搜查了一下,并无异样,“定是这汉子在作怪!”,众人道。
几人到了杨茗面前,对着杨茗行了一礼,“好汉请开口!”
杨茗也不想再作弄他们,暗生运功,只听“吱”的一声,杨茗身上的绳索便被挣开。
杨茗轻身跃起,看着眼前诸人。
那沙洲七鼠见杨茗轻易便挣开身上的绳索,也不由吃了一惊,今日算是遇上高人了,这七鼠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那为首的汉子道:“在下乃沙洲七鼠之首,何必天!不知英雄高姓大名!”
杨茗轻笑道:“你们七人为何在此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实说了,我便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小命令难保!”
何必天怒道:“我兄弟七人虽武功低微,但也不是任人恐吓之辈!”
说完,其余六人纷纷拾起手中武器,恶狠狠的看着杨茗。
“没想到你们身上还有几分骨气。”,杨茗说完,身形一变,高声道:“你们小心了!”
杨茗动作之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齐齐被杨茗点中身上穴道,呆呆的立在那林中。
杨茗将刚才缚自己的绳索放在手中,用手指轻轻一剪,便齐齐的断成几截,杨茗用绳子将这七人一一牢牢捆绑,然后飞出几脚,那七人便齐齐的躺在地上。
杨茗笑道:“你七人好好的躺在这里,明日自会有人来救你们!”
说完后,哈哈大笑,起身而去。
那七人相互看着,觉得眼前这人好生奇怪,为何不取自己性命,更没有教训一通,只是将七人绑住,让七人自生自灭,这人行事确是让人难以捉摸。
杨茗只想教训他们一通就行,心里实是不想多生事非。
杨茗心里有些乱,每日里和这江湖中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自己虽然武功高强,可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也管不了那么多,师父要自己振兴江湖,谈何容易呀!
杨茗心里不时会浮现赵灵儿的模样,那赵灵儿实是太过惹人怜爱,若不是自己心里有了师姐,也许真会爱上她也说不清楚。
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江湖小人,自己就算能每日感化几个,花尽一生的心力,也感化不完这江湖中不知廉耻之人呀!
杨茗不觉心里有些感伤,自己一向以侠义自居,一向认为感化才是最好的武德,可这段时间发现这世上外表礼义廉耻,内心丑陋肮脏之人实是太多。
也不是自己一人就可以改变,自己怎么做,才能不负师父的期望呢?自己这段时间也算教化了不少人,可这世人需要感化的人太多,自己一人之力实是绵薄。
杨茗转念一想,自己有时做事,实有些妇人之仁,对刚才七人也实是有些随便。遂回头而去。
到了那林子,杨茗突然发现,那七人已不见了踪影,也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是何人能如此迅速的将他们解救,定是暗中还有人。
居然有人藏在自己身边,而未被自己发现,杨茗心里也不由的提起了几分精神,遇到高手,自会激起心中的斗志。
杨茗四处看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树林四周均有落叶,若有人从上面经过,要找到痕迹,实是有些艰难,就算杨茗心细如发,也难以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杨茗自有其过人之处,就算轻蔑再高之人,也不会不留下任何线索,这人能将七人快速救走,当时定是在现场。
杨茗仔细看着地上的落叶,发现往南方向的树叶上痕迹最为隐蔽,刚才那人定是从南面而来。
杨茗一提真气,便朝着那个方向迅速而去。
追出约几里后,杨茗更是肯定,这一路上,都会发现一些浅浅的不易让人发现的脚印,那武功高强之人定是沿此路回去。
杨茗沿着脚印寻去,怎想那脚印却引着杨茗回到了藤园。
杨茗也不由吃了一惊,这高人尽然是藤园之人,自己在藤园呆了数日,众人武功高低自己心里自是非常熟悉,当然,除了那赵周吴之外。
若无异常,那高手定是那赵周吴。
这赵周吴和沙洲七鼠又是何关系呢?为何要救他们?杨茗心中不由有了些疑问。
就在杨茗在藤园外思索的时候,那赵周吴突然献身。
“杨大侠真是名不虚传,居然能根据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现的线索,找回到藤园来,实是让老夫佩服!”
杨茗和赵灵儿经过那一番表白之后,二人感情已增进不少,杨茗心里对赵周吴也自是多了许多尊重。
“再次打扰前辈了,前辈乃是江湖不出世的高人,在下早已猜测到,只是前辈的武功远远超出了在下所想,在那树林中,尽然没有让我发现,实是让人惭愧!”,杨茗对赵周吴行了一礼。
赵周吴笑道:“杨大侠说哪里话,当时我并未在那树林之中,以大侠的武功,若不被大侠察觉之人,当今世上不会超出十人,老夫自问没有那份功力。”
杨茗笑道:“您能在瞬间将他们救走,若不是早已藏身在那里,又怎么做到?”
赵周吴道:“我实是路过,发现那七人被擒住,才出手相救,实不敢相瞒。”
杨茗道:“前辈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七人定和您有所渊源,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赵周吴道:“大侠果真暗查秋毫,既然如此,老夫就实话实说了,你走后,我便知在你前去的路上,这七人定会在那里设防。”
“所以便急忙赶去,以防意外,没想到晚了一步,你已将七人擒了,所以我就将他们救了,然后带回到了藤园。”
“这七人乃是我的弟子,老夫虽隐居于此,但心中实还有些事放不下,所以便命他们在那里暗中藏访一些事情,他们几人偶也做些小盗之事,但也实有隐情。”
杨茗道:“前辈此话差矣,是您教导不严,才会让门下弟子如此不自重,抢人财物已是不好,这七人若不慎取了人命,那岂不是为害江湖了!”
赵周吴道:“这七人本出身匪盗,后得老夫收留,传他们些武功,但任本性难改,偶去吓些过往客人,但他们已答应老夫,只抢那些声名狼藉之人,今日不知为何要对杨大侠出手,老夫也有些疑惑。”
“那就叫他们出来对质一下,如何?”杨茗道。
赵周吴轻笑道:“也好,我就叫他们出来!”
那七人出来后,何必天一脸怒容,“师父,就是这个人将我们擒了。”
杨茗笑道:“我也深知前辈你深藏不露,但为何手下有这几人,是不是有些污了前辈您的名声?”
赵周吴笑道:“我这几个弟子,虽有些匪气,但个个重情重义,也算是英雄豪杰,老夫也常以他们为豪,只是今日之事,可能其中有些蹊跷,让他们道来如何?”
那何必天道:“我兄弟七人听说最近有一江湖恶人要从那林中经过,此人手中已有几条人命,我兄弟只想将此人擒来后,交给师父您发落,看这人有些气度,想先擒住后,再*问一番,看是否是那恶人!”
“没想到这厮武功太高,实在是惭愧,没想到他现在还寻来师父处,是徒弟们无用,让师父脸上蒙羞了!”
说完后,那何必天狠狠的看着杨茗,脸上无半点惧色。
杨茗的武功,那七鼠已见过,但见到杨茗后,丝毫无惧色,倒也真有几分胆量,看来,这赵周吴调教出来的弟子,倒也不是些无用之辈。
杨茗笑道:“原来,你们擒我也非恶意,此事看在赵前辈面上,就此算了。”
赵周吴笑道:“沙洲七鼠听令,这杨大侠对我藤园有大恩,今后见到杨大侠定要客客气气,如同见到师父一样,今日得罪了杨大侠,杨大侠既说不追究,那此事今后大家都不要再提了,还不快快过来给杨大侠行礼!”
那七人虽一身傲骨,但也不敢违赵周吴之意,一一上前赔罪行礼。
赵灵儿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走出房门一看,发现了杨茗的身影,心里不由一喜。
杨茗才离开不到一日,自己便又能重新见到他,自己每天心里念叨他的名字,难道就真的这么有用吗?
“杨大哥!”,那赵灵儿飞一般的跑向杨茗。
“灵儿”,杨茗轻声叫道。
二人对视着,杨茗发现赵灵儿憔悴了一些,但扔掩不住她脸上的美丽。
“杨大哥因为什么事情又重新回来了呢?”,赵灵儿看着杨茗。
杨茗轻笑道:“我在一处遇到你几位师兄,有些误会,我跟着一些线索找来,没想到居然跟到藤园来了。”
“嗯”,赵灵儿无心关心这些江湖之事,只呆呆的看着这个自己日日思念的人。
“灵儿,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和杨大侠还有些事情要说。”,那赵周吴让赵灵儿回房。
赵灵儿看了杨茗一眼,“杨大哥既然回来了,就吃了饭再走,好吗?一会我送你!”
杨茗道:“灵儿,你安心休息,我和你父亲商量完一些事后,我就会离开,已经耽误一些时间了,所以不能在此停留了。”
赵灵儿有些无奈,杨茗看着赵灵儿,心里也有些疼惜。
轻轻走了过去,对赵灵儿耳语:“我会回来带你去青城的!”
那赵灵儿脸上顿时充满了笑意,对着杨茗含羞的点点头,二人眼神间已有了一种亲人般的信任和依赖。
杨茗对赵周吴道:“前辈,能否你我二人单独说几句?”
赵周吴道:“好!”,便命众人退下。
杨茗道:“这里不是很方便,不如找个僻静处,如何?”
杨茗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那赵周吴脸上也自是郑定,“好呀!”,赵周吴说完,轻身一跃,杨茗便尾随其后而去。
二人身形都很轻盈,在林间、路间上下翻飞,若不仔细看,难以发现这是二个人影,这是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划过而已。
二人一路狂奔,不时,便到了一僻静的山峰。
那山中甚是幽静,四下里无半点人烟,只听见不时有几声鸟叫传来。
这山势陡峻,上山之路极为险恶,不时有足下滑落的泥石掉下,落到深谷中,久久才会传来落地的声音。
二人停在了那尖削的山峰中,二人各立在一山石上。
杨茗道:“在下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赵周吴笑道:“你我二人认识已有几日,大侠如何突然说出此话?”
杨茗道:“你我二人过几招如何?”
赵周吴笑道:“老夫已多年没有出手了,今日能和大侠切磋几招,也算幸事,只是希望大侠能手下留情,不要伤了老夫身上的脆骨头!”,说完,哈哈大笑。
“那请了!”,杨茗说完,便飞身向赵周吴发赵了攻击。
杨茗用的是青城的近身搏击术,主要以小快灵为主,讲求变化,招式复杂,讲求连环相扣,攻其不备。
那赵周吴倒也是面不改色,一一将杨茗攻势化解。
杨茗从赵周吴的招式中,暂时看不出是何门派,但杨茗自信,不出五十招,定会*对方使出本门武功。
杨茗招式一变,使出青城剑法中的“飞沙走石十二式”,这十二式以攻击的准确性为主,招招攻击对方的要害。
那赵周吴面对杨茗的攻势,渐渐有些吃力。
杨茗剑术深得郑丛深传,其出剑速度虽暂比上郑丛,但其快也是世间少有。
那赵周吴渐渐落了下风,但见杨茗攻向其面门,赵周吴轻身一闪,将剑尖向下一画,做了个防守之势。
杨茗轻笑道:“这招其是熟悉,再接几招如何?”
说完,又是一阵快攻,那赵周吴见一直防守,难以化解局势,不由变守为攻。
那赵周吴突然使出一套快拳,只攻杨茗上中下三路。
杨茗轻叫一声:“来得好!”,将其攻势一一化解,并不时加以还击,那赵周吴身上早已露出不少破绽。
杨茗看中其破绽,全力攻出一招。
那赵周吴不由的使出一招“青龙望月”,这一招乃是青城的绝学,青城中能领会且精髓的也不过门下几大弟子而已,这赵周吴何以能使出此招。
这一招能防住身上几大要穴,在关键时,能让对方无从下手,自己反而能轻易制敌。
杨茗并不急于进攻,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赵周吴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知如何称呼?”,杨茗的笑中有些深意。
那赵周吴也笑了:“你是*我使出绝技吧?只想着和你过招,没想到入了你的套,真是有胆有识,我青城能有你这样的人才,也算幸运!”
杨茗笑道:“五十年前,我青城诸多高手也悄然消失,家师对我所提及的也并不多,不知前辈是何人门下,和在下之间又该如何相称呢?”
赵周吴笑道:“你师出清一,那清一乃是前掌门宁非子的师弟,二人一向情深,只因五十年前的事情,宁非子和门下众多高手也一一失踪,清一才代替师兄执掌门户。”
杨茗对赵周吴所说一无所知,心知,这赵周吴定知道其中不少详情。
“五十年前的事,其实我所知也不多,但这里面所有的事情据说都和宁非子有一定的关系,而且可能和先皇也有关系,里面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赵周吴沉思了一会,“我身为青城门下,之所以隐居于此,也是想暗中收集一些线索,解开这个谜团,在下身份实无人知,近年来,青城在江湖中声誉日望,我也是心中关切!”
“实不相瞒,我也曾跟随尊师清一学艺,若要算入门时间,还在你大师兄张方远之前,只因师父他看我资质平庸,且不喜江湖争斗,便暗中让我隐居在此处,只让我做了他的挂名弟子而已。”
杨茗刚才和赵周吴过招,实已发现对方招式中有许多派武功的影子,只是让人加以变化之后,难以察觉,但武功中的基本要素其实变化并不大。
杨茗道:“原来是师兄,小弟有礼了!”,说完,杨茗纳身便拜。
赵周吴道:“师弟快快请起,其实师兄心中早就想和相认,师父现在已不太管门中之事,看到青城能有你这样的人才,师兄心里确实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