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陈泰率众人离去之后,便暗暗藏身于园外,藤园上下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但那园主及其爱女之所未去寻访,陈泰等人心中实有不甘,又不也敢轻易和赵周吴翻脸,所以一行人心中自是有些郁闷。
那藤园四处均可见一些清澈见底的小溪,溪中不时有些小鱼在其中穿梭,那溪石经长期打磨,变得光滑无比。
四周绿树环绕,空气极是清新,加上树荫蔽护,确是舒爽之极。
陈泰等人,藏身于这藤园周围,也感觉舒畅无比,只是整日里这样守着,也不是个办法,想那逃匿的二人中,陆毅山受伤极重,定是躲在里面养伤,一时半会,也难以显身。
众人商议,何不用一招引蛇出洞,诱出赵周吴等人,在伺机潜入其室内寻找,陈泰等人将行事计划商议好后,别开始分头行事。
藤园里有一偏房,每日里用来堆放一些杂物,里面并无人看守,半夜里,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听到下人呼喊后,赵周吴等人立即出去灭火。
那偏房里虽无任何贵重之物,但里面杂物众多,一些工具之类的小东西更是全在里面,平时一些暂不用的小物件也寄于此,若完全毁了,倒是要让人增添不少麻烦。
众人忙着救火,那杨茗也被外面吵闹之声惊醒,立即起身,看那众人救火有些缓慢,杨茗便纵身一跃,倚在一大树上,折一下碗口粗上面有众多树叶的枝条。
只见那杨茗将枝条及树叶浸在园中小河中片刻,等树枝树叶上浸满了水,便高高跃起,将枝条用力的击打在房屋火势较旺之处。不消几次,那火势明显变小,众下人再齐心合力,很快,便将那火给灭了。
这火起得有些突然,众人纷纷猜测是何人来此纵火,动机何在,这赵周吴率家小到此,便是想过些与世无争的生活,定不会去招惹那些事非。
杨茗心念一动,定是那陈泰等人所为,现在他们应已经进入藤园,趁从人慌乱之时,潜入了房间。
杨茗不动声色,暗暗观察这藤园周围异样之处,杨茗眼神如电,观察仔细,在离纵火现场不远处,有一略微的小痕迹,那里原放着的一花盆周围明显有泥土撒落的迹象。
应是有人将它碰倒后,重新扶起,在那花盆近处,有几个浅浅的脚印,而刚才救火时,这一方向没有人到过,定是那纵火之人所留下。
这些足迹极其细微,常人根本看不出来,而杨茗自幼在陈坤浩督促下,勤练眼力,其眼光之利,已不是寻常练武之人可比,杨茗循那足迹的方向看去,正是通往赵灵儿房间。
杨茗不由心中不由打了个激灵,这赵灵儿恐有危险,刚才救火时,心中也知蹊跷,但也未能及时发现不对之处,而救火整个过程中,并未见到赵灵儿献面,定是出了什么事。
杨茗对赵周吴道:“员外,令爱可能遇到了麻烦。”
那赵周吴一听,心中也极是不安,便急忙率众人往赵灵儿房间奔去。
那赵灵儿一直在窗下惆怅,回想今日之事,眼中总是浮现杨茗的模样,她喜欢杨茗那种有点冷冷的外表下那颗火热的心,其实一旦有危险,他总是能帮你化解,且极富同情心,能为对方想得异常周到。
这样的男人外表有个性,内心又充满柔情,实是自己心里一直梦想的如意郎君。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从窗外潜进来几个夜行人,一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口,赵灵儿本就柔弱,根本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江湖险恶之事,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
为首一人道:“老实说出来,你这房间里是否藏有两人,还是将那二人藏在何隐密之处,如若有半句假话,我就一刀把你的脸划花。”
赵灵儿失声道:“你们可知我爹是谁?你们再不放开我,日后我爹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那人笑道:“就算你爹再有本事,现在也救不了你,你还不老实点,若照实说了,我们也定不会伤害于你。”
这时窗外冒起了浓烟,一片火光,将四周照得通明,但那偏室之处,离赵灵儿居所尚有一段距离,众人忙着救火,一片嘈杂之声,更是无人注意到这小姐屋中有异样。
“好好讲,慢慢讲,讲清楚,小心以后脸破了,无人娶你!”,一人用刀在赵灵儿脸上晃来晃去,其余几人发出可恶的笑声。
赵灵儿忍住羞辱,“你们想要什么自己找,我这屋中也就只有这些东西。”说完,便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众人。
那几人便在屋中翻了起来,搜查半晌,也没有任何线索,赵灵儿屋中让众人破坏得一片狼藉。这女儿屋中本收拾得干净清爽,让这些粗人一弄,自是让赵灵儿心中厌恶。
众人没有发现,不由对赵灵儿起了气,一人上前给了赵灵儿一耳光,“你这贱丫头,还想骗老子吗?乖乖说出来,不然真一刀割了你鼻子,刺瞎你双眼。”
赵灵儿闭着眼睛,眼泪直往外流,拼命的摇着头,轻声呜咽,心中已害怕到了极点。
“二爷,看她也并不知道什么,不知其余兄弟们在园主房内有何发现呢?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其中一人道。
那为首之人吸了一口气,“那两个穷小子一定是藏在这两间屋中,其中定有秘密之处,你们再好好搜搜,下次想要来,就难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里面众人立即将赵灵儿擒住,屏住呼吸,将身子藏住。
门被人一脚踢了开来,那赵周吴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里面众人蒙着面,手里拿着刀架在自己女儿脖子上。
赵周吴一时也不敢大意:“几位何需如此,若有何要求,赵某能做到的,定会成全几位,你们这样吓着了小女,小女自幼娇生惯养,怎受得了如此折磨,几位,先行将小女放了,一切事情皆好商量。”
那几人相互使个眼色,“好,那你让你手下之人速速退去,只留你一人在这房间。”
杨茗看眼前这几个小人居然敢强行绑架赵灵儿,心里自是有气,杨茗要救那赵灵儿,举的便可即将众人制服,只是心里也想看看这几人到底要做什么?便暗中注意这几人动向,一有异常,定会立即出手相救,以杨茗功力,杨茗自信定能保赵灵儿安全。
听那声音、语气杨茗也已看出,那为首之人便是陈泰,这陈泰平日里和兄长极为不和,这次为了报兄长之仇,冒如此大的险,得罪了赵周吴,可知这赵周吴乃当地有名富商,手中钱财丰裕,只要一句话,定会有许多江湖之人替其出面,这陈泰等人,在他眼里,确是些跳梁小丑而已。
赵周吴道:“那好,我现在就过去,给你们做人质,先将我小女放了,让她随众人一起出去,也好有让人照顾。”
那赵周吴爱女之心极深,面上表情极是沉重,这赵周吴若不是为了爱女,岂能在陈泰等人面前低三下四。
“呵呵,园主深藏不露,武功高低无人知道,看园主气魄,定是身手不凡之人,在下几人岂能制服得了你,还是将你小女留在手上,我们也放心一点。”,其中一人道。
那赵周吴也非等闲之辈,已听出这声音有些耳熟,“阁下可是昨日来访的陈兄弟?”
那陈泰道:“园主果然犀利。”,既然行踪已被发现,便将脸上黑布摘掉,众手下也一一将手上蒙面之物除去。
那陈泰令手下道:“好好看着赵大小姐,不能有任何差错,我和赵前辈说几句话。”
“今日所做之事,实是无奈,园主不让小人进你和夫人及千金住所,在下也知是常情,只是若不亲自进来寻查一下,心中又实是不甘,在您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了,我已得到可靠线报,那二人定是藏匿在你府中,只是在何处,旁人定是不知,我想这事园主心中一定自有分明的。”
“园主若和我心中所想一样,现在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成之后,你我二人,一人一半,如何?”
那赵周吴吃了一惊,这陈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心中起疑,他说那二人定是藏身在我藤园之中,这藤园之中那极隐蔽之处,只有自己和夫人知道,夫人从未和自己说过此事,这其中定有隐情。
而这陈泰所说什么二一添作五之事,更是让自己心里一片糊涂。
赵周吴道:“陈兄弟何不把此事言明,也好让老夫斟酌一下。”
“那少年身上藏有一块稀世玉佩,那玉佩乃是人间宝物,若得了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人杀了我兄长,本想取他一命便算了,只是知他藏有此物,不想天物在这世上消失,才会留些时日给他。”陈泰道。
那书生前日里的一番话,怎会让陈泰如此轻信?杨茗心中不由一想。
陈泰接着说:“此事其实在我兄长未死之前,我便已查明,那小子的姐姐是我大哥收的一小妾,家中藏有此物,一时嘴漏,让我哥哥知道。”
“我哥哥便要她将此物做为陪嫁,怎知那女子死活不肯,甚至以死相*,后来,我哥哥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后来,那女子久病不治身亡,那玉佩便完全落入那小子之手。”
“这传家玉佩本有我陈家一份,现在让那小子独吞了,我实是有些不甘,定要为我兄长取回此物,以慰他在天之灵。”
杨茗听这陈泰一片胡言,将如此卑鄙之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心中不由有气。
但从陈泰口中所言,他应是早已知道那少年手中藏有此物,只是从何处得知就不可寻了,他和其兄关系一向交恶,看来,此人替兄报仇,也只是幌子,定是奔那玉佩而来。
那赵灵儿被陈泰手下之人要挟,心中直是害怕,看到双亲到来,心里甚是安慰,那陈泰虽心中忌惮赵吴周,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豁出去了。
赵周吴听陈泰说完,面色一变,“陈兄所说,在下心中有些疑惑,能否先行放了小女,老夫保证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人,我赵周吴一向言出必践,请陈兄三思!”
这几句话说得轻声轻语,但自有一种威严。陈泰等人看那赵周吴有些变了脸色,已有几人心存恐惧,“二爷,先放了这丫头吧,赵大爷都如此说了,他身份高贵,自不会和我们计较,请二爷三思!”
那陈泰见众人让赵吴周几句话吓住,也感觉这赵周吴气势非凡,心里也不由有些害怕,但现在骑虎难下,如放了这赵灵儿,自己手上已无任何东西可控制这赵吴周,这赵吴周一旦真正生起气来,他一声令下,自己几人小命难保呀!
那陈泰仍在犹豫,赵周吴道:“给你十分钟,若不放了小女,一切事情免谈,后果请陈兄自行考虑。”,那赵周吴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了。
那赵周吴面色一变,不再说话,众下人已手提武器,只等那赵周吴一声令下。
几分钟后,窜入赵周吴室中的几名陈泰手下已被擒获,被押到赵周吴面前,一一跪下,那几人道:“二爷,您放了这赵小姐吧,这些人我们惹不起!”
众人越说,陈泰心里更是越乱,心里更是没了主意。
杨茗看众人在僵持,那赵灵儿面色忽红忽绿,心中不由一怜,如果这样僵持下去,定有一场恶斗,难保赵灵儿安全。
杨茗朗声道:“这位陈兄,放了赵大小姐吧!”
杨茗话音一落,便如幽灵一般,身形鬼魅,在众人间穿梭,只一眨眼的时间,便将那陈泰众人一一点住穴位,将赵灵儿从陈泰等人手中抢了过来。
那赵灵儿看到杨茗,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一松,身体便软了下来,全身倒在了杨茗怀里,昏晕了过去。
杨茗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面色已吓得失去了血色,苍白一片,还好,身上并未有损伤。那身上的体香直浸入杨茗心里,杨茗不由对她爱怜又加了几分。
这女子就算是昏迷的样子,也实是让人着迷,发丝有些乱了,更是显得娇媚动人,只是受惊过度,面色中透出虚弱之气。
杨茗心里除了对师姐有那种男女之情外,对其余异性,实是礼敬有加,心中更从未对除其师姐之外的第二人,有过非分之想。
而对其他的女人,杨茗就一直是抱着江湖之心和她们相处,而最亲近的云燕姐妹,在杨茗心里,更只是一种责任,一种做为师兄应该具有的教导和保护的责任而已。
而如今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和自己非亲非故,今日也才见面,但自己心里对她的怜爱甚至有些超过了对自己两位小师妹。
这赵灵儿实是太过单纯,心里一直感觉到的只有幸福、快乐,在父兄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怎知这江湖的险恶。
赵周吴看杨茗瞬间便将那陈泰一群人制住,心里不由大骇,这人武功如此之高,实是闻所未见,此人绝非一普通江湖侠士,对灵儿了不只是见义勇为而已,此人定有极大背景。
而众赵家看护,更是被杨茗神功折服,刚才杨茗救火时,也使众人眼前一亮,而刚才那几招,则更是非同凡响,心中都不由产生了几分敬意。
赵周吴道:“先将这些人松绑,也请这位大侠把他们的穴道解了,不用担心他们跑了,无论他们躲到天涯海角,老夫要他们的命也不是件难事。”
赵周吴语气中透着些自信,也透着些对小人的不屑。
众人依赵周吴吩咐,为陈泰众人松了绑,解了穴,那赵周吴命众人到堂中齐集,再仔细听他们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来。
陈泰等人进入大厅,见事败露,若再无悔意,惹火了赵周吴,可能性命难保,陈泰率众人齐齐跪下,“小人们是吃了豹子胆,有眼无珠,让那玉佩之事冲昏了头脑,才得罪了赵大官人,现在请赵大官人发落。”
一群人刚才的气焰已全无,可见确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赵周吴见陈泰等人事败后,倒也乖巧,便道:“你们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和老夫道来。”
陈泰不敢有违,那陈泰和其兄长陈锡瑶向来不和,二人虽为亲兄弟,却彼此不服,那陈锡瑶强娶陆静一事后,最后导致陆家二死一失踪,这陆毅山失踪一事让陈锡瑶有些不安,时时提防此人前来报仇,便四处打听陆毅山下落。
无意中得知这陆家其实此前也非没落之户,曾也富贾一时,后只因得罪了官府,才导致陆毅山父母双双遭奸人设计所害。
而这陆家曾寻得一天下有名的玉佩,这玉佩乃是上古神物,通绿晶莹,其色泽较之一般玉佩更是有天壤之别,实为价值连城之物。
那陈锡瑶便起了贪心,让手下众人去寻那陆毅山下落,而那陆毅山三年前还是一小孩子,现如今已长大成人,模样也变了几分,所以陈锡瑶遍访也无其下落。
后来,此事又被陈泰所知,听说其兄在七里镇被那仇人杀了,便知是陆毅山所为,其兄以死,自己何不借为兄报仇,去找到这陆毅山,杀了他灭口,将其玉佩占为己有。
说完后,那陈泰和众下人脸上略有羞愧之意。
赵周吴道:“原来你们报仇是假,夺人钱财才是真,实是些无耻小人,若杀了你们,也显我赵周吴无容人之心,若不惩戒一下你们,你们恐又当我藤园是随意践踏这地!”
“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每人先重打一百棍后,然后拖进来,再做处置。”
那赵周吴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
那陈泰等人,刚才已被杨茗武功震慑住,加之实已做了冒犯藤园之事,今日赵周吴不杀他们,他们也自是感恩戴德了。
一顿棍戒以后,陈泰等人唉嚎连天,但也不敢有任何反对。
众人被拖到大厅后,又一一跪在赵周吴面前,“我赵周吴既然说了不会杀你们,定会让你们安然离开此地,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陈泰道:“谢赵大官人不杀之恩,小人等再也不敢对您滕园做任何冒犯不敬之事了。”
赵周吴道:“现在小姐受了惊吓,一直未醒,现在如果放你们走了,小姐醒来,老夫也不便交待,你们几人先到你们纵火的偏房去住一夜,等明日醒了,将你们交给夫人、小姐处置,若有人敢跑,老夫定令人前去取他狗命!”
那陈泰众人自小便知这些富贵之人,手下定养了一群心狠手辣之辈,且和江湖中各种关系密切,他们手中有大量的钱财,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想要做的事,能做不到的其实并不多。
陈泰众人自是不敢有任何违抗,被下人引到了偏室中。那偏室刚才被陈泰等人纵火灾一烧,已面目全非,处处是烧焦的味道,极其难闻。
陈泰等人也不敢有违赵周吴之命,各寻一略微干净之处,卧于其上,等候天明夫人和小姐处置。
堂上剩下已没有几人,赵周吴和杨茗对视一笑。
赵周吴道:“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公子武功实是老夫见过最高之人,公子如此身手,定是出自名门,白日里公子不以实名相告,老夫便已猜出一二,只是不想公子武功远超出老夫所料,真是失敬、失敬!”
那赵周吴起身对杨茗行了几个大礼,那杨茗立即道:“园主何以行此大礼,在下后生晚辈,怎受得了,园主不必客气,在下身为后辈,能为园主效些犬马之劳,也是在下的荣幸。”
赵周吴笑道:“公子真是太过自谦了,能有公子如此身手,又如此谦虚之人,我想当今武林中恐只有青城杨茗能和你一比了。”
那赵周吴说完,杨茗脸色略有些吃惊,这赵周吴何许人也,怎知中原江湖之事,杨茗曾多次在中原中闹出些动静,但也只是近几年之事,加之见过杨茗真面目之人并不多,对其事迹也多是听些江湖传闻而已,而这园主能一语道出,自是心中对自己起了猜疑。
杨茗道:“不知园主口中杨茗是何人?在下随恩师一直隐居在山林,也只是近日才偶尔出来办点事,对江湖之中,所知甚少,还望园主不要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