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韦绩轻轻叹了口气,“没事就好。”他说着,原本戏谑的眼神里,莫名带了些伤感和忧心。
秦非凡似乎并没有听到韦绩的话一般,依然自言自语着,“那梨花盗也是个人才,据说,那梨花盗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每在大户人家出入,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这梨花盗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唯一知晓的是,这梨花盗只偷大户人家的东西,偷完东西之后还留下一句君子协定,说什么好东西有人分享才是最好的,对了,在被盗人的家里,他还会留下一朵象征着他身份的梨花。”
“听起来倒是个很有意思的贼。”韦绩眯着丹凤眼说道,“这样的贼,多半是有些本领的。你可曾听说过曾经名噪一时的神偷一枝梅?”
“莫不是那个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偷的神偷一枝梅么?”秦非凡惊愕道。
“不错,就是他。”韦绩笑着,“曾经,侠盗一枝梅的故事传遍天下,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甚至连一枝梅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一枝梅的神偷技术非常了得,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传说,有一个大户人家被盗了,过了两三个月,那户人家突然想起那宝物时,发现箱子里的宝物都被搬空了,只在箱底发现一朵梅花。如今这梨花盗的作案手法和一枝梅十分相似呢。”
“虽然传闻很盛,却并没有接到报案的人。罢了罢了,这梨花盗暂且放一放,花孔雀,说起来,我有件事要问你呢。”秦非凡说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韦绩轻轻地笑着,俊美无比的脸颊在星光的辉映下竟带了些莫名的神秘感。
“你脸上的伤到底是谁打的?还有,你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我依稀记得,那韦家夫人对你很是恭敬,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韦家怎么着也算是个大家族了,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秦非凡皱着眉头,看着韦绩脸上身上的伤,心里有些愤愤的。
“娘子可是心疼我了?”韦绩微微一笑,看着秦非凡的眼睛,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韦家虽然是百年大家族,但据我这几日的观察,虽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早已经成了空壳。韦绩这个身份,虽然是韦家二公子,却是个非常尴尬的存在。有一日,我曾经听到韦夫人和管家在说什么私生子之类的话。虽然没怎么听清,却也着实震惊了一番。”
韦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他特意漏掉了某些关键词。
“恩?”秦非凡挑了挑眉毛,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难不成,难不成,真像戏文里唱的那样,韦家老头子死的早,韦家夫人跟管家勾搭上了,然后生了私生子,私生子来抢夺家产之类的桥段么?”
“你的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韦绩无语地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小年纪,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戏文。”
“难道不是么?”秦非凡眼睛闪亮闪亮的。
“不是。”韦绩深深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那真韦绩为我牺牲,这顿打算是我还给他的吧。说起来,真韦绩的哥哥和弟弟,似乎都不怎么待见他啊。而且,这个韦家,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韦绩说完这句话,看秦非凡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韦家有一个佛堂,常年灯火通明的。我曾经靠近那里的时候,却被管家给拦住了。我隐隐听着,竟听到女人的哭泣声。”韦绩说道。
“女人的哭泣声?”秦非凡挑了挑眉毛,“莫不是闹鬼么?”
“白天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偶尔能听到那声音,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佛堂里的钟声会无缘无故响起,端的吓人。你住在新府邸这几天,没发现一点异常么?”韦绩说道。
“这韦家本是百年基业,想来是韦家祖宗半夜回佛堂跟你们这些小辈们叙叙旧吧。这也是人之常情。”秦非凡说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韦绩丹凤眼瞪得很大,“说实在的,我在韦家这几天里,装失忆到处乱逛,这个韦家里里外外还真有些毛骨悚然呢。”
“花孔雀。”秦非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韦绩,“莫不是,莫不是,你害怕这种鬼啊神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休息吧,娘子?”韦绩讪讪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有娘子在,什么幽灵都不敢靠近。”
“不正经。”秦非凡涨红了脸,狠狠地啐了韦绩一口,“活该你被打,这几日你不像幽灵一般跟在我身后,我倒真是清静了不少。”
此刻,月光如水,苍穹中闪烁着点点繁星。夜风微寒,簌簌而过,从远方传来阵阵钟声。
“说起来,距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名叫大千寺的寺庙呢。”秦非凡想起凤舞客栈掌柜给的地图志,“看来,有时间还真要去拜拜佛呢。”
“是呢。”韦绩眯着漂亮的丹凤眼,将满腹心事藏在心里。
“你果然说的没错,这我这府邸和你住的地方之只有一墙之隔。既然这样,你就负责我每日的饭菜吧!”
她说完这句话,狡黠一笑,拍拍身上的土,“就这么说定了。”
她翻过墙头,见冷十四已经回屋睡了,桐叶房间里虽然亮着灯,想必也已经睡着了。
此刻已经是三更时分,天色凉如水,春天的天气里依然有些寒凉,她缩了缩肩膀,换下已经潮湿的衣服,松开发髻,躺到床上。
许久,秦非凡辗转反侧,看着倚在门口,已经响起鼾声的韦绩,心中的火蹭蹭地往上窜。
“花孔雀,男女授受不亲。本姑娘还未出阁,若是传出去本姑娘与一男子住在一间屋子里,本姑娘日后还如何嫁人?”秦非凡咬牙切齿地对倚在门边的韦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