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蛋听了,不禁大惊失色说道:“可是,罗罗我不会游水啊,从来在沙漠里长大,从小你就没有教过我洗澡游水!我掉了下去,谁来救我啊,况且,我还没有报仇呢!”
驼蛋倒是抗议起来。岂料,罗罗听了,只是淡淡说道:“你先去,我保管你不会被淹死,而且,只要你跳下去,我就会回来告诉桑椹,看她是什么表情?如果她愿意来看你,那么就表情你有戏,如果她连愿意都不愿意来,那么你就是河里的死蟹烂虾一只!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罗罗倒是期望起来了。
驼蛋听了,苦着脸儿说道:“这个办法好事好,但我就是但你会不会及时救我!罗罗,你会游水么?”只听罗罗说道:“你放心,驼蛋,我会!我保管你不会淹死,现在就是你敢不敢试一试的问题了!”见驼蛋总是这样的磨磨唧唧,罗罗的心中已经不耐烦起来了。驼蛋听了,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罗罗保证道:“行啊,罗罗,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说着,就离开了马厩。罗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叹息起来。算来算去,他在这人间的第一世,还有几个月,就要到头了。和他相处十几年,罗罗对驼蛋已经充满了亲情。亲情,身在天界的神仙们是不能够理解和体会的,但是人间的太上老君,已经重又体会到了。驼蛋找到桑椹,此时的桑椹,已经在逍遥宫里栽种下了一百九十九朵金色的玫瑰,玫瑰全部已经开花,所以这逍遥宫里各处是花儿的清香,弄得人人的心情都是极好,就连可可也是如此。
其实可可讨厌香味,他从小就讨厌各种各样的香味。从母亲死在了逃荒的路上时,他的身边就不停地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臭味,有死老鼠的臭味,有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还有野狗野猫的臭味,臭这个味道,一直伴随着他长大,后来,虽然他最终到了这大漠之中的逍遥宫内,过上了富贵的生活,可是从小流浪生活的阴影,挥之不去,又怎么可能挥之即去?每次天黑之时,每到月亮爬上了天空,每到繁星布满了整个天空,他就会整晚睡不着,他会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为一个馒头为一块糕点而将对方置于死地。这仅仅是为了要让自己活下去。他有时也想着,一个人总是怀念过去,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已经老了!
可是他不愿意承认。如果承认自己衰老,别的暂且不说,仅仅这逍遥宫里的仆人就会聚众起来反抗他,将他杀死,分了他的财宝,住他的屋子,甚至……分享他的女儿!想想这里,可可当然觉得害怕!时时刻刻,分分钟钟,他表面上看起来强大,看起来奸猾,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只不过是为了要体现出自己的威严!只有这股震慑力,才能吓得住宫里的一棒子奴才!其实脱开自己身上的这层黑色的大氅,真实的他,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矮小的缺了一条腿的残疾人!任何一个半大小子,都能轻易地将他杀死!所以,为了继续统治整个大漠和逍遥宫,他就必须继续伪装下去!一直到自己死去!他不能让他们得逞!可惜此时的驼蛋因为太过年轻,哪里能识破可可的阴谋诡计呢?而罗罗也因为身负嘱托,不可能告诉驼蛋这些!反正,他投胎到人间,注定是要受苦的了!
桑椹笑着对驼蛋说道:“驼蛋,你觉得我种得这些花儿,怎么样?还行吧!”虽然如今这宫里处处花香,但是下人们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夸奖于她。是以,桑椹此时要驼蛋一个肯定。驼蛋不是个吝惜自己好话之人,他马上就说道:“桑椹,你叫我说什么才好呢!你栽种的玫瑰花,是比神仙还要巧的手才能够做成的啊!我很佩服你,真的!”
驼蛋说的是由衷之言。桑椹听了,脸儿不禁红了一红,她幽幽说道:“驼蛋,其实我知道,我只是这里的过客,所以我这样做,是因为有一天我要是走了的话,我想在这里留下什么!”
桑椹真诚地说着。
驼蛋听了,苦笑道:“桑椹,要是有一天你走了,我真的可以去找你么?其实……我也想走出这大漠,想四处去看一看!罗罗说,其实大漠之外,美景是无处不在的!”
桑椹听了,笑了一笑:“驼蛋,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可可始终将我当作他的女儿,可是我以为没有了记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我只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自由的灵魂!”
驼蛋听,心中忽有所动,他紧跟着桑椹说道:“其实,桑椹,有时候我也想,人啊,不管在那里,始终不违背自己的心,才是好的,才是永恒!你有一天要是走了,也请……将我带上,行不?就像带个包袱一样,将我带上!”
驼蛋说着这话时,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桑椹听了,不禁认真地看了驼蛋一眼,说道:“驼蛋,我相信你没有开玩笑,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一天对于我们还太过遥远吧!”
桑椹是避重就轻。这话说得轻轻飘飘的,可是在驼蛋听来,等于就是变着法儿地拒绝了他,他的心不仅十分难受。他沮丧着说道:“哦,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桑椹你这样一副天仙一样的容貌,我驼蛋哪里能配得上你呢?我说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很可笑,很可笑!”
驼蛋低垂了头,姨夫无精打采的样子!桑椹将浇花的水桶放下,听了,不禁轻轻地说道:“驼蛋,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如今该到哪里去!我的心漂泊无所依!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我这样一个不定性的人,你和我在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桑椹轻轻地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驼蛋听了这话,就像又从沙漠里见到水源了一样,他的心此时早就是心花怒放的了,他笑着说道:“桑椹,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先放心了!”可是桑椹马上又说道:“驼蛋,你心里不要对我寄太大的希望!好了,我也要忙儿去了!”
说着,就又忙着继续浇花,再也不理驼蛋了。驼蛋见了桑椹忙碌的背影,心儿被悬在了半空,真的不知桑椹对自己究竟存了什么意思?真的是拿不定注意了!想想,还是先听了罗罗的话,到了明天再做个分晓吧!这样想着,他反而更没精打采起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胡乱做着活计,时间很快,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而白天也很快就到来。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沙漠里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反正不管这太阳是如何灼热,也不能将桑椹苦心经营的花给烤死了。是以,桑椹也就变得更加忙碌。谁都喜欢早上起来的时候,鼻子中是满满的花香,可是唯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可可。他闻惯了臭味,各种各样的臭味,却是一点儿不习惯闻香味了,尤其是自然中迷人的花香,可可每天早上醒来,一闻到这个,心中根本就是受不了,他也想过适应,可就是怎样适应也适应不了。他觉得自己的胃里恶心,可是他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他担心桑椹会因此而离开他!远远儿地离开他!那样可可可是会受不了的!怎么样都会受不了的!所以,他一直忍受着。
这金色的玫瑰花可可闻了,根本就不能吃下饭去,尤其是吃下肉来,反正只能每天喝着汤,喝着奶。可长期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也扛不住啊!但是可可因为不愿意失去桑椹,什么都忍着,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有在厨房里做事的仆人觉得奇怪,可可已经一个月都没吃上带有肉食的东西了,后来连米饭馍馍也不能吃了,只是喝着汤,厨师觉得奇怪,不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据可可说,他这些天一直吃着人参,所以不需要吃肉。可是厨师心里尽管存在疑惑,可却是对任何人都没有透露。没有人知道,可可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虚弱,正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经临死已经不远了。
可是这些,驼蛋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一天,他和罗罗二人碰过了头,罗罗和他一起到了宫外的一条小河边,看着这滚滚的河水,驼蛋不禁害怕起来,万一自己真的跳了下去,罗罗来不及救自己,自己可不是再也没有了活命的机会了?所以他的心里很紧张,非常地紧张,可是罗罗听了,心中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大声说道:“我说,驼蛋,你这胆小鬼,你现在是跳呢,还是不跳?”
驼蛋被他一激,果然扑通一声,当即就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后,驼蛋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惊喜,因为他竟然发现,这河水竟然是淹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