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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我们的这部书一名为:生活方法新论,人都生活,其生活必多少依照一种规律。犹之乎人都思想,其思想必多少依照一种规律。一种规律,为人的思想所必多少依照者,即是逻辑的规律。这规律并不是人所规定,以硬加于人的思想者,而是一种本然的规律,为人的思想所本须多少依照而不可逃者。所以在未有人讲逻辑学之先,人的思想,本来都多少依照逻辑的规律,人的正确的思想,本来都依照逻辑的规律。逻辑学并不能创造逻辑的规律,以使人必从。它不过发现了这些规律,而将其指示出来,叫人于明白了这些规律之后,可以有意地依照着思想,使其思想,本来多少依照这些规律者,现在或能完全依照之。如能完全依照之,则其思想即可完全正确。因此逻辑学可以教人如何思想。就其可以教人如何思想说,它所讲的一部分是所谓思想方法。因其所讲的一部分是所谓思想方法,所以它亦属于所谓方法论。

人的生活也有其本然的规律,任何人都必多少依照它,方能够生活。例如在人的生活的物质方面,无论古今中外,人都必须于每日相当时间内吃饭,相当时间内睡觉。在这一方面,有本然的规律,人必多少都依照这些规律。完全不依照之者,必准死无疑。完全依照之者,必有完全的健康身体。不过人的生活这方面,并不是我们讨论所及。我们于此所谓生活或人的生活,是就人的生活的精神的或社会的方面说。在这方面,亦有些本然的规律,为人所都多少依照者。例如“言而有信”,是人的社会的生活所多少必依照的规律。无论古今中外,固然很少人能完全依照此规律,但亦没有人能完全不依照此规律。骗子是最不讲信的了。但他不讲信,只限于他做他的骗子工作的时候。除此之外,他如应许他的房东每月付房租,他亦须付房租;他如应许他的听差每月付工资,他亦须付工资。他的骗子工作,只于某一时为之。如果他于任何时皆骗,他所说的任何话皆不算话,这个人便不能一刻在社会中生活。此即等于说,他不能一刻生活,因为没有人能离开社会生活。

这些本然的规律,是人所都多少依照的,但人不必皆明白这些规律,所以其依照之不必皆是有意的。我们亦须要有一门学问,发现这些规律,将其指示出来,叫人可以有意地依照着生活,使其生活本来多少依照这些规律者,或能完全依照之。这门学问,可以教人如何生活,所以它所讲者可以说是生活方法。我们的这部书即打算讲这门学问。

我们于以上所说关于生活方法的意思,《中庸》已大概说过。我们所说人的生活所依照的本然规律,《中庸》名之曰道。这个道是人本来即多少照着行,而且不得不多少照着行的,所以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凡人可以照着行,可以不照着行者,一定不是人的生活所依照的规律。不过人虽都多少照着道行,而却非个个人都知他是照着道行,而道的完全的意义,更非个个人所能皆知,所以《中庸》说:“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人虽多少照着道行,但完全照着道行,却不是容易的。人对于道虽多少都有点知识,但对于道的完全的知识,却不是容易得到的。所以说:“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逻辑学所讲的思想方法,亦是如此。个个人都多少照着逻辑的规律思想,如其不然,他的思想即不能成为思想。但是完全照着逻辑的规律思想,却是很不容易的。个个人对于逻辑的规律,都多少有所知。我们常听人辩论,这个人说:“你错了。”那个人说:“你错了。”我如说:“凡人都有死,我是人,我可以不死”,无论什么人,都知道我是胡说八道。这可见,无论什么人,对于逻辑的规律,都多少有所知。不过对于逻辑规律的完全的知识,却不是容易得到的。在现代哲学里,人对于逻辑规律的知识,进步最大,但我们还不能说,我们对于逻辑的规律,已有完全的知识。

关于生活方法,古人所讲已很多。宋明道学家所讲尤多。我们常说宋明道学家是哲学家,但是严格地说,宋明道学家所讲大部分不是哲学。他们讲得最多者,是所谓“为学之方”。在有些方面,“为学之方”即是生活方法。关于生活方法,古人所讲,虽已很多,但我们所讲,亦有与古人不尽同之处,因此我们称我们这部书为生活方法“新论”。

所谓新论之新,又在何处呢?这可以分几点说。就第一点说,生活方法,必须是不违反道德的规律的(其所以,我们于以下第一篇另有详说)。道德的规律,有些是随着社会之有而有者,有些是随着某种社会之有而有者。例如所谓五常,仁义礼智信,是随着社会之有而有的道德。这一点我们于《新理学》中已经说过。如忠孝,照其原来的意义,是随着以家为本位的社会之有而有的道德。这一点我们于《新事论》中已经说过。因在道德的规律上,有这些分别,所以一个社会内的人的生活方法,一部分可以随其社会所行的道德规律之变而变。一种社会内的人的生活方法与别种社会内的人的,可以不尽相同。不过这些分别,前人没有看出,所以他们所讲的生活方法,有些是在某种社会内生活的人的生活方法,而不是人的生活方法。现在我们打算讲人的生活方法,所以与他们所讲,有些不同。在这一点,新逻辑学与旧逻辑学的分别,亦可以作一个比喻。亚力士多德的逻辑学所讲的,有些固然是逻辑的规律,但有些只是随着希腊言语而有的命题形式。所以他所讲的,有些不是真正的逻辑的规律。新逻辑学则超出各种言语的范围而讲纯逻辑的规律。不过虽是如此,新逻辑学还是继承旧逻辑学。我们的“新论”,在一方面虽与宋明道学家的“旧论”不同,但一方面亦是继承宋明道学家的“旧论”。

就第二点说,宋明道学家所谓“为学之方”,完全是道德的,而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则虽不违反道德的规律,而可以是非道德的。在以前的人的许多“讲道德,说仁义”的话里,我们可以看出来,他们所讲所说者,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道德的规律,为任何社会所皆需要者,例如仁义礼智信等。一类是:道德的规律,为某种社会所需要者,如忠孝等。另外一类是:不违反道德的规律的生活方法,如勤俭等。说这些生活方法,是不违反道德的规律的,是说,它虽不必积极地合乎道德的规律,但亦消极地不违反道德的规律。积极地合乎道德的规律者,是道德的;积极地违反道德的规律者,是不道德的;虽不积极地合乎道德的规律,而亦不积极地违反道德的规律者,是非道德的。用这些话说,这些生活方法,虽不违反道德的规律,但不一定是道德的。说它不一定是道德的,并不是说它是不道德的,而是说它是非道德的。

宋明道学家以为人的一举一动,以及一思一念,都必须是道德的或不道德的。从前有些人用宋明道学家所谓工夫者,自立一“功过格”。一行动或是一思念,皆须判定其是道德的或不道德的。是道德的者是功,是不道德的者是过。有一功则于功过格上作一白圈,有一过则于功过格上作一黑点。人于初用此工夫时,每日所记,大概满纸都是黑点,到后来则白圈渐多,而黑点渐少。这亦是个使人迁善改过的法子,不过其弊使人多至于板滞迂阔,不近人情。朱子《小学》谓柳公绰妻韩氏,家法严肃俭约,归柳氏三年,无少长未尝见其启齿。韩氏固尚不知有宋明道学家所谓工夫,但朱子于《小学》“善行”中举此,则亦希望人有此“善行”也。朱子《小学》一书,自谓是个“做人的样子”。其中所举的“样子”,全是道德的样子。我们以为人的行为或思念,不一定都可分为是道德的或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在有些方面,亦可以是非道德的。

就第三点说,宋明道学家所讲,有些虽亦是人的生活所依照的规律,人的生活方法,但他们所讲,若不与我们眼前所见的生活中的事连接起来,则在我们的心目中,就成了些死的教训,没有活的意义。因之他们所讲的那些规律,那些方法,在我们心目中,就成了些似乎不能应用的公式。这种情形,可以说是向来即有的,不只现在如此。自宋明以来,当道学家中没有大师,而只有念语录,写功过格的人的时候,这些人即只讲些死的教训,只讲些似乎不能应用的公式。所以这些人常被人称为迂腐。这两个字的考语,加到这些人身上,实是最妥当不过的。他们只讲些死的教训,所以谓之腐;他们只讲些似乎不能应用的公式,所以谓之迂。我们现在的生活环境,与宋明道学家所有者又大不相同。在我们的生活中,新事甚多。所以有些生活方法,虽已是宋明道学家所已讲者,但我们必以眼前所见的事为例证,而予以新的说法。这种新的说法,即是所谓“新论”。

就第四点说,所谓生活方法,如其是生活方法,则必是每个人所本来即多少依照之者,这一点虽古人亦有见到者,但专念语录,写功过格的人,多板起面孔,以希圣希贤自居,好像他们是社会中特别的一种人,他们所做的事,是社会中特别的一种事。邵康节说:“圣人,人之至者也。”一个最完全的人,即是圣人,我们可以说,能完全照着生活方法生活下去的人,即是圣人。所以希圣希贤,亦是我们所主张者。不过学圣人并不是社会中一种特别的职业,天下亦没有职业的圣人。这一点本亦是宋明道学家所主张者,不过他们的语录中,有时不免有与此相反的空气,而念语录的人,更于社会中造成这种空气。所以有些生活方法,虽为宋明道学家所已讲者,但为扫除这种空气起见,我们仍须予以新的说法。这新的说法,即是所谓“新论”。

就第五点说,佛家所谓圣人,是达到一种境界的人。此种的圣人,可以说是静的。如佛像皆是闭目冥想,静坐不动者。宋明道学家本来反对此种静的圣人。他们的圣人,是要于生活中,即所谓人伦日用中成就者。不过他们于说圣人时,亦太注重于圣人所达到的一种境界,所以他们的圣人,亦可以说是静的。他们注重所谓气象。朱子《〈论语〉注》引程子曰:“凡看《论语》非但欲理会文字,须要识得圣贤气象。”朱子《近思录·观圣贤篇》引明道云:“仲尼,元气也;颜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见之矣。”这都是注重圣人所到之境界。因为他们所注重者,是最后的一种境界,故他们认为,一人在到此境界以前的活动都是“学”,都似乎是一种手段。《论语》“如有所立卓尔”,朱子《集注》引程子曰:“到此地位功夫尤难,直是峻绝,又大段著力不得。”宋明道学家所谓“学”,皆此所谓功夫也。所谓功夫者,即所以达某种地位之手段也。我们于此书说圣人时,我们所注意者,不是一种境界,而是一种生活。换句话说,凡是能完全照生活方法生活者,都是圣人。所以我们所谓圣人的意义是动的,不是静的。我们所注重的是此种生活,此种生活是生活,不是“学”。此种生活的方法是生活方法,不是“为学之方”。

或可说:《论语》“如有所立卓尔”,朱子《集注》引吴氏曰:“所谓卓尔,亦在乎日用行事之间,非所谓窈冥昏默者。”对于程子所谓“大段著力不得”,朱子《语录》云:“所以著力不得,像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了。贤者若著力要不勉不思,便是思勉了。此所以说大段著力不得。今日勉之,明日勉之,勉而至于不勉。今日思之,明日思之,思而至于不思。自生而至熟。正如写字一般,会写的固是会,初写的须学他写。今日写,明日写,自生而至熟,自然写得。”由此所说,则宋明道学家所谓圣人,正是能照生活方法生活者。所谓日用行事之间,正指日常生活说。照生活方法以生活,有生有熟,生者,须要相当的努力,始能照之生活。如此者谓之贤人。熟者不必用力而自然照之生活,如此者谓之圣人。我们如果常能照生活方法生活,自生至熟,熟则即到宋明道学家所谓圣人的地位矣。由此方面说,则宋明道学家所说为学之方,亦不见得与我们所谓生活方法有大不同处。

照我们的看法,照我们所谓生活方法生活下去,固亦可得到宋明道学家所说的某种熟生活,但我们生活下去是为生活而生活,并不是为某种的熟生活而生活。为某种熟生活而生活,则达到此目的以前的生活,皆成为“学”,皆成为手段。用我们的所谓生活方法而生活下去,虽亦可得到宋明道学家所谓某种的熟生活,但我们既为生活而生活,则在得到某种熟生活以前的生活,仍是生活,不是学,不是手段。以写字为例,我们写字,写得久了,自然由生而熟。但我们如为写熟字而写字,则能写熟字以前的写字,均是“学”,均是手段。我们如为写字而写字,则能写熟字以前的写字,亦是写字,不是“学”,不是手段。因此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又有与宋明道学家所讲不同之处,所以我们所讲,可谓为“新论”。

就上所述第一第二点说,我们的新论,如不够新,则必失之拘。就上所述第三第四点说,我们的新论,如不够新,则必失之迂,失之腐,或失之怪。拘,迂,腐,怪,是旧日讲道学者,或行道学家的工夫者,所最易犯的毛病。为去除这些毛病,所以我们于许多旧论之外,要有“新论”。

现在常流行的,还有所谓修养方法一名。关于所谓修养方法,还有许多时论,我们于以下附带论之。

我们常常听人说,现在的青年需要一种青年修养方法。说这话的人,或许心中有一种见解,以为青年需要一种特别的修养方法,与老年中年不同者;或以为只青年特别地需要修养,至于老年中年,则均可不必;或以为现在的青年需要一种现在的修养方法,与旧时的修养方法不同者。从逻辑方面说,“现在的青年需要一种青年修养方法”,这一句话,不必涵蕴这些“以为”,但说这一句话的人,或许有这些见解,听这一句话的人,也往往不免有这些误会。

这些“以为”,我们以为都是错误的。如果所谓修养方法即是我们于以上所说的生活方法,则从以上所说,即可知这些“以为”是错误的。因为我们于以上所说的生活方法是“生活”方法,凡生活的人都必须多少依照之,想求完全的生活的人,都必须完全依照之,不管他是个老年人或少年人,中国人或外国人,古人或今人。犹之逻辑学上所讲的思想方法,凡思想的人都必须多少依照之,想有正确的思想的人,都必须完全依照之,不管他是一个老年人或少年人,中国人或外国人,古人或今人。

或有以为修养方法是一种手段,用之者于达到目的之后,即可以不再要它。譬如说,人须有做事的能力。欲有做事的能力,必须有如何如何的准备。这准备的方法即是所谓修养方法。如所谓修养方法是如此的意义,上所说诸“以为”是不是可通呢?我们以为还是不可通。

一个人如欲成为一个有做事能力的人,他必须有如何如何的准备,这如何如何的准备,不因要准备如何如何者是青年或老年而异。如说青年可用一种特别方法,以求有做事的能力,而中年老年人,则需用另一种方法,这是不通的。这不通正如说,青年人可吃一种特别的食物,以求身体健康,而中年人老年人,则需吃另一种食物。这比喻还不确切,因为在有些情形下,老年人是需要一种食物,与青年人不同。一个人求健康的方法,需看他的生理状况而决定,但求做事的能力的方法,则不因人的生理或心理状况的不同而有异。假使一个人体弱,少做事是他的求健康的方法,但他如欲练习做事的能力,则少做事决不是一个准备的方法。练习做事的能力的方法,是不管一个人体弱体强的。这方法在基本上只有一个。无论用这方法的人是老是少,是强是弱,它总是它。

青年固然不见得都有做事的能力,但中年老年亦何尝不是如此?有许多中年老年,虽比青年多吃了许多年饭,但是他们的做事能力,却不见得比一般青年高多少。这些中年老年如果想要有做事的能力,当然亦需要用所谓修养方法。这个方法在基本上只有一个,如上所说。

还有一点我们要说者,所谓修养方法,虽可说是一种手段,但用之者即于达到目的后,仍须常要用它。我们所用以求得做事的能力的方法,是时常要用而不是只于一时用者。在这一方面,所谓修养方法与求健康的方法相同。我们可用一种方法,以求健康,于健康既得之后,这种方法仍然继续要用,以增进,至少是维持我们既得的健康。如其不然,既得的健康,便要失去。在历史上有很多的人,在少壮有为的时候,在道德或事业方面,很有成就,但后来偶一疏忽懈怠,便立时成为道德上的罪人,或事业上的失败者。例如唐玄宗在开元、天宝两个时代,几乎完全成为两个人。在开元时代,他的政治,比美贞观,但到天宝时代,他几乎成了个亡国之君。此正如一个人,先用一种方法,以求得健康,但既得健康之后,他抽大烟,吸白面,当然他的身体是马上就要糟糕的。

至于是否有一种现在修养方法,特别适合于现在的青年之用呢?我们以为这亦是没有的。以做事的能力为例说,有做事能力的人,其主要的性质,无论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求得这性质的方法,无论古今中外,亦都是一样的。现在的世界,虽然在物质方面与古代有很多的不同。但人的做事的能力,就其主要性质说,是不变的。例如现在打仗用枪炮,古代打仗用弓箭。就这方面说,古今有很大的不同。但就打仗的人说,古代的军人要眼明手快,现在的军人还是要眼明手快,或可说,更需要眼明手快。眼明手快是当军人的成功的一个主要性质,古今中外无不如此。又例如现代的商业,其组织复杂,范围广大,与从前的商业大不相同。但经营商业的人,如其成功,必是个有信用的人。有信用是商人成功的一个主要性质。这亦是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我们又常听见说:我们需要一种新人生观。所谓修养方法,是否因人的人生观的不同而有异?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说,如把修养方法当成一种手段看,则在不同的人生观中,人所要求得的目的不同,因此其修养方法自然亦异。例如一个信佛法的和尚,其人生观与我们不同,所以他们的修养方法,如出家吃斋、打坐参禅等,亦与我们的不同。不过这些方法,亦是不因青年、中年、老年而异。无论什么人当了和尚,他都须吃斋念佛,打坐参禅,不管他的岁数是二十或是八十。

所谓修养方法,可随人的人生观不同而异。但我们于此所讲的生活方法,则不随人的人生观的不同而异,因为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是“生活”方法,凡是生活的人都须用之。各种人生观虽不同,而都是人“生”观,不是人“死”观。此即是说,无论人持何种人生观,在他未死的时候,他总是要生的。佛家虽以人生为苦而欲解脱,但在他未解脱之前,他还是要生的。既生即在生活中。既在生活中,还多少要用生活方法。所以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是不随人的人生观的不同而异的。

关于我们所讲的生活方法,现在人还有些别的误会。我们于以下诸篇中,随时论之。 zkG5VDeIGl7QFulZWJ4I3p3OQnEYzF+Km4PrrUfj9Nun+H0zDH6o/xP9iD3MU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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