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
武丁是盘庚的侄子、盘庚的小弟弟小乙的儿子。盘庚有两个弟弟,大的叫小辛,小的叫小乙。按照商朝的规矩,继承盘庚的是小辛,除非小辛死得早,才能轮得上小乙。所以小乙并没有做王的奢望,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武丁能够继承王位。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巧,盘庚去世以后,他的大弟弟小辛继承了王位。过了三年,小辛就死了。这就轮到了武丁的父亲小乙。小乙在位10年,他死后,王位就传给了武丁。
武丁任用甘盘、傅说等人,在统治获得巩固的基础之上,利用发展起来的经济力量和军事力量,对其周围的方国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
当时商的四周都有不服从商的小国,它们被称为方国。东边被称为夷方,这是住在东部地区古夷人部落的总称,主要分布在今山东东部和江苏东北部一带。但古夷人又分为许多种,有“夷有九种”之说。商王朝建立后,“九夷”基本上臣服,未见有大的征伐。这与商族是出自古夷人部落有很大的关系。这里的人偶有反叛,规模也比较小。武丁对他们的政策也相对宽松。甲骨文的所有记载中,未发现一例把夷方俘虏用作牺牲进行活祭的。
武丁用兵的重点主要是西北方面的方、土方、鬼方和羌方。武丁曾多次亲自率兵征伐。甲骨文中有很多“王往伐方”的记载,足见战争激烈,规模较大。
随着战争的不断胜利,商王朝的势力在西、北、东、南急剧扩张,疆域达到史无前例的广大。《孟子》中说:“武丁朝诸侯,王天下,犹运之掌上。”武丁将商朝推向鼎盛,被后世誉为“圣贤之君”。但在继承权的问题上,出了乱子。
武丁娶妻60人,妇好最受宠幸。妇好是我国最早的女政治家和军事家。据甲骨卜辞记载,妇好曾多次主持各种类型和名目的祭祀和占卜活动,利用神权为商王朝统治服务此外,妇好还多次受武丁派遣带兵打仗,北讨土方族,东南攻伐夷国,西南打败巴军,为商王朝拓展疆土立下汗马功劳。
妇好生子祖庚、祖甲。高宗武丁偏爱幼子祖甲,谁知祖甲生性耿直,认为弃长立约有违礼法,到平民百姓中生活去了。
武丁死后,太子祖庚继承王位。祖庚即位10年左右病死。祖甲这才回到都城继承王位。
然而,祖甲好礼,却不用心治国,他在位33年。淫乱无度,对商朝内外加紧搜刮和奴役,使商朝西部方国部落不堪压榨,群起反抗,社会动荡,商朝自此走向没落。
商纣
纣,名受辛。因受、纣二字古音相同,又被称为纣。庙号帝辛。为商朝的第30位王。武丁的第7代孙。聪勇过人,喜酒色,好淫乐,残暴成性。约公元前1066年商为周武王所灭,纣自焚而死。
纣是商朝的最后一个王,商朝600年的天下,便是在他手里葬送的。据说,纣身材高大,长得特别漂亮也很聪明,对复杂的事情能很快做出判断。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能够徒手跟猛兽格斗,能把铁钩拉直,把铁条拧成麻花。有一次,王宫的一根顶梁柱糟朽了,木匠要搭一个架子,把房梁顶住,然后换上新柱子。纣王说:“你们别麻烦了,把柱子拿来,我用手托着房梁,你们换上就可以了。”
古书中的这种描写可能有些夸张,但纣王即位之初,确实表现出超凡脱俗的英雄气概。大破东夷便是其绝佳的表现。
实际上,商王朝传到纣王父亲帝乙时,国力已经相当衰落了。以西方周为首的各诸侯、方伯不听命令,不进行朝贡的事情时有发生。帝乙为了缓和矛盾,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周侯西伯昌,然后发兵攻打东部反叛的诸侯。但依然没有改善多少诸侯不朝的局面。到了晚年,他把都城迁到朝歌(今河南汲县),企图东山再起。然而不久,他便带着满腹遗憾离开了人间,把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留给了他的儿子纣。
几乎所有的史学家都认为,纣王在开发东南地区方面是有贡献的,东夷与中原民族的大融合即是在这一时刻。
纣王本就是个骄傲自大的人,对东夷的胜利,使他更加骄横自负,由于他才思过人,所以任何臣下的谏言都听不进去他,他目空一切,认为天下已定,便开始贪图享受,恣意挥霍。
有苏国献来的妲己把纣王哄得团团转,纣王对她百依百顺。妲己喜欢观看歌舞,纣便命乐师延创作了靡靡之乐,怪诞之舞。妲己喜欢饮酒嬉闹,他就在宫中挖了一个大池子,里面注满了酒。他们把120天当成一夜,在宫中狂呼滥饮。喝到高兴处,无数男男女女脱光了衣服在肉林酒池边互相追逐嬉戏。多的时候甚至3000人趴在酒池边喝酒,然后赶着马车狂跑,有的骑在马上烧肉吃,有的用绳子拴住奴隶的脖子,把他们拖到酒池里淹死。
纣王荒淫无度,必然引起正直的王公大臣们的不满,这些人就为纣王出谋划策,想尽残酷的办法折磨、迫害反对他们的人,许多刑罚令人发指。
炮烙之法是商纣王发明使用的残酷刑法之一,就是用青铜铸造一根中间空的铜柱,把人绑在柱上,下面烧火,将人活活烙死。
诸侯梅伯多次劝谏纣不要任意对臣民施加重刑。纣杀了他以后,还将他醢了,即剁成肉酱后分赏给诸侯们吃。九侯(封地在今河北临潼)有一女儿长得很美,被纣得知选入宫去,因看不惯妲己的淫荡而被纣杀死,并将九侯醢了分送诸侯。鄂侯(封地在今河南沁阳西北)为此而指责纣,被纣杀了以后制成干尸以示众。西伯姬昌(周文王)当时在商都,见两侯连遭杀害,甚是叹惜,只说了一句“太过分了”,不巧被崇侯虎听见,报告给纣王,纣王立即将其囚禁,准备杀死。周族的大臣们忙在莘国(今陕西合阳东南)选了有莘氏的一个美女,又选了些骏马和许多美玉、宝器、奇异玩物,通过费仲的手,向纣说情。纣见了有莘氏美女后,非常高兴地说:“此一物(指美女)足以释西伯,况其多乎?”姬昌这才死里逃生,幸免于难。
姬昌回到自己的部族后,开始发展势力,做推翻商朝的准备。
纣王等人花天酒地,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正直的大臣们一规劝,纣王就暴跳如雷,轻则鞭打,重则杀头。
纣王的叔叔比干刚直不阿,眼见国势日危,心急如焚,幻想通过直谏使纣王警醒。一天,纣王正在宫里饮酒取乐,比干又到纣王面前强谏,请他以商朝天下为重,不要再胡闹下去了。纣王听了,心下已十分不快,但还不好马上发作,只得敷衍说:“叔父不必多虑,眼下商朝国运方隆,凭着我东征西讨,诸侯谁敢不服?那些小民自然更翻不了天。请叔父放心回去,有事改日再议。”比干不走,而且历数纣王过错,“大王若不改过归正,恐怕祖先艰难经营得来的商朝600年天下就要亡在你的手里了!”纣王闻言勃然大怒:“你几次三番危言耸听,扰乱人心,我念你身为长辈,不与你计较。不料你胆大妄为,竟敢辱骂起我来。你说我是暴君,难道你是圣人?听说圣人心有七窍,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圣人?”说罢,喝令左右将比干推出,剖心而观。
箕子闻此噩耗,悲愤地要进宫面谏,却被纣王拒之于宫外,还命令将他罚为奴隶,囚禁起来。箕子十分伤心,在囚所作了一首名为《箕子操》的歌曲,边弹边唱,以抒发心中的痛苦和愤慨。后来,他担心会被纣王杀死、就披头散发,胡言乱语,装成疯子,迷惑了纣王,逃脱了杀身之祸。
比干惨死、箕子装疯之后,不少大臣怕祸及自己,纷纷逃跑,太师疵和少师强看着实在呆不下去了,也就拿了象征王权的祭器跑到了周国,投奔了周。在当时,没有了祭器是非常不吉利的大事件。
这时,周已具备了伐商的实力,而纣王还在与妲己醉生梦死。
大约公元前1066年,周武王率军攻商,一路过关斩将,于二月甲子日早晨到达距朝歌只有70里之遥的商郊牧野,庄严誓师。纣王闻讯,匆忙调集大军,开赴牧野,与武王对阵。纣王之师远远多于武王,但是因纣王暴虐已极,遗弃骨肉兄弟,任用奸人,残害百姓,纣王军队无心恋战,只盼望武王尽快打败纣王。双方一交战,纣军士兵就倒戈转向武王。武王乘势指挥军队冲入敌阵,纣军全线崩溃。
纣王逃回殷都,登上鹿台,用4000多块宝玉环绕周身,然后自焚。武王率大军进入朝歌,百姓们列队欢迎仁义之师。
武王对纣尸连射三箭,然后下车,用剑击之,再砍下纣的首级,悬于白旗上面示众。
从汤到纣,商王朝历17代30王至此灭亡。
周文王
周文王姬昌像当商纣王用炮烙滥施酷刑的时候,三公不约而同进朝劝谏,由于九侯、鄂侯触怒了纣王被杀,这时,位于西部的周王在悄然兴起。当周在发展势力,争取人心,以图取代商朝时,纣却在加重压榨、盘剥人民,“淫乱不止”。西伯侯姬昌看到纣王已不可救药,没有进谏,免遭于难。但商纣王在崇侯虎的挑唆之下,怕周势力强盛,便把姬昌囚禁在里(河南汤阴县)。姬昌深沉老练,是个有心计的人,怨而不露,急而不躁。既然被囚,不能浪费大好时光,于是他研究起八卦来。他把伏羲氏画的八卦演成六十四卦,从中得到了很多的哲理,增长了自己的学识。司马迁写《史记》时还称赞他“文王囚而演周易”。他还把伏羲氏所弹的五弦琴,变成七弦,作了《拘幽操》的琴曲。他在被囚期间自勤、自勉,不动声色,坐观时变。
周文王在位五十年,为灭商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大体说来,在他的前四十年“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辛勤治国,增强实力,“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在他去世之前的第七年,他“受命”称王,实际上已拉开了灭殷的序幕,灭殷进入了战略准备阶段。《尚书大传》载:“文王受命,一年断虞、芮之讼,二年伐犬戎,三年伐密须,四年伐畎戎,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
虞(今山西平陆北)和芮(今陕西潼关西北)是殷的属国。两国发生了领土争端,本应找他们的共主殷调停,但却慕周文王的威名,“相予朝周”,请周文王加以裁断。二国君“乃入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祗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所以,“断虞、芮之讼”既是周文王威望达到相当程度的一个标志,又是周在政治和外交方面瓦解殷商并取得了明显优势的标志。
伐犬戎和密须,意在解除后顾之忧。当时周的中心在岐下,犬戎在它的北方,密须(今甘肃灵台西南)在他的西方。文王要东进伐商,扫荡掣肘的小国,确为周到的考虑。
紧接着就是开辟通道。耆(亦作黎,今山西长冶西南)、于(今河南沁阳西北)、崇(今河南嵩县东北)都在商朝政治中心的西面,由北向南连成一线,构成了商王朝西面的藩篱。周文王在他最后的几年将它们一一翦灭,就彻底扫除了周东进的障碍。朝歌已被置于周的矛头之下。
在这种情势下,周文王把国都由岐迁至丰(今陕西户县东北),使指挥中心进入了更为方便的位置。周灭殷的准备工作至此已完全就序了。不幸,文王在这个时候去世了,灭殷的重任便落到了武王肩上。
武王即位之后,面对的形势仍然是严峻的。一方面,文王称王、扫除东进的障碍,已使整个国家进入了灭殷的轨道。但是,商王朝也有所警觉,已采取了相应措施加以防范另一方面,商王朝虽衰,但仍有相当强大的实力和一定的号召力而武王新即位,不仅实力与商有一定差距,自己的威望也多是借重乃父的余泽。这不能不使武王既继续姜太公像周武王像执行文王灭殷的大计,又要在实施时多方考虑,谨慎行事。因此,在即位的最初两年,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以“太公望为师,周公且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修文王绪业”而已。
两年后,周武王才举行了第一次大的军事演习。他仍小心翼翼,借重文王的声名。
武王上祭于毕(按:文王墓地名),东观兵,至于盟津。为文王木主,载以车,中军。武王自称太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乃告司马、司徒、司空、诸节:“齐栗,信哉!予无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子受先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
这次“观兵”,实际上是武王对自己实力和威信的大检验。虽然,“诸侯不期而会盟津者八百”,且皆曰:“纣可伐矣”。但武王仍沉着冷静,回答诸侯们说:“女未知天命,未可也”。武王所谓的“天命”,实际上是“时机”。
又过了两年,“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而奔周”,商政权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武王认为灭殷的时机来到了。
于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乃遵武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
周军士气高昂,长驱直入,“朝食于戚,暮宿于百泉,且压于牧之野”,寻找商军主力决战。在仅距当时商都七十里的牧野,周武王又向全军发表了誓辞,史称《牧誓》。其略曰: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人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子发,惟恭行天之罚。”
“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勖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这时候,到达牧野参加灭商的诸侯军队,仅兵车就有四千乘。
商纣王得知周武王陈师牧野的消息后,“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
决战在牧野展开了。“牧野洋洋,檀车煌煌”。武王首先派师尚父带领百名勇士到商军阵前挑战,紧接着即以“大卒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士。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商纣王见大势已去,即逃回王宫,登鹿台自焚而死。历时六百余年的殷商王朝被灭亡了。
战略准备的完成,只奠定了胜利的基础。最后胜利的取得,还有待对决战时机的把握。周文王深谋远虑,周武王当机立断,牧野一战而灭商,非侥幸而成功,实两代人智慧的结果。
周厉王
这又是一个荒唐残暴的昏王,他以“防民之口”引发“国人暴动”而著称于世,其结果是仓惶出逃至民间,连真名实姓都不敢用,凄凄惶惶地度过余生。中国历史上也因此而出现了少有的14年没有国王的重大事件。
公元前841年,我国历史上有确切纪年开始,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而这个纪年记载的第一件事就是“国人暴动”。“国人”是指生活在城市中社会最底层的人民,迫使他们揭竿而起,为生存而斗争的是西周的第10位君王——周厉王姬胡。
周王朝在经过“成康(成王、康王)之治”后,日益衰落,到周厉王即位时,周朝王室的颓势更加不可遏止,诸侯、方国开始各自为政,对周天子刻意怠慢。西北戎狄东扩,时时威胁着周朝国都的安全。
像众多走向灭亡的朝代一样,国势越是衰微,当政者越是昏庸残暴,周厉王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古书记载,“厉王好利,而不知大难将至”。为了维持王室的穷奢极欲和不断对外用兵的费用,周厉王想方设法榨取民间的财富。《小雅·大东》中载:“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东方的大国小国,织布机上的产品都被征敛而光,人民只好用葛草胡乱缠成鞋穿,踩在冰霜之上。织布的人穿不上衣,做鞋的人穿不上鞋,统治者的横征暴敛可见一斑。
有什么样的君王,就会有什么样的臣子,厉公好利,专擅谄媚的卿士荣夷公就是个“为王取利”的“好手”。他的最大本事便是在别人已经再也榨不出东西的地方榨取出钱财。
多少年来,山林川泽一直是公共财产,厉王染指山林川泽,实行专利,霸占为己有,不许人民随便采猎,触犯了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其结果是“所怒甚多”。一方面,在守旧的贵族看来,这种做法背离了周室“王人”的传统,周厉王失掉了王室贵族和统治集团的支持。另一方面,对于广大平民和下层民众来说,在遭受着本来已经十分沉重的剥削的同时,又断绝了渔猎薪樵之源,达到了“民不堪命”的地步。
当时,在西周政治制度中,还保留着某些原始民主的传统,国人议政就是其中的一个表现。国君遇有大事,需要征询国人的意见。他们的向背往往可以起很大作用。国人们纷纷走上街头,议论纷纷,抨击厉王的暴政,发泄不满。厉王不想听到非议,便从卫国找来巫师,让他用巫术监视发表“谤言”的怨恨者,并告谕国中,有私议朝政者,杀无赦。卫巫假托神灵,肆意陷害无辜,不少人死于非命。于是,人们不敢再在公开场合言语,路途相见也只能以目示意。
召公(召公的后人,也称召公)曾对厉王说,“你这样做肯定要招致国人的诽谤”。厉王派人止谤后,自鸣得意地对召公说:“我消除了诽谤,现在人们都不敢议论了!”召公是个有头脑的政治家。他见厉王如此倒行逆施,执迷不悟,便又一次劝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把水堵上,一旦溃决,伤人更多。堵住人民的嘴巴也是一样的道理。治水的办法是疏导水道让它流畅,治民的办法也应广开言路让人民说话。”但是厉王根本听不进这一套,继续一意孤行。
三年以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国人们互相串联起来举行了暴动。镐京内外的民众拿起了武器涌向王宫,他们发誓要把厉王这个昏君杀了。
周厉王吓坏了,从王宫的一个用来流水的墙洞跑了出去,一路向北逃过黄河,最后逃到了彘(今山西霍县)。
愤怒的人们没有抓到厉王,就要把太子靖杀了泄愤,可是王宫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太子的身影。后来听说太子躲到了召公的家里,众人便把召公的家围了起来,让召公交出太子。
召公让自己的儿子冒充太子出去见民众,愤怒的民众顿时把这个假太子打死了。太子静隐姓埋名躲在召公家里,再也不敢露面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中只好由召公(召穆公)、周公(周定公)共同执政处理国事,史称为“共和”(一说由诸侯共同摄行政事)。这一年被称为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司马迁作《十二诸侯年表》就从这一年开始,从此我国的历史就有了确切的纪年。
召公、周公二人的“共和”维持了14年,倒也取得了安定民心的效果,国家渐渐趋于稳定,国力也渐渐恢复了。这是中国历史上建立王朝以来,第一次出现这么长时间的没有国王的王朝。
周厉王到彘以后,隐姓埋名,再也不敢回到国都,又恬不知耻地活了14年,最后病死在那里。当时是公元前828年。
周幽王
公元前782年宣王死去,太子宫涅即位,他就是西周的亡国之君周幽王。早在公元前779年,周幽王便得到一位绝代佳人褒姒,对她十分宠信,以致弄得周幽王神魂颠倒,国破身亡。
幽王自褒姒进宫,爱不释手,共同在琼台寻欢作乐,从此申后那里变成了冷宫。
不久,褒姒生下一子,幽王十分高兴,取名伯服。遂有废嫡立庶之意,无奈没有什么理由,废立是国家大事,他也不敢随便提出,先放下待以后计议。
幽王暗暗心想,若想另立伯服为太子,必须先除掉太子宜臼。一天,宜臼正在花园里玩耍,幽王令人将笼子里的猛虎偷偷放出,打算让猛虎将宜臼咬死。突然猛虎窜上来,宜臼很有胆量,他迎着猛虎,冷不防大吼一声,吓得老虎吃了一惊,后退几步,大概是老虎被关已久,又吃饱喝足,便懒洋洋地伏在地上,宜臼乘机逃走。宜臼命不该绝,知是父亲所为,后来便同母亲躲避到外祖父申侯那里。
宜臼同母外逃,幽王也觉心静,不以为然,专宠褒姒为乐。但褒姒自进宫以来未曾展示过笑容,虽艳若桃李,但冷似冰霜。幽王心想褒姒若能一笑,定魅力无穷。于是他千方百计想博得美人展开笑容,可是终不能如愿,褒姒就是不笑。幽王心想:“爱妃一定是因废立之事未定,心事太重,笑不起来。”便谋求废立之事。废立有故,其他大臣不敢驳议,于是按议降旨。
幽王心想,褒姒已立为后,这回该开笑颜了,回宫调戏一番仍然不笑。幽王问道:“爱卿为何不笑?”褒姒答说:“妾生来不好笑。”幽王笑嘻嘻地说:“你不笑,我一定叫你一开笑口!”遂传令:“不拘宫内外,有能使褒后一笑者,赏赐千金。”
虢石父闻知,认为这乃是发财邀宠的好机会,便挖空心思,猛然想出妙计,上殿向幽王奏道:“先王过去因西戎势强,为防御京城,在骊山置墩火台多处,若有贼寇,放起狼烟,召诸侯发兵相救。今数年不用,我王若让王后启齿开颜,不妨同游骊山,夜举烽烟,诸侯援兵必到,那时王后必笑无疑。”幽王说:“此计甚妙!”传令指日而行。
一日,偕同褒后并驾往骊山。至晚设宴骊宫,传令举烽火。
当时郑伯友听说,非常吃惊,急忙赶来劝阻,说:“墩台先王所设,为备缓急,取信于诸侯。今无敌举火,是戏弄诸侯。他日果有敌情,诸侯必不信矣,将何物征兵以救急呢?”幽王托词:“烽火久不用,诸侯若来到,只一试而已,有何不可?”不听郑伯谏言,下令大举烽火。
只见大鼓雷鸣声中,烽火燃起,火光起处,烟气冲天。京城郊外远近诸侯,一见烽火,疑京中有变,如临大敌,披挂点兵,火速赶到骊山。到了骊山脚下,只听山上笙歌婉转,幽王同褒后在骊宫上饮酒作乐。幽王差人向诸侯谢说:“有劳你们了,幸无外敌。只是一试,请回吧!”诸侯面面相觑,个个垂头丧气,只好卷旗而归。
褒姒在楼上,依栏西望,见到诸侯匆匆而来,将士满山遍野,接着又败兴而归,旷野一扫而空,此景此情,不禁牵动芳心,微微开怀一笑。那幽王在侧,早已聚精会神关注美人颜容,只见褒姒一笑,百媚俱生,不胜欢喜,便朗声说道:“你终于笑了!此乃虢石父之功。”遂奖虢石父千金。
这就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千金买笑。幽王哪里想到已闯下大祸,那烽火台本是国防重要设备,如同后来的长城。此举失信于诸侯,自毁了长城。诸侯们受到枉骗,大为不满,怀愤而归。俗语说:“假作真对其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后来,申侯听说申后、太子被废,联络曾侯,借犬戎之兵,向镐京发兵。幽王闻讯急令举骊山烽火,诸侯见了烽火,又以为幽王取笑而已,不加理睬。申、曾与犬戎联军,兵强马壮,幽王守兵孤军不敌。虢石父领兵战死,幽王见势不妙,用小车载褒姒和伯服开后宫小门逃走,在郑伯护从下奔向骊山。郑伯再举烽火,烟透九霄,仍不见救兵到来。幽王心胆俱裂,同褒姒瘫作一团,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往日国王盛气凌人的驾势丢得干干净净。
犬戎兵追逐骊山脚下,郑伯被乱箭射死,幽王被犬戎主一刀砍死在车上,接着刀杀伯服,褒姒被犬戎抢走。
就这样,西周从公元前11世纪周武王建国,到公元前771年周幽王亡国,历经近三百年。
郑庄公
公元前743年,郑武公病逝,儿子郑庄公即位。庄公继承下来的这个强大封国,不仅同周室矛盾重重,而且本国内部也勾心斗角,权力之争愈演愈烈。
共叔段是郑武公次子,其母武姜因为生寤生(即郑庄公)时难产而讨厌他,曾多次请求郑武公立共叔段为太子,武公未同意。郑武公死后,寤生即位为郑庄公。武姜请郑庄公将制邑(今河南荥阳汜水镇)赐给共叔段。郑庄公表示制邑地势险要,不能赏赐。武姜又请求把京(今河南荥阳东南)给共叔段,得到庄公允许,共叔段于是居住在京,人称“京城大叔”。
大臣祭仲觉得公叔段占据京这个很大的都城,将来势力一大,会威胁到国君的安全,劝郑庄公不要这样做。郑庄公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早已有了对付弟弟的办法,便假意地说:这是母亲的意见,自己不敢反对。祭仲劝他不要让姜氏和共叔段的势力发展起来,庄公也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共叔段到了京以后,首先使郑国西边和北边的城已在接受郑庄公统治时,也同时接受他的统治。他看到郑庄公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便进一步把西边和北边的城邑变成自己的私邑,力量愈益扩大。公子吕把这件事告诉了庄公,劝他快采取行动。庄公又坦然地说:“他们这样做是自取灭亡!”共叔段看到郑庄公对他不闻不问,更加胆大妄为,竟然做起篡权夺位的美梦,他的母亲武姜也和他串通起来。他们怎知,郑庄公早已布置好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报告到郑庄公那里。
公元前722年5月,共叔段整治城郭,积聚粮食,修补装备武器,充实步兵战车,准备袭击郑国都城,又联络都城中的武姜为内应,届时打开城门。郑庄公闻知共叔段起兵日期,便命令郑大夫公子吕率领200辆战车攻打京城。共叔段兵败,逃奔到鄢(今河南鄢县北),郑庄公又率兵追击,共叔段被杀死。郑庄公怨恨母亲武姜与共叔段做内应,将其安置到城颍(今河南临颍县西北)居住,发誓不及黄泉永不想见。
郑庄公刚处理好国内的问题后,开始把目光投向国外,他要像自己的父亲那样,走扩张吞并之路。
当时,中原地区除郑之外,还有鲁、齐、宋、卫、陈、蔡等国,其中,齐国最大,离郑又较远,没有危险,郑庄公便尽力拉拢。鲁国势力很大,郑庄公不想与之为敌,也尽力拉拢,形成郑、齐、鲁三国联盟。
宋国和卫国也是相当强盛的国家,宋、卫加上附从于他们的陈、蔡两国,形成了与郑、鲁、齐对抗的纵的联合。但宋、卫的力量不及郑、鲁,而陈、蔡对宋、卫的态度还若即若离。
郑庄公首先利用齐、鲁的力量,战胜宋、卫、陈、蔡,使他们屈从于自己。公元前712年,又纠集这些国家,共同出兵灭掉许国,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
许国是一个姜姓小国,在今河南许昌附近,是郑向南扩张的障碍。灭许后,郑庄公叫许国的大夫百里侍奉许叔居于许国东部,以安抚许国人民,服从郑国的统治又叫郑国的大夫公孙获居于许国的西部,名义上是协助许叔、百里,实际上是进行监督。
接下去,郑庄公又做了件更胆大妄为的事——与周天子互换儿子作人质。周平王东迁后,虽然势力大衰,但至少名义上是天下共主,众诸侯表面上还不敢太过怠慢。郑庄公此举,让天下人惊得目瞪口呆。
堂堂的天子,居然要拿自己的太子到一个臣属国去做人质,这种奇耻大辱在周朝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后来,平王在位51年去世。随后朝臣迎回在郑国做人质的太子姬狐即位,姬狐由于哀伤过度,到京便死了。他的儿子姬林嗣立,这就是周桓王。
姬林年轻气盛,对庄公长期专擅朝政久怀不满,于是决意解除郑庄公在朝中的一切职务。这可气坏了庄公。庄公忿然出朝,大骂:“孺子负心,不足辅也。”回国后,他立即采取行动,要给桓王点颜色瞧瞧。他派遣自己的军队冲进王家,将那里的麦田收割而去;稻米熟时,再度收割,声称本国岁凶乏食,借点粮食,充充饥。桓王气得七窍生烟。
郑庄王的所作所为,让周桓王忍无可忍。公元前707年,桓王亲统王师,汇合了蔡国、卫国、陈国的军队,杀奔郑国。周朝联军出师有名,声势浩大,军事实力很强。郑国这些年来虽然争霸诸侯,但多是借助齐、鲁的力量,自己的力量并不是很大。双方在葛(今河南长葛县以北)摆开战场后,郑庄公心里没底,大将子元献计说:“陈国局势很不稳定,军士不想打仗。我们先打陈国,陈国军队必然逃散。周军要照顾它,阵势必然大乱。蔡、卫力量薄弱,必然先退。我们再集中力量打周的军队,就可以取得胜利了。”郑庄公采取了他的计策。
战役开始前,子元发现周朝联军摆出的是商朝以来的传统战法,很是陈旧,便向郑庄公提出建议,将郑军布置成鱼网阵,以25辆战车为一个单位,直趋蔡、卫弱旅。联军不敌。桓王见大势已去,只好传令收兵。郑国大将祝聃远远望见了桓王,操起强弓,奋力发射,一箭正中桓王肩膀。
然而周天子毕竟是天下诸侯国的共王,众怒难犯。郑庄公很懂得进退的策略,当晚便派人送大群牛羊到桓王的行营慰问,一边谢罪,一边请求赦免。桓王损兵折将,身负箭伤,再也惹不起郑庄公了,只得违心地签发了赦书。
自此以后,周王室断了兴复当年的威仪的念头,再也不敢对诸侯发号施令了。
郑庄公一生战绩显赫,在春秋170个诸侯的纷争中首先脱颖而出,开春秋五霸之先声,俨然是当时的霸王,后世称为“郑庄小霸”。但郑国是个中小国家,国力毕竟有限。随着齐、楚、晋、秦等大国的兴起,郑国失去了它的霸主地位。
公元前701年,东周历史上第一个敢于公然同天子对抗的雄主郑庄公在荥阳去世,在位4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