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懂事时起就牢记自己的贵族身份,念念不忘自己祖先的光荣。他渴望跻身于贵族的圈子里,与上等人为伍,享受贵族的尊荣。他拼命学习文化典籍和礼乐知识,也是希望这些东西终有一天派上用场。随着年龄的增长,孔子的这种欲望就越来越强烈。每逢他路过鲁国国君的宫殿门前,经过季孙氏、孟孙氏和叔孙氏三家大夫的府第前时,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们进进出出,看到他们坐着华丽的马车在大道上恣意驰骋,心里就掀起阵阵波澜:“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那样出入宫廷官府和贵族之家,议论政治,享受盛宴和参与各种典礼呢?”
这个机会终于等来了。鲁昭公七年(公元前535年)鲁国的执政大夫季武子季孙宿举行盛大的宴会招待士人。这种宴会在当时不定期地举行,是当政者在士人阶层中选拔官吏的一种形式。而且,这一年的飨士宴与鲁国大夫孟僖子、仲孙獲陪同鲁昭公出使郑、楚两国时因不懂礼仪大出洋相有关。
鲁国的执政者想通过这次飨士宴,一方面向士人显示他们礼贤下士的风度,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物色一批通晓礼仪的人才,使以东方礼仪之邦著称的鲁国再也不要失礼于其他诸侯国了。孔子得到举行飨士宴的消息后,兴奋得彻夜未眠。这年十七岁,已是鲁国学识深湛、深孚众望的青年了。孔子思考着:利用宴会机会,和季孙氏接触,如果他真能了解自己,收为家臣,就等于登上了政治舞台。凭自己是陬邑大夫的儿子和博学多才这两条,也具备士的资格了。何不抓住这个机会,跻身仕途呢?相国府举办宴会这天上午,孔丘来到相府门口的石头台阶前,一些穿戴华丽、神气十足、自由出入的纨绔子弟的形象映入他的眼帘;再看看自己穿的孝服,显然与今天季府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协调。
他心想:母亲离世不久,穿孝服正是儿子应做的!于是,孔子挺胸昂首,拾级而上。
“停住!你是何人?来此做甚?”大门旁站着的那位凶神恶煞的汉子大喝一声。
“在下孔丘,来参加相府宴会。你是———?”孔丘止步,恭敬回答,并问对方。
那汉子手握宝剑,傲慢无理地说:“哈哈哈……知道,知道孔丘大名!至于本人吗———乃相国的家臣阳货也!”
“失敬了,失敬了!孔丘对阳货早有所知,未曾见面。”孔丘说完,施一礼,向相府走去。
阳货索性站在大门口中间,挡住了孔子的去路:“相国今天宴请文人学士,社会名流,你有什么资格赴宴!”
这次赴宴被拒绝,对孔子的刺激很大。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身份上与贵族的差距,认识到祖宗的余荫是靠不住的。
要进入上流社会,一切都必须靠自己。从此,孔子更加奋发努力,他相信,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在少年时期虽帮着母亲干过许多杂活,然而,对于这个一贯以贵族子弟自居的青年人来说,他毕竟不能把种田放牧作为自己谋生的手段。为生计所迫,他干上了相礼助丧的职业(名叫丧祝),专门为贵族和富裕的平民办理丧事。
按照古代礼制,当时的丧礼活动是十分复杂讲究的,人从死亡到下葬共有五十多项仪程,如沐浴、饭含、袭、设重、小殓、大殓、殡、朝夕哭奠、朔月奠、启殡、载柩、行柩等,每个程序都有严格的规定。这种相礼的活动在西周时期大概是由王室和诸侯国的神职人员巫、祝之类担任的。后来,随着神职人员地位的降低,他们逐步散落民间,成为相礼的术士。
不仅贵族,一部分富裕起来的平民在礼仪上也日益讲究,对于丧祝的需要也越来越多。如此一来,丧祝就成为一部分民间知识分子的职业。至于孔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相礼活动,史料缺乏确切的记载,估计在他母亲去世前就已经开始了。从事丧祝的人,身穿特制的礼服,头戴特制的礼帽,当时称“襦服”。襦、儒同音,人们逐渐称丧祝为“儒”。因为孔子长期从事这种职业,他创立的学派也就称为儒家学派了。大概因为孔子很有学问,与一般的丧祝不同,在为人家进行相礼活动时干得特别出色,有一定的创造性,许多显赫的贵族之家都来请他,因而名气越来越大,连鲁国国君也注意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