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庸的生活分手
用慧眼识生活
平凡生活中的每一段喜怒哀乐,都有它们独特的意义。
某些人生箴言就隐藏于小角落,等待着拥有慧眼的人去发现,去领悟。
粗枝大叶的人往往遗漏了那些于细枝末节处展现出的人性的明朗与阴暗。
女人不能傻愣愣地过日子,任凭匆匆而过的岁月,只留下脸上的细纹和内心的沧桑。
不管在哪个时间和空间,都有很多人在仰慕林徽因,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追溯着她的过往,极力想要再靠近她一点。
她是才貌双全的典范,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化身。
她是浪漫满怀的诗人,是严谨专注的建筑师,是灵动飞扬的艺术家。她以一言一行开创了中国新时代女性的新形象,哪怕是放眼当代,也难以有人能与她媲美。
不得不说,林徽因的“多重”性格很大程度上是由她的童年所决定的,那段酸楚的时光影响了她的一生。
父亲林长民是当时的先锋人物,他既是满腹经纶的学者,也是叱咤风云的官吏。他的壮志凌云也深切地感染了女儿,让她成长为有理想、有抱负的女人;他的多情与冷酷也让她深切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
作为林长民的女儿,她是骄傲的。
林长民自幼在林氏家塾中读书,为他传道授业解惑的正是阁中名士林纾,这也是他最早接触西学知识的开端。光绪二十三年,林长民中秀才,为了更远大的志向他放弃了科举,在家苦学英文、日文,他的父亲为助他一臂之力,更是花大价钱请来了两位外教。学成后东渡到日本的早稻田大学读书,1909年回国。
作为何雪媛的女儿,她是悲情的。
母亲何雪媛与饱读诗书的父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出生于浙江小城嘉兴,父亲经营着一个小作坊,家境还算殷实。她在家中排行最小,极受宠爱,久而久之形成了任性刁蛮的性格,不仅如此,她对女红也不精通。最可悲的是,她不好读书。
如果其他地方还能勉强迁就的话,缺乏知识熏陶所导致的文化隔阂,却在无形之中愈加明显。与林长民母亲游氏的聪慧贤德相比,林徽因的母亲是如此不值一提。
最为尴尬的是,何氏被林长民纳为妾,其最直接也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子嗣,延续林家的香火,而她得一子二女,其中一子一女夭亡,独存林徽因。
也许从儿子夭折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何氏在林家卑微的地位。
1909年,林长民留日回国后,带姨太太和林徽因移居上海,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威尔玛写道:
那时徽因才五岁。她一直与父亲分离,也没有姊妹,只与母亲住在杭州,被一群成人包围着。她是个早熟的孩子;她的早熟或让家里的亲戚们视她为一个成人,如此误了她的童年生活。父亲回来必定使女儿欣喜,而这个女儿伶俐、欢快和敏感的性格必定也令父亲着迷。想来上海的岁月使这父女俩亲密起来的。一九一二年这家人又搬到北京。父亲仕途顺畅,任职于须臾变迁的各种政府。然而此间他却面临一个苦恼:始终没有儿子,即这个家族的后嗣。他从福建娶来第二房姨太太,极迅速的为他生了一女四男。
对于林家来说,添丁是一件何等大的喜事。林父林母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二姨太得宠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份宠爱来得如此顺理成章,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而对于林徽因与母亲来说,却预示着生活开始走向更加黑暗的角落,她们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孩子们欢快的嬉笑声从宽敞的前院传出来,落入林徽因和母亲的耳中。这份无拘无束的快乐对她们来说是如此残忍,强烈的反差折磨着她和母亲的心,别人轻易拥有的幸福,却是她难以企及的。
前院后面是狭窄阴冷的小院,林徽因与母亲便住在这里,与前院相比,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斥着截然相反的氛围。
何氏被整个林家遗忘在了小院里,她的抱怨和指责,她展不开的眉头和流不尽的泪水,成为林徽因抹不去的记忆。
母亲是否幸福,直接影响着子女的成长。父母的恩爱和谐在潜移默化中滋养了女儿的心田,纵然年纪尚小,但也可以敏锐地感受到外界的变动,大人们的情绪,孩子们都懂。
小小的林徽因自然懂得母亲的苦楚,在偌大的林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关心母亲,身在其中,却像个外人一样不受重视。
林徽因用略带稚嫩的眼光看到了大人世界的无奈,她心疼母亲,却也实在受不了母亲每日里不停的怨言。
她独立自强的性格,在母亲的冷言冷语中逐渐形成。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这一点在何氏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林长民对二姨太的悉心照料、百依百顺惹恼了她,仿佛每一天都在经历审判,生活变得漫长而艰辛。
林徽因知道母亲心有不甘,她爱着自己的丈夫,渴望丈夫的关爱,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令她感到喜悦。可她愈想得到,就愈是不懂得温柔地退让。
林徽因亲眼目睹了父亲对二姨太的疼爱和对自己母亲的冷漠,这种反差让她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在家族中立足。
林长民早前去日本留学,归国后便投身辛亥革命,革命胜利后,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他们的家也因他的升迁,从杭州搬到了北平。
岁月慢慢在林徽因身上沉淀,她开始长大,开始分担家务,开始用自己的力量争取自己在家中的位置。
全家人暂居天津时,她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不动声色地承担起家中近乎一半的重担,不管是两位母亲还是几个弟妹,都由她来照顾。
母亲的处境愈发让她明白,如果坐以待毙,等待她的也许会是和母亲一样的结局。环境逼着她迅速地成长,她也在鞭策着自己迅速地成熟起来。
她从冰冷的现实中一次次得到警示,在林家,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有一次她生了重病,躺在病床之上,迷迷糊糊听到母亲压低声音,在向管家讨钱。母亲希望在每月的生活费之外再额外贴补些药费,很是正当的理由却被管家一口回绝了。被拒绝的母亲立刻抬高音调,不管不顾地与管家吵了起来,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改变,依然没有要到额外的钱。
这让林徽因深刻地认清了现实,受宠的人皱下眉头,都会被心疼,不受宠的人得到的只有这样的待遇,连下人都不顾及主仆之情,她的痛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母亲是指望不上的,唯有她自己去发奋,努力变得优秀,更优秀。否则,谁能保证她不会重复母亲的老路,被温情所抛弃呢?
她的眼睛正在默默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她的心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出路。她没有傻乎乎地接受现实,也没有像母亲那般只顾着发牢骚,她知道只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冷冰冰的现实。
林徽因不甘心受命运的摆布和驱使,她要挣脱、要自我救赎。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讨长辈们的欢心。她勤于功课,抓住每一个学习的机会来充实自己。她学习料理家务,烦琐的家务在她手中变得井井有条。
辛苦是肯定的,而收获也是实实在在的。连二娘程桂林都不得不承认,林徽因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
得到父亲的宠爱虽是她所愿,却也带来了新的困扰,一面是满满的父爱,一面是失宠的母亲,她被夹在这二者中间。她既不能说服父亲与母亲重归于好,又没办法说服母亲去主动赢取父亲的信任。
她看到了父母间的隔阂,也透过这一幕幕辛酸看到了世间感情的薄凉。
不要蒙着眼过日子,有些曲折需要睁大眼睛看清楚,折射回脑海的影像稍加整理,变成一部心经,指引着未来。
与此同时,要笃信上苍不会让用心生活的人等太久。
16岁,成为她蜕变的转折点。
和往常一样收到父亲的来信,林长民信中提出要带林徽因去欧洲远游。
守着每日的心酸,她都不肯轻易落泪,而今得知父亲要带她远行的消息,她哽咽了起来。
这是不害怕别人嘲笑的泪水。这是对她的奖赏。
同时代的女孩还在贫困和无知中挣扎,她是何等幸运能够走出国门,游历欧洲。
她耗尽心智和力气赢得了父亲的喜爱,也是这份喜爱改变了她的命运。
父女二人乘坐邮船抵达法国后,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游历生活。
一路走走停停,巴黎、日内瓦、罗马、法兰克福和柏林……
每到一处,林徽因便感觉内心世界更充实了一些,整个灵魂更饱满了一些。
在父亲身边,她是小翻译和小女主人,代替父亲接待宾客,陪同父亲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来到林家做客的人,皆是人才中的精英人物:著名史学家威尔斯、小说家哈代、美女作家曼殊斐儿、新派文学理论家福斯特以及旅居欧洲的张奚若、陈西滢、吴经熊……
林徽因礼貌且热情地招待他们,并成为他们专注的倾听者。他们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这一切正默默地影响着眼前这位少女。
旅行结束后,她和父亲在伦敦定居下来,江南女子的灵动秀气,在她的身上逐渐显露了出来,那些西方人都说她“漂亮如同瓷娃娃”。
若是没有昔日的努力,怎会有今天的林徽因,又怎会有将来的林徽因?
林徽因心疼母亲的无助与孤独,厌恶父亲毫不掩饰的偏爱的同时,却也伤心母亲悲惨却又不知进取的一生,她纵然可怜,却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人。
她的聪慧之处就在于没有偏激地看待父亲,没有一味地偏袒母亲。她用自己的眼睛,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不甘心一生平庸,不能忍受像母亲那样活着。
那些在心中呐喊过千百次,却一直未能说出口的心事,让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埋没了声响;那些经久回荡在耳边的低语声,催促着她奋进,再奋进。
生命的真谛并非如此神秘而难以摸透,或许与我们只是一线之隔,只等我们掀开它的面纱,看清生活,看清我们自己,看轻无关紧要的琐碎。
走出去,看真实的世界
女人生来,就有万般柔情。对于这个世界,女人的存在,不仅是一针一线、一饭一菜的意义。女人的世界并不是只局限在灶台四周。
早些时候,女人是采集高手,男人是狩猎高手,经过繁复演化,女人的方向感差之又差。在这个有着无数种可能,无数种选择的世界,迷茫与混沌时刻伴随着女人成长。
该如何破解狭隘,捕捉真实?
走出去,带着明亮的眼睛和透明的心灵。
林徽因的睿智多识,享誉至今。走近她你会发现,这一路走来,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地界、突破眼界、突破心灵,才促成了那个坚定执着、无畏无惧的林徽因。
向久远的年代回顾,还只是个5岁女娃的林徽因,随祖父母、姑母迁居蔡官巷。在一处清静悠然的宅院里,大姑母林泽民第一次将书本摊开在她的面前。她睁着天真的眼睛,打量着泛黄的纸页,心里想的却只是玩耍。
那时的她还无法发觉书与外面的世界有着怎样的差异。面前一动不动的书本,怎比得过院子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来得生动有趣。
时钟在不停摇摆,日子也就跟着忙活了起来。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随之而来的是父亲工作上的调动,随即全家人移居上海,住在虹口区金益里。已经到了上学年纪的徽因,同表姐妹们一起,在附近的爱国小学,开始了她的学生时代。
不出几年,再次举家迁居天津,告别了小学生的天真烂漫、童言无忌,正式升入英国教会创办的培华女子中学。欢快活泼的林徽因,课上多了份认真,课下则与姐妹们嬉闹玩耍,带着懵懂少女的小情怀,感受着不一样的时间和地点所带来的生活变化。
从孩提顽童,长成青涩少女,林徽因跟随家人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北京、天津、上海,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各式各样的教育理念与方式,打开了这个少女对未知世界的展望。
搬迁、转学,也许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然而新奇事物带来的新鲜感和冲击感,终会以不同的形式印刻在她的心里,成为日后游弋的起点。
如果说在一国之内,频繁地变换城市,还只算得上是通向大千世界小小的一步,世界地图在她面前,暂且只是展露一个小角落而已,那么,接下来的异国之旅,则完全自由了她的身体,拓宽了她的眼界。
出国读书求学,是青涩的林徽因梦寐以求的事,她急切地想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远隔重洋的世界,是否真如别人口中或书本中所描述的那般光怪陆离、变幻多端?她想要去弄清楚,想要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出国游学的机会,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1920年,林徽因16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正对一切都充满热情和好奇,渴望离开原地,去到不曾去过的地方,拥抱不熟知的情怀。
这一年春天,父亲应邀赴英讲学,一向聪明乖巧的林徽因,自然成为他重点栽培的对象。她与父亲先是来到瑞典参加国联会,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由法国转道英国,在阿门27号住下后,观光旅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巴黎、日内瓦、罗马、法兰克福、柏林,这些在当时国人中鲜有人知道的名字,以及一路上充满异域风情的景色和建筑,一一定格在林徽因的脑海里,给了她耳目一新的感觉。
西方的古典建筑与东方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这令她惊奇不已。她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眼前或沉静或奔放的建筑,品味着其中的韵味,内心的感触正在慢慢升华。
这些从未真切感触过的景象,落在林徽因的眼里、心里,让她冲破了地域,与世界建立起新的联系,她也开始用新的眼光去审视所处的世界。这片广阔的天地,不仅开阔了她的眼界,更为她架起了通往世界的桥梁。
女人,就该不时地走出去,到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人交谈,看不同的风景,体味不同的人生。虽然依旧是同一片蓝天下,但身处异乡异地,感官上的体验必然带动心灵上的触动。
此时,才会惊觉,生活了几十年的那片小天地,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缠绕在周身的杂七杂八,以及剪不断的束缚和羁绊,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看清这一切,放下执拗与虚妄,才能继续坦然前行。
备受鼓舞的林徽因,9月结束旅行,回到伦敦,收回放飞的心思,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圣玛丽女子学院学习,正式开启了她的第一次短暂的游学之旅。
对林徽因来说,21岁时与梁思成一道奔赴大洋彼岸的美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求学的经历,才是真正放开了手脚,越过了中西方的隔阂,找到了适合自己成长的新土壤。
正是这片土壤,给予她新的知识和新的视角,她小心翼翼、一点一滴地重新认识世界,了解世界,为周边的一切重新定义。
那时,去建筑系学习是徽因的愿望,可惜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不招收女学生,为此她只好退一步,选择了美术系。
扎实的功底和优秀成绩,使她一入学就上了三年级,由于美术系与建筑系同属美术学院,加上梁思成在建筑系,她也就得以顺利旁听建筑系的课程,满足了心愿。也恰是这旁听,为新中国培养了一位杰出的建筑学家。
身在异国他乡的林徽因,充实着自己的大学生活,与同为留学生的闻一多一起,参加了“中华戏剧改进社”,志在将中华戏剧发扬光大。
1927年,结束宾大学业,获得学士学位后,对戏剧心存向往的林徽因,进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跟随著名的G.P.帕克教授学习舞台设计,由此成为中国第一个在国外学习现代舞台美术的女留学生。
得天独厚的天赋、扎实的美术和建筑基础,加上天生一副热心肠,每逢交作业时,她便成了救人于水火的菩萨。在这崭新的领域内,林徽因收获了寻常人难得一见的景致,这是她曾经未能留意的世界。
彼时,她在那片海洋中畅游,身心愉悦。她用书本和阅历做基石,迈向了新的高度,开始用愈加成熟而独到的眼光和头脑,去描绘俗尘。
做女人,一定不要将自己禁锢,不论是身体,或是心灵。如果没有去其他地方走走,又怎会知道,还有与今时今日不同的生活?怎么会了解,可以有不同于以往的活法?
身体被束缚,是可怕的。看惯了身边的种种,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也正因如此,才无法领略别处的花开花落;心灵被束缚,更是可怕。没了想要探寻新事物的念想,安心于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忘记了身为女人,有权利去享受丰富多彩的生活。要想看清一切真实,就需要不断地去体验、去比较、去品尝新事物,不断刷新眼睛与心灵。
美国式生活让林徽因眼界大开,朋友们对此却有些担忧,徐志摩曾担心异国生活会宠坏林徽因,让她变得不像她。他说得对,可惜只说对了一半,她的确已不是最初的她,只是,3年的异域生活,没有将林徽因宠坏,反而通过增长的见闻,使她从北京四合院里那个爱做美梦,带着一丝虚荣的大小姐,蜕变成了可独当一面的女人。
胡适曾当面称赞她“老成了好些”,这也反射出,她由理想主义阶段完美地进入了现实主义阶段,开始依靠自己储备的知识和生活阅历,去应对人生百态,在或真或假之中觅得真实。
世界究竟是何种面貌,需要女人自己去摸索。
困在一方小天地里的女人,久而久之,思维模式会变得固执而呆板,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是传统而刻板的。以前坚信的,或许并不完全正确,而一旦陷入自己判断中,看不到差别,也就无从看到真实。
女人,抽个时间,出去走走吧。将许久未能拥有的自由,还给身体和心灵。以新的姿态去迎接,去承受,去感受真实的世界和自我。
坚定值得冒险的选择
恍恍惚惚几十载,一路上充满了无穷的变数。接二连三的困惑像一张无形的网,令深陷彷徨的人们,在面对纷至沓来的未知与不解时,只能跟苦恼作斗争。
我们在一个个十字路口前驻足、张望,努力平息着内心的忧虑和不安,试图从纷杂中理清思绪,做出最正确、最无悔的选择。
诚然,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向往安稳。女人尤其如此,企盼人生路上一帆风顺。然而,万事如意终归只是一个美好的祈愿罢了。
也正是因为人生无法从头来过,所以每一次的抉择都伴有不可预知的风险。难免慌张、迷茫,表面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心中却强忍着起伏和澎湃。
不想轻易下结论,更不想走错一步,结果却可能步步走错。仅此一次的人生,谁愿有半分差错呢,宁愿小心一些,也不要在未来的日日夜夜暗自悔恨。
每当举棋不定的时候,不妨听从心灵的指示,抛开千头万绪和各种猜疑,于种种不确定中坚定一个选择。
中国近代是人才辈出的年代,曾经那些家喻户晓的名字,他们的峥嵘岁月还在被传颂着,他们的故事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
当然,这其中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就有林徽因与徐志摩之间的感情纠葛。人们靠着为数不多且真假参半的资料揣测着过往,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去打探真假难辨的历史,不甘心只是道听途说和遮遮掩掩的说辞,似乎一定要找出最符合心意的版本才行。
然而,依我看来,不管林徽因是否曾倾心于徐志摩,抑或是林徽因与徐志摩只是心灵上的知己,不可争议的事实是,林徽因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也从未承认过自己与浪漫诗人的爱情。她选择的是梁思成,爱的是梁思成,相伴终老的也是梁思成。
夫妻二人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一同走过了二十多年。清晨的每一缕朝阳,黄昏的每一片霞光,都是与他一起迎来和送走的。她的坏脾气,只有他在默默承受;她的温柔,也只有他最懂。
在这段美好的时光里,埋藏着她与梁思成琴瑟相和、相濡以沫的爱情和婚姻。
24岁那年,林徽因与梁思成结为连理。从此,她成为他的妻子,将未来与苦乐相关的一切托付给这个男人。她爱他,这是她笃信的事。
纵使感情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一对年轻气盛的男女,性格的磨合期并不短暂,她没有轻言放弃,没有放弃爱情,没有放弃梁思成。
她无悔当初的选择,用一颗真心捍卫着爱情。
林徽因与梁思成,在性格上,可谓是两个极端,争吵是在所难免的,然而,也正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才是最互补、最相得益彰的搭配。
在梁思庄的女儿吴荔明眼中:“徽因舅妈非常美丽、聪明、活泼,善于和周围人搞好关系,但又常常锋芒毕露表现为自我中心。她放得开,使许多男孩子陶醉。思成舅舅相对起来比较刻板稳重,严肃而用功,但也有幽默感。”
一向崇尚自由的林徽因,即使在爱情里,也要争取最大限度的自由。她有着极佳的人缘,也常常陶醉在众人的殷勤里,笑对旁人的艳羡和赞美。
女人的天性使然,哪个人不希望自己是最受欢迎、备受瞩目的那一个。
一方洋溢着热情,一方冷落着热情,两人间的矛盾无可避免,大学第一年是最为激烈的阶段。梁启超曾说:“思成和徽因,去年便有好几个月在刀山剑树上过活!”
刀光剑影的日子里,两个人经历着磨合的痛苦,也愈发体会到彼此真挚、牢固的感情。当这一切矛盾被时间冲破,平稳的日子便慢慢来临了。
爱情里的女人,有着多种多样的毛病,有些甚至非常怪异,若是找些男人来指证,肯定能列出满满几大张纸。其中对彼此伤害最大的,就比如无可救药的猜忌怀疑、患得患失。
每个品尝过爱情甜蜜滋味的女人,也都会体味到爱情令人神伤的一面,可爱情愈是伤人,愈是迷人,即使痛彻心扉,她们也毅然决然地参与其中。
多少人将一句“分手”轻易地说出了口,又有多少人在许久之后,怀着深深的遗憾祭奠曾经火热、如今冰冷的爱情。
曾经坚信的天荒地老,被细微平常的小事所轻易瓦解。一时的不甘愿草草终结了立下的誓言,再说什么后话都于事无补了。
爱情如此,其他事也是如此。当初下定决心做出的选择,让你辗转反侧了多少个夜晚,随后呢,你可曾抱着初心一路走下去了?抑或是在半路就变了心意,换了初衷?
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我却只肯承认女人身体上的娇弱,却从来不愿承认心灵上的娇弱。也许女人算不上强悍,但遇事同样可以坚强些,坚韧些,不要一味地退缩忍让。
如若有千般后悔、万般无奈的那一天,纵使千错万错也怪不得别人,因为这枚苦涩的果子,是你亲手种下的,理应由你来咽下。
所以,即使逆着风,也要再坚持一下,再坚定一些。
相恋相爱的两个人,除了要应对彼此的棱角,还要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也许这份压力不足以摧毁爱情,却足以让爱情举步维艰。
梁思成的母亲李蕙仙,是梁家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是前清礼部尚书的堂妹,由尚书做主、操办,嫁给了梁启超,她遇事果断,意志坚决,积极支持丈夫的事业。
李蕙仙很是性情乖戾,对未进门的林徽因很是看不顺眼,她的不赞成便成为这门亲事最大的阻力。不久,李夫人病故,梁思成和林徽因在心理上刚刚放下重负,不料李夫人的长女梁思顺又成了二人的烦恼。
梁启超20岁得思顺,28岁才有思成。他对这个女儿自然宠爱无比,已经成人的梁思顺干练精明,既是父亲的助手,又比弟妹们大出许多,是他们的长姐,她在家中的地位并不比母亲低多少,由于与梁思成和林徽因是同辈,便毫不避讳地反对他们的婚姻。在林徽因与梁思成留学美国的时候,梁思顺正随驻外使节丈夫在加拿大,直接与林徽因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林徽因知道梁思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委屈。偏袒未来嫂子的梁思永为了帮助她,不断写信回国,向父亲求助,希望他可以劝劝长姐。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林徽因和梁思成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在数月之后,将冲突化解了。
与梁思成在一起,是她的选择,她忠于内心,忠于自己。
婚恋,绝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它与各自的家庭有着不可回避的牵连。能赢得大家庭的首肯,得到父母亲朋的祝福,自然是非常圆满的事情。
然而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脾气秉性,你不会喜欢每个人,自然也不会得到每个人的喜欢,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遇到一些阻力就退缩,这是对自己、对感情不负责任的表现。
终于突破重重阻碍成为夫妻的林徽因和梁思成,没有一味地沉浸在婚姻的幸福里。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着相同的奋斗目标,婚姻使他们更紧密地绑在一起,互为帮手,去开拓新的天地。
夫妻二人致力于“中国建筑史”的研究。据记载,为了勘测散落于祖国各地的古建筑,他们先后花费了15年时间,足迹遍布全国190个县,2738处古建筑,包括河北宝坻广济寺(现属天津)、正定的辽代建筑,山西大同古建筑及云冈石窟,河南安阳,山东曲阜孔庙的修葺计划及建筑考察,还在抗战期间对四川的29个县市进行了考察。
他们的足迹遍布祖国的山山水水,其间遇到无数艰难险阻,都未能让他们放缓前进的脚步。他们凭着对建筑事业的忠诚与热爱,凭着各自坚定的信念和毅力,以及彼此之间坚贞不渝的爱,一路走来。
梁思成说过:“中国有句俗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可是对我来说,‘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
直言不讳的赞美,不设心防的信任,发自内心的敬重,以及无微不至的呵护,他用行动回应了她的选择。
近30年里,她不仅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也拥有真正了解自己、珍惜自己的爱人。梁思成不同于徐志摩的浪漫,也不同于金岳霖的幽默,他就是他,林徽因从选择他开始,就决定了要坚守这份爱情。
比起男人,女人更害怕选错路,做错决定。青春韶光是留不住的东西,所以女人应格外珍惜,要极力避免误入歧途,一旦犯了错,后果是难以预测的。
既然做了选择,一场名为人生的赌注便拉开了序幕。结局是喜是悲,是热闹还是寂寥,都不会逃过生死的别离。与其惶惶终日,犹豫不决,不如安下心,将这份选择进行到底。
独处是一门学问
没有人会活成一座孤岛,也没有人甘愿独自品尝孤单的滋味。你一定有过独自一人的经历,被人潮拥着向前走,看着过往的行人面色凝重,脚步匆匆,你品尝到寂寞的滋味了吗?
女人,有着比男人纤细千倍的神经,很多微小的不能被男人粗大神经感知的情绪,却在不知不觉间,占领了女人的小心脏,折磨得她辗转反侧。比如,孤单。
一个人就意味着冷清、寂寥吗?
不,当然不是。一群人有一群人可以尽享的狂欢,一个人也有一个人可以拥有的精彩。
自处,是女人在漫长的时光中,需要习得的本领。用来应对许许多多的“一个人的时间”;用来攻克独处时的难挨;用来安排接下来的空闲时间。
有事做,有所期待,是女人最好的状态。独立又完整的灵魂,在精神上,不仰仗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人。关起门,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己与自己相处,去享受而非忍受一个人的时光。
摒弃这个世界的浮华和喧嚣,放空自己,自得其乐,自在逍遥。
我想象我在轻轻的独语:
十一月的小村外是怎样个去处?
是这渺茫江边淡泊的天,
是这映红了的叶子疏疏隔着雾;
是乡愁,是这许多说不出的寂寞;
还是这条独自转折来去的山路?
是村子迷惘了,绕出一丝丝青烟;
是那白沙一片篁竹围着的茅屋?
是枯柴爆裂着灶火的声响,
是童子缩颈落叶林中的歌唱?
是老农随着耕牛,远远过去,
还是那坡边零落在吃草的牛羊?
是什么做成这十一月的心,
十一月的灵魂又是谁的病?
山拗子叫我立住的仅是一面黄土墙;
下午通过云雾那点子太阳!
一棵野藤绊住一角老墙头,
斜睨两根青石架起的大门,倒在路旁
无论我坐着,我又走开,
我都一样心跳;
我的心前虽然烦乱,总像绕着许多云彩,
但寂寂一湾水田,这几处荒坟,
它们永说不清谁是这一切主宰;
我折一根柱枝看下午最长的日影
要等待十一月的回答微风中吹来。
被众星捧月的林徽因,用一首淡泊清雅的小诗,倾诉着此时此刻难以排解的寂寞。
她望着窗外,明媚欢悦的阳光播洒着金黄色的暖意;成双成对的鸟儿欢快地叽叽喳喳唱着歌,它们拥着洒落在羽毛上的金黄色,在空中翩翩起舞,不知疲倦;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疯跑着,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简单快乐。
他们都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吧。
她入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向往和羡慕,却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从大足考察回来之后,本就虚弱的林徽因,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劳累折腾,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肺病又复发了,甚至变得愈发严重。连续几周的高烧不退,消耗着她的健康。
昏昏沉沉的脑袋,提不起半点精神;困乏无力的四肢,走不出半步的距离。疾病将她囚禁在病床上,一个人忍受着这份煎熬。
往往这个时候,女人不似男人那样一声不响地苦忍,而是开动大脑,胡思乱想。她用凌乱的思绪盘算着缓慢行进的时日,仿佛每一刻都被拖慢了节奏,时间是如此之漫长,似乎没有尽头,令人看不到生的希望。
一日一日地撑下去,疾病将她从正常的生活中剥离出来,在她周围似乎有着透明且坚固的隐形墙,阻隔了她与外界的沟通。
雪上加霜的是经济上的窘境,加重了日子的艰苦和心头的阴霾。营造学社的经费已经接近枯竭,中美庚款也停止了补贴,唯一可以依靠的是重庆教育部的微弱资助,基本的生活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史语所、中央博物院筹备处的负责人傅斯年和李济在艰难时刻伸出了援助之手,把营造学社的5个人划入他们的编制,这样才可以拿到微薄的薪水。
收入大幅度降低的同时,林徽因的病情也跟着严重起来。无奈之下,她和丈夫的工资大部分花在了治病上。昂贵的药品,犹如洪水猛兽般吞噬着这个家。拮据的生活慢慢难以承担负累,入不敷出的情况更加明显。
为了活下去,为了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夫妻二人只得忍痛割爱,开始挑些值钱的衣服和贵重的物品拿去典卖,行动有些不便的梁思成,隔三差五地便要走一段很远的路程,去一趟当铺,换一些生活费回来补贴生活。
举步维艰的生活,支离破碎的身体,如五指山般压迫着林徽因。最痛苦的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仿佛被蛮横的命运关押着,动弹不得,挣脱不开。
她不愿意只是眼瞅着时间在指尖溜走,留下钟摆嘲笑她无能的声音。她试图抓住时间的尾巴,尽己所能度过平凡简单的日子。
林徽因所经历着的苦日子,与其说是在与现实做斗争,不如说是在和她自己较量着。如果忍气吞声可以解决眼前的烦闷,那么大可不必再挖空心思去琢磨新点子,只不过,越是默不作声,情况就越适得其反。
现实和自己,总得有一样先改变。现实“傲娇”起来,生硬地回绝了她的请求,无奈之下,也只能从自己开始。
她支撑起身体,将唯一没有当掉而幸存下来的留声机摆弄好,释放出她以往最爱听的音乐,希望借此可以帮她暂时忘掉所处的苦难。
贝多芬和莫扎特是林徽因喜爱的两位大家,一曲《维也纳森林故事》,一曲《月光水仙女之舞》,一曲《胡桃夹子》,反复聆听,跳跃的音符填满了寂寞的心房,让她的独处不再感到孤寂。
你热爱音乐吗?或是瑜伽,或是书籍,或者是一些其他爱好。独处一室或身旁没有他人的时候,你都是怎样打发时间的呢?蒙头大睡不分昼夜,商场血拼刷爆信用卡,还是看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
女人可以有广泛的兴趣爱好,只要能够取悦自己,能够与她并肩战胜寂寞,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林徽因面对这样的情况,除了听一听舒缓宜人的音乐,更多的时候,她选择以书为友。这些不言不语的朋友,在默默无言中陪伴着她,用文字构建而成的世界替她赶走了寂寞。
你那百折不挠的灵魂,天上和人间的暴风雨,怎能摧毁你的果敢和坚忍,你给了我们有力的启迪:你是一个标记,一个象征,标志着人的命运和力量;和你相同,人也有神的一半,是浊流来自圣洁的源泉。
当她以为心灵和肉体都将被空虚掏空的时候,来自异国的诗句给予了她对抗寂寥、冷清的力量。如同在一场生死角逐中,她靠着文字占了上风,把摇摇欲坠的旗帜又树立了起来。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可以听见心脏清晰的跳动声。独自发呆,毕竟只靠着过去美好的回忆,无法战胜铺天盖地的孤独感。
别愁眉苦脸的了,起身找点事情来做吧,随心所欲,不管做什么,忙碌的感觉总要好过寂寞。
被丈夫梁思成视为左膀右臂的林徽因,当病情稍微稳定下来,有所缓解的时候,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为丈夫写作《中国建筑史》做准备工作。整理繁杂的资料,并做笔记,尽可能地尽善尽美。
小小的帆布床四周,总是堆满了要用到的书籍和资料,方便她随用随取。生活没有给予她便利,她就自己创造便利。
尽管活动空间还是只有床铺那么大,变换着的四季风景只能在窗口观赏,可一切的一切又充满意义。一个人在家也不再是苦闷的一件事情,相反,正是因为一个人,她仿佛开辟出了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
如何处理无人陪伴的时间,对于女人而言,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让纤细敏感的神经得到满足,即使一个人,也不要被孤单绑架。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贴心的安排,活出一个人的精彩。
重新规划一下个人的时间吧。
爱美,就化个美美的妆,穿上靓丽的衣衫;爱学识,就翻开书本,多汲取一些向上的力量;爱见识,就整理好行囊,向南向北向天涯奔去。
准备一下吧,做一个能够自我陪伴的女人。
是是非非,但求问心无愧
世间事,皆说公道自在人心。然而,人心各异,想要寻得众人的一致认可,实在太难。如此一来,难道就要活在别人的心思之下吗?
女人素来柔弱,敏感细腻的神经,时刻注意着外界对自己的评论,被别人的标准束缚着。这样的女人,也许乖巧,也许温柔,却不自由。
孰是孰非,并不在于别人的三言两语,他们只是旁观者,未必真的可以清楚明白。所以,作为女人,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更无须受他人的摆布。
是非对错,听听自己的心声,没有辜负,没有愧疚,就是最好的评判标准。
一个女人,有生之年能够博得众人青睐,实属难得。
林徽因是女人中的佼佼者,纵论古今,是难以复制的版本。她正如夜空中最璀璨闪亮的那颗星,站在高处,供人欣赏、追随。当然,除了溢美之词,自然也会有不中听的议论。
她随意在人间走了一遭,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带着无可抗拒的魅力住进了人们心里。
与之不熟识的人,将她看作远在天边的云朵,洁净素白,高不可攀,叹服她的魅力,好奇她绯闻繁多的感情故事。
与之熟识的人,会不由惊叹,世间竟会有她这般的女子,集才华、气质、傲骨于一体,她的理性和感性相安无事地安放于她的思想之中,令周遭的人为之倾倒、沉醉。
前有徐志摩为之成痴成狂、抛妻弃子,置责任于不顾,顶住流言蜚语,开中国现代离婚之先河;后有金岳霖为之画地为牢,甘愿终身不娶,以半生之力“逐林而居”,静谧关照,默默守候。
最终她将芳心交予梁思成,以真心换真心。夫妻二人婚前笃信西方式的自由爱情,随后又遵从父辈所结的秦晋之好,终结成伉俪,“梁上君子、林下美人”,宛若天设。
与感情相关的纠葛,无意之间便会引发出更为纷繁杂乱的枝节。睿智如她,自然知道该何时进退,何时取舍。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会丝毫不差地落在旁人眼中,受人品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顺耳或逆耳的话,她都听到了,也只是含着笑,是非或对错,她不想苦着脸,扯着嗓子去急忙解释或争辩什么。她听得到内心的声音,清楚自己的心意,前进或是后退,她都没有愧对任何人,这是她的底线和原则。
有些人会为徐志摩抱不平,不满林徽因的逃避与躲闪,致使他的满腔热情扑了空。他的浪漫情怀专属于她,他将那百年康桥化作柔柔诗意,呈现在她眼前。他确信她动了心,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分明是种鼓励和赞许,他不相信自己会错了意。
也许正是那些被赋予了生命的文字,那一次次纯美的笑靥,吸引着徐志摩,让他义无反顾地去追求林徽因,这个他视作“波心一点光”的女子。林徽因以父亲的一封回信,婉拒了他的不息热情;以不告而别,回绝了他的浓浓爱意。
时过境迁,当二人重聚时,林徽因已经与梁思成订了婚。即便如此,同为新月社成员的二人,默契地组织活动,共同登台演戏,并常有书信往来。
没有猫腻,就不用掩饰和狡辩。
纸上的每一行字,都带着老朋友亲切的问候与诉说。至少,她珍视这份真诚无杂质的友情。她将他视为导师,视为兄长,唯独不是恋人。
也许这是她个人的清醒,对他来说,却是残忍。
原本日子可以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所有当事人都可以默契地闭口不谈。将一切是非恩怨重新拉回现实,摆在人们眼前的,是徐志摩的云游不返和他的“八宝箱”。
林徽因不会想到,一向洋溢着澎湃激情的诗人,会如此仓促别离,阴阳相隔。
1931年11月19日早8时,徐志摩搭乘中国航空公司“济南号”邮政飞机由南京北上。忍住一路颠簸,只为去参加林徽因当晚在北平协和小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的中国建筑艺术演讲会。
他要来听演讲,她是知道的,甚至约好与丈夫梁思成一起去迎接这位老朋友。然而,她未能等到他,等到的却是心碎的消息,飞机忽遇大雾弥漫,机师为寻觅准确航线,不得已降低飞行高度,不料与开山相撞,机毁人亡。
还未来得及道一声珍重,自此,即是永别。
故事并未就诗人的英年早逝而落下帷幕,相反,是新一轮的跌宕起伏。
1925年3月,徐志摩决定出国旅行。临行前,他将一个小皮箱交给他的好友——中国著名女作家凌叔华保管。皮箱内,除了部分文稿外,便是引人注目的他的两三本英文日记,还有陆小曼的两本日记。
本是记录寻常琐事、平常心情的日记而已,如何成为一场纠纷,扰得沉睡之人不得安宁?
徐志摩的日记,洋洋洒洒,肺腑之言,多是写当年对林徽因的情愫,所以,不适宜让新婚妻子陆小曼看到。陆小曼的日记,天南海北,随性无拘束,数落林徽因的部分较多。所以,不适宜交由林徽因保管。
他自认为交给凌叔华即是万全之策,却未曾料到,这个装满他情感隐私的“八宝箱”,会在林徽因、陆小曼和凌叔华之间引发一场争夺战。甚至徐志摩生前最敬重的友人胡适也被卷入其中,最终竟演变成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桩“公案”。
历史对于林徽因,有着两面的评价。
仰慕她的人,不遗余力地去赞美她,歌颂她。厌恶她的人,不由分说,认定她是颇有心计的女人。自然是因为她与徐志摩在英国时,朦胧未定的感情。甚至断言,她与他即使未曾有过恋情,也有过欲擒故纵的把戏,所以才会对“八宝箱”这般紧张,宁愿掀起波澜,也要拿到手。
一时间,各种揣测甚嚣尘上。别人看来,似乎作为许夫人的陆小曼去争夺皮箱更合乎常理。林徽因做出这番举动,不外乎是为了维护如今的家庭和名声。
批评声、质疑声,不绝于耳。
一向骄傲的林徽因,断然不会对外界的猜疑做出回应。她不去理睬众人的闲言碎语,只是挚友的离去,让她不得不将心声吐露。
在她写给胡适的信中提到:“他变成一种Stimulant(兴奋剂)在我生命中,或恨,或怨,或Happy或Sorry,或难过,或苦痛,我也不悔的。”
她无悔于那段无疾而终的曾经,不否认她与他在心灵上的共情与共鸣,不隐瞒她对他的真情实感。
她说:“关于我想看那段日记,想也是女人小气处或好奇处多事处,不过这心理太Human(人之常情)了,我也不觉得惭愧。实说,我也不会以诗人的美谀为荣,也不会以被人恋爱为辱。我永是我,被诗人恭维了也不会增美增能,有过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也没有什么可羞惭。我的教育是旧的,我变不出什么新的人来,我只要‘对得起’人——爹娘、丈夫(一个爱我的人,待我极好的人)、儿子、家族,等等,后来更要对得起另一个爱我的人,我自己有时的心,我的性情便弄得十分为难。前几年不管对得起他不,倒容易——现在结果,也许我谁都没有对得起,你看多冤!”
徐志摩去世之后,伤心不已的林徽因拜托丈夫梁思成将徐志摩罹难飞机残骸的碎片取回,丈夫照做了,稍后,她将碎片挂在卧室最醒目的位置。
社会上捕风捉影的蜚短流长又开始了,绕来绕去,绕进了她的耳朵里,许多人不理解林徽因的举动,甚至将这看作她倾心于他的证据,许多人又开始替梁思成打抱不平,叫嚣着谁才是她的真爱。
有君子之风的林徽因与梁思成,不做任何解释。
那块被烧得漆黑的飞机碎片,仅仅是她对逝者的深切缅怀,是为了弥补来不及说再见的遗憾,以寄托哀思,仅此而已。
林徽因同父异母的弟弟林恒驾飞机与日军抗战而为国捐躯,她也一样是将飞机的碎片安置于室内,怀念的感情是相通的,只不过是想留个睹物思人的念想。
这是君子的坦荡,不在乎他人怎样歪曲事实,怎样误解初衷,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不去理睬,听之任之。
这是她珍藏的情感,珍而重之的旧友,无须多言。那些流光溢彩的火花,都在时光中静静流转。不在乎外人如何揣度、误解,她坚持这是她的私事,是她问心无愧的过往。
凡世俗尘,难免遭遇纷纷扰扰,一张嘴巴注定应付不来几十张嘴巴,甚至几百张嘴巴。无论以何种理由辩解,都难逃众人悠悠之口。
只要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求面面俱到,趋于完美,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胸膛中这一颗赤诚之心,至于其他,一切随风去吧。
永葆生命的鲜活
宇宙洪荒中,人类是渺小的一粒尘埃,可尘埃也有自己的生命,掌控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生命世代繁衍,生生不息,为人类的进步留有无穷的余地。作为生命个体,每个人又是如此与众不同,背负着由生至死的命运,享受着几十载光阴,或平淡,或惊奇。
童年时的天真无邪,青年时的年少轻狂,中年时的沉稳庄重,老年时的老态龙钟,每个人都会依次经历体验,这是大自然不变的规律,人类再强大,也改变不了的定律,所以只能顺应。
每个阶段都会有所不同,那每一阶段的每一天呢,是否几十年如一日,渐渐从轻快涌动的活水,变成了毫无生机的死水?
生命在于运动,更在于永葆鲜活。
一个绝好的办法就是敢于尝试新鲜的事物,让自己不断积累新的体会,更新阅历和感受,制造不同的情绪,充实生命。
一成不变又顽固不化的女人给人一种生硬刻板的感觉,与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的生活没有半点激情,如白开水般无滋无味。
平淡固然稳妥,却少了些滋味。
病痛让林徽因的心情一直处于沉闷的状态,她找不到现实的出口,只得任由自己的生活像平静的湖面般没有一丝波澜。
费正清、费慰梅夫妇见到好友一副愁容惨淡的模样,心疼之余便拉上她到郊外骑马。骑马对林徽因来说是新鲜事物,她已经很久没有突破自我,尝试新事物了。
多日来,她被困在这狭小的天地里,看着一次次的日出,一次次的日落,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堆积如山的家务能够稍微唤醒她沉睡的记忆,只有手头上的工作时刻提醒她,醒醒吧,日子还在继续呢。
多少人让生命流于形式,抱着只要活着就好的念头,捱过了大部分流年。生命还在进行着,只管向前迈着步子,盼完今天,盼明天,像索然无味的流水账,辜负了大好韶光,虚度了鲜活的生命。
多少人走到生命的终点,黯然神伤,留有遗恨,那些曾经讨厌至极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想得到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女人来说,25岁是一个可怕的门槛,迈过这个门槛之后,似乎只剩下衰老这一件事,害怕青春不再,担心悄悄改变着的容颜,恐惧“人老珠黄”这样的词语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女人们,似乎担心的有些为时过早吧。
衰老是人体机能的退化,却不一定就代表着丑陋和无能,生命的广度和宽度也并不是以年轻或年迈,美丽或丑陋来衡量计算的,如若这样计算,未免有辱生命的真正价值。
生活是活给自己看的,何必斤斤计较。
既然担心皮肤松弛、身材走样,那就抛开懒惰之心,运动起来;担心人到老年跟不上社会的脚步变得百无一用,那就读书看报,留心时事,保持与外界的连接畅通。
策马前行的林徽因,英姿飒爽,颇有大将之风,号称“美利坚骑士”的费正清也不由得大为赞赏,她在马背上的姿势让他叹为观止,美得如一幅油彩画。
在野外,自由自在地感受着信马由缰的快乐,呼啸着的风,摇摆着的花朵,刷新了她苦闷的生活,生命又焕发出它应有的蓬勃与盎然。
林徽因爱上了马背上的洒脱,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她雀跃着,买来了一对马鞍、一套马裤,装备得很是齐全。换上这身装备,她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的身份——骑手。
那段日子,给林徽因的印象是新鲜而美好的,费氏夫妇回国后,她在信中对往事的回顾,依然是那样神采飞扬:
自从你们两人在我们周围出现,并把新的活力和对生活、未来的憧憬分给我以来,我已变得年轻活泼和精神抖擞得多了。每当我回想到今冬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十分感激和惊奇。
你看,我是在两种文化教养下长大的,不容否认,两种文化的接触和活动对我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在你们真正出现在我们(北总布胡同)三号的生活中之前,我总感到有些茫然若失,有一种缺少点什么的感觉,觉得有一种需要填补的精神贫乏。而你们的“蓝色通知”恰恰适合这种需要。
另一个问题,我在北京的朋友年龄都比较大也比较严肃。他们自己不仅不能给我们什么乐趣,而且还要找思成和我要灵感或让我们把事情搞活泼些。我是多少次感到精疲力竭了啊!今秋或不如说是初冬的野餐和骑马(以及到山西的旅行)使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变了。
想一想假如没有这一切,我怎么能够经得住我们频繁的民族危机所带来的所有的激动、慌乱和忧郁!那骑马也是很具象征意义的。出了西华门,过去那里对我来说只是日本人和他们的猎物,现在我能看到小径、无边的冬季平原风景、细细的银色树枝、静静的小寺院和人们能够抱着传奇式的自豪感跨越的小桥。
用新事物来保持生命的新鲜感,时刻将全新的感觉注入生命,让生命蓬勃有生气。她才不要做困守在家中的太太,死水一般平静且毫无张力的生活,不是她所向往的。
当身体可以自由活动时,她迈开步子,不顾艰难险阻,走进荒山野岭,去探寻早已被人们遗忘的古建筑,每一次旅程都是一次冒险,更是一次充实生命的过程,灵魂的每一寸、每一缕都在风雨黄沙中愈发鲜活,愈发张扬。
当她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允许她走出屋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瞅着生命慢慢枯竭,每天只要有可能,她都会提起精神写点东西,有时是关于建筑,有时是关于汉代历史的论文,她甚至还构思了一本小说。
只要尚有一丝气力,她就要扛起生命的重量,不轻易放弃每一分钟的光阴。疾病已经击垮了她的身体,她要挺起胸膛迎接崭新的每一天。
1947年12月,林徽因进行了一次大的手术,在手术前的两个月里,是持续的担惊受怕,她虽然熬过了短暂的发烧期,但在随后的检查中发现了由输血带来的并发症,只有等到医院来了暖气才能做手术。
手术前,林徽因给费慰梅写了诀别信:“再见,我最亲爱的慰梅。要是你忽然间降临,送给我一束鲜花,还带来一大套废话和欢笑该有多好。”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好友的眷恋与不舍,带着小女人的俏皮,以及在危难间对生命抱有的一丝希望。
可喜可贺的是,她又一次战胜了死神的威胁,坚强地挺了过来。
费慰梅在《梁思成和林徽因》中叙述道:
手术后不久思成和老金两人都写信来要我们搞点特效药链霉素。这药也不容易弄到,但我们还是想办法托到北京出差的美国朋友分别带了两份去。最后我们得到消息说,徽因已出院回到她清华园家里自己温暖舒适的卧房中,这个地方她戏称是“隔音又隔友”。
到2月中徽因已摆脱了术后的热度,她的体力在逐渐恢复。思成说:“她的精神活动也和体力一起恢复了,我作为护士可不欢迎这一点。她忽然间诗兴大发,最近她还从旧稿堆里翻出几首以前的诗来,寄到各家杂志和报纸的文艺副刊去。几天之内寄出了16首!就和从前一样,这些诗都是非常好的。”
他在附言中要我们寄一盒500张的轻打字纸作为新年礼物。“这里一张要一万元,一盒就是半个月的薪水。”这么厉害的通货膨胀真是难以想象。老金也写信来说徽因是好多了,但又补充说,“问题在于而且始终在于她缺乏忍受寂寞的能力。她倒用不到被取悦,但必须老是忙着”。她修改、整理和争取刊行她的旧诗。老金鼓励她这么干,“把它们放到它们合适的历史场景中,这样不管将来的批评标准是什么,对它们就都不适用了”。
生命是否鲜活,全仰仗于个人的安排,不论健康或疾病,都有机会保持前进的动力,不要因为一点病痛就让生活变得死气沉沉。
只有鲜活的事物才会永葆生机,才会在悠然前行的时光里跳跃,成为鲜艳的暖色调,留在记忆里。
还在等什么?等时光匆匆而过,留你在原地发愣发呆吗?趁着还年轻,趁着还能跑能跳,趁着岁月不老,阳光正好,不管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拉上三五个知己,欢腾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