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进屋后,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大家可是知道她平日里对将军是有多细心的照顾,荣琤看到她都快哭了,“宝珠,对不起,我把将军给丢了。”
“没事,没事。”宝珠就是觉得将军被抢去有点可惜,可再怎么可惜,也是家人重要些。更何况——宝珠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五哥,五哥好可怜呀,“娘,给五哥叫大夫了吗?”
“叫什么大夫,瞧他这样子,真是活该!”岑氏嘴上训的厉害,到底还是心疼荣琤,早就让丫鬟去请了大夫你,不一会就过来了。
大夫一番检查下来说是没啥大碍,都是皮外伤,擦点药膏就好了。
大夫离开,荣滟珠也看够了四房一家子的阖家美满,心里羡慕不已,四叔跟四婶表面是骂着五哥,可到底还是很心疼他的,四房一家子氛围都很好。不像他们二房,母亲整日当着她跟三哥的面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父亲每日也是沉着个脸,从来不会关心他们兄妹,她要是生下四房名下该有多好呐。
到底是个白日梦,荣滟珠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关心了荣琤几句就告辞了。
荣四老爷瞧着没事也回了书房,走之前嘱咐岑氏让人赶紧把将军给找回来。
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府中的人就把下午的事情查了出来,打了荣五的人是忠义伯家的长子。
忠义伯是才继承老伯爷的盛家大老爷,年岁跟荣四老爷相当,有一女一两子,打了荣五的就是这长子盛名川,比荣五大了两岁多,今年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其实荣宝珠挺担心这次打荣五的跟上次高家那娘家侄儿高墉有关系,荣家在京城还是没人敢惹的,一般人还真不敢揍荣五,就怕是高墉背地里寻仇找人做的,好在不是,得知是盛家人她也挺茫然的,完全不认识啊。
其实还真是宝珠瞎担心,高家落魄的差不多了,怎么比得上风头正茂的国公府,又如何敢寻仇?
好在娘正在跟旁边的妈妈说话,荣宝珠才得知盛家老伯爷救过先帝一命才被封了这忠义伯,不过后来老伯爷不知怎么跟一起贪赃枉法的案子扯到了一起,被先帝不喜,后得知是冤枉的,先帝训斥说家风不严行止不端,盛家到底还是慢慢潦倒。直到去年新帝登基,盛家又慢慢在官场上走动了起来。
岑氏身边的王妈妈道,“自从几年前盛大老爷承爵,家风到真是不错,对待子女都严谨的很,也不知那盛大爷怎么就招惹了五爷。”
岑氏道:“不管如何都是那盛名川揍了荣琤,让府里的人上门去讨个说法吧,他揍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将军给抢了去,算什么家风严谨,好歹要把将军给还回来,我家宝珠把将军养成这般可是不容易的。”
孩子间的打闹不算什么事儿,岑氏没打算闹大。另外一边的盛家却还根本不知道这事儿。等到翌日一早震国公府来了人,忠义伯才有些傻眼了,把盛家大爷叫过来一问,盛名川很坦荡的承认自己揍了荣琤,“父亲,我不知那是荣家五爷,而且是荣家五爷欺负名光在先,我这才揍了他,的确是儿子不对。”
忠义伯怒道,“你揍人就揍人,抢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一旁的荣家人有人不满,什么叫揍人就揍人?荣家五爷是你们揍的起的吗?
盛名光这会也有些呆住了,“父亲,我没抢他的东西。”
“你没抢,那人家怎么找上门来了?”忠义伯脑门疼,“赶紧去把你二弟叫来,问问他怎么回事。”
偏偏还抢了荣家五爷的东西,那荣家五爷是好惹的?小小年纪就是个纨绔了,这下可好,被人找上门来了吧。
盛家二爷盛名光很快被人叫来了,这小子跟荣五差不多的年纪,不如哥哥长的好看,胖墩墩的,一出来就跟自己大哥撒娇,“大哥,找我过来做什么?”
忠义伯脸黑,“盛名光,你给我好好说话,整天粘着你大哥作甚!还有你给我说,昨日你可是抢了荣家五爷的东西?”到底抢了什么东西?这荣家的一上门就说他家儿子打了荣五爷,抢了荣五爷的东西,这会他都还稀里糊涂的。
盛名光这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眼神跟盛名川求救。
盛名川神色渐严,“是你拿了荣五爷的东西?”
“我……我瞧着那东西摔的远远的就偷偷的捡了起来。”盛名光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忠义伯这会终于忍不住了,“老二,你到底拿了荣五爷什么东西!”
盛名光呐呐的道,“蛐蛐儿……”
忠义伯脸黑,转头看盛名川,盛名川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他带着二弟去街上游玩,瞧见有斗蛐蛐的就去凑了个热闹,盛名川对这东西没多大兴趣,奈何二弟很喜欢,平日里上街都要在身上挂着个蛐蛐笼儿,他也只能陪着二弟在一旁玩着了。
二弟的蛐蛐算是不错的了,赢了好几个,这时候荣五就来了,那小子嚣张的不得了,说是那里所有的蛐蛐都斗不过他。
二弟自然不服气,要斗上一斗,结果自然是输了,不仅二弟输了,一圈的人都输了。
二弟不服气,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没什么了不起的,荣五就不乐意了,嗤笑道,“输了还不服气,算什么男子汉!”
盛名光就反驳了几句,荣五恼羞成怒,推了盛二一把,然后两人就打一起去了。
盛二怎么可能打的过个子比他高,还自幼就锻炼身子的荣五,很快就揍的找不着北了,盛名川哪儿舍得弟弟挨揍,上前就把二弟给拎到一边儿,自己上前跟荣五打了起来,他承认自己是不对,不该以大欺小,奈何当时荣五实在太得瑟了,揍人的时候还忍不住挖苦盛二,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荣五自然是打不过盛名川,只有挨打的份儿了,荣五就嚷嚷他是震国公府的五爷,盛名光在一旁嚷嚷,“骗谁呢,震国公府的五爷出门就带一个小厮?大哥,快揍他,使劲的揍!”
后来,就各回各家了,没想到盛名光竟然趁乱把荣五的蛐蛐给捡走了。
忠义伯气得不行,跟荣家的人道歉,又说会亲自登门道歉的。
等荣家人离开,忠义伯脸黑的让下人备礼,又让两个儿子带上人家的蛐蛐一起去了国公府准备道歉。
盛名光趁着忠义伯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跟盛名川道,“大哥,那蛐蛐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捡回来后就不吃不喝了,这什么蛐蛐儿,可真难伺候!”
盛名川头疼,“那是人家的东西,谁让你拿回来的!要是再有下次我肯定要揍你的。”
盛名光撅嘴不说话。
荣家人听闻忠义伯带着两个儿子来道歉,荣琤兴冲冲的道,“我也要去看看,看他们还敢欺负我!”
岑氏骂他,“你真是活该!”实在是不想带他出去丢人现眼的,奈何宝珠也在一旁要跟着出去,岑氏没法子,只能让他们两个跟着了。
出了院子,忠义伯一家已经在厅里等着了,岑氏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忠义伯立马就道了歉,说都是他家孩子不对,会好好责罚的。
荣五嚣张的看着对面两兄弟,宝珠则是好奇的打量对面的两人,个高的男生长的很是好看,不比荣滟珠的容貌差,个矮的胖墩墩的,看着比较一般,放在一起实在让人猜不出这会是两亲兄弟,不过仔细一瞧,五官到隐隐有些相似。
对面的盛名川也在打量宝珠,盛二则忙着跟荣五大眼瞪小眼的。
盛名川知道对面的小姑娘应该是荣家最小的幺女了,前些日子就听说醒过来了,看样子应该是真的了,不过这小姑娘看着还真是呆头呆脑的啊。
忠义伯还在道,“都是小儿顽皮,惹了荣家小五爷,那蛐蛐也是小儿捡去的,这就还给五爷了。”说着推了一把还在跟荣五瞪眼的盛二。
盛二哦了一声,正打算把蛐蛐笼子递过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起了小心思,嘿嘿一笑,把笼子递给荣五的时候手就先松开了一步,精巧的竹笼子摔在地上就散开了,里面的蛐蛐跑了出去。
荣五盯着那散开的蛐蛐笼子看了一眼,勃然大怒,“臭小子,你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盛二当然不会承认了,心里确实乐开了花,哼,让你得瑟,现在好了吧,蛐蛐跑了吧。
盛名川跟忠义伯大概都没想到盛二会这么顽皮,正想着该怎么收场的时候,就瞧见挺诡异的一幕。
那原本应该趁着笼子散开的蛐蛐不仅没有往草丛那边跳,反而朝着荣家几人那边跳了过去,几人顺着蛐蛐看过去,那蛐蛐竟跳在了宝珠面前,又顺着宝珠的襦裙往上跳去。
宝珠大概也没想到将军会往她身上跳,下意识的张开了手,将军跳在了她的手臂上,很快落在了她的手心中。
一院子人目瞪口呆,岑氏呆呆的说,“平日里都是我们家宝珠养着这蛐蛐在,养,养出感情来了吧……”
忠义伯跟着呵呵傻笑,“荣七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
荣琤叉腰哈哈大小,“臭小子,你可没想到吧,将军可是我七妹天天养着在,别人给它的东西它都不吃的,将军跟七妹可亲了。”
盛名川跟盛二都没看过如此奇景,都有些回不了神,等盛二回神立刻冲到了宝珠面前,崇拜的看着她,“宝珠妹妹,你好厉害,我能不能经常来找你玩?”
荣宝珠后知后觉的点头。
荣琤上前护着妹妹,“不成,谁是你宝珠妹妹了!”
岑氏跟忠义伯看着孩子们都没事了,说了几句话忠义伯就告辞了,走的时候盛二楞是不愿意离开,非要跟宝珠一块儿玩,最后还是被盛名川拖着离开的,临走的时候盛名川下意识的看了宝珠一眼,瞧见她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忠义伯一家刚离开,岑氏就拉着宝珠回房了,那将军也是一路落在她的掌心,被她小心的捧着回了房。
岑氏心里虽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将军一直是宝珠养着在,怕是养熟了才如此亲近宝珠吧,虽然没听说过蛐蛐能养熟的……
荣琤压根就没往其他地方想,觉得自个七妹真是太太太厉害啦,太给他长脸面了,要是能带七妹出去表演蛐蛐认主那可真是厉害了。
岑氏看荣琤没啥大碍,说再让他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去上课,荣琤立马消停了下来,哭丧着一张脸。
等岑氏离开,屋里就剩荣五跟荣七了,荣五道,“七妹,你可真是厉害,不过我可跟你说了,那盛家的两小子不是好人,他们要来了你可千万别开门。”
荣宝珠点头,“好啦,我知道了,五哥,你赶紧去休息吧。”
还真是让荣琤给猜对了,盛二第二日就跑来找宝珠玩了,还是他偷偷一个人出来的,岑氏得知后倒是让人进来了,不过也派人跟忠义伯府通了个信儿,省的他们找不到人。
来接盛二的是盛名川,他进屋的时候盛二正围着宝珠跟她说自个府里养的宠物,“宝珠妹妹,我不仅养了蛐蛐,还养了一窝小老鼠,那小老鼠可爱的很,每天唧唧叫个不停,喂什么都吃,好养的很。”
盛名川脸黑,他都不知扔了二弟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结果他屋里竟然还有一窝老鼠!一看宝珠,果然嫌弃的看着自家二弟。
盛二见大哥找来还是有些心虚的,好在盛名川没怪他,反而跟宝珠说了几句话才带着他离开了。
自此盛家两兄弟倒是经常来找宝珠玩了,荣琤觉得自个地位受到了威胁,也经常带着郑二跟袁六过来找宝珠玩。
宝珠这几日又是担心着爹爹,最后几天更是闭门不见客,整日往荣四老爷的书房跑。
除了四房的宝珠担心着荣四老爷,二房的荣滟珠也担心着,她记得上次就是秋闱前两日出的事情,不过她不记得四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只知道这事儿跟爹脱不了关系,因此这几日荣滟珠也常常围着荣二老爷转,希望能阻止爹陷害四叔。
可没两天,荣滟珠就听丫鬟说四房好像又出了事儿,已经请了大夫上门。
荣滟珠皱眉,“可打听出是什么事了没?”
丫鬟摇头,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