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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后来我窝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电视就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醒来我还在傅君颜房里,而我睡在傅君颜的床上,他那么大的个子却可怜兮兮地缩着脚窝在沙发上。我抽抽鼻子,突然就觉得我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

首播的收视率出来了,我们的收视不敌《天国的白羽》,不过两部电视剧的网络支持率倒是在伯仲之间。我们导演很沉得住气,看见结果后还很耐心地特意叫了我们几个主演过去,让我别灰心,说首播的都是小演员演的幼年的故事,收视率比不过《天国的白羽》也情有可原,我们不必太担心,真正我们上戏才是拼收视的开始。这话说的我本来压力不大都变得压力很大。因为导演的意思似乎是播到我们上场比不过了就不可原谅了是不是?导演好阴!这哪是打气,这是施压……

傅君颜的演技自然广受好评,苹果日报有一篇专门写他的报道,标题就是:‘人气天王傅君颜,这个疏离却温柔如玉的男人’,还有一篇报道就在他这篇的报道旁边,题目是:“河豚公主顾宝贝化身神秘灰姑娘,新剧依旧苦恋房町越。”我当时看着很哀怨地望了町越哥一眼,苦恋!凭什么?

我们组里演员关系都挺不错的,整个工作环境的氛围也很轻松融洽。有一天休息的时候,若帆姐抱着个立可拍就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说这是从她小侄子那猎奇来的,一边吆喝大家拍照。后来看着一张张照片就那么从相机口冒出头来,我们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只是房町越不怎么合作,他打死也不肯回过头来照一张。这样的果断坚决不留情面,直接让若帆姐和舒爽怒了。只听她们俩窝在一起叽里咕噜了半天,这才击掌相视一笑。我站在后面觉得情况有猫腻,观察了半天却也未见她们有任何动作。心中顿时又觉得是我高估了她们,冰山男是不可战胜的!

过了一会若帆姐突然走过来偷偷拉着我说:“小爱啊,我和舒爽打赌了,谁先拍到房町越的正面照谁请吃羊肉串!那种又大又香的,还辣!”我一听乐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我最近上火挺严重的,所以傅君颜也看得我死紧,这几天饮食都很清淡,但凡有一点不合适的食物也不让我碰。可是偏偏上火了我反而更想吃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但是,我没那个胆自己偷偷溜出去乱吃,但如果剧组请客呢?我心中嘿嘿一笑……

“这还不容易。”我摆了个ok的手势,顺手接过若帆姐手中的立可拍,上前几步歪着头就喊了声:“町越哥!”房町越果然闻声回头,我笑嘻嘻地抓紧时间按下了快门。

我把相机里刚打出来的照片拿出来看了看,对着町越哥一脸诧异的表情,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相片说:“町越哥,回眸一笑百媚生哦!”

我这边正得意呢,谁知那山还比这山高!舒爽在身后用着相机咔嚓了一声,然后她很拽地吹了吹额前的发说:“若帆,我们可是打赌谁先拍下顾宝贝和房町越两个人的照片哦!”

“又没说是合照,我本来想等会补一张小爱的就好了!”若帆姐有几分泄气地嘟嚷。

“请客吧你!”舒爽扬扬相机,笑着对我眨眨眼。我看着若帆姐脸上的惋惜样,又看看房町越,不由地感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房町越这时也走过来一把抢过我还握在手里的照片,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说:“笨。”我哀怨地看着把我也算计进去的那两位,很憋屈地扬起脑袋哼了一声。

若帆姐有一天拉着我问:“小爱你怎么都不带你家顾小安来片场,听说拍《憾情》的时候你可是天天带着你家那个小宝贝。怎么轮到我们剧组你就这么不给面子,也不带给我们瞅瞅你的小宝贝蛋。我们都很欢迎的好不好!”

我点着头说谢谢,只说有机会一定带安安来,说着说着心里倒是浓浓地想念那小家伙了。当然还有爹地和小启,小启不会回来之后真的一吼就吼出歌剧来吧?

那天我带着电脑去现场,没轮到我上戏的时候我就抱着电脑在一边潜水。后来舒爽走过来指指我说:“顾宝贝,你坐过去一点。嗯,顺便再拿你电脑给我用用。”

我点了点头挪了挪座位把电脑递给她。她用电脑登了登自己的官网,然后又开了微博。她说:“顾宝贝,你粉我一下。”那口气英姿飒爽,我皱了皱鼻子乖乖听话照办。

后来我们就这样互相加了关注。我往屏幕看了看,舒爽关注的人只有三个,比我还少。简直和傅君颜有得一拼。

她也不客气地玩了玩我的微博,看到被关注的时候她顿了顿,才转过头来问我:“傅君颜关注了你?”

我点点头,问:“怎么了?”

她用很猥琐地眼神把我从上瞅到下,又开了网页上网站,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力地拍着我的背说:“顾宝贝我看你上网记录可是有我官网哦!怎么样?迷恋姐?”

我囧,严重鄙视她一眼,别扭地撇过头。舒爽用蹊跷地表情对着我贼笑,笑着就拿起相机趁我不防又对着我拍了张照片。

从我进剧组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舒爽日日随身带着单反,完全是个摄影爱好者的派头。町越哥曾深恶痛绝地说舒爽简直就是个隐形狗仔,无时无刻都可能会拿起相机悄然一击。我记得当时我拍拍他的肩说:“町越哥,咱卖的就是这张脸,忍了吧!”可如今我对我当时的回答悔不当初啊!因为舒爽最常拍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我!

不一会,我就眼睁睁地看她动作利落的把那张照片上传进电脑,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上了她的微博。而且下面附注:“这几天拍戏间隙,顾宝贝就会抱着电脑缩在一角,让人很想戳她脸。”

我纠结,对着照片里我明晃晃的侧脸终于无力地拿回电脑,想了半天在她的注目下回了闪亮亮的三个大字:“舒爽哥!”果然,这话成功把她引爆……

剧中白颜依旧温顺,依旧乖乖地住在别墅后的仓库里,依旧穿着好友阿莫接济她的旧衣服,每天打三份工凑自己的学费,为了省两块钱徒步走回家,她会说反正都是要走多走点路也没有关系。因为公车不会上到山顶上来,这是富人区不需要公车。

只是白颜会在每个夜晚月亮升起的时候,悄悄地跑到后花园的榕树下就那么坐着发呆。那是小时候,妈妈常带她晒太阳的地方。从七岁那天起,她的哥哥和父亲就再也不许她踏进后花园一步。于是她常常像个小偷一样夜里来。

很早的时候,她会哭泣。在这个曾经有母亲环抱的地方一遍一遍地哭泣。就像小时候要不到糖果的她哭泣的时候一样。她记得那时候,妈妈会哄她,爸爸会来抱她,哥哥会把自己手心的糖果剥好来喂她。只是一天天过去,她才发现她的眼泪没有用。她再也看不到榕树下暖暖的阳光,透过重重的绿叶洒在脚尖的样子。多少个夜里,她在一片黑暗中剩下的只有阴森的孤寂与无助。

于是,她再也不哭了。于是,榕树成了她在这个家唯一的伙伴,虽然她依旧怕黑,会躲在树下瑟瑟发抖。但是,她的委屈不平,她的所有,除了阿莫就只有它知道。而且没有人知道,她多么多么想念榕树巍峨的怀抱下暖阳中的自己。

白颜这一天很高兴,阿莫告诉她学校公告栏的榜单上,她的期末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她甚至兴奋到手心隐隐颤抖。因为她知道这学期的第一名,学校会派去英国做一年的交换生。为了这一天,她日日认真地学习辛苦地工作,省吃俭用。也还好终于让她盼到了这一天。她很快乐,这么多年也终于好像看见了一点希望。

只是当想着自己手头的钱,白颜也还是有一些担忧。这时,阿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忧虑,很不待见地推了推她说:“没事。白颜!我帮你啊!我们每天再多打一份工,这些年我也存了点钱嘛!你到了英国再自己打工。才一年时间,我们怎么样也撑得下去。”然后她又爽气地拍了拍胸脯说:“白小颜!有我啦!怕什么?”白颜笑了,难得地欣喜得像个孩子一般扑进阿莫怀里。阿莫咧着嘴笑,回应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在看着这个笑得傻傻憨憨的白颜的时候,她悄悄撇过头眼底满是心疼。

她们就这样快乐了好几天,干活也越发加了把劲。最近她们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有个殡仪馆的活,工资待遇相比其他兼职要高很多,但是年轻人都不愿意接,一般女孩更是都不敢接。可她们咬咬牙接了下来。

只是搬运尸体的时候,她们再怎么壮胆还是会害怕。特别是在电梯里运送尸体的时候,她们都会害怕得浑身发抖,然后又握着手一边打抖,一边咬着唇互相安慰地相视而笑。

可是,交换生名单公布的那一天,告示栏的通知里清楚的写着的那个交换生的名字,却竟然不是白颜,而是徐君。徐君是白筱的表弟,白筱,其实应该叫徐筱。这个意外让校内议论纷纷,跌破了许多人的眼镜。白颜见了,也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表情。

后来白颜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年过半百的校长说:“白颜,你的成绩大家都知道。好!真的很好!但是你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他看了看白颜常年不变的旧衣服,缓了缓才继续说:“白颜,我们也是研究了很久,也是体谅你的情况你承担不起这笔费用。所以我们决定把这次的机会给徐君,他姐姐家常年给我们学校赞助,各方面也都有优势,这些你懂吧……”

白颜默默地听着,她一直垂着头默默无声。却突然仰起脸,就这样直直地望着校长。她长得极美,纵使衣着这样的差,单是一眼看上去也像个瓷娃娃,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这校长就突然鬼迷心窍一般不自主地伸手抚上了白颜的大腿,他说:“白颜,你知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下个学期的奖学金。”那言语和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却被打开,白筱带着徐君拿着材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的亲哥哥白子墨,还有韩在俊。双方都愣了一下,校长的手也因为事出突然还僵在白颜的大腿上。白颜清楚地看见他们一个个撅起眉头,显然是都把刚刚校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白颜强压下了心底所有的情绪,闭了闭眼才再度抬起眼,讽刺地扫了一眼白筱和她身后的徐君。这才又转过脸,一双大直直地看向对自己的一切遭遇无动于衷的亲哥哥白子墨,一动不动的她像个石雕一样,背挺得笔直,眼底满是控诉与愤怒。缓缓地她浑身一抖,这才垂下眼,轻轻地拂开那只放在自己大腿上苍老的手,她只吐了两个字,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她说:“笑话……”然后她起身,嘴角微微扯着冰凉疏远的笑意,就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

这天夜里,白颜和阿莫终于运完了最后一具尸体,她们接完工钱躲在黑暗的走廊,阿莫开心地边数钱边说:“白小颜!再加把劲,等钱凑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去给你买几件好衣服。去国外怎么可以丢国人的脸,听到没有?”她们所站的街的这头是老旧腐蚀的贫民区,这里有斑驳的墙壁,堵塞的下水道,臭气熏天的垃圾。而街的那头,是繁华醉人的商业街。

白颜这时抬眼便看见一辆宾利缓缓地停在了街的转角。那个幼时无数次为自己奏琴的男孩,再见已经长成了挺拔俊逸的男子。而她的亲哥哥白子墨像护着宝贝一样跟在白筱身后,绅士一般地为白筱拉开车门,满脸宠溺地护着她入座。

白颜就突然记起幼时自己喜欢做韩在俊的小尾巴,只要韩在俊要来,她就闹着妈妈给自己穿最漂亮的花裙子。然后她会拿出自己最爱的洋娃娃等着和在俊哥哥一起玩。那个时候,白子墨就总会粘着她对她说:“颜颜,看看哥哥,不要总看韩在俊!白韩两家是要联姻的,他生来就是你丈夫。你缠着他有什么意思?可是哥哥以后是要娶媳妇的哦!你要趁哥哥媳妇没来多看着哥哥知不知道啊?先把哥哥抢到手知不知道啊?颜颜小笨蛋?”韩家的儿子要娶白家的女儿。还有,围着她,绕着她,只为让她多看自己一眼的哥哥,喊她颜颜小笨蛋的哥哥。不知不觉,白颜红了眼眶……

“白颜,你怎么哭了,你哭什么?”阿莫因为白颜突然起来的泪水慌了神。她一边大喊着摇着白颜,一边没心没肺地说:“你这倒霉孩子!不就是要给你买几件衣服吗?有什么好哭的,不哭不哭!你这倒霉孩子!你这是受多大委屈了你?”说着说着,阿莫自己也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才说:“别哭了,我知道你苦……”

阿莫性格爽朗男孩子气,所以她说话也大气,再加上她一急,声音就更大了几分。这样就也惊动了街那头的人,而他们就这样生生对望,却分明地划分出了两个世界。 6TrQRXtz13VWcLU9drhOpxnvJOig43/9ZhSex4zqNOdR7iobZ9m/B5869WMgx1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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