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爱情
兰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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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宝贝。爹地总是一遍一遍地喊我宝贝,宝贝。然后指着风叔叔家的诺哥哥说:“那个小孩是你哥哥。”我点头,从小就知道犯了错就躲在他身后,既然是我表哥,他就会保护我。
我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生下我没过多久就过世了,只留下父亲带着我。
从小我就知道爹地很爱妈咪,爱到这辈子,再也没有爱情。于是我更不懂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嚼着孤独,啃到天荒地老。
我也始终不认为,世上少了谁会没有办法活下去。于是我找许多阿姨到家里。不是不爱妈咪,而是希望爹地幸福,他会老,会孤独。父亲忍了我许多年,终于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恼羞成怒,拿着母亲的照片扔在我身上,很生气地说:“你给我滚出去,暂时不要让我看见你。”
然后我就真的赌气跑了,不过我很没出息地拿着家里的信用卡跑了。这一跑,我就跑去了意大利。
我做了演员,很神奇地走在意大利的小道上,背着一把小提琴流浪的我,被拉进了一间剧组。然后,那个大胡子导演说:“天啦,这就是我梦中的女主角!”转过脸他拉着我的手说:“你要给我演戏吗?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太像太像当年的顾芯瑶。你知道她的故事吗?你要拍她的故事吗?”
那时我要甩开的手顿了下来,因为我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名字,顾芯瑶。
然后我看了剧本,那个故事里诉说着另一种爱情,一个叫莫谦的男人,一个叫木村锦的男人,还有我的爹地,他成了配角,孤独的配角。
我点头,不知为什么愿意演出这场和我的认知相反的,荒腔走板的爱情。
《憾情》这部戏快要杀青的时候,我见到了这部戏的作者,他看着我许久许久,然后抚摸上我的眼睛,他说:“宝贝,我是你恩浩叔叔。”
我没有躲,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问:“这不是故事吗?”
他看着我只是扬起嘴角微笑,他说:“孩子,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人活着,就是为了延续故事。不论好的坏的……”
然后我演了这部戏的最后一个场景,满天落叶的天气。女人看着摇篮里的孩子,还有已经双目失明的爱人,就那么缓缓地死去。导演喊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底流下的泪水始终无法停住。而随着孩子依依呀呀地哭喊,我就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和无力真的可以把人整个淹没。
也因为这部戏,我认识了jay。那个演配角‘木村锦’的男人。他喜欢喊我‘小爱’。他说:“太多人喊你宝贝。我要不一样的。”
然后我笑着点点头说:“可以。”
多少年后,当我穿着一身华丽的晚装,去参加他的婚礼的时候,昂着头倔强地看着他的脸,我说:“祝你幸福。”他笑了,一瞬不动地看着我,然后,第一次地他喊我:“宝贝……”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顾宝贝,不是一个单纯的与豪门千金重名的戏子。我是顾芯瑶和肖莫笑的女儿。那个有钱到八辈子只需要娇生惯养奢侈过日的女子。是那个莫氏总裁莫诺云疼到心坎里的妹妹。
回到家的时候,爹地在门外接我,他说:“jay结婚了。”
我笑突然有些迷茫,我说:“爹地,我和他,是所有人称羡的银幕情侣。我和他演过好多好多,我们做过仇敌,做过爱人,戏里我为他生过孩子,顶着大肚子他温柔地抱着我亲吻。戏里我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然后日久生情。戏里我们相爱,结婚,生了好多好多孩子。我们合作一次又一次,演了太多人的一生,仿佛像自己的一生一样……像是爱到,只想在一起一样……”
然后我说,“爹地,我再也不会去逼你爱上别人。”
终于我懂了爱情,那不过就是是漫漫长路的一场殊途同归。只是不是谁,都有那么那么好的运气……
于是在慈善义卖的时候,我捐出了一幅画,玫瑰园里男子搂着女子亲吻,拥抱,太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还有落在花丛中的小提琴。我记得那天夜里我给他拉了一首曲子‘泪之舞’。他问:“小爱,你拉的是什么?”答非所问地我说:“为什么不能爱我?”
后来他们问我,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我想了很久,突然看见梳妆台上母亲留给我的银镯,诡异地闪了耀眼的金光,迎着太阳我遮住不适的眼。玫瑰园的记忆,突然像是远到再也触不着一样,像极了他亲吻着我的眉说的那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然后我说,止不住地落下泪我说:“它叫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