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明香将黑色药丸溶于水中,又将药碗端到了赤炎面前。
赤炎说道:“给皇后娘娘服下。”
明香不情愿地答了声:“是。”便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给皇后娘娘喝了下去。
皇后娘娘一喝下这碗药,胃里顿时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苦不堪言。她原本想忍住那股作呕的感觉,但那感觉却越来越明显,最终使得她忍不住急急地掀开床幔,‘哇’的一声在床前大吐特吐起来!
就在皇后娘娘呕吐出大量黑色物的时候,赤炎起身换了个位置,同时袖子中落下一物。
由于皇后娘娘呕吐的东西恶臭无比,整个宫殿里都是这种恶臭味,明香都忍不住掩住了鼻子,皇帝等人更是皱了眉,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赤炎这个举动。
等到皇后娘娘吐干净了,明香赶紧端来漱口水给皇后娘娘,而赤炎也起了身,收拾东西,并且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身体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
太医们一听,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来学医的,但这所谓的神医,就让皇后娘娘这么吐上一番,病就好了?这也太唬弄人了吧?
夜重天也有些不信,事关皇后娘娘凤体,他便上前一步,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敢问神医,皇后娘娘到底是中毒还是患病?”
赤炎看了一眼夜重天,道:“非中毒,也非患病。”
夜重天一怔:“这……”
赤炎收拾了小箱子,看了看那群太医,说道:“答案就在皇后娘娘吐出来的东西之中,若你们不嫌脏,仔细一看就知道了。”
太医们顿时浑身一抖,纷纷上来去看,谁敢嫌皇后娘娘脏啊?自然要纷纷表忠心了。
这一看,太医们发现了蹊跷之处,因为皇后娘娘吐出来的东西之中,有一条看起来非常肥硕、又十分恶心的长虫,约有一指长。
“这是……”一名太医惊到了,立刻匆匆取来一碗清水,忍住恶心将那条长虫放入清水之中。
黑色药汁很快淡去,再将长虫取出之时,已露出褐色的本色。太医们见状,无不惊讶,谁也没料到,皇后娘娘腹中竟有这样一条虫!
“人身体里怎么可能长出这样的虫?定是你们动的手脚!”明香脸色白了,看似被吓的,其实是知道阴谋破灭而慌张的。
皇帝夜万穆一听,顿时也有些怀疑,冲赤炎喝道:“大胆!竟敢蒙蔽圣听,还不跪下坦白实情!”此人入门见他不跪,他早就想发作了,现在正好给他机会!
赤炎淡淡地看了夜万穆一眼,眼中似有嘲讽之意,却也不替自己辩解什么,这使得夜万穆更加恼怒了。
一名年逾六十的太医,这时候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早年游历之时,曾听闻云倾国百年前有一害人之术,似乎称之为盅,便是以幼虫入口,长于人体之内,夺取人性命。皇后娘娘凤体有恙,恐怕就是中了这盅术啊!”
明香一听,立刻指着雪漫大叫:“果然是你干的好事!皇后娘娘怎么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待皇后娘娘?”
说着,明香更是激动地跪在了夜万穆面前:“皇上,这些云倾国来的人个个心肠歹毒,要谋害皇后娘娘,甚至要谋害皇上啊!请皇上明察秋毫啊!”
夜万穆听了这番话,确实有几分后怕,万一这云倾国的盅要下到他身上,他岂不是也跟皇后一样面临危险?
夜万穆看了看雪漫那美艳的脸,犹豫再三之后,喝道:“来人!将雪漫给朕拿下!”
“是!”侍卫们一拥而上,明香眼里滑过一丝得意之色。
上官情一下子站了起来,挡在雪漫面前,挑眉道:“寡人在此,谁敢动她?”
夜陵皱了一下眉,他的女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护了?当即也起了身,将雪漫拉到他身后,冷冷地说道:“她与皇姐并无仇怨,断不会加害皇姐,皇上要查此事,本王给皇上个交代就是。”
雪漫微微一怔,这男人,这回倒是斩钉截铁说出她不会加害皇后的话了?转性了?
夜万穆眼里流露出愤怒,不是针对上官情的,而是针对夜陵的。
上官情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中了然:看来这夜万穆和夜陵之间的隔阂,不是一般的深呢!夜阑国,早晚有一变!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赤炎开口说话了:“云倾国百年前的确有人会一种黑暗巫术,名为‘盅术’,不过要施这盅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夜万穆对这盅术十分紧张,当即看向了赤炎,想多得到些关于盅术的讯息。
赤炎继续说道:“凶手对皇后娘娘下的乃是血虫盅,必须以皇后娘娘的头发烧成灰喂养母盅七日,然后取母盅之卵,置于皇后娘娘的饮食之中,方能让盅卵在皇后娘娘腹中成长。所以,若非皇后娘娘寝殿中人,是绝谋害不了皇后娘娘的。”
众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明香。
既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头发,又能够把盅卵下到皇后娘娘饮食中的人,除了贴身宫女还能有谁?
明香一下子脸色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她不求别人,只求皇后娘娘:“娘娘,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不会做此丧尽天良之事啊!娘娘,他们合谋污蔑奴婢啊……”
皇后娘娘苍白着脸色,挣扎了许久,才道:“本宫这宫殿里,也不止明香一人能拿到本宫的头发,以及给本宫饮食中下毒。本宫以为,还是请大理寺彻查此案为好。皇上以为呢?”
夜万穆自然是要查这件事的,他可不允许这些害人的东西留在皇宫里对他造成威胁,当即就点头道:“皇后所言有理。摄政王!”
“臣在。”夜重天上前道。
“你即刻前去大理寺,命大理寺调查此案,一月之内,朕要看见此案水落石出!”
“臣遵旨。”
夜万穆嫌恶地看了一眼那条盅虫,起身就走了,半个字都没给皇后留下。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夜万穆都不会来皇后的寝殿了。
皇后娘娘凤眸中略有一丝伤感,但人多嘴杂地,她很快就一脸淡然笑意了。
雪漫皱了皱眉,有些反感帝王的无情,一向少管闲事的她突然对夜陵说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到敬事房去一趟?”
夜陵微微一怔,随即一喜,他立刻握住雪漫的手,道:“本王陪你就是。”
雪漫挣扎了下没挣脱,顿时有些无语:这男人真是给脸就往上爬。
不过,看到皇后脸上那淡然的笑意,雪漫决定先办正事要紧,便由着夜陵把她拖了出去。
看着夜陵把雪漫带走,殿内一干人等脸色晦暗不明,而其中以明香最为痛恨雪漫,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带着一股妖气,好像对她的事情什么都知道,让她情不自禁想要除掉这个女人。
此时,夜陵已经带着雪漫走在了去敬事房的路上。不过,夜陵对雪漫的举动感到有些不解:“你为何要本王陪你去敬事房?”
“当个目击证人呗!”雪漫不肯说夜陵在宫里行走自如,有他在许多事都容易得多,就信口说了一句。
夜陵忍不住气结,他就这点作用?
不过转念一想,目击证人她不是随便可以找吗?为何偏偏找他?这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有与别人不同的,顿时又愉悦了。
雪漫瞅见夜陵脸色变幻,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变脸比变天还快!
不一会儿,两人终于到了敬事房,夜陵似乎显得有些累,雪漫想了一下就把他按在椅子上坐着了。
“奴才叩见夜王爷,叩见雪漫姑娘……”管事太监如今已经知道那个给他塞银子的宫女‘小满’,其实是身份特殊的雪漫了,还后怕了好一阵子呢。
如今雪漫一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雪漫是来找他要钱的。所以,在请安之后,他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些孝敬银子捧了出来:“雪漫姑娘,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雪漫姑娘大人有大量,就……”
“行了。”雪漫无语,她看起来有那么缺钱吗?她对管事太监说道:“这些钱既然是我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我这次来不是要钱的,而是要人。”
管事太监一听,喜上眉梢,天知道他为这些银子流了多少泪啊!他连忙爬了起来,殷勤地问道:“雪漫姑娘要什么人?奴才立刻给雪漫姑娘挑出来!”
雪漫一笑:“我要一个宫女,不过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你这里不是有宫女进宫时的画像么?你都拿出来我看看,我认出她之后,你把人给我找来就行了。”
管事太监连忙说道:“这不难,雪漫姑娘稍等片刻,奴才立刻去取画像。”
“去吧。”雪漫知道画像取来也要许久,便走到夜陵边上坐下等待了。
夜陵听见雪漫和管事太监那一番话,心知雪漫一定是来查什么的,便问道:“你找的那名宫女,是否与皇姐一案有关?”
雪漫道:“现在不好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雪漫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很确定的事情,她不会对人许诺出来,何况她认为那成贵妃不是个省油的灯。
夜陵听了,倒也不再追问,陪她静静地等待了。